邪王的失寵小妾

陰霾浮起

麵對阿秀的質疑,王友勳麵露不解之色,他擰了擰眉頭問道:“這位姑娘何故有此一問,我和影兒本來就相識,她怎麽會不認得我呢?”

“那是因為影兒——”

“姐姐!難道你忘了我是認識王大哥的?”影兒慌亂地打斷阿秀的話,傻兮兮地咧唇幹笑,企圖蒙混過關,“王大哥,你別介意,姐姐許是跟你說笑,她的意思是說我們長遠不見了。”

阿秀滿臉狐疑地望著影兒皮笑肉不笑的臉,不再吱聲,但是她的心底已經暗生出疑惑。難道妹妹已經恢複記憶了?還是隻記起了這個王友勳?

“這個玉佩你喜歡嗎?”王友勳低眼看到影兒手中握著玉佩,俊臉劃過一絲笑意。

影兒輕輕點了點頭:“我準備買回去送給又臣的。”

提到又臣,影兒的嘴角下意識地印出一抹幸福的笑痕,而這種幸福讓王友勳嫉妒!為什麽他安又臣可以得到這麽好的女人而不珍惜?相對於她,安又臣也隻不過肯給一個小妾的名號,如果她當初選擇自己,那麽他可以給的絕對遠遠不止這些,他會承諾一輩子不再要其他任何女人!可是,她始終沒有把這個機會給他。

意識到自己對影兒長久的注視有些失態,晃過神來的王友勳聰明地主動轉移焦點:“安王爺府內這種玉器還少嗎?他會不會喜歡比較有特色一點的?像是古玩字畫什麽的。”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店家連連擺手,拍著胸脯保證這個玉佩絕非凡品:“王老板,這塊玉有典故,而且還是和田玉做成的珍玉,雖談不上價值連城,但也造價不菲,足夠有特色了!而且小的看娘娘甚是喜歡這塊玉,我想這塊玉必定有它特別讓娘娘中意的地方。”

“既然是影兒妹妹要,當然是算在你王大哥我的賬上。就算是王大哥多月不見,給你的見麵禮好了。”王友勳財大氣粗地向店家點頭示意,確實,他真的已經飛黃騰達了。

“誒!好嘞!”店家“興高采烈”地把錢退給了影兒,免了他這道計算題也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不過這個安王爺的寵妾倒是有些奇怪,沒事拿這麽多細碎銀子折磨人幹什麽,多折騰啊?

影兒急得連連擺手,這是她要送給又臣的東西怎麽可以由他人代手?

“王大哥,不用了。我想自己買給又臣,這是我的一番心意,如果讓王大哥破費不僅會讓我不好意思,而且這塊玉送得就有點變了味道。”說著,影兒把那包具有十足挑戰性的銀子又推到了店家麵前。

王友勳怔了怔,隨後釋然地笑道:“也在理,但若以後你再逛玉器店,挑中了哪塊玉就和店長說聲你的名字就好,我會特別交代下去,隻要是你,他們絕不會收你的銀子。”

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的阿秀舉步插到影兒和王友勳之前,阻卻了王友勳對影兒過分的關注:“哪需要這麽麻煩,我們王爺豈會在乎這點小錢?”阿秀亦毫不示弱地朝王友勳挑了挑眉,大義淩然地從兜裏掏出一張十金的銀票丟到櫃台上,然後故意若無其事地笑問影兒,“妹妹,不是說讓你花王爺的錢嗎?你又何必拿出這多麽碎銀子考驗店家,他數算得很累的。”

阿秀像是得勝者一樣趾高氣揚地挑眼看了眼王友勳,現在王爺不在,隻能由她來維護王爺的氣派了,再怎樣也不能教那個王友勳搶去了王爺的風頭,特別還是對影兒,傻子都知道王爺可是曾經把他當情敵的!

“姐姐,這塊玉是要給又臣的,我怎麽好用他的錢買東西給他?”影兒不願意了,難道錢還非貴賤,碎銀子也是銀子,總數又不差分毫?更何況這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又臣買件禮物,竟然這麽多人同她爭,真是讓她鬱悶透頂了。

影兒見阿秀沒再有意見,於是把螓首調轉到王友勳一方:“王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商人也有商人的原則,至少虧本的買賣是不能做的。”

她的柔聲細語讓王友勳如沐春風,渾身清馨爽然:“影兒,這你就不用為王大哥擔心,你這點小花費還不至於讓我的生意賠本,所以你也就不必同我客氣。”潛在的,王友勳的話似乎有種同阿秀較勁的味道。

“王大哥,你的事業有了這麽大的發展,我真為你和柳婆婆感到高興,你現在連說話的口氣都這麽底氣十足,看得出你是更加有自信了。”單純的影兒並沒有發現氣氛中彌漫的火藥味,繼續毫無心眼地誇讚王友勳。

她是沒注意到,阿秀的臉色已經擺得相當無奈了——妹妹啊妹妹,你到底是無知還是無心,沒看出來那個王友勳對你還餘情未了嗎?萬一他還對妹妹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恐怕又要搞出點事來。

“不過再怎麽樣也不能和安王爺的財勢相提並論。”王友勳到底不愧有商人獨特的銳利眼光,仿佛是能聽懂阿秀心底的話一樣,識趣地應道。

阿秀忙拉扯了下影兒的衣角,背著王友勳朝她擠眉弄眼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對王友勳怪笑道:“這位王公子不好意思,我和妹妹還想要去別處逛逛,那就恕不奉陪了啊?”

“那好,我就不多打擾了。”王友勳用手彬彬有禮地往店鋪外的方向一引,朝著影兒笑說,“有空就到我家來找我娘娘聊聊天,她可想你了,每天在我跟前念叨你。”

影兒柔順地點點頭,還沒有等到王友勳做出反應,她就被阿秀逃難似的拉出了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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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走了一會,阿秀見離店鋪也有一定距離了,便等不及地追問影兒:“妹妹,你居然還記得王友勳?你是不是已經記起以前的事了?”

“啊?什麽?”影兒一怔,立即矢口否認,“沒有啊,怎麽會?”

阿秀敏銳地看出影兒眼眸中的躲閃,她不懂為什麽妹妹的臉上會有心虛的神色:“那你除了王友勳之外還有沒有記起別的什麽人?比如說王爺或是老王爺、老王妃他們?”

看著阿秀布滿疑惑的臉,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影兒把臉轉到一邊,喃喃地道:“我、我沒想起來。”

阿秀滯了半晌,隨後略略把視線移開了數寸,不無納悶地說道:“唔,我想也是,你如果記起了以前的事怎麽可能不說呢?不過你的記憶殘留得很奇怪,你唯一記得的人不是王爺也不是其他人,居然是那個王員外?”

影兒從不說謊的好習慣幫到了她,阿秀最終還是決定相信影兒,而且她也覺得影兒明知道王爺想要她恢複記憶,她記起來了就更加沒道理不說了

影兒倉促地笑了笑:“可能是巧合吧。”

“嗯,不過真是有點讓人匪夷所思,”阿秀搖頭晃腦地開始自己聯想,“但是說不定這是個好兆頭,說明你正在一點點地把過去記起來,王員外隻不過是剛好給你開了個頭……”

影兒沒有再多說話,任由阿秀做著各種各樣的猜測,她隻是怕再多說幾句,她那點瞎扯蛋的技術恐是會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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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臣每天辦公回來都會先回書房一趟,於是差不多到了又臣回府的時間,阿秀在成偉的陪同下耐心地等在又臣的書房門口,準備向他匯報一下她和影兒逛街一無所獲的事實。這個死心眼的妹妹還真是不會享受,她從頭到腳買的東西就隻有一塊玉佩,甚至連那塊玉佩還是自掏腰包的。

在等待的過程中,阿秀和成偉兩個人閑來無事就輕聲聊起來:“阿秀,影兒什麽都沒買,王爺會不會不太高興?”

“不高興那倒也未必,影兒還買了和田玉佩準備送給王爺,不過這個驚喜還是讓影兒自己告訴王爺好了。”阿秀眼眸轉了轉,然後囁聲囁氣地對成偉透露了這次逛街的重大情報:“你猜,我們今天上街遇到誰了?”

“誰啊?”阿秀那副神秘的樣子引起了成偉反射性的好奇。

“是王友勳!”阿秀一個激動,聲音也調高數倍,“他現在可發達了,整個玉器行業都被他壟斷了,影兒買的那塊玉就是從他馬上要接手的鋪子買的。”

成偉大失所望地搖了搖頭,手指輕點了一記阿秀的額頭:“瞧你,這有什麽好興奮成這樣?每天有那麽多人一夜暴富,你還能一個個管得過來啊?”

阿秀打掉了成偉不老實的手,麵對他的嘲諷,逞能心切的阿秀一個失**出了另外一個冷門:“別小看了那個王友勳,影兒居然還記得他!你說奇不奇怪?妹妹任何人都不認識,甚至連王爺都還未曾記起,但是她竟然一眼就認出了王友勳!更槽糕的是,那個王友勳似乎對影兒還有非分之想似的,那個眼神可火熱了——”

“阿秀……”成偉的雙眼已經發直,他低沉慌張的叫喚聲製止了阿秀解密的八卦。

阿秀忽感身後冷風習習,從成偉大驚失色的表情中她可以臆斷出後麵是怎麽樣的險情!抱著必死地決心,阿秀慢慢地轉過身,扯出一絲難看到極點的呆笑:“嗬嗬……王爺,您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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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臣陰鷙的俊臉黯沉鬱結,他冷漠地覷起俊眼,淩厲地開口:“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影兒她到底想起什麽了?”

又臣雖站在阿秀身後沒多久,但是最不該聽的話他已經盡收耳內。

阿秀嚇得顫顫發抖,都是她這張嘴惹得禍,這要她怎麽向王爺解釋?

“說!不要讓我再重複!”又臣的目光增加了好幾分狠意,他從來不知道她有恢複記憶,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是、是妹妹今天在街上遇到王友勳,然後、然後就認出他來了,之後、之後就、就什麽了。”阿秀緊張地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希望這次不會害到影兒才好,不然她真的是難辭其咎了。

又臣斜覷著阿秀的眼眸邪熾闃黯,再次壓迫式地逼問:“她還記得王友勳?!”

“好、好像是。”阿秀按住肚子,以免狂亂伏動的情緒會動了胎氣。

又臣此刻的眼神陰暗地簡直就可以殺人,教任何人看到都會觸目驚心!不管是對王友勳的怒火是因為仇恨,還是敵對的妒忌,反正又臣心中那頭沉睡的獅子又像是快要蘇醒過來!她是他的女人,怎麽會最先想起的不是他?!如果換作別的人他還可以勉強接受,為什麽她從沒有忘記的會是那個王友勳?!

★★★

影兒坐在桌邊,攤開的小手掌上放橫躺著那塊剛從街市上買來玉佩,水漾的大眼眸牢牢地盯住手中的和田玉,隻要一想象到他看到這份禮物時可能出現的笑容,影兒的小嘴就下意識地抿笑起來——這是自己給他買的第一樣禮物,他應該會喜歡的是不是?

“娘娘,王爺來了!”明珠和紫玉守在門外,老遠就張望到又臣趨近的頎長身行。

又臣回了王府一般還要去書房稍留一會兒才過來檀溪苑,而他今天卻來得特別早,這讓影兒欣喜地立即從坐凳上立起:“真的嗎?今天早了許多呢!”

影兒把那塊玉佩緊緊攥在了手心,迫不及待地迎到了門口。

“又臣,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又臣剛到她跟前,影兒就撲進他的懷裏,還是像往常一樣呼吸著來自他的氣息,完全沒有察覺到他此刻氣色中的不對勁,嗓音中依舊盡帶著濃鬱的甜蜜。

對於影兒的熱情,又臣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隻是揮手示意紫玉和明珠下去。

他的胸膛今天異常的冷硬,像是沒有溫度、沒有彈性的玄鐵,而且他有力的手臂也再沒有同以前一樣環抱住她的身子。

“又臣,你怎麽了?”影兒感覺到了他今天的異常,抬起長睫惴惴不安地詢問。

又臣推開了影兒的依附,麵色陰沉地走進屋內,影兒愣在了原地片刻,隨後也緊隨其後地來到內殿。

沉默的氣氛持續了很久,誰都沒有最先開口僵局。影兒下意識不停地絞著手絹,焦躁不安地望著他俊美陰翳的五官,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

“你今天上街有沒有買什麽喜歡的?”又臣打破沉悶的緘默,低沉的男音沒有任何度數。

提到這點,影兒忍不住心頭的興奮,她無暇的臉上露出一記燦爛的笑容:“有啊!我給你買了一塊玉佩,它的做工很精美,最重要的是還包含著一個感人的典故。雖然我知道沒有帶這類飾物的習慣,也可能根本看不上眼,不過這是我的心意,所以我還是決定買下了。”

“是在王友勳開的店裏買的?”相對於影兒歡欣鼓舞的樣子,又臣的淡然冷鷙顯得那麽截然而反。

影兒蹙緊了黛眉,她看出了又臣在介意:“你為什麽這麽問,是不是他開的店有什麽區別?我沒有要他白送啊!”

又臣盯住影兒漂亮的眸子,聲音依舊冷冽:“為何不肯花我的錢?”

阿秀已經把她今天沒花一文錢的事給他老實交代了,她可以去王友勳開得店裏買玉,但是卻不願意花自己的一分錢,是否在她內心深處,王友勳遠比他要來得親近?否則他實在無法為她今日的所作所為給出解釋。

影兒會心地噗嗤一笑,原來阿秀姐說得確實很有道理,又臣好像是挺中意自己花他的錢的,但是這次不一樣麽。

“我是覺得沒必要,而且這是我買給你的禮物,怎麽能夠花你的錢?”純淨的笑容在她臉上漾開,是那麽無邪。

“非要把你的和我的分得這麽清楚?”他的口氣不重,但亦讓人明白他的心情極度不爽。

影兒靈動地大水眸牢牢攫住又臣的眼瞳不放,笑容是早就消匿在了臉上:“又臣,你今天到底怎麽了,為什麽看上去這麽不開心?你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用我自己積攢下來的錢給你買份禮物,僅僅是這樣而已呀!”

他這種異常的反應讓她琢磨不透又心急如焚!

又臣黯漠如深的眼睛魔光乍現,他冷颼颼地問她:“你有沒有記起以往的事?”

“什麽?”影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冷不丁的問題讓她心驚。

“你有沒有恢複記憶?”他換了一種問法,以他出人意料的耐心。

“沒、沒有。”影兒本能地否認,此刻的她並沒有想到阿秀已經把今天認出王友勳的事情告訴了又臣,“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你的意思是,”又臣的臉上瞬間卷起了一陣陰霾,他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你還是什麽都不記得?”

“是……”影兒遲疑著點頭。

他不想聽到這樣的答案,這簡直是個天大的諷刺!

“誰都沒想起,卻唯獨記得王友勳?”又臣自嘲似的邪笑,原來他在她的潛意識中根本沒有占據第一位的位置!

影兒驀然怔住,她現在才終於了解了又臣今天反常的原因,但是她的謊言已經說出了口,再收回那會不會引起他更大的反感?

怎麽辦?她原以為阿秀姐不會對又臣提起這件事的,所以才沒特別提醒阿秀姐,想不到她竟然說了!

“又臣,你別誤會,我隻是、我隻是……”

見她說不下去,又臣霸道地接過了她的話:“你隻是沒辦法忘記他是不是?就算你忘了這個世上的所有人,你還是獨獨記得他,是不是這樣?!”

他徹底扭曲了她的真實意思!天,誰來告訴她,她現在應該如何是好?

影兒使勁搖著頭,小手拉出他的衣擺:“事實並不是這樣!又臣,你聽我解釋……”如果現在可以挽回他對自己的誤解,她什麽都願意做,包括那個刻意想暫時隱瞞下的秘密,她也願意如實告訴他!

“不要跟我解釋,我隻想先靜靜。”又臣打斷了她正欲對他的坦白,表情冷冽地令影兒感到無法接近,“今天晚上我不過來了,你自己早點休息。”

與此之間,又臣已經掉頭離開了內殿。

“又臣……”反應過來的影兒急忙追到門口數步,但卻仍無力阻止他漸離漸遠的身影。

他就這樣走了,甚至連頭都沒有再回一下!

再也沒有任何感覺,她隻知道她的心快碎了,他的淡漠比以前直接衝她發脾氣還叫她難受上千倍、上萬倍……

原來漠視比仇視更具有殺傷力,仇視至少還表示他在意,而漠視是不是代表著心灰意冷、再也不想繼續堅持?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忽而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