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桑德伯格軍事學院的推薦信
第六章 桑德伯格軍事學院的推薦信
“！”校長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的目的竟是這樣一個緣故。。
“位於墨西哥的……桑德伯格軍事學院。”唐吉看著這位老校長的眼睛，對他的驚歎給出了一個完整的答案。
桑德伯格軍事學院，位於地球上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在第二次墨西哥衝突以後，這所原先屬於同盟的軍校開始轉為一所為星際安全服役培養安全警察和輔助安全部隊的專業軍事院校。
所謂星際安全服役是指地球上某些軍事院校裏讓軍校生在畢業後某一段時間內離開地球，前往宇宙中其他地方安全部隊中服役的政策。隨著宇宙開發的深入，星際殖民星球和某些邊疆地區越來越需要這種輕型武裝來維持治安，從而在很大程度上減少了耗資巨大的正規星際艦隊的組建需要。這些服役部隊一般在次等級的軍事院校中招募，桑德伯格軍事學院就是其中之一；而正規軍事院校訓練出來的部隊則一般部署在地球上，用於地球上日益尖銳的軍事對峙。
因此，桑德伯格軍事學院雖然名氣不大，但是卻是世界上比較主要的幾所星際安全部隊專業軍校之一。其畢業生幾乎分布在人類所涉及的全部宇宙，主要服役方向則是以治安警察和工程部隊為主。
所以，盡管這所院校並不擁有一個足以震驚任何人的名氣，而馮子昂校長此時的吃驚卻擁有他自己才能明白的理由。
“……那並不算一所名校。如果你想進入這個學校的話，道奇先生應該能夠為你安排好一切，並不需要我什麽推薦信。”校長略微鎮定了神情道。他並不想把某些事情在眼前這個二年級學生身上搞得太複雜。
“不，我想進入這個學院的……‘某個’特殊的專業”。唐吉看著校長的臉，認真地說道。
“！！！”
聽完這句話，馮子昂校長用最快的速度拉上了那扇窗簾。
房間頓時變得灰暗沉寂。
看來，有些事情似乎已經不能夠再隱瞞。校長到現在終於發現，現在這次和眼前這個學生的對話，並不是一場有關音樂的交流評論這麽簡單。
“這是道奇先生的意思嗎？還是……不，不可能是他的意思。如果他要對我說什麽的話，應該不會找一個學生來。也更加不會讓他的孩子過來……是的。”在關上窗簾後，由於光線突然地暗了下來，使得在這一瞬間，唐吉並不容易看見校長此時的表情，但是，很容易聽出來的是，剛才那個**幽默的老校長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嚴肅而警惕。最後他低聲自語道：“噢！是我疏忽了。既然是……道奇先生的孩子，應該有機會對‘某些’事情知道得更多。”
“……”校長獨自說了許多話，而一旁的唐吉並沒有回答什麽。他明白校長是一個非常聰敏的人，應該能夠推論出很多事情。
“推薦信的事情……我並不知道你的父親已經知道了。”校長皺了皺眉頭道：“計劃中並不是這樣的。”
“不，校長，您並沒有錯。推薦信的事情，我想道奇先生並沒有獲悉。”唐吉道。
“沒有獲悉？那麽，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校長忽然不解道。
“這一切隻是我的推論。”唐吉攤開雙手道：“僅此而已。”
“推論？……荒唐！你知道你在‘推論’一些什麽嗎？”聽到“推論”這個字眼，馮校長突然像鬆了一口氣似的，事情好像並沒有剛才他想的那樣複雜。畢竟無論如何，眼前隻是一個普通的二年級學生而已。但是，雖說是鬆了一口氣，但是這時的校長仍然發怒地斥責道：“不要推論一些無聊的事情！！”他認為以唐吉這個年紀，應該打籃球，戀愛或者專注於學業才是正常的生活。
“……聯盟的大戰略，並不是很‘無聊’的事情呢。馮校長。”唐吉低聲答道。
“什麽？！你……”校長此時已經不能再忽視事實的嚴重性。顯然這個學生知道的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
“如果我沒有猜錯，校長之所以在百歲高齡仍然出任這所學校的校長，應該也是出於這個考慮才是。”唐吉的言語沒有任何多餘的話，一切秘密仿佛都不能在兩人之間有任何隱藏。
馮子昂歎了一口氣，現在他希望讓這個孩子把他要說的話都說出來，他再次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水道：“我明白了。小唐吉。有什麽事情，但說不妨——我知道你有事情要說出來。而我保證對這裏的所有對話保密，且不予事後追究。怎麽樣？說吧。孩子。說吧。”
“……謝謝您，馮校長。”
接著，唐吉開始了他的論述，聲音冷練而沉著：“……這個行星上的所有年輕人，都必須對這個行星的未來有獨立的思考。因為這關係到我們的前途和命運。因此，我所有的思考都是基於這個很自然的目的。珊瑚戰爭之後，同盟戰敗。他們花了很多精神在星漢成立了以西蒙尼元帥為首的蘭帕德政府。其目的很單純，任何人都能夠大致的猜出。星漢也碰巧是一個最有利於同盟達到他們目的的地方，這是一個很聰明的迂回戰略。”
校長用一個眼神示意他繼續。唐吉走入了一段窗簾的陰影之中，繼續了他的論述。
“如果同盟戰略成功的話，星漢勢必成為他們在宇宙中對抗聯盟的力量之源。不受幹擾，且同盟力量占優的星漢將為他們研製新式軍備，成為他們的一個軍事研發基地，未來還可能成為他們的一個研製基地；而聯盟如果要跨越光年派艦隊和士兵對星漢進行幹涉的話，將會耗資巨大，並且冒著極大的風險。況且就算武裝幹涉成功了，他們也不得不保留一支相當規模的軍隊維持治安，這對於他們經濟現狀來說幾乎是不可接受的。而對於同盟來說，他們隻需要將新式武器的設計圖源源不斷地運往地球即可。而這是一件和從地球運輸軍隊到星漢這件事相比，相對來說容易得多的事情。更何況，現在黃金半徑之內的星際開發正是關鍵時期，聯盟不會對星漢上的事務作出過於激烈的反應。因此，同盟的計劃安全係數更加大了。”
唐吉看了校長一眼，繼續他的陳述道：“既然幹涉星漢事務的成本很高，但是又不能放任不管，於是，對於聯盟最合理的事務安排就是在星漢本地，培養一批能夠在未來和同盟勢力抗衡的軍隊。這種情況下，隻要輔之以少量他們正規軍隊，就足以控製星漢的局勢不致惡化，而聯盟方麵並不需要耗費巨資派遣大量的正規軍來到星漢，而隻需要提供一些必要的帕司空軍備即可。這樣一來，未來的星漢衝突中，他們不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就可以占據優勢。而萬一戰爭爆發，如果戰事順利的話，聯盟的正規軍並不足以維持這顆行星廣大地區的治安和穩定，需要這種部隊保證後方和次要地區的安全；而如果戰事不利的話，這些本土武裝也可以提供足夠的後備軍力對正規軍提供支持和必要補充。因此，聯盟暗中進行的這個戰略，非常聰明，並且同樣很隱蔽。和同盟的那個戰略相比，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馮校長很吃驚眼前的這個少年居然能夠在如此年輕的年紀中，看透整個聯盟和同盟最大的戰略計劃，而且分析得滴水不漏。這是一個怎樣的二年級學生啊！意外之餘，他幾乎沒有對唐吉的論述作出及時的回應。
“但是，這個計劃的關鍵就是在戰爭還未爆發的現在，找到一個能夠提供這種後備軍訓練的地點。”唐吉微微一笑道。
“……你是想說，我們的這個學校就是聯盟選擇的地點？何以見得？你為什麽又能這樣肯定？”校長已經明白了唐吉的意思，但他並不準備在第一時間就承認這個已經被洞察的秘密，他反問道。
“……試問，在星漢成規模的大學中，又有哪個能夠像馮氏礦業學院這樣，既是一個相對獨立，沒有太多官方背景，又是能夠有機會操作重型機械的自由學校呢？”唐吉反問道：“我們這裏的學生，隻要稍加訓練，就可以勝任所有現役軍事裝備的操作要求。而崔德門特自由城市的地位和馮氏集團的私人政治壟斷地位，都可以使這個計劃更加容易實施，並且更加容易掩人耳目。”
“……”校長沉默不語。
“邏輯上來說，這裏是聯盟這個計劃中唯一，最安全，且最好的選擇。”唐吉更進一步論述道。
“邏輯上來說……隻能讓我承認這個邏輯還是非常完美的。”校長攤攤手笑著回應道：“那麽，證據呢？你該不是隻是想講一個隻為了表現你聰明的故事吧？小唐吉。嗬嗬嗬。”
“……我自己調查過學校最近幾年數十個中途離校學生的情況。除了部分人是跟隨他們家長到其它地方以外，更多的人是被您的推薦信推薦到桑德伯格軍事學院。而這些推薦，都是被冠以各種隱蔽的理由進行的。不過，這些學生基本上都有兩個共同的特點——在一年一度的工程機械操控比賽取得好的成績，以及擁有回到星漢的充分意願和理由。這一切應該都不是巧合吧？校長。”
“……小鬼頭。”
“這些事情雖然做得很隱蔽，但是任何一個組織如果能夠稍加調查的話，實在是充分的證據——反過來說，現在沒有任何方麵對這件事進行調查，不是因為這個秘密計劃毫無破綻，而是因為它們還沒有認識到這件事的存在——這些被推薦的學生在經過幾年的學習以後，現在幾乎全部被分配到星漢各個城市安全部門任職了。而且，很奇怪的是，聯盟對這些學曆並不高的年輕學生都給予了非常優先的人事晉升，就算那些安全部隊內部很大的反對聲音也在所不惜。道理很簡單，這是因為在未來的衝突中，首先必須保證其政治立場的可靠和忠誠。因此，在聯盟看來，這些桑德伯格培養的年輕人比那些生在星漢的人更加可靠。”
見校長沒有說話，唐吉在最後又補充道：“我也在網上調查過，那些學生進入桑德伯格的時候，入校原因都是因為您的‘某個’推薦信。而且，聽說，在桑德伯格軍事學院，您推薦的學生在‘那個’專業裏，需要簽署一份非常‘特別’的法律合同呢。”唐吉著重強調了幾個關鍵詞，並觀察著校長的神色變化。
“！！”校長不知道這個黑頭發的學生還能更多地知道些什麽，他似乎有意地調查了所有需要保密的事件。同時，許多難以稱其為證據的片段在他那裏，似乎都可以被他那獨特的解讀邏輯所貫連。
這樣一來，任何隱瞞都隻不過是在時間上拖延這場談話的實質內容。
最後，老校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看得很遠。也很聰明。既然你已經洞悉，那麽我也不會隱瞞什麽。畢竟，雖然推薦信的事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你的父親道奇對聯盟這個計劃來說，也是最初的策劃者之一。兩年前聯盟議會方麵不願意對星漢事務強加幹涉，道奇提出的這個替代方案也是屬於退而求其次。”
“道奇先生……果然……”唐吉似乎明白了什麽一樣，微微點了點頭。
“那麽我說說我的理由吧。”馮校長舒展了一下筋骨道：“既然聯盟這個計劃，是一個折中方案，屬於不得已而為之。眼下如果發生一場戰爭，星漢現有的一切也許都會被毀掉，人類在羅馬星那邊的星際開發計劃恐怕也會成為泡影。這樣一個屬於全人類的偉大星際大開發時代，如果被我們星漢的戰火所阻礙，則我們星漢勢必會成為曆史的絆腳石。但如果放任同盟和蘭帕德城市在星漢上的計劃成功，則星漢其他勢力必須有相應的武力加以對抗，否則這顆星球將最終成為同盟在宇宙邊疆的兵器工廠和戰爭要塞，最後從根本上改變同盟和聯盟戰略力量的平衡，使得地球上大規模的戰爭不可避免。”
說完，校長拍拍額頭，歎了口氣道：“哎！所以啦，這所學校和我自己卷入這些事情，也是屬於迫不得已，讓人頭疼。既然事情是聯盟戰略的一部分，就算我不答應，聯盟方麵也會尋找其他的代理人的。因為這些事情關乎和平和未來，且我不希望這種計劃影響到這裏學生的正常生活，所以我最終決定由我自己擔當這裏的校長，一方麵可以依靠我的這把年紀跟聯盟高層周旋，使他們這個計劃不至於過多的影響到這裏普通學生的生活；另一方麵也可以盡量可以使這裏聯盟的戰略事務不至於影響到我公司的其他業務和這個城市的其他事務。”
“但是，這樣的計劃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跟任何學生說明，如果戰事爆發，他們被你們毫無準備地拋向戰場，作為校方又要如何麵對戰爭中那些不可避免的傷亡呢？”唐吉突然責問這位校長道。此時此刻，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他正麵對的是他學校的校長。
不過，校長並沒有見怪他的輕微失禮，他解釋道：
“戰爭並不是一定不可避免。我校既然受命這一目標，就不得不優先做到保密。這裏的事務如果被同盟事先知曉，他們有可能在軍事上冒險，從而輕啟戰端，讓本來還有希望避免的衝突提前。而戰事如果真的爆發，則這些擁有聯盟公民身份的適齡青年，都必須依法服役，對於他們來說，其結果並無不同。道德和道理在戰爭這件事上，很多時候都是蒼白無力的。而往往沉默和謊言，能夠更接近於曆史的公理。”校長的聲音轉為低沉：“唐吉，你要知道人生中有些事情，是逆流而行的。而我現在，你要明白的是，不是在做一個最‘好’的事情，而是在做一個最‘不壞的事情’。”
“……”唐吉並沒有過多地指責這位背負了如此責任和負擔的老人。老校長說的道理，他也能夠理解。在勢力角力的漩渦中，個人的力量幾乎是微不足道的，一個人能夠做的事情也永遠是有限的。
“那麽，你的想法呢？聰明的唐吉？”校長將話題留給了這位少年。現在他覺得，關於如此深入問題的討論，這位少年足夠作為一個平等的對話夥伴。
“我的想法是……”這個時候唐吉卻冷笑了一聲，低聲道：“馮氏集團的謀劃真是深遠啊。”
“……哦？”校長不解其意。
“您說您的參與是迫不得已，恐怕事實也不完全是這樣。”
“……”
“如果戰爭很快爆發，聯盟勢必強力介入星漢，以現在的軍事力量對比來說，蘭帕德政府根本不可能對抗帕司空裝甲師，而您的學校在那時將可以站在聯盟一邊，從中取得最大的利益；而如果戰爭並不很快到來，則您學校的學生將會逐漸安插到各個自由城市中作為安全部隊，不但平時能夠使馮氏集團的勢力進一步擴展，而且也能夠為未來的衝突未雨綢繆。可謂是一箭雙雕。那麽，既然已經做好了戰爭爆發和暫時不爆發的兩全準備，您的公司將永遠立於不敗之地。這實在是最聰明的做法。”唐吉站在陰影之中，他口中的話像一把利刃一樣，很快破悉了馮氏集團全部的戰略：“我想，這就是您和您的公司之所以要花巨資投入教育行業最重要的考慮吧？”
“……嗬嗬嗬”，校長輕聲的微笑很快抑製不住，最後不由得大聲笑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簡單。不簡單啊。”
“隻有具有最長遠眼光和最精明的判斷力的人才會製定這樣的戰略。”唐吉微笑道：“由此看來，您當之無愧是一位成功的商人。而且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商人。”
校長的大笑過了半天才能夠勉強停止下來。
“老奸巨猾，但是成功的商人！不錯的評價！入木三分。嗯……亂世之中的商人，不得不兼具勇敢和精明啊。”校長笑道：“不過，我更願意你認為我是一個偉大的演奏家。我雖然並不太會寫曲子，但是能夠用我的方式加以演奏。”
“是這樣的，校長。……隻不過，偉大的樂章，必須保證每個音節的完整性。如果中間任何環節出了一點點差錯，恐怕會破壞最優美的旋律。”唐吉的話鋒一轉：“如果聯盟這個計劃中間泄密的話，蘭帕德政府恐怕不會容許聯盟在星漢暗中擴展他們的軍力。可以預料的是，他們會提前介入這個‘學校的內部事務’。最壞的情況是，一旦局勢升級，我們學校的這些行為，恐怕將會成為戰爭提前爆發的導火索。如果把它說成是玩火也不為過。不知道校長您對此有何對策？”
“……小唐吉。你想說什麽呢？”校長皺了皺眉頭問道。
“就算情況沒有我說的這麽嚴重，聯盟或者蘭帕德政府並不願意及時處理這所學校的事務，那麽他們唯有將您集團的利益作為替罪羊。畢竟，您能夠對他們提供的任何好處，都不能補償一場沒有準備好的戰爭的代價，因此，我說的情況並不是沒有可能的。”唐吉道。
“……你是在威脅我嗎？小唐吉？！”校長微微慍色道：“務必謹慎！如果你泄露官方的機密給蘭帕德那邊，將是嚴重的犯罪行為！而你也將永久失去聯盟公民的資格。那樣的話，往後你在地球上的生活將會非常令人遺憾。不要耍些小聰明！年輕人！”
“請息怒，馮校長。”唐吉並不太著急，在他看來，校長情緒的波動並不令人意外：“我並沒有透露聯盟戰略秘密的想法。事實上，我也不敢這樣做。換句話說，我也不需要這樣做。隻不過，如果這個秘密，以不為人知的‘某種’方式，‘不小心’泄露了，請問校長您又當如何應對呢？在缺乏直接責任人的情況下，我想馮氏集團和您本人應該將負有最大責任吧？這樣的結果裏，我這個普通學生的最終結局就不是最重要的問題了。”
“……！”馮子昂沒有想到會突然受到這個年輕人的威脅，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今天的立場非常艱難：正因為眼前這個少年許多事實都是屬於猜測，則根本不可能在萬一秘密泄露的情況下，有什麽可靠的證據推脫他本人和這所學校的責任。而那些所謂猜測的證據，隻要同盟作出深入調查以後，都足以使局勢不可挽回，具有極大的破壞性。最後，他吞了一口氣問道：“說吧。你想要什麽？年輕人？我是一個商人，我願意並且能夠把交易本身作為解決所有問題的最好和最優先的辦法來做。”
“……桑德伯格軍事學院，裝甲兵器自動化控製專業的推薦信。”唐吉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我能夠得到它，未來數年我自然也會在那個專業中完成學業。我當然會力爭當一個好學生，而且，將會‘什麽都不知道’。這樣的話，您應該可以對我的安全放心了吧？”唐吉最後笑著說道。
“……並不好笑。並不好笑，年輕人。”校長閉上眼睛看了看頂上的天花板，似乎進入了某種回憶：“戰爭不是玩笑。如果你隻是想當一個作戰部隊的戰士，我建議你不如回家買一個遊戲機。某些戰爭遊戲，不僅僅我的小孫子他們喜歡玩，甚至我也偶爾玩玩，很有意思。但，一旦你進入桑德伯格學院，簽署了服役合同以後，則不得不直麵星漢未來的一切戰火。以往很多學生之所以受我推薦，都是他們的誌願，而不是我的強迫。在這種事情裏，你要相信我，我不想強迫或者唆使任何一個年輕人。但是，哪怕是誌願，我也背負著重大的責任。如果未來真的戰事爆發，而這些年輕人有什麽不測的話，我作為始作俑者，一定也是會上不了天堂的。因此，我也是出於誌願在我這個年紀就任校長，為我的晚輩們擔負這個沉重的責任。因此，我雖然百歲，也爭取能夠繼續活下去，一直到星漢上空的風雲停止的那一天能夠到來。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嗎，小唐吉？”
“我懂。校長。”唐吉輕輕點頭致意道：“您是個偉大的老人。”
“謝謝你。小唐吉。”校長露出了一種舒展的微笑。然後，他拿出紙筆，在桌上寫了一封唐吉需要的推薦信。接著他用鋼筆很快簽上了他的名字。最後，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後取出一個電子印章，拿到唐吉能夠看見的眼前。
“這是你要的，桑德伯格的推薦信。但是還差最後一個印章。”校長轉入了一種異常的嚴肅，他看著唐吉的眼睛道：“然而，此時此刻我需要作出一個決斷。如果你不能夠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那麽最終我將仍然不會簽署這份信。哪怕是最後秘密泄露，我不得不為我所作的一切付出代價，我也會在所不惜。如果一個百歲老人能夠用一場牢獄來免去一個年輕人未來所有的危險的話，那是一個很劃算的買賣哦。別忘了，我首先是一個老商人，我永遠不會做吃虧的買賣的。嗬嗬嗬。”
“校長……！”唐吉沒有想到到了最後一步，馮老先生卻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
“怎麽樣？說出你能夠說服我的理由吧？為什麽你要去桑德伯格？為什麽你要回到星漢呢？這裏將會有一場難以預料的混亂，你們年輕人，應該去任何其他的地方，追逐你們未來的幸福。”校長將印章舉在空中，對唐吉說道：“現在收回你的決定還來得及。如果你回頭，這裏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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