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與凶

第17章 困惑

第17章 困惑

一小時後。

解剖實驗室內,一隊年輕夫婦正痛哭流涕,呼天搶地。

剛過生日兩月的女兒失蹤,緊跟著得知她被殺,還死的如此淒慘,做父母的,自然心肝都要疼碎了。

好不容易將他們情緒略略安撫了一些,袁友衝和於辰立馬硬著心腸問話。

女兒失蹤時的細節,早在報案的時候便說的清清楚楚了,這會兒過了一個來月,自不可能再補充什麽。

總結成一句話,便是在買菜的時候,母親和小販講講價,付了錢,回過身來,孩子就不見了,隻剩下輛嬰兒車。

於辰和袁友衝重點詢問他們近期是否與人結怨,可惜,也沒問出什麽結果出來。

父親馮林浩是個普通的教師,和同事關係不好不壞,跟家長也沒太多的來往。母親林韻則是化妝師,在上承接本地的美妝、美甲單子,主要是幫新婚夫妻化妝。

總體而言,兩人的社會人際關係相當簡單,朋友雖然有一些,但多不過是表麵兄弟、塑料閨蜜罷了,要說得罪過的人嘛

倒是讓他們硬生生憋出幾個,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罷了,甚至連表麵關係都沒撕破,更別說為此報複殺人的了。

更重要的,他倆並不認識戴晟,更不認識戴晟的“基友”段爭。

無法,於袁倆隻好先將他們安置好,並承諾一旦案件告破,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看樣子,還得查查馮林浩夫婦與戴晟、段爭的人際關係才行。”袁友衝提議道:“與這隊夫妻認識、熟識的同時,還與戴晟或段爭有所往來的,該重點調查才是。”

馮霖皺眉:“馮林浩夫婦不是壓根不認識戴晟和段爭麽?怎麽還”

“我跟我朋友的朋友互不認識,很奇怪嗎?”袁友衝斜了於辰一眼:“不說別的,我初高中玩得好的幾個同學,你認識?又或者,我如果玩遊戲的話,在遊戲上結交的朋友,你知道?”

“懂了。”於辰恍然大悟,說:“那我這就安排人去查。”

“不但要查,還得重點查!這就是本案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知道。”於辰點頭,抄起對講機,將任務安排下去。接著,他又追問:“那個快遞小哥”

“先放一放吧,行李箱不大可能是他換的。”袁友衝擺擺手:“派兩個人盯著也就是了。還有那個負責分揀安檢的他有老汪的人盯著,也不用咱們多操心。”

於辰嗯一聲,又納悶道:“你說這樁案子的性質到底是啥?凶手殺人、侵犯死嬰口部、再剖屍、烘幹,過了半個來月,又栽贓嫁禍給戴晟”

“如果說,僅僅為處理屍體的話,相比於栽贓嫁禍,拉到深山老林或者拋屍河呸,拉到扶江河去沉江了應該都更靠譜些吧?”

“要知道,別看咱們今年從扶江河中打撈上來不少屍體,但扶江河流域那麽長,河麵那麽寬,天知道裏頭還有多少亡魂?”

“先別管這些有的沒的。”袁友衝擺擺手,說:“揪出凶手,一切自然明了。”

於辰忍不住嘿一聲:“摸清楚凶手的想法,不也是為了縮減排查麵嗎?”

“可線索太少,隻能毫無根據的瞎猜,根本沒有意義。”袁友衝擺擺手:“真要有心,不如從凶手的作案手法為切入點。”

“作案手法?”

“比如,一定體積的食品果蔬烘幹機。”袁友衝說:“這玩意兒,蠻小眾的,一般家庭可不會備著,即使有,體積也不大,弄點少量果幹、肉幹還行,要完整的烘幹一具死嬰屍體就不成了。”

於辰若有所思,問道:“那,凶手會不會在這類食品廠中上班,借助廠裏的設備”

“不會。”袁友衝搖頭:“你仔細看過小周的屍檢報告了嗎?你以為她是憑著什麽來推斷馮康盈死亡至今約半個月到一個月的?”

見於辰一臉懵逼的模樣,袁友衝歎口氣,搖頭說:“想要快速風幹,很簡單,加溫、降壓、加風量就是了,最快,甚至半天到一天,便能將死嬰的屍體給風幹到這種程度。”

“但,過高的溫度及過低的壓力,會在屍體上留下相當明顯的痕跡。小周再報告上解釋的很詳細了,溫度超過四十七度,經長時間烘幹,皮膚上就會留下燙傷痕跡,達到五十度,痕跡更加明顯,超過六十度,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小周仔仔細細的檢查過屍表,勘查過水分率及微量元素乃至一些我連名字都背不下來的大量指標,最終確定,烘幹屍體的溫度在四十三四十四度左右,壓力不低於0個大氣壓,空氣流速不高於米每秒”

“換句話說,它是在接近自然極端環境下,經長期幹燥後烘幹的,時間約莫一到兩周。再根據屍表微生物、灰塵等微量元素成分及含量,推測其被烘幹後至案發又過了一到兩周,進而判定受害者死亡至今有半個月到一個月。”

說完,他喝了口熱茶潤潤嗓子,又見於辰還是一臉懵逼的模樣,不由一拍額頭,說:“一具完整的嬰兒死屍,扔進工廠設備中烘幹一兩個星期,被人發現並曝光的概率有多大?他腦子被你踢啦?”

“更別說,烘幹屍體的溫度、壓力、風速等各項指標與其餘烘幹食品設置的環境指標差別巨大,他要真用工廠裏的設備這麽幹,別說一兩周,就是半天都撐不過去,鐵定會被發現。”

“所以,毫無疑問,凶手是在自家完成的烘幹屍體的過程。無疑,這就是咱們進一步篩查嫌疑人的重要指標。”

於辰還是沉默,皺眉。

袁友衝忍不住嘿一聲:“老於,你今天咋了?說到這份上了,竟然還想不明白?不會是天氣太冷把腦子給凍住了吧?”

“嘖!”於辰終於給了回應,撇撇嘴說:“我隻是在想,既然烘幹屍體這一行為指向性如此明顯,他又怎麽會這麽幹呢?再說,不論他是想陷害戴晟而栽贓,還是單純的隻為了脫罪而嫁禍,這麽幹都沒意義啊。”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