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與凶

第18章 肖像刻畫

第18章 肖像刻畫

袁友衝麵無表情,雙手抱著裝有熱茶的玻璃杯,思索了一會兒後,微微頷首:“你繼續說。”

“你想啊。”於辰便毫無保留的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從元凶的作案手法與栽贓手法來看,很明顯,多少具備一些反偵查意識。”

“那個行李箱中,存在有大量的指紋,但一一鑒定後發現,除了拉杆箱上的兩枚之外,其餘指紋,都是快遞小哥、點工作人員與分揀、安檢人員留下的,元凶在觸碰行李箱的時候,顯然始終都戴著手套。”

“以他的能耐,按理說,不應該想不到,自己如此特殊的處理死嬰屍體的手法,很可能會導致自己暴露,進而盡量避免才對。”

“所以,我疑惑的點就在這兒了,凶手為什麽要烘幹死屍?會否另有隱情呢?”

袁友衝抿口茶,輕笑道:“所以說,老於,你犯了以往我經常犯的一個錯誤把凶手想的太理智、太聰明了。”

“噢?”

“你想想看吧,凶手處理屍體,需要一到兩周,將屍體烘幹,到放入行李箱中栽贓嫁禍給戴晟,又需要一到兩周。這時間加起來,可以說相當長了。”

“這麽長時間,足以讓一個人的想法產生變化,進而更改乃至直接推翻自己先前所定下的計劃。”

“咱們從頭到尾,捋一下這樁案子的脈絡,實際上,就不難猜出凶手的心理曆程。首先,是抱走、殺害嬰兒主觀動機什麽的,咱們暫時先不考慮,就從凶手的客觀行為進行分析,推測他在作案過程中的主觀想法。”

“殺害嬰兒、侵犯屍體之後,凶手無疑麵臨兩個選擇,要麽投案自首,要麽試圖脫罪。很顯然,凶手選擇了後者,妄想逃脫法律的製裁。”

“那麽,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兒,無疑便是處理屍體,清理現場了。清理現場姑且不說,處理屍體方麵,他選擇的是剖出內髒、烘幹屍體。”

“咱們姑且先猜測,凶手這時候還沒有栽贓嫁禍的念頭吧。畢竟這時候,戴晟都還在外邊旅遊,他想嫁禍他,也找不到對象。因此,他的行為,咱們就理解為單純的毀屍滅跡好了。”

“而你剛剛也說了,想要毀屍滅跡,方法有很多,最常見的,無非三種,分別是拋屍、碎屍與焚屍。且不論這三種方法的可行性、隱秘性到底有多大,反正按照以往按理總結,大多不離這三大類。”

“可凶手卻一種都沒選擇,反而選的是烘幹屍體”於辰若有所思,接話說:“不論烘幹屍體是否是他的第一反應,都足以說明,在他潛意識裏,這麽做,比拋屍、碎屍與焚屍要來的靠譜些。”

“說到點上了。”袁友衝打個響指,隨後將杯子放下,繼續說:“而且,還能進一步說明,對於他而言,食品烘幹機的使用頻率相當高,否則,一個放在家裏吃灰的家具,可未必能第一時間便想起來。”

“再接著,屍體烘幹完了,又等了一小段時間,戴晟旅遊歸來。這時,凶手才可能起了栽贓嫁禍的想法,並更進一步,購置行李箱,監視、監聽戴晟,並趁機將他的行李箱給換掉。”

“這一環節,我想補充幾句。”於辰忽然想到件事兒,說:“戴晟用行李箱裝著單反設備,並寄給段爭這事兒,凶手或許還能想辦法知道,但戴晟到樓下,隨後將行李箱放著,自己去一邊買煙,隻不過是臨時起意的想法罷了。”

“這種臨時起意的想法,凶手怎麽可能摸得那麽準,並抓住這麽短短兩三分鍾的機會把行李箱給換了?而若果,戴晟沒有去買煙,他又要如何將行李箱給置換掉?”

袁友衝眯了眯眼睛,再次抿了口茶。

片刻後,他哈口氣,點點頭說:“你說的對,我也有些想當然了。凶手能成功置換掉戴晟的行李箱,本就是個巧合。”

“或許,咱們整個方向都想岔了,”於辰補充說:“凶手根本就無意栽贓嫁禍,隻是在拖著行李箱出門,打算將它清理掉的時候,意外發現,門口還放著個與自己同款同顏色的行李箱,臨時起意,將其置換。”

“嗯。”袁友衝頷首,接著又說:“但,凶手早就計劃著栽贓嫁禍的可能性也同樣存在,隻不過,他沒料到戴晟是直接打算將行李箱連帶著內裏的東西給一塊兒寄走,最終能成功,也有些僥幸因素。”

說著,他扣扣桌子,提議道:“這樣,你再吩咐下去,戴晟所住的單元樓住戶,也重點調查一二。”

於辰扶額:“工作計劃改來改去補來補去,顯得很不靠譜哎,咱們還是再好好斟酌斟酌,徹底確定了,我再一次性通知吧。”

“也好,那麽咱們言歸正傳,繼續脈絡分析。”袁友衝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便點點頭,接著說:“到凶手置換行李箱,實際上,案情到這兒為止,針對凶手作案方式這一塊,就已經捋了一遍了。”

“以此為基礎,咱們不難得出結論,凶手烘幹馮康盈的屍體,並非是為了栽贓嫁禍,而是為了毀屍滅跡。”

“再結合,他往屍體上塗抹了大量防腐劑這一行為來看,很顯然,他在這個時候,動機其實相當單純。我猜,他實際上,還沒想好到底該怎麽處理這具屍體,隻想著走一步算一步。”

“但,拖延下去,他殺人一事暴露的風險將大大增加,而風險的來源,就在於屍體腐爛產生的氣味。所以,他所作所為,無非是阻止屍體腐爛的進程罷了。”

於辰又將他的話,從頭到尾琢磨了一遍,終於點點頭,說:“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凶手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聰明,反偵查能力雖然有,但其實也並不強。”

“不僅如此,凶手的心理社會肖像,咱們也刻畫出來了。”袁友衝站起身,說:“咱倆剛探討的內容,你整理下,就通知給下邊的同事,讓他們據此勘察吧。”

“好!”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