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獵王權

第103章 不服的話,一對五好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不服的話,一對五好了

皇帝陛下的近衛騎士們顯然訓練的還算不錯,‘精’彩的馬術陣列層層推進,進退有度,盡管隻是短短的進場,分開,在號角之中整齊的列隊,但也足夠看出他們在能力上,確實值得自傲。

不過熱鬧的開場之後,便是乏善可陳的例行公事了。

“我發誓善待弱者。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我發誓幫助我的兄弟騎士。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與記憶中曆史上的橋段沒有太多的不同,幾十個青年按個被授予一套騎士裝備——金光閃閃的靴刺、‘精’工製作的‘胸’銷、一副雙層鎖子甲、一支由白蠟杆和鐵製成的矛,一麵由彩‘色’鐵皮裝飾的盾牌置於頸項近旁。然後再由那位陛下為親自為其佩帶一把造型古老的芬萊爾長劍,然後用自己的佩劍輕觸受封的年輕人從而授與其騎士頭銜,或者爵士封號。

三十幾個貴族青年依次得到了他們的封賞,大半都隻是騎士,勳爵銜,不過這種最為低等的貴族頭銜,加上國王贈賜的武器、戰馬等禮物。也已經足夠成為普通人奮鬥一生的目標。

當然,這些人身後的勢力,讓他們根本就不會去看重這種給東西,而對於已經遠離了那個階層的愛德華來說,這些更不過都是些‘花’裏胡哨的樣子貨,隻是勉強能夠作為他在這裏消磨的時間,以及單膝跪地念誦些不靠譜台詞的補償而已。

實際上他的注意力早就已經轉到了別的地方。

平民的身份讓他站在隊伍的最末端,因此也就成了等待時間最長的一個,幸虧這裏的禮節隻不過是單膝跪地,否則的話,他恐怕要想個什麽辦法缺席了——幸好這姿勢倒是也並不妨礙他的視野四處移動,注意到那個跟在國王身後的騎士並沒有隨著登上長長的階梯——

那熟悉的,與小詹姆斯極為相似的輪廓,便已經足夠讓愛德華耿耿於懷……

那個親切的幫他帶路的,一身簡樸的中年貴族,此刻就站在國王陛下身後不遠處,與一群身上掛滿了徽章,勳帶的重臣們一起。既然如此,這家夥的身份想必是不一般的,那麽……究竟是誰?

唔,還有另外的一群……那些剽悍健壯的異族人,想必就是克魯羅德這一次送來的公主殿下的‘侍’從,隻可惜他們的主子一直便隱身於紗帳之中,並不輕易‘露’麵。

蘭森德爾的牧師們,似乎也沒有出現——雖然說早就知道作為一名聖武士,艾蓮娜恐怕並不會多麽在意這種一國君主給予的虛銜,不過……似乎內心深處的什麽地方總是有些期待著那個窈窕的身影。

還有剛剛‘侍’從唱出的那名二等子爵的名字……達米?塞巴斯蒂安?費爾南迪斯?賈斯伯?

聽起來如此的耳熟?費爾南迪斯是鬱金香家族,這個國家的王室成員姓氏,但這個姓氏後麵還跟著姓氏,那是外戚的命名方式……而現階段整個的費爾南迪斯家族人丁不興,所謂的外戚,似乎也就隻有金鵜鶘一角。

好吧,這個名字逐漸與記憶中那隻鳥兒的重合了……也就是說,這家夥就是自己的那個對手。

腦中轉折著奇怪的念頭時,圖米尼斯王國的現任國王,阿爾法?費爾南迪斯三世已經來到他麵前。

這位將自己包裹在一件華麗的鎧甲之中的陛下,身材並不偉岸,麵容也並無驚人之處——除了那臉頰上的一道隱約可見舊傷之外,他看上去甚至就像是個溫和的二流貴族,遠沒有騎乘在那頭漆黑魔獸上時的殺氣四溢,唯有一雙眼睛,呈現著空靈的藍灰,偶爾目光閃爍時,卻也能夠讓人感受到君臨天下的威儀。

“你就是愛德華?文森特?

皇帝的聲音溫和,並無鏗鏘,可是也並沒有使用那一套例行公事一般的言辭:“在法恩城殺死了一隻巴洛炎魔,以及召喚它的邪惡法師的年輕施法者,雖然聽過有關你的事情,但是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年輕,你的年紀是……十五歲?”

“是的,我的陛下。”

法師學徒微微欠身,不卑不亢:“但能夠戰勝邪惡法師和他的召喚物,是依靠了眾神的護佑,以及陛下您昌隆國運的影響,依靠了各個神殿的主祭們的幫助。以及聖武士們奮不顧身的協助,我才能誅除惡首,將惡魔趕回深淵。”

“果然不錯……很不錯,年輕雄鷹的雙翼,才最容易擊碎天上的雲彩,”

或者是滿意於那個不願居功的態度,或者是關於國運的恭維在這個世界上還並不常有,皇帝發出一陣愉快的哈哈大笑,草草的用劍點了兩下,便結束了儀式。然後一把拉起了愛德華,順手拍打了兩下年輕人的肩膀——鐵手套在鏈甲上擊打出碰碰悶響,讓可憐的學徒垂下頭,悄悄地呲牙咧嘴。

“很好,很好,很好……王國的未來,必定屬於你們這樣的年輕人。”皇帝轉身,麵向所有的被冊封者,開始了最後的訓示:“年輕有為的後起之秀,是帝國臣仆的楷模。愛德華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你們也同樣擁有著廣大的前途,和充裕的時間,隻要時常以優秀者的成果作為自己的標杆,那麽必然會取得更加光輝的成績。”

“啊啊,陛下,我們時刻準備著,為偉大的圖米尼斯王國奉獻出所有的力量……”

一個異議穿‘插’進國王陛下的話語,讓周圍驟然沉靜,而新晉貴族群中,那個臉‘色’有些蒼白,身材瘦高的年輕人,則成了所有人視線的標的。

“隻不過向這位愛德華男爵學習麽……陛下,請恕我直言,對於法恩城之中的那事件,我了解不多,但也聽說,當時的情況據說相當的‘混’‘亂’,因此某些事……可能多少有些言過其實,不足采信的地方。很可能那個邪惡的法師召喚出來的是一些比較低級的東西,隻是塊頭大了一點兒而已嘛。啊,請原諒我的直白,陛下。但真理產生在雄辯之中,因此,我想,作為一個追求真理的法師,愛德華……閣下應該也不會介意我這種直白吧。”

“放肆!”愕然在平台之上持續了一瞬,隻有那個發言者還在侃侃而談,然後才被一個怒吼截斷。“達米安年少輕狂,妄言……請陛下降罪責罰!”打扮樸素的中年人搶出兩步,似乎要跪向地麵,不過在那之前,皇帝已經舉起了手。“無妨,賈斯伯侯爵,年輕人,多些直率,也沒有什麽不好。”

這位帝王的表情平靜,示意典禮繼續。仿佛被打斷隻是一件小事。

“……以天上的諸神,以及永存的皇帝,歐米茄?費爾南迪斯大帝的名義……愛德華?文森特,冊封為勃艮第男爵,爵位二等……”隨著‘侍’從長出最後的一名被冊封者的官銜,儀式進入了最高‘潮’,廣場中的騎士們摘下號角,吹奏出一片沉鬱而悠長的調子,於是無數的‘花’瓣被從天空中灑落下來,五‘色’的幻象從廣場各個角落中的法師手中騰起,在空中‘交’織成為七彩的圖案。

這意味著冊封的儀式已經結束,傳統的騎士競技的時間,已到。

……

想找茬?好啊,看看你能夠翻出什麽‘花’樣來。

愛德華微微眯起眼睛,注視著這個敢於跳出來拆台的家夥——即使語氣輕佻,似乎正在說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但這言辭之中的意思,已經根本是質問,並且做出了‘合理’的假設了——所謂的封印惡魔的豐功偉績,並不那麽值得一提,因為那不過是被誇大了的小事而已。

確實,對付那隻惡魔的時候,愛德華在大部分時間,隻是華麗的打了個醬油,但是那並不表示時至今日,他仍舊隻是個毫無力量的路人。

該來的總是會來,若不給出一些像樣的應付,隻會被視為軟弱可欺,從而帶來更多的麻煩——既然已經是對手了,那麽便無需扯什麽禮儀……反正自己也注定不會進入對方的領域,那麽,大鬧一場,讓對手看到自己的實力,或者更好。

……

被申斥的達米安垂下頭,無聲地笑了笑——對於這一出鬧劇,皇帝陛下的沉默,無疑是一個信號。

顯然,陛下對於那個家夥的‘功績’,也並不是沒有絲毫的懷疑。

普通人或者並不了解,但是貴族們至少也看過一些書籍,至不濟聽過一些詩歌,很多人都知道巴洛炎魔代表的意義——那可並不是強大……而是非常非常非常強大。

他們能夠從天空之中扯下流星,一個小型的城市也會在一瞬間之中變成火海,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人隻要意誌稍微孱弱,就會被變化成為他們的俘虜,受他的控製,神話或者史詩故事裏,對於這種怪邪魔的描述,無一不是以幾十座城市的毀滅作為背景。

想要殺死,哪怕隻是驅逐這樣的一個巨怪,是不是一個小小的法師學徒能夠做到?

笑容在轉向那個黑袍子中年輕人的時候扭曲了一瞬間——因為仇恨,嘲諷和刻骨的輕蔑。即使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心頭的憤怒在熊熊的燃燒。

是的,這個人的存在,似乎就是對於他的一種嘲笑。甚至對方那矮小的身材,不起眼甚至有些土裏土氣的外貌,那一身故作玄虛的魔法袍,都是對他的一種嘲笑。

自己受到的屈辱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也要用生命與鮮血來洗刷,尤其是當這種屈辱通過父親來表現的時候。因此,對於今天這個必然的見麵,達米安已經想過了很多的手法——他並不甘於將對手簡單的打落塵埃,而是要將這種屈辱連本帶利的還給對手,最好能夠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不止要死亡,而且還要……

抓住這個機會,是能夠製對方於死地的——這也是千辛萬苦營造出來的結果,通過那兩個死黨,他給皇帝陛下造成了一個印象,那就是眼前這人是封印惡魔的最主要人物,而這個家夥,卻顯然是不可能在殺死一個惡魔的過程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那麽在皇帝麵前,如果他不能證明自己,他就是在欺騙皇帝,欺世盜名!

如果他能夠證明自己……哼哼,在今時今日,想要證明他自己可不那麽容易,就算他真的有那樣的能力又如何?在這裏即將進行的測試,可不是那種能夠讓對方找到漏‘洞’的事情。

“哦,原來您就是達米?塞巴斯蒂安,費爾南迪斯?賈斯伯閣下?久聞閣下大名了、”

對方隨即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年輕貴族的思路,他愕然地抬起頭,注意到對方嘴角那個嘲諷的角度:“早就聽聞閣下武勇非常,號稱羅曼蒂的東城騎士?隻是限於身份一直不得彰顯,我這一點點的力量實在不值一提,但如果是您有這個雅興,想要印證一下我的實力,我也隻好舍命陪君子了。就讓你我來進行一場決鬥如何?

“我沒有……我不是……我……我當然接受!”

年輕貴族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幾分——他當然能聽得出來,對方的每一個稱謂,都是在對他赤‘裸’‘裸’的嘲諷,“東城騎士”?那是在嘲諷自己在黑暗公會上的失敗,至於說武勇……則更是赤‘裸’‘裸’的反話了!

然後,達米安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最後幾個字的意思。

決鬥?

這個說法讓空氣又凝固了一下。一個能夠屠魔的法師和一個貴族的決鬥……如果成真,這根本不是什麽決鬥,而是一場謀殺!

但達米安心中卻興奮起來。

在這眾目睽睽,尤其是皇帝也在關注的情況之下自然不可能拒戰,不過這個發展,似乎正中了他的下懷!這是眾神賜給的機會吧,這個該死的鄉巴佬,他竟然不知道,貴族擁有可以讓騎士代戰的資格?

但就在他滿懷欣喜的準備說些什麽時,法師學徒又搖了搖頭。

“嗯……不行,不行,”

我是個法師,而你卻是一位騎士,這未免太過不夠公平了。”他轉過頭,向所有人‘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這樣吧,賈斯伯子爵,您可以用人數的優勢來進行彌補,我看看,唔,你帶上四五個屬下,而我隻身迎戰,這樣的彌補你看如何?如果決定了,就請國王陛下作為我們決鬥的見證吧。”

這是個陷阱!

“國王陛下,這種舉動實在是太過荒唐了,決鬥從來都是公平的一對一,怎麽可以刻意改變人數?這樣即使勝利,也是勝之不武!”中年的貴族搶先開口,他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計謀——看似巨大的讓步,但這裏有個前提,對方提出的是讓達米安帶著手下出戰。

那可是和一個施法者進行的決鬥,誰能保證其中會出現什麽問題?自己的兒子他太了解了,哪裏來的什麽武勇非常的名聲?不過隻是個父親位高權重,帶有點皇家血脈的的貴族公子而已,雖然作為貴族也能舞‘弄’幾下子騎‘射’,但是戰鬥能力卻是比普通的騎士還差了八條街不止,若是來場角鬥……就算有四個手下維護,但難保對方不會突然施展殺手!隻要對方用出一個魔法卷軸,自己那個兒子也會被轟成‘肉’泥!

但他的提議,此刻卻又有點缺乏分量。

“一個貴族,怎麽可以做出拒戰這種舉動?如果你懼怕你的兒子出什麽危險,那麽這樣吧,就折中一下,改決鬥為比武,魔法師不得使用道具,而騎士們也不能使用真正的刀劍。”沒有等到他的話說完,國王已經揮了揮手。

黑袍兜帽的‘陰’影之下,愛德華的笑容有些難以抑製,

他剛才就已經捕捉到了這個細節——這位最喜歡炫耀武力的皇帝,既然為了出風頭,可以改變傳統的儀式流程,親身參與來炫耀自己,自然根本不可能拒絕看一場好戲的‘誘’‘惑’。

於是,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這場決鬥自然勢在必行。

人群在歡呼。

當禮官通過魔法宣布,要進行一場魔法師與騎士之間的比武時,那瞬間的歡呼和‘騷’動,簡直就是一場大暴動了。

通常來說,冊封儀式之後的所謂的馬上比武大會,本來是一種對於年輕騎士的訓練,不過是兩隊騎士策馬飛奔,揮動長矛和劍互相搏擊…兵刃全都是用木頭做的木頭的長槍,木頭的劍,木頭的斧頭,箭矢的箭頭也要被摘掉。

這種騎士競技雖然不怎麽具有含金量,但是在這個缺少娛樂手段的世界裏,已經足夠吸引人的眼球,一個出‘色’的騎士獲得一場勝利,可是有很大幾率能夠獲得大量貴‘婦’們拋出的金銀珠寶,

至於說一個法師和幾個騎士的決鬥?

好吧,即使是貴族,隻要不是那些實權巨頭,恐怕一生中也不可能見過幾次這樣的場景。法師一向對於單純的武力嗤之以鼻,自然絕不可能會跟騎士們提出決鬥。

而很快的,決鬥的兩方已經在場地裏站定。

為因為本身就要在這裏表演,因此剩餘的四名騎士很快已整裝待發,號角長鳴之中,他們已經各自撥動了馬頭,開始了馳騁。

一個魔法師作為對手,誰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但是他們也並非全無機會——這裏是個封閉的場所,對方看上去也並不是強大的法師,因此隻要分散衝鋒,對方絕不可能一次擊倒所有人,而借助馬匹的衝擊力,即使是普通人手中的長槍,也足夠‘洞’穿寸許厚的軟鋼……

蹄聲隆隆,盡管這些貴族騎士們的能力都不過爾爾,但是四名騎士從各個方向上的衝鋒,竟然也產生了一種不可匹敵的銳氣!

而那個黑袍中的人,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偌大的場地中,驟然一片靜謐。

就像所有的聲音都被被無形的怪物‘抽’走,吞吃……然後,這個怪物便爆發出一個巨大的嘶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