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在義烏的發財史·大結局

第34章 事情很嚴重,母親很焦慮

我也不知道如何向小梅開口提及她戀愛之事,總覺得別扭,但又不能不過問,小梅是我的親人,至親之人,這麽多年來,她跟著我風裏來雨裏去的太不容易,為此耽誤了她的婚姻大事我也是難逃其咎。我特別理解母親對於小梅婚事的操心。

小梅陪著母親在房間裏說話,我鼓足勁頭走進去對小梅說:“小梅,到辦公室去幫我回封郵件。”小梅問:“什麽郵件?你自己不能回嗎?”我說:“一封挺重要的郵件,我怕自己搞不定,你幫我處理一下,很快的。”母親對小梅說:“有事你們就去忙吧,我看看電視。”

就這樣,小梅被我騙到了辦公室裏。沒辦法,有些事是不能當著母親的麵說,能避就先避開為好,怕她老人家心理承受不住。小梅坐在我的電腦邊問:“什麽郵件?哥。”我說:“沒郵件,哪來的郵件?”小梅聽我這麽說,咕嚕說:“沒郵件又騙我有郵件?神經哦你。”我說:“沒有郵件,但有比郵件更重要的事。”小梅問:“什麽事這麽重要?說得這般神秘兮兮的。”我說:“原本不是什麽神秘之事,隻不過你做得神秘。”小梅不解地問:“我?……做得神秘?”我說:“澳大利亞那位是怎麽回事?”小梅問:“林月告訴的吧?”我說:“這不關林月的事,林月是幫你說出來,免得你不好意思提,你應該感謝林月才對,而不是怪罪人家。”小梅說:“我又沒怪罪她。”我說:“不怪罪就好,那你就說說吧。”小梅說:“沒什麽好說的啊,你都知道了。”我說:“那你的意思是林月說的全是真的?”小梅點點頭。我問:“你自己怎麽想的?以後真要移民澳洲?”小梅說:“我也不知道,這事挺煩人的。”我說:“小梅,按常理來說,你是該結婚了,但你找個國外的,這讓人很不放心啊,我現在提兩點建議,你參考一下。第一,網上畢竟是網上,麵都沒見過,這種愛情不可靠;第二,母親這一關,你基本上過不了。”

小梅說:“第一個問題不是問題,我們見過麵了,他來過義烏兩回了。第二個問題也是我考慮的問題,母親估計不會同意的。”小梅的話讓我有些小小的吃驚,我問:“你們都見過兩回麵了?”小梅見我麵露吃驚的表情,說:“看你那樣,這有什麽好吃驚的,不就見過兩回客人嗎?你不是也經常見異性客人?”

我說:“本質上不一樣啊,你見的不隻是客人。”小梅說:“但我見他時還隻是客人。”這麽一說,小梅的話有幾分道理了,沒什麽不妥之處。我說:“那你準備如何同媽說這事?總不能不說吧?”小梅說:“我要知道如何說不就早說了麽。要不,哥,你想想怎麽同媽說這事?”我說:“我找你來正是要同你商量此事,怎麽樣同媽說才讓她接受這個事實,我估計很難。”小梅說:“我也知道很難。按媽的性格,她是不能接受女兒遠嫁他鄉的,更何況是國外了。”我略一思索,說,“走,去媽的房間。”小梅問:“哥,你想好了?”我說:“沒想好,見機行事。”到了母親房裏,母親問:“這麽快就忙完了?”我撒謊說:“是的,回封郵件給老外,很快的。”說完,我和小梅一左一右在母親邊上坐了下來。我記得電視上正播著一部叫《**燃燒的歲月》的電視劇。三個人中,隻有母親看得津津有味,我和小梅都心不在焉。

過了一會兒,我對母親說:“媽,問你一件事。”母親眼睛盯在電視上,頭也不回地說:“什麽事?”我說:“你希望小梅嫁到哪裏?”母親脫口而出:“當然是我們那邊。”我進一步試探著問:“不是我們那邊不可以嗎?”母親回過頭來說:“最好是我們那邊,如果沒有合適的,義烏這邊也可以,畢竟離家也不是很遠,你們對這邊也熟悉了。”我說:“如果不是義烏,比義烏要遠得多的地方呢?”母親說:“那不行,嫁那麽遠,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受個委屈什麽的都沒有家人在身邊。不行,這個絕對不可以。”母親的態度已經很明顯,我在考慮,接下來我還要不要繼續說……我看了看小梅,她眼睛盯著電視一言不發。我能清楚她心裏在想什麽,所以我決定今晚先不說,再思忖幾日,考慮成熟些。我們都不想因此事激怒母親,因為眼看就要放假過大年了。過年講究個氣氛,壞了氣氛就沒有了新年新氣象。

轉眼,2007年春節到了。廠裏放年假了,工人們回去了,車間主管和司機還有林月都回家過年去了,整個車間突然變得冷冷清清。於球是最後一個走的。老鄉於球走時牽動了母親的思家之心,她老人家從來沒有離家過過年,所以很想回家過年。我和小梅好說歹說才勸住了她老人家,母親思家的這顆心太強大了,強大得有點頑固不化,讓我們勸說得很吃力。但更吃力的勸說在後麵,接下來才是最頭疼的事。

大年初一,母親在無意間居然聽到了小梅和男朋友通電話的事。母親聽完後沒有去問小梅,而是過來找我證實。要命的是,我不知道母親聽到了多少有關小梅談戀愛的內容,不知道就不好說什麽,這個度很難把握,說少了,明擺著是騙母親,母親肯定會不高興。大過年的,千萬不能給母親添什麽堵,難得在外過回大年。

母親當時問:“大勇,小梅談戀愛了?”

麵對母親突如其來的一問,我一時不知怎麽回答才好,支吾了半天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模棱兩可。母親有點脾氣了,說:“你就別遮遮掩掩的了,我剛才都聽到小梅和一個男的打電話,足足有半個多小時,再說了,小梅談戀愛是好事,有什麽不能說的?”

聽母親這麽一說,我也隻能是如實相告了,我問:“媽,你想知道什麽就問吧,我知道的會全告訴你。”

母親表情嚴肅地問:“那人是哪的?”

我照實說:“澳大利亞。”

母親麵露不快地問:“澳什麽亞?這地方遠嗎?離我們那近還是離義烏近?”我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就說:“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母親有點急躁了,問:“很遠很遠有多遠啊?比我們家到義烏還要遠嗎?”我說:“遠多了,具體有多遠我也不是很清楚。”母親困惑地問:“怎麽這麽遠?是不是你們經常說的東北?”我說:“不是東北。”母親著急了,說:“到底是哪裏啊,你倒是痛快點說。”我突然有些緊張,說:“不是……不是國內,是國外。”母親也緊張起來,說:“什麽?什麽?大勇,你說什麽?小梅要嫁到國外去?”我點點頭。母親沉默了,我想她是在想著什麽。母親沉默了一下說:“不對,大勇,我明明聽小梅打電話時說的是普通話,不是洋文。我全聽得懂,怎麽會是國外呢,你在逗媽玩是不?”我說:“媽,我沒逗你玩,真的是國外,不過那人倒是中國人,在國外做生意的。”母親說:“中國人在國外做生意啊,你嚇媽一跳,我以為小梅要嫁到國外去哩。”

我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都不知道如何同母親說。母親問我莫明其妙地搖頭幹什麽。我想了想幹脆托盤而出算了,這麽捂著,遲早是要穿幫的。

我說:“媽,小梅是要嫁到國外去的,因為那個人原來是中國人,現在不是了,他們全家在國外做生意,然後就入了澳大利亞的國籍,不再回中國來居住了。”

母親聽我這麽一說,暴躁起來,說:“不行,絕對不行,我怎麽也不會同意小梅嫁到外國去的,除非她不認我這個當媽的。”我勸母親說:“媽,時代不同了,我們中國人嫁到國外,外國人嫁到中國已經是很正常的事了。”

母親有些不講理地說:“別人愛怎麽嫁怎麽娶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小梅是我生的女兒,我就有權管,這事打破頭都不行。”母親越說越激動。在我的記憶中,母親是個性情溫和之人,像這般激動的時候是非常少見的。母親的暴躁心情也應了我和小梅的擔心。都是家裏人,哪個人針對哪件事抱著什麽樣的立場,其實心裏都有個底。

我對自己說,要先穩住母親的情緒,不能讓她此時去找小梅,否則會有衝突,造成雙方的難受。我對母親說:“媽,你冷靜一下,不管這事情你同不同意,今天才大年初一,過了這個年,我們再一起找小梅談談好嗎?”

母親沒說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氣呼呼地,臉朝著窗外,目光飄忽而迷茫。看在我眼裏很不是滋味,我盡量去找出各種理由來勸說母親,讓她老人家消消氣。

我安慰說:“媽,這事不是還沒成定局麽,我們還有時間去勸小梅。”見母親沒接話,過了一會兒我又說:“媽,現在好多女孩子作夢都想嫁到國外去呢。”母親還是沒接話,我繼續安慰母親說:“媽,你消消氣,這事也不是什麽壞事……”

母親突然收回盯著窗外的目光盯著我說:“這事還不壞啊,我就生了你們兩個,就算不為我,也該為你們倆想想啊,像現在這樣,遇事也有個商量,我是遲早要入土的人,到了那一天,你們又隔著十萬八千裏,各自有個頭疼腦病什麽的,受了什麽罪也無處說,哪個來幫你們啊?特別是小梅,一個女孩子家,嫁到國外,說句難聽的,死了都沒人知道。”

我繼續勸說:“媽,沒有這麽嚴重的,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都老大不小三十幾的人了,你別操這心了好麽?古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寬寬心,踏踏實實地養老,想吃的就吃,想玩就玩,想去哪裏就同我和小梅說……”

母親突然又打斷我的話,說:“她都嫁到外國去了,我還同她怎麽說啊?”

我嗬嗬笑了,說:“這不還沒嫁出去嘛。”

母親說:“這是遲早的事,不行,我得去找她說說。”

母親邊說邊從椅子上站起來,我趕緊扯住母親的衣袖說:“媽,今天不說這事,你剛才答應過的,不光今天不能提及這事,你還要裝作沒聽到電話,讓小梅安安心心過個年,萬一她真要嫁到國外去,這在家過年的次數就很少很少了,到時你又怪想的。”母親聽我這麽一說,慢慢地又坐了下來,沉默著……我知道母親的心在此刻又軟了下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為兒女總有操不完的心!

我想,如果有父親在,母親可能就不會顯得這麽激動了,可能會相對平和些,因為父親的去世,母親把親情看得無比重要,這也是她偏向我與金子複婚的理由。雖然,母親平常不太提及金子和我之間的事,但我能看得出來,她是希望全家和和氣氣,是一個大而完整的家,包括未來小梅的小家庭。

我理解母親,當然,小梅也理解母親!因為理解,所以我們無從主動對母親開口提及小梅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