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沛公的試探
第一百七十三章：沛公的試探
夜中，那女子如同絲緞一樣的肌膚經常從掌心滑過。……一夜無話，就到了黎明。
蕭鐮本來沒有賴床的毛病，但是今天似乎是個例外。雖然身邊躺著個陌生的女子，但是依然很放鬆地睡著，直到太陽的光線射入他的紅色眼瞳。
蕭鐮起身時，那女子已經端過來早餐。雖然很簡單，但是也很可口，而且營養足夠。鬆軟的蛋糕和一大杯牛奶。還有幾個不知名的果子。
蕭鐮剛剛吃完了早餐。花無空就準時地拉開了蕭鐮房間的拉門。隻見，女子跪坐在蕭鐮的身邊，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杯盤。
“昨晚睡得怎麽樣？”
“還好。”
“她怎麽樣？”花無空拍了拍那女子的肩。
“也還好。”
“你就不能誇誇她嗎？對了。你吃完了吧？吃完，我帶你去見沛公。”
“嗯。我早就想見見沛公了。”蕭鐮站起身。兩個人一起走出了房間-
沛公住在一個很雅致的小間之中。白色的拉門。裏麵鋪著地板。看來，這裏的人們，都喜歡像東洋人和高麗人那樣，坐在地板上進食和談話。
蕭鐮入鄉隨俗，走進屋子裏。空空的，沒有人。花無空做了個請的動作，兩個人便跪坐在毛墊上。麵前有一張紅木矮桌。
這個房間裏沒有人！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這是蕭鐮此刻的判斷。但是，隨後，一個男子便拉開了裏間的拉門走了出來。這讓蕭鐮很吃了一驚。這個男子，眉目如畫，一頭銀白色的長發，皮膚上並沒有皺褶，倒是泛著年輕、潤澤的光。很難判斷他的年齡，但是給人很有活力的感覺，似是一個年輕人。
“這就是沛公！”花無空很適時地介紹到。“沛公，這就是我和您說的，蕭鐮。是我的兄弟。最要好的朋友。他的功夫沒得說。不是我誇口。就算是在整個新月幫裏，也找不到一個像他這樣身手的人了。”
沛公笑了笑，說：“來了便是客。昨日我有事，照顧不周。今日，我當然要好好地招呼一下貴客了。”
桌子上，放著一個茶壺。一個大大的清水杯。還有一個小小的黑鐵盒子。
沛公坐下，問：“不知道，你的家鄉是哪裏？”
“賈村。”
“哦？”沛公一邊從黑色盒子裏取著什麽東西，一邊說：“據我所知，那裏是一個很窮的村子。你能夠走出來闖蕩天下，也很不容易了。父母還在嗎？”
“都不在了。”蕭鐮平靜地說。
“哦，對不起。我看你很年輕，以為你父母應該還在。現在家裏還有什麽人嗎？”沛公將鐵盒子裏的東西放入茶壺，然後將手放在了那涼水杯上。涼水杯裏麵的水頓時沸騰起來。
“我沒有兄弟姐妹。父母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麽家人了。”
“原來是這樣。如果你沒有去處的話，可以在我這裏謀個差事。你想留在這裏嗎？”沛公抬眼看著蕭鐮。
蕭鐮說：“我倒是想在這裏逗留一段時間，但是沒有考慮過在這裏謀差事。”
“看來，我這裏的池子小，容不下你這條龍啊！”沛公有意無意地說。
他將沸水倒入茶壺，溫了溫壺，然後將水倒掉。然後第二次將沸水倒入茶壺之中，頓時，一股很奇怪的氣味從茶壺中飄了出來。
花無空頓時用手掩住鼻子，說：“沛公你這到底是什麽茶啊？怎麽如此難聞。倒像是漚餿了的飯菜。”
沛公笑了笑沒有說話。稍等片刻，將麵前的三個茶杯倒了個半滿。將其中的一杯茶遞給花無空。然後看似無意將另一杯茶，在桌子上輕輕一推。
隻見那個茶杯不疾不徐地向著蕭鐮的方向滑去。就好像自己有了靈魂，在走路一樣。絲毫不因為摩擦力，而減緩速度，也沒有加速，始終保持了某種緩慢的速度。蕭鐮暗暗一驚。原來，沛公借獻茶的機會想要試一試自己的武功。別看這茶杯速度緩慢，據蕭鐮猜測，這茶杯上所凝聚的力量至少在四百斤以上。看似平常無奇的一招，如果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接杯的話，也許會骨斷筋折。至少虎口炸裂。
蕭鐮心中暗驚，而神色不變。右手輕探，接住茶杯。蕭鐮覺得茶杯入手時，一股巨力傳來，竟然超出了自己的預料，約有五百餘斤的力量。暗暗心驚。不過麵色不變，對著沛公微微一笑，說：“謝謝沛公！”茶杯入手輕盈，如同探囊取物。而且一滴茶水也未濺出。足見功力。蕭鐮拿起茶杯，將要飲時，卻聞得這杯中之物，一股腥臊之氣。難聞得很。如此的東西如何下咽？難道，這茶中有毒？
蕭鐮抬頭看了看沛公。隻見沛公微笑著看著自己，眼神平靜深邃。他自己也未喝茶，隻是看著他如何應對。“有些難辦。”蕭鐮想到，如果自己喝了，萬一有毒豈不是吃了大虧？如果自己不喝，又顯得自己太多心，不相信沛公，萬一這是奇茶異品，自己又失了禮節。正在進退不得之間。蕭鐮知道，剛才是沛公在試自己的武功，而現在，又在試自己的智慧。
蕭鐮於是舉杯。
“久聞沛公大名。今日，能夠見到沛公本尊，作為小輩，怎能先飲？還請沛公先飲吧！”於是，雙手持杯，做恭敬狀。
沛公微微一笑，一舉杯，說：“請！”於是舉杯喝了一口。很享受地咂咂嘴。茶水從同一個茶壺中倒出，蕭鐮用瞳術看了看那茶壺，並沒有什麽機關。於是也抬頭飲了一口。
啊！蕭鐮覺得一股清冽的清香從茶水中傳入唇齒之間。“啊！果然是好茶。蕭鐮我平生都未喝過如此好的茶。”這話看似恭維，實則出自肺腑。“不知這究竟是什麽茶呢？”
“這茶，叫‘龍涎赤’。……”
啊！蕭鐮的腦袋嗡了一聲。乍一聽，還以為是‘赤龍涎’，那可是無解的劇毒。但是很快反應過來。這茶叫‘龍涎赤’，並不是赤龍涎。
“產自漫江的源頭，大雪山之巔。隻有每年的八月份出產一點。所謂的一點，也隻有那麽幾斤茶葉。所以格外珍貴。每兩茶葉都以十金來計算。今日遇到貴客，我怎能不拿出好茶來招待呢？”沛公哈哈大笑起來，看似十分滿意一件事似的。
“蕭鐮。看你一表人才、英俊瀟灑，不似出自平常人家。這一身的功夫可是騙不了人的。你的父母究竟是誰？也許我還認識呢！”
“啊……”蕭鐮看了看身邊的花無空，似是在征求意見，說：“蕭某出自貧苦人家。父母都是山野村人，您怎麽會認識呢？”
“人世間的眼睛一般有三種顏色。黑、碧、紅。黑色的眼瞳如果修習瞳術達到一定境界，叫做黑潭幽瞳。列瞳術之下品。碧色的眼睛，來自西域，修習瞳術之後，叫做碧焰鬼瞳。列瞳術中品。紅色的眼睛，一般來自當今王族，修習瞳術之後，叫做赤焰仙瞳。列瞳術之上品。你眼瞳血紅，無一絲雜色。乃是正統的赤焰仙瞳。據我所知，整個天淩郡的本土居民之中，沒有任何人的眼睛是這種顏色。更別提賈村那種小地方了。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也不必隱瞞老夫了。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閣下肯定和王族有某種親緣關係吧？”
蕭鐮大驚，和花無空兩個人麵麵相覷。蕭鐮知道再也隱瞞不住，而且看沛公侃侃而談，並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既然人家已經猜了出來，再隱瞞也就沒有什麽必要。
“沛公您的眼睛不揉沙子！我的確是王族成員。”
“既然是王族成員，為什麽不好好地呆在黃泉。卻跑到我這裏，冒充平民百姓呢？”沛公的語氣中似有幾分不悅。
花無空連忙接過話頭，說：“您老不必多心。蕭鐮本來是王族大世子。由於一些原因，而不得不流落在凡界。這裏麵的故事太複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什麽？”沛公忽然騰楞一下從坐墊上站起，“你是當今王族的大世子？！你是裘花魚的兒子？！你是月華淵？！”
沛公的反應有些過於激烈。弄得蕭鐮和花無空倒是一愣。心想，沛公聽到這個消息為什麽如此震驚。這又是福是禍？
沛公忽然‘老’淚縱橫起來。俯下身跪在蕭鐮的身邊。一隻手竟然像老人那樣顫抖著伸向了蕭鐮的臉頰，並且摸了摸。
蕭鐮有些不自在。不過又覺得老人如此的感情似乎出於某種自然的流露。
“若論起來。你還是我的侄外孫呢！”
老人顫抖著放下了手。終於平定了自己的心緒。“你知道嗎？我的妻子姓裘。她有個弟弟叫裘萬祥。而裘萬祥有一個女兒就叫做裘花魚啊！”
老人笑了笑，說：“若論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四外公呢！”
啊？蕭鐮這個一向沉穩的人，竟然也長大了嘴巴。蕭鐮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
蕭鐮愣在那裏。雖然母親已經去世多年了。但是母親依然像一條線索。可以到處找到母親的影子。就如同現在。竟然在這偏遠的沛縣，遇到了自己的‘四外公’。蕭鐮笑了笑，忽然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