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江湖

正文_第30章 掌門(4)

先前那聲音又道:“豈有此理,我才是大哥,牌子是我砸的。”

“是我砸的!”

“我砸的!”

“牌子上寫著‘天下第一釣’這五個字。”

“寫著‘天下第一金勺’六個字。”

兩人在重重包圍中,竟旁若無人地吵了起來。

張尋聽了兩人的聲音,啞然失笑,他們正是曾救過自己和秦小叢的糊塗二兄弟胡南轅和胡北轍。

隻是這兩人當時去了子虛烏有的東海“糊塗島”,想聽人們是如何讚頌他們武功天下第一的,卻不知緣何卻卻來到了此地。

那家將聽了不耐煩,怒道:“什麽‘天下第一釣’,‘天下第一金勺’的。我家老爺釣魚之術舉世無雙,縣太爺特意些下‘天下第一釣’這塊門匾,並親自掛在門上,你們今天將其毀壞,難道還想活命嗎?”

“什麽‘天下第一釣’明明是‘天下第一金勺’嘛,我看得清清楚楚,不會有錯。”

“根本就是‘天下第一金勺’我怎麽會錯,若他隻是幾根小魚燒來吃,我又怎麽會生那麽大氣?”

“天下第一釣”

“天下第一金勺”

兩兄弟又吵了起來,張尋人在圈外,隻覺他們越來越不可理喻,這點小事有什麽可爭執的。

當然,也許縣太爺是附庸風雅,寫出的字不倫不類,看上去卻如“天下第一釣”或“天下第一金勺”也未可知。

家將雖見兩人糊裏糊塗,卻也不知他們武功甚高,上午胡南轅和胡北轍把“天下第一釣”的牌子砸爛了。

將守在門口的十個家丁像抓小雞一樣抓住拋出,摔在地上不能動彈,然後大笑而去。

他受命集合家丁追擊,趁兩人不備才將他們圍逼到這絕壁下。

此刻怒不可遏,沉聲命令道:“放箭!”

眾家丁聽到命令,前排二十餘人便張弓射箭,待箭射出,迅速轉身後退,讓後麵一排射箭,次序井然,顯是平日訓練有素,竟與神農架撲擊張尋那群猛虎相似。

胡南轅和胡北轍見箭已射道,隨手接了兩支箭撥擋來箭。

同時奇道:“咦這裏的湯勺都做成箭的形狀嗎?”

“你們號稱‘天下第一釣’,為何不用釣子,而用箭射?”

張尋見糊塗二兄弟形勢危急,俯身下馬,一步竄到那家將的背後,右掌抵住他的督脈道:“快讓他們停止放箭。”

這家將其實是吳家的一個親戚,並不會武功,不知張尋隻需掌力一吐,便能置他於死地,而他平日作威作福慣了,見有人要挾他,不禁怒道:“你不要命了嗎?”說著要拔腰間的鋼刀。

張尋心想隻有讓他吃點苦頭,才能使他就範,於是手上稍一用力,誰知那家將“啊”的一聲便昏了過去。

張尋不及細想,拋開這家夥,衝入家丁群中,轉眼間便點了十餘人的穴道。

這一下眾家丁陣腳大亂,紛紛拔刀舉弓朝張尋襲來。

張尋此時是何等功夫,而家丁們的弓箭在短距離內已夫了作用,他撥東打西,半炷香功夫,已將這一百多條大漢都點翻在地。

胡南轅和胡北轍見到張尋大喜,不顧身上傷重,各已中了四五箭,衝過來叫道:“原來是你這小子,快告訴我們東海糊塗島到底在哪裏?我們怎麽找來找去找不到?豈不是聽不見別人稱讚我們武功天下第一了嗎?”

說到這裏,兩人突然住口,他們

人雖糊塗,武功上卻是精明,剛才見張尋擊倒一百餘條大漢的身手,便知他們自己尚不及,如果他們武功比不上張尋,豈不是不能稱“武功天下第一”了嗎?

這麽一想之下,頓時隻覺傷口巨痛,眼前一黑,都暈了過去。

張尋見狀,忙一手一個將兩入托住,上馬急急往三台縣城奔去。

他在城內找到一家小小的醫寓,但那大夫一見糊塗二兄弟所中竹箭上都刻有“吳”字,便推托道:“公子,你們惹了吳老爺就自認倒楣吧。我是不敢治的,這三台縣城裏,隻怕沒那個一聲敢治的。”

張尋見兩個人性命交關,醫生竟然不治,怒道:“為何不治?常言道,醫家應有割股之心,你懸壺為業,難道見死不救嗎?”

醫生一聲惶恐地說:“公子有所不知,吳老爺的兒子在京城做大官,連縣太爺都怕他三分,我們平頭百姓,又豈敢與他作對,若是被他知道我給你們治病,我還會有命嗎?”

張尋勃然大怒,一掌將大夫麵前的那張桌子擊得粉碎,喝道:“你是救也不救?”

那大夫見張尋如此神功,嚇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顫聲哀求道:“公子饒命,公子爺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十幾口人都靠我一個人撐著,實在是不敢得罪吳老爺啊。”

正在這時,隻聽門外人嚷馬嘶,有人叫道:“縣太爺有令,別讓三個惡賊逃了。活的拿不住,死的也行。”

張尋見官兵來拿他們,就想衝出去打,但勸又不放心糊塗二兄弟,他匆忙中發現診所藥櫃中有一格上寫著“金創藥”三個字便將裏麵的八包藥放入懷中,托起糊塗二兄弟,衝了出去。

門外官兵見張尋衝出,紛紛擁上。

張尋雙腿連出,將十餘個官兵踢飛出去。

官兵本就膽小,見張尋如此神功,都一下子逃避開去,張尋飛身上馬,朝城外奔去。

一直跑了三十餘裏,張尋見官兵沒有追來,才打住馬,將糊塗二兄弟放在路邊,拔出身上的箭,敷上金創藥,他怕兩人傷重,經不起顛簸,便到附近一戶農家借宿,恰好這戶農家以種草藥為生,家中有許多治傷靈藥,便拿來給兩人服用。

如此過了三日,胡南轅與胡北轍的傷口已然愈合,但不知為何,他們仍然昏迷不醒。

張尋心中焦急,算算九月初一“影子會”進攻黃龍派的日子日益臨近,再拖下去怕趕不到了。

但糊塗二兄弟身體尚未複原,若棄他們而去,三台吳家的家兵找來就無人能保護了。

這三日張尋一直守在糊塗二人身邊,焦急地等待他們複原,自己可以放心離去辦自己的事。

可現在他們的傷雖然好了,人卻依然不醒,張尋不禁更加焦急了。

第四日他終於焦慮難耐,出外走了一圈,剛回到農舍,就聽農家主人在喊:“奇怪,見了鬼了,這兩人到哪裏去了?”

張尋忙進屋去看,見糊塗二人已然不在,心下大驚,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農家主人突然又道:“啊呀,我的牆壁被他們弄壞了。”

隻見灰白的牆歪歪扭扭地刻著一行字:天下武功第二的糊塗二兄弟走也。

張尋啞然,心想這兩人定是發現武功不如我,又在我麵前稱了“武功天下第一”,心中慚愧,竟是不敢見我,所以昨天他們的傷勢其實已無大疑,卻還是假裝昏迷。

不過這糊塗二人居然還會慚愧,倒也令人驚奇。

那麽待他們發覺自己的武功仍遠遠夠不上“天下武功第一的頭銜時,又將如何羞愧呢?

但不管怎樣,這樁事算是了了。

於是張尋匆匆告別農家主人,跨上馬往西北方向藏龍山急急而去。

由於路上救護糊塗二兄弟耽擱了四天,這時離九月初一僅有兩天的時間了,張尋連連打馬,迅疾地在崎嶇的小道上飛奔。

可是道路太難走,隻跑了半天,馬的右腿便扭折了,再也無法快行,張尋無奈,隻得下馬施展輕功而行。

兩天中他隻休息了半個夜晚,在九月初一清晨,張尋終於趕到了藏龍山腳的涪源橋,離黃龍寺不遠了。

這時他見藏龍山周圍有些形跡可疑的人在遊走,樹林山石間似乎也藏有許多人。

但他已毫不緊張,心想隻要上去報告了掌門師兄紀恩傑。

黃龍派作好迎戰準備,又和懼“影子會”的進攻。

張尋來到羅漢堂前,見門緊閉著,就上前拍門。一年多前,他第一次來這裏時,曾拍過一次門,可此時拍門與那次的心境卻是大不一樣。

他拍了幾下,裏麵沒有動靜,他又略帶焦急地拍了幾下,還是沒人來應門。

暗叫難道已經出事了,於是又重重地打了三下門,裏麵卻是仍然毫無聲息。

張尋此時已顧不得什麽了,縱身一躍進到了羅漢堂院內,隻見寬闊的院內一個人影也沒有,地上卻有一把倒翻的椅子,仿佛是有人匆匆離開時踢倒又不及扶起的。

張尋的心漸漸冷了起來,想起羅漢堂方勝嶽把守,就喊道:“方勝嶽!方勝嶽!”

心底湧起一陣不安,他快速奔出羅漢堂,穿密林,跨小溪,沿溝穀而上,一路他未見黃龍派門人,直到接近中寺的靈宮殿時,才聽到有人互斥於軍器相交之聲。

張尋飛速到得靈宮殿前,見是方勝嶽與卞勝嵩正在搏鬥,他們出手淩厲,毫不留情,倒像是拚命,兩人身後各有幾個第四代弟子,都拔劍在手,怒氣衝衝地隨時準備上去助陣。

張尋見此情景,不禁火起,心想黃龍派大難臨頭,你們倒先內訌起來,怎能容得。

於是一躍而上,落在兩人中間。

這時,方勝嶽一招“遠交近攻”刺出,見有人插入,忙收招不發,而卞勝嵩以一招“借屍還魂”攻到,他為人陰狠,竟不收招,竟欲將這多管閑事之人一劍刺穿。

張尋本就與卞勝嵩結有冤仇,此刻又見他如此毒辣,便存心要給他點顏色看看,於是迅速回敬了一招“偷梁換柱”。

卞勝嵩隻覺眼前一花,他一劍刺空,隨即劍被劈手奪去,人又騰空飛出,“啪”的一聲跌坐在地,雖然摔得不重,並未受傷,但樣子卻是難看之極。

他臉上漲得通紅,趕快爬起,惱羞成怒,喝道:“你是誰,敢來壞我們黃龍派的大事?”

方勝嶽這時已看清張尋模樣,又驚又喜,叫道:“小師叔”轉頭便拜。

穿過靈宮殿,走不多遠便是天王殿,“黃龍五鬼”中的賀勝衡守在門口。

他見張尋上來,臉露詫異道:“勝嵩怎麽放你們上來了?”

方勝嶽道:“卞勝嵩膽敢阻攔我們去見掌門,被張師叔打倒在地了。”

賀勝衡陰惻惻地望了張尋一眼,鼻子裏哼了一聲,驀地拔劍向張尋刺來。

張尋知今日非戰不能過關,既戰就應速決,才能盡早見到紀恩傑,告之影子會的陰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