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江湖

正文_第51章 練氣(1)

張尋、田三怒、楊清慧和舒舒四人,見況寂一眨眼間,便已去得不見蹤影,輕功之高,令人瞠目。

忽然間,他們發現自己已能動彈,顯然是剛才況寂淩空虛點,已解了他們的穴道。

能淩空虛點本就已稀奇,但若要做到如況寂一般行若無事,令被解穴道者毫無知覺,這份功力,天下大概也僅此一人而已。

田三怒一世英名,今天卻在數招就被點倒在地,他越想越慚愧,越想越欽佩,不禁深深地搖頭歎息了一聲。

舒舒有些大驚小怪地道:“有什麽可歎息的。打敗了就打敗了嘛,最多下次再打過,即便他武功再高,要是我,讓我爸爸的軍隊調來,隻要每人射一箭,也早把他射成刺蝟了。”

張尋心想此話倒也不假,一個人武功再高,到千軍萬馬之中,終究無用,於是便開口道:“不過他武功實在太強,當世武林之中,隻怕無人能與之比肩。”

田三怒道:“可惜,以此人武功,本可為武林造福,可是他卻用來四處作惡,唉!”

說著又是深深搖頭歎息一聲。

張尋道:“前輩,你認為他說的話不可信嗎?”

田三怒道:“說來奇怪,此人行事雖然凶蠻,但語氣之間,自有一股大宗師的豪氣,讓人不得不信他的話,但若聯係他以前的為人,又讓人不敢輕信他的話。

“二十多年前的‘萬灰山莊’之圍沒能將這惡賊殺死,若他性情不改,隻怕武林中又要經曆一場腥風血雨了。”

張尋道:“我也有些懷疑,他的武功與那‘影子會’的星爺頗相似,他們兩人武功都出奇的高,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呢?”

田三怒道:“也許是的。況寂真要報複武林,說不定就會建立‘影子會’這樣的邪惡組織。何況當年是六大門派掌門人圍攻況寂,而這影子會正是把目標對準六大門派。”

張尋又道:“不過若說況寂就是‘星爺’好像又不像,那‘星爺’因清慧見過他的麵容,一路追殺清慧,剛才這麽好的機會,他為什麽不殺?”

田三怒道:“這一點確實讓人疑惑。不過他戴著幾可亂真的人皮麵具,乍一看,如真人麵目一般,也許他是想藉楊姑娘和我們的口,讓武林相信況寂不是‘星爺’。”

“可是人人都以為況寂已死,本是最好的隱蔽。他這麽一來,豈不弄巧成拙?”

田三怒也覺難以回答,便道:“總之況寂說他這些年來住在寶石穀,那寶石穀遠在西域,無人去過,甚至到底有沒有這個寶石穀也成問題。”

“因此他的話自不可全信。不過若他的話屬定,於我尋找父親,倒大有幫助。”說話間,眉宇間隱現憂色,覺得張卓然就在惡名遠楊的“萬灰山莊”裏,終究是凶險無比。

“況寂講到了寶石穀?”一直沉默的楊清慧這時突然插話問道。

張尋聽了她的話,一拍腦門,叫道:“啊呀!”

田三怒、楊清慧、舒三人齊聲道:“怎麽了?”

張尋道:“我剛才真是糊塗了,一心聽他講,心中隻牽掛父親的下落,而清慧又已恢複女兒裝,與過去裝扮的髒兮兮的男孩石娃娃大不一樣,因此竟然忘了石娃娃,也就是清慧,就是從‘寶石穀’出來的。”

舒舒聽說楊清慧曾假扮男孩子,不禁大感興趣,又聽楊清慧來自江湖上傳得神乎其神的西域寶石穀,更是對他刮目相看,立刻就想讓楊清慧將寶石穀的事講給她聽。

楊清慧卻急不可待地道:“尋哥,剛才況寂以對你們的勁力點了我的穴道。所以我昏了過去,沒聽到他的話。他講寶石穀怎麽了,你快講給

我聽。”

張尋馬上點頭道:“好”,於是將況寂所講,一五一十,從頭至尾地複述了一遍。

楊清慧聽完了這些話,已渾身顫抖,淚光漣漣,他抽泣著道:“當時在寶石穀,隻有況寂叔待我最好,不過我隻喊他人作‘況叔叔’,並不知道他的名字。

“這況寂戴著人皮麵具,看不到真正麵容,但他的身影與況叔叔的身影非常相像,聲音動作也極像。

“或許況寂真的就是況叔叔。可是如果他講的故事是真的,那我的身世、豈不太慘了……”

直到現在,楊清慧才明白為什麽她的父親其實應該叫做寶石穀主,會對她那般冷漠。

她想起寶石穀主雖然不是生父,但畢竟將她養大,現在又長年出外尋她。

她又想起仍在穀中發瘋的母親,一瞬間,她柔弱的身體承受不了這一切,眼睛一黑,暈了過去。

張尋見狀,忙伸手去扶她,可旁邊一人已抱住了楊清慧,是舒舒。

舒舒見張尋仍把手搭在楊清慧肩上,不禁杏眼一瞪,道:“男女授受不親。”

張尋臉一紅,忙縮回了手。

張尋雖然沒能抱住楊清慧,但他覺得自己和楊清慧是那樣的相似,他們的身世都那樣淒慘,都從未得到過真正的父愛和母愛。

在這一刹那間,他感到兩顆孤寂的心靈是相通的,在情感上,他們靠得更近了。

過了半晌,楊清慧悠悠醒來,她又痛哭了一場,才說道:“我要去找況叔叔,問他媽媽還好嗎?爸爸……爸爸到哪裏去找我了?”

張尋忙安慰道:“好的,你別急,我們現在馬上去找況寂。”

田三怒和張尋覺得舒舒這個女孩子實在難以理喻,便不去理她。田三怒道:“今日大家殺了一陣,都已累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舒舒叫道:“好啊,就到我家去吧,我叫爸爸擺酒席款待你們。”

可是田三怒、張尋和楊清慧三人都不喜與官府交往,更討厭舒爾田的為人,因此堅持不去,都回了客棧。

舒舒沒法,見天色已晚,隻能嘟著嘴獨自回舒府。

第二日一早,舒舒就來找張尋,這時田三怒、張尋與楊清慧三人剛剛商定先到田三怒家裏去盤桓數日。

田三怒的家在鳳凰縣城,離永順大約有五、六天的行程。

當地漢苗混居,民風奇異。

舒舒雖然隨父親客居湘西多年,但鳳凰卻從未去過,一聽之下,便嚷著要跟去。

田三怒對舒舒大感頭痛,張尋與楊清慧在一起,也不希望舒舒跟去。

可舒舒大吵大鬧非去不可。

田三怒和張尋念在她雖給添麻煩,但用心卻不壞,又想到與她交好,或許會影響她的父親,為湘西人造福。

於是便硬著頭皮答應了她。

這一瞬間,張尋並未注意到,楊清慧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而舒舒則得意地朝張尋眨了眨眼睛。

舒舒回府了一趟,田三怒、張尋和楊清慧還道她回去與父親告別,豈知舒舒若與父親講,舒爾田又怎會放她出來,她隻是回去拿了些銀子,又偷偷溜了出來。

四人並馬而行,一路觀賞湘西風情,往南沿沅江而走。

其實湘西為極偏僻之地,交通不便,路也不太好走。

行得五日,鳳凰縣城已遙遙在望了。

突然,從後麵有一陣急促的馬號聲傳來,田三怒等將馬靠路邊而行,讓後麵趕路之人通過。

田三怒奇道:“在這樣差的路上,如此急跑,馬不要了嗎?”

說話間,兩匹高頭大馬從後麵急奔而過,馬上騎者回頭望了一眼,突然勒住馬頭,從馬上滾下,朝張尋行禮,當先一人叫道:“掌門,三老派我們四處找你,有急事相告。”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上有“急件”二字。

原來這二人是黃龍派弟子,張尋見他們汗透葛衫,滿臉塵土疲憊之色,顯然是急於趕路而少有休息,可見事情重要。

忙拆開信封,見上麵寫著:“情況緊急,事關黃龍派存亡,望掌門急速趕回主持大事!”他臉上的神色馬上嚴峻起來。

送信的那二名黃龍派弟子道:“這次我們共有五十人出來尋找掌門,三老讓我們每人都帶了一封急件,以便能盡快通知到掌門。

“臨走前三老交代,由於時間寶貴,不及多寫,務請掌門收信後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再麵報詳情。”

舒舒突然從旁搶過那封信,念道:“情況緊急,事關黃龍派存亡,望掌門急速趕回主持大事!”

接著又道:“咦,就這麽幾個字,要五十人跑掉半條命,肯定有熱鬧好看,田前輩,楊姐姐,你們去不去看熱鬧?”

田三怒怒道:“你這小孩,別亂來!黃龍派幫中大事,豈可當兒戲!”

說著奪過舒舒手上的信,還給張尋。

張尋褒讚了兩名送信人之後,便要先走。

舒舒道:“張大哥,你黃龍派有急難,我跟你去吧,也可幫你。”

田三怒斥道:“小丫頭不要添亂,你這點功夫,隻能幫倒忙。再說,張尋的白馬腳力快,你與他同去,豈不拖累了他?”

舒舒咳道:“我隻是好心想幫幫他嘛。”

楊清慧注視著張尋道:“張大哥,你先趕緊回去應急,我們隨後趕來,也許真能幫上你的忙。”

田三怒道:“對、對!黃龍派乃武林名門正派,它的存亡關係到武林命脈。我們身為俠義道人,自當前去幫忙。張賢弟,你放心先走,我們和這兩位送信的兄弟會盡快趕到的。”

舒舒心裏不禁罵道:“這老東西,你就是俠義道人,我就不是了?你去是幫忙,我去就是搗蛋添亂了?”

隻聽張尋說道:“好,就這樣辦!”雙腿一夾白馬,往川西如飛而去。

轉眼間,白馬就在地平線上跑成了一個黑影。

不一會兒,就跑到了兩位少女的注視之外了。

十二天後,田三怒、楊清慧和舒舒來到了藏龍山腳。

在第八天的時候,兩位送信的黃龍派弟子由於趕路太急太多,實在支撐不住,隻能留在客棧中休養。

他們三人則記掛著張尋,仍星夜兼程地趕來。

到得黃龍寺前,卻見大門緊閉,裏麵肅無聲音。

舒舒叫道:“啊呀,難道黃龍派已經被滅了嗎?”

田三怒斥道:“不得胡說。”說著上前叩門。

不一會,隻聽一個聲音從高處傳來:“你們三位有何貴幹?”

舒舒循聲望去,發現一個人在高高的圍牆內,露出半個身子居高臨下地對他們說話。

不禁有些生氣,喝道:“快開門,我們找你們掌門有事。”

“什麽事?我得先去通報。”

舒舒向來大小姐做慣了,從來都沒這樣受過盤問,頓時不耐煩起來,叫道:“有事就是有事,你管得了那麽多嗎?快開門!”

那人仍然一板一眼地道:“掌門有令,非常時期,不得容外人輕易進寺。以防壞人混入。”

舒舒道:“這就對了,我們又不是壞人,我們是你們掌門的朋友,是來和他一起打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