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江湖

正文_第52章 練氣(2)

那人聽了,神色一凜,冷冷道:“不是還有三天嗎,你們怎麽提前來了?”

舒舒心想黃龍派有難,定是要大打一場。

他們是來和張尋一起與敵人打架的。

那黃龍派弟子卻會錯了意,以為他們是來找張尋打架的。

再加上田三怒相貌威猛,不似漢人,更令他以為本派大敵已到,但看到敵人隻有三個,就敢大膽來挑戰黃龍派,不禁又有些懷疑。

隻聽舒舒又道:“我們又沒定好時間,我們趕得急,就早到了嘛。”

正糾纏不清之時,隻聽得寺內有人道:“李勝雄,外麵是誰?”

李勝雄便是與舒舒對話的人,他回答道:“方師兄,外麵三人定是惡人,要不利於掌門,但他們卻長得又不像鬆讚寺的藏僧。”

田三怒聽了,朗聲道:“我們三人乃貴派掌門的朋友,因聽說貴派有難,故星夜趕來相助。”

這時牆內又站起一人,見了田三怒等,心中一動,問道:“閣下可是湘西豪俠田三怒?”

田三怒道:“在下正是田三怒。”

那人又道:“那麽兩位姑娘分別是楊清慧和舒舒小姐?”

舒舒道:“你倒還有眼。”

那人急忙下去開了門,迎了出來,對田三怒行禮道:“田大俠俠名遠播,在下心儀已久,今日得見,真乃三生有幸。”

舒舒見他對田三怒頗為恭敬,卻不對自己說“久仰”之類的話,就道:“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方勝嶽”

舒舒突然正色道:“哦,原來是方大俠,久仰,久仰!”

方勝嶽連連道:“不敢、不敢!”

舒舒撲哧一笑,道:“要你‘不敢’,‘不敢’地幹什麽,我隻是說‘大俠’,‘久仰’,‘久仰’,難道你是‘大俠’嗎?真是臭美!”

田三怒在旁斥道:“小丫頭不得無禮!”

方勝嶽沒想到舒舒會調侃他,神色有些尷尬,但仍禮數周到,將三人迎入寺內,道歉道:“掌門已有交代,但沒想到三位來得這麽快。”

田三怒見黃龍派弟子個個神情嚴肅,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禁問道:“方兄弟,不知貴派有何大難,掌門現在何處。”

方勝嶽聽了這話,麵有憂色,緩緩說道:“此事說來有些令人難以置信,實乃我派的奇恥大辱,本不足與外人道,但田大俠與兩位小姐既是掌門師叔的好友,說出來也是無妨。”

舒舒性急,喊道:“別繞彎子了,要說就快說。”

方勝嶽一字一句他說:“自掌門師叔去湘西找田……大俠尋訪父親梅花大俠張卓然的下落後。派中事務一應由我派‘黃龍三老’掌管,他們年紀雖大,但辦事認真,每日都到黃龍正殿處理派務。

“一天上午辦完事,三老正要去用膳,忽見殿中供奉的黃龍真人像的頭上多了一樣東西,取下一看,卻是一通戰書。”

聽到這裏,舒舒高興地插話道:“果然是要打架!”

但見周圍的人都臉色鄭重地在聽,便不敢再多說話,隻聽方勝嶽繼續道:“這黃龍真人像乃黃龍派之寶,供奉在掌門辦公的黃龍正殿中,每日必加拂拭。

“那天早上進殿時,三老剛親手拂拭過真人像,當時尚無書信,隻二、三個時辰之後,真人像的頭頂上便多了一封挑戰書。而這二、三個時辰裏,三老都未離開大殿一步。

“以武力修為而言,三老中每一個都可稱為當世高手。掌門人與他們相比也似乎略有缺欠。他們三人聯手,當世更是難覓敵手。

“可這個

下戰書之人,在大白天竟能在三老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戰書放在黃龍真人的頭上,又神不知鬼不覺絲毫未損地離去。要是傳出去,我們黃龍派的臉皮都要丟光了。”

舒舒道:“這倒確實不能傳出去。”

田三怒沒想到她還能講出一句像樣的話,正要讚同。

“這明明是三個老頭老眼昏花,讓敵人得意去了,若傳出去卻要當掌門的張大哥丟臉,所以絕不能傳出去。”

田三怒這時恨不得要打他一頓,好在方勝嶽不以為然道:“這倒還不算什麽,更可氣的那封戰書寫得無禮之至,說什麽我們黃龍派浪得虛名,應由他們鬆讚寺來領袖西南武林。若我們不服,就通過比武讓我們心服口服,真正豈有此理。”

田三怒驚道:“鬆讚寺?可是藏東鬆讚寺?”

方勝嶽道:“正是。”

田三怒道:“藏東鬆讚寺曾出過一個不世出的武林奇才,玉鳩上人。他十八年前就已名動一時,一出道便殺了‘青海六怪’,‘甘南三煞星’等這樣的厲害角色。但他身現武林不足半年,便又銷聲匿跡,從此不聞其名。

“據說他是因與況寂之後公認為中原武林第一人的七星派掌門卓正明大俠惡鬥了三天三夜,輸了半招,而被迫退出江湖的。又有人說他與卓正明惡鬥數萬招不分勝負。

“於是就到了西藏聖山珠穆朗瑪峰下苦練藏教密宗神功‘拙火定’。以期神功練成能戰勝卓大俠,成為天下武功第一。

“現在鬆讚寺的口氣如此之大,定是玉鳩上人神功已成,自以為有必勝的把握了。隻是他為何不直接去找卓正明,而先向黃龍寺挑戰。

“難道他不僅僅想做武功天下第一,還想獨霸武林,先從離他最近的黃龍寺開始下手嗎?”

方勝嶽道:“田大俠明鑒,在戰書的落款處,確是寫著‘藏東鬆讚寺玉鳩上人’。

“以他下戰書的手段看,他的‘拙火定’神功已成,我寺中已無對手了。

“或許他覺得自己尚無把握取勝卓正明大俠,故先拿我們試刀。”

舒舒聽了半天,已有些不耐,插嘴道:“既然你們沒一個打得過,連張大哥也不行,而那個卓正明那麽厲害,索性請他來幫你們打得了。”

方勝嶽道:“本來我們六大名門正派互為犄角,聯手對付魔教邪派乃分內之事。

“隻是那玉鳩上人在戰書中胡說如果我們真是徒有虛名,不敢一戰,而是縮在別人的烏龜殼裏麵,要別人替自己出頭。

“那麽提醒我們不如趁早投降,他們會手下留情,讓我們仍就保留虛名的。

“這一來,三老勃然大怒,說絕不要別派一人一劍來助陣,黃龍寺即便就此滅派,也要爭這口氣。

“掌門師叔雖覺不妥,但又不便拂三老之意,隻能同意,決不將此消息外傳。

“他自己這幾天磨練內功,以求比武那日能有所作為。”

一直沉默不語的楊清慧這時突然關切地叫道:“難道要有張大哥和那玉鳩上人比武決定黃龍寺的命運嗎?”

方勝嶽道:“比武方式尚未最後確定,鬆讚寺似乎有恃無恐,提出了兩種方式讓我們選擇。

“一是雙方最高人物一戰定勝負,二是雙方各出七人,按各自在本派中的地位捉對廝殺,先勝四場者為勝,或許尚有不及,故我們基本決定選第二種方式決勝負。”

楊清慧鬆了口氣,輕輕道:“自當如此。”

在她心裏,這樣張尋可少承擔些負擔,若黃龍寺能勝得前四場,張尋便不用出手,跟那個一聽名字

就知不是善類的什麽玉鳩上人拚殺了。

她雖然話語不多,但對張尋的關切之情,卻連方勝嶽都已有所感知了。

田三怒道:“看來那玉鳩上人確實險惡,一封戰書就以激將法激得黃龍派隻能自絕強援孤軍奮戰了。

“那麽他定下主將決戰或七人爭勝的兩種鬥法,必然也是成竹在胸的,隻是鬆讚寺能找出七個高手嗎?”

舒舒已不大耐煩,叫道:“好了,好了。你們有完沒完,不敢久仰的方勝嶽,你快帶我們去見你的掌門師叔,我的張大哥。”

她這段話後半段說的含糊,方勝嶽沒有聽清。

舒舒卻極為得意,心想張尋是你師叔,卻隻是我大哥,那我豈不是你的師姨了,長你一輩。

這樣一想,不禁開懷大笑起來。

方勝嶽不知她為何發笑,奇怪於這個小姑娘的不可理喻,軟中帶硬地回答道:“掌門師叔現在正奮力練功,不便打擾,我先帶你們去,為你們安排好房間。”

當天晚上,張尋練完功,才與他們三人相見。

舒舒一見張尋,就嗔道:“張大哥,我們等你半天了,你怎麽練這麽長時間的功啊?”

張尋向三人一拱手,道:“方勝嶽已把玉鳩上人挑戰我黃龍派的事告訴你們了吧,我是身為掌門,身不由己啊,其實何止是我一人,黃龍派上上下下都在全力準備,以應付鬆讚寺的挑戰。”

舒舒道:“你本來武功就已很高了,現在再這般苦練,三天後定能戰勝那個叫什麽斑鳩的上人吧?”

張尋苦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的武功不算什麽,而那玉鳩上人據聞修習藏教密宗的‘拙火定’神功,已過‘九吸佛風’和‘寶瓶氣’這兩個階段,抵達了‘火光三昧’的最高境界。

“他在喜瑪拉雅山的珠穆朗瑪峰下休息時,身子周圍二百米的積雪全部融化,功力之強,達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我與他相比,尚有很大差距,現在苦練武功,臨時抱佛腳,也隻是盡我之心而已。”

舒舒笑道:“臨時抱佛腳是有用的了,這叫做臨陣磨槍,不快也亮。我平日不喜歡讀書,隻愛練武。可每次我爸爸檢查我背誦詩書之前,我就臨時大背一通,總也能順利通過。你現在臨時抱佛腳,沒準三天後就將那個什麽玉鳩上人手到擒來。”

張尋隻能再苦笑,道:“但願如此。”

楊清慧和田三怒在一旁卻深有憂色,他們情知張尋與玉鳩上人一戰凶多吉少,但張尋卻又非戰不可,他們對此也毫無辦法。

楊清慧隻能出言安慰道:“這玉鳩上人雖然武林中傳得神乎其神,但真實本領到底如何,卻是誰也沒見過,或許真是徒有虛名也未可知。”

張尋知楊清慧心意,內心感激,但還是搖搖頭道:“此人敢挑戰黃龍派,又把話說得那麽絕,必是有驚人技藝和必勝把握的。他的‘拙火定’功夫既然練成,足可傲視天下,除非……”

舒舒性急,忙問道:“除非什麽?”

在一旁的田三怒突然插進來說道:“除非況寂前來。”

張尋點點頭來:“放眼武林,大概也隻有況寂一人能製服他了,我義父卓正明似乎也無必勝把握,而另有一人能與玉鳩上人相抗衡,卻是又同是魔道中人。”

楊清慧道:“‘影子會’星爺?”

張尋又點頭。在他的意識深處,不知不覺地早已不把況寂當惡魔來看待了,因為況寂舉手投足間透露的大宗師的氣度,已深深震撼了他,他相信言語可以騙人,而人的氣質卻是騙不了別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