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耗

坐在舷窗旁，蘇姍望著外麵變幻莫測的雲海，心裏也是思緒萬千，恨不能一下子就回到哥哥身邊。

“小姐……”身邊的那個人第三次搭訕，蘇姍厭煩地轉過頭，那個人卻突然飛了起來，蘇姍自己也猛地一竄，幸好係著安全帶，要不也得飛出去。

飛機劇烈顛簸起來，她身體前撲，雙手本能地抓住了前麵的靠背，機艙裏一片驚呼聲，糟糕，發生空難了！

幾分鍾的時間，卻仿佛過了幾個世紀，廣播響了，說強氣流已經過去，現在安全了，有人鼓起了掌。

蘇姍走出機場大廳，卻怎麽也找不到哥哥的車了，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她，她幾乎站立不住了。

“蘇姍！”有人在叫，她尋聲望去，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臉色略白，神情憂鬱的年青人，他是哥哥的助理黃阿明。

“阿明哥，我哥呢？”

“你先上車！”他一臉的凝重。

“他怎麽沒來接我！”蘇姍又問。

“蘇姍，你別激動，總裁他，他出了車禍……”蘇姍頓時失去了知覺。

蘇姍沒有見到哥哥最後一麵，因為人已經撞得麵目全非了，算來哥哥出車禍時正是飛機遇上氣流的時候。

蘇姍想如果當時我死了，也許哥哥就不會出事了，哥哥怎麽可以扔下蘇姍自己去死呢？

蘇姍以為自己也要死了，可偏偏死不了，阿明躲躲閃閃地說，總裁是因為債務糾紛故意撞人，債主正是林馭天，他傷勢嚴重，正在醫院裏搶救。

爸爸徹底跨了，蘇姍可憐爸爸，心疼爸爸，可又覺得自己多餘，爸爸好象從來也沒喜歡過她，從來沒有在意過她，她的存在隻能讓爸爸心煩。

後媽的臉黑著，忙著辦後事，蘇姍充滿感激，她是在為哥哥忙啊，她還是個好心人啊！

哥哥下葬了，蘇姍居然沒有眼淚了，人們都走了，她靜靜地跪在墓碑前，

這世界上再沒有我們的痕跡了——現在我就去找你，以後我就不用再天天想你，你也不用天天惦記我了，多好……手腕上鮮血噴湧而出，她閉上了眼睛……

疼痛在一點點鈍化，身體開始慢慢飛升，哥哥的身影若隱若現，“哥——哥——”她奔過去，可腳下突然一空，又重重地摔了下來。

她驚恐地張開眼，恍惚中隻看見一張清俊無比隻是略顯蒼白的臉和一雙亮若遠星充滿悲憫的眼眸，一瞬間她以為到了天堂，眼前的人就是天使。

可當目光掃過白色的棚、白色的牆、白色的輸液架和白色的醫生時，她知道自己是在醫院，她沒有死，那個日思夜想，相依為命17年的哥哥和她陰陽兩隔了，她淚如泉湧。

醫生走過來，摘下口罩，是個慈祥的中年女人，她柔聲說：

“孩子，我女兒也象你這麽大，如果她有什麽事情，我就沒法活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蘇姍淒然：那是你的想法，我現在是徹底的孤兒了。”

看她沒有反應，醫生又道：“還有這麽好的男朋友，你怎麽能舍得人家傷心啊？”“天使”的臉紅了，蘇姍搖頭：“他——他不是！”

大夫勸道：：“別賭氣了，人家給你輸了800CC的血，又一直守候到現在，有什麽錯也將功補過了！”

蘇姍呆望著他，但沒有感動沒有感激，隻有委屈，你幹嗎那麽好心啊，我哥哥死了，我隻想一了百了。

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輕聲說：“我不是故意的，是老天不想讓你去！”

“我哥哥死了——他死了——” “蘇姍激動起來，她想弄掉手上的針管。

“你不能動！”“天使”慌忙按住了她。

醫生嚴肅起來，你要是再亂來，隻好把你綁起來了！

蘇姍不動了，淚流滿麵：“我哥哥死了——他死了，我要去找他！”

“天使”的眼圈兒也紅了：“你聽著，我也有哥哥，他現在就躺在醫院裏生死未卜，我本該守在他身邊，可是我怕你……”

蘇姍愣住，“你哥哥——我——對不起，那你快去看他吧！”“你這樣子我怎麽能走？費了那麽大勁兒才救活你，我不想自己的血白白地流。”

蘇姍止了淚：“我沒事兒了，我不會再尋死了，你快去吧！”

“你說話算話？”“天使”滿臉疑慮地站起來，他高高瘦瘦，象極了哥哥的身材。

蘇姍發誓，我不會想不開了，你去看哥哥吧。“你要好好等我回來，如果我哥哥沒事兒，我就一定回來……”““天使”留下了個電話，匆匆離開。

蘇姍的眼淚又如斷了線珍珠，好心的大夫又心平氣和地勸了半天，蘇姍隻是機械地點頭，後來幹脆閉上了眼睛，醫生以為她睡了，實際上悲傷已經象潮水一樣淹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