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生

深夜，她悄悄爬起來，外麵寂靜無聲，她打開手包，找出鋼筆，這是她的好習慣——無論何時，包裏總放著筆。她在遺囑上又加上一句話：

“謝謝你們救了我，可我無法忍受這漫漫長夜，家裏有7萬元現金，付清醫藥費後，留給那位好心救我的先生吧，祝你們好運！”

她來到窗前，夜幕沉沉，跳下去，一切就都結束了，蘇姍拉開了窗子。突然，手機突然響了，如泣如訴的《無雙》回蕩在屋裏，是哥哥，蘇姍渾身一震，跑回桌前。

“蘇姍……”親切的聲音，象來自天國，但真真切切響在耳邊：“你在做什麽？想要什麽生日禮物？哥哥在家等你……”

“哥哥啊——”蘇姍衝出病房，衝下樓梯，她有點頭重腳輕，可是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出醫院時，我不能死，我不能暈，我要回家，哥哥在等我。

她踉踉嗆嗆地走在街上，左手腕上是雪白的石膏，黑裙上是斑斑的血跡，她招手，但沒有一個車停下來。

“我要回家！”她喊著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下，下來的人似曾相識。

“‘雲水家園’B區3號。”說完，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哥哥，我找得你好苦！”蘇姍撲進了哥哥的懷裏。

蘇屹滿臉歉意：“對不起，蘇姍，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家了，我差一點趕不上你的生日……”

“哥哥怎麽會迷路啊，你害死我了，你知道我多傷心嗎？”蘇姍撒嬌地捶著哥哥。

“蘇姍，你的手怎麽了？”蘇屹詫異地問。

“他們說你死了，那我還活著幹什麽啊？我想自殺啊！”蘇姍委屈地說。

“我死了？我——我開車撞向了那個混蛋的車——我想起來了——”蘇屹突然麵如死灰：“——我真的死了，我已經死了！”

“你在說什麽啊，哥哥，你現在好好地站在我身邊啊！”

“蘇姍，哥哥真的死了！”蘇屹痛苦萬分。

蘇姍緊緊抱住哥哥， “你說你死了？真的死了！那你帶我走吧，我要和你在一起！”

蘇屹擁抱著她，熱淚縱橫，“蘇姍，你讓我想想，我的心裏很亂……”

過了很久很久，他輕輕地捧起了蘇姍的臉，深深凝視著她含淚的眼睛，“蘇姍，你聽著，你就是死了，也不一定能見到哥哥，人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

“死了也見不到？那可怎麽辦啊？哥哥是鬼嗎？”蘇屹搖頭。

“那是神？”蘇屹再次搖頭。“是天使嗎？”

蘇屹搖頭：“蘇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我隻知道蘇姍快過生日了，她在等我，我不回家她得多失望啊，我就走啊走，可怎麽找不到回來的路，我就想啊，哪怕變成了塵土，也要飄到蘇姍的腳下……”

“哥哥，那我可怎麽辦啊，我隻想和你在一起啊！”蘇姍放聲大哭起來。

“蘇姍，我也不知道啊！唉，我已經死了，怎麽還會這麽痛苦！”蘇屹哀歎不已。

“哥哥，你活過來吧，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活下去。”蘇姍使勁搖著哥哥的胳膊。

“蘇姍，人死哪能複生啊，你為哥哥好好活著，哥哥真是不甘心，那麽多事情沒做，那麽多心願未了——我真是白活了一世！”

“哥哥，你都想做什麽？”蘇姍淚眼婆娑。

“我想重振我們的公司，想去回報姨媽，想去同父親和好，想看蘇姍長大、獨立，找一個相愛的人，無憂無慮地生活——你能幫我實現這些嗎？”

“我不知道啊！”蘇姍哭道。

“蘇姍，你那麽優秀，那麽懂事，一定能幫哥哥完成心願，答應我好嗎！”蘇屹懇求。

“哥哥啊，你幹嗎要走絕路？他們說你是故意殺人，我不信，他們全是騙子！”

蘇屹頹然：“他們說的是真的，當時我是想殺了他！”

“因為債務？我不信，你不是沒有氣量的人，他就一定有該死的理由，我要知道真相，我要報仇！”蘇姍大叫。

蘇屹長歎一聲：“哥哥錯了，蘇姍不能再錯了——他已經受到了懲罰，蘇姍，一切都結束了，你要幸福地生活！”

“哥哥，不管你現在是什麽，你不能離開我，要不然我不會有幸福。”

蘇姍死死拉住蘇屹，生怕他從身邊消失。

蘇屹垂淚：“蘇姍，哥哥會一直活在蘇姍的思念裏，你在，我就在，你快樂，我才能快樂！”

“不對，哥哥，這是夢吧？等我醒了，你就不見了！”蘇姍驚惶地問。

蘇屹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是真的，以前你是我的小尾巴，現在我是你的影子，天天伴著你，隻是有時你能看見，有時你看不見，這樣你高興了嗎？”蘇姍點頭。

“今天是你17歲的生日，讓天堂鳥帶去我的祝福吧……”

蘇姍猛然醒來，透過絲絲縷縷的粉色幔帳，她看到摞滿厚厚書籍的粉色書架，綴著白色花蕾的粉色落地窗簾……她回到了家裏。

當目光落到粉色的床頭櫃上時，她驚呆了，花瓶裏赫然插著一束火紅的天堂鳥！

“哥哥！”蘇姍大叫。一個身體微胖，慈眉善目的中年婦人跑了進來，“孩子，你都昏睡兩天兩夜了，你嚇死阿姨了！”

隋姨，我哥哥呢，他在哪裏？”蘇姍焦急地問。

“孩子，你醒醒吧，你哥哥他不在了……”隋姨邊說邊抹起了眼淚。

“阿姨，我真看見哥哥了，他和我說了許多話，你看，他讓人送來了天堂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