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來的班底

沙通天是陝州人士，位於河南省三門峽一帶，在這個時代隸屬於大金國南京開封府的管轄範圍。

他祖上頗為殷實，是當地的大戶，不過到了他這一代逐漸沒落，隻剩下一個空殼，為了生計便聚集了一幫當地的地痞開始做起了沒本錢的買賣，在黃河上打家劫舍，逍遙度日，還成立了一個黃河幫。

他畢竟曾經闊氣過，幼年時喜好武功，便四處拜訪名師，學習武藝。

雖然沒有遇到什麽絕世高手，但多年下來倒也練就了一身不凡的技藝，在江湖上闖出了不小的名號，加上他熟悉水性，水下功夫了得，江湖上便稱呼他為沙龍王。

而所謂的鬼門龍王，鬼門是個地名，三門峽分為人門、神門和鬼門三段，鬼門正是沙通天的祖籍所在。

楊康看到沙通天的時候他頭上還有不少的頭發，沒有完全禿頂，眼神低垂，恭恭敬敬的站著，一副老實模樣，一點都沒有江湖大豪的豪邁氣魄。

這便是在黃河上殺人越貨的強盜頭子麽？

楊康表示懷疑，看起來和那些鄉農沒什麽區別。

這是因為完顏洪烈在上麵坐著，即便是江湖豪客在權勢麵前也要底下高傲的頭顱，何況這次沙通天前來是求人辦事的。

這要從他的好兄弟千手人屠彭連虎說起。

彭連虎是河北一帶的悍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盜，他聚集了一批嘍囉占山為王，造成了不小的聲勢。

他和沙通天一個河北一個河南，原本是不搭界的，但有次因為一筆買賣他追出了河北地界，來到黃河幫的地盤，雙方發生了衝突。

江湖上的規矩，兩個幫派一旦發生衝突，為了避免大規模的傷亡，便采用單打獨鬥的方式來決定勝負，於是兩個人就打了一場。

所謂不打不相識，一番激鬥後不分勝負，兩個人強盜重強盜，土匪惜土匪，莫名的成了生死之交。

以後有大買賣的時候他們互通有無，坐地分贓，倒也合作的很愉快。

這次沙通天來中都便是因為他的好友彭連虎，此時的彭連虎正被關押在刑部的大牢裏，要秋後問斬，之所以鬧到這個地步，是因為彭連虎不知道收斂的緣故。

以前金國的都城在上京會寧府，後來遷都到了中都，正好在河北省境內，前些年宋金之間一直有戰事，金軍沒有時間理會這些悍匪。

自從兩年前金國和南宋議和後，金國兵部為了練兵製定了一個剿匪的策略，首先剿的便是河北省境內的土匪，這是為了保證京畿重地的安全，很不幸的是彭連虎因為勢力龐大上了兵部的黑名單。

官兵一旦認真起來，彭連虎便沒有了辦法，他雖然武功高強，但手下的嘍囉卻沒有那麽給力，一聽說官兵來剿匪，頓時跑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也是惶惶不可終日。

終於在一次圍剿中，彭連虎被箭矢射中，失手被擒。

軍隊中的射手絕不是武林高手可以抗衡的，這不是電影，一個人可以擋住上萬人一起射箭，隻要有上百人一起射箭，你就差不多要變成刺蝟了。

彭連虎沒有變成刺蝟，不過被關進了刑部大牢。

沙通天聽到這個消息後，匆忙趕到了中都城，想要營救他的好友，他在刑部大牢周圍查看了半天，放棄了闖進去劫天牢的想法，因為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他隻好走另外一條路，開始四處求人，用金銀打點那些小官吏，可他就是個鄉下的土包子，在中都根本不認識人，沒有門路，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那些小官吏拿了銀子也不辦事，而且他們根本沒有能力釋放一個已經被判決的死囚犯。

幾個月的時間下來，花了大把的銀子卻沒有任何收獲，沙通天真的是心灰意冷，做強盜打打殺殺他在行，可在中都城跑關係他真的不行，找不到門路就是跑一輩子都沒撤。

後來他打聽到六王爺從漠北回來了，這位六王爺和朝中的大臣關係都不錯，他便打通了趙王府一個小管事的路子，給王府的大管家送了兩件值錢的珍寶，得到了一個見到完顏洪烈的機會。

這其中的艱辛絕不是外人能夠體會的。

他是用江湖中賣藝人的名義混進來的，就是說他進入府中是來表演雜技的，沙通天沒想到最終還是要靠武功作為覲見王爺的階梯，可讓一個江湖上有名號的高手來賣藝，他心中很是酸楚。

但人在屋簷下，為了他的好基友他隻能如此。

完顏洪烈對府中下人管理甚嚴，不過在趙王府還有包惜弱的存在，那個管家走的便是包惜弱的門路，並不是送禮，而是說府外來了一個雜耍藝人，想著讓他耍一耍來給小公主解悶，這個小公主便是剛從蒙古來的華箏。

包惜弱想著讓華箏看看新鮮，便應允了下來，這樣沙通天才得以進入趙王府。

楊康並不知道前因後果，他來的時候沙通天已經進來了，正在恭敬的回答完顏洪烈的問話，楊康是從管家那裏打聽到來人是沙通天的。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沙通天手持一把丈八長矛，把身體伸展開來，開始表演，隻見長矛似銀蛇一般飛舞，舞到極快處根本看不到沙通天的影子，真的是密不透風。

他原本的兵器是一把鐵漿，不過一法通百法通，作為表演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這是一個高手。

完顏洪烈是個識貨的人，一看便知道這人有問題，好在身邊的親衛都在，他轉頭囑咐親衛注意這個人，親衛們緩緩散開，把沙通天圍攏起來，等到沙通天表演完畢，親衛已經做好了準備，隻等完顏洪烈下令，便把此人當場拿下。

完顏洪烈鼓掌叫好，接著把包惜弱和華箏送走，一轉身，臉色開始陰冷下來。一個武林高手竟然如此輕易的混進了王府，這件事必須徹查。

他回到位子上，冷冷的注視著沙通天。

沙通天雖然是個強盜，但作為一幫之主，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他慌忙跪倒在地，言辭懇切的把彭連虎的事情說了出來，希望六王爺能夠救下他這個兄弟，他願意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這讓完顏洪烈很為難，兵部抓到的強盜，刑部也判了刑，除非是當今皇上大赦天下，否則很難脫罪。

他之所以考慮這些是因為想把這兩個人收入麾下，從蒙古回來以後，想著江南七怪的武功，為了安全著想，他便動了豢養一批武林高手的念頭，隻有高手才能對付高手。

然而這是犯忌諱的事情，王爺可以有親兵，但不能有門客。

門客製度興盛於春秋戰國時期，最有名的是孟嚐君，有門客三千，不過自從中央集權製以來，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如果臣子豢養門客便是有異心，這是完顏洪烈猶豫的地方。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沙通天，又看了看躲在一邊的楊康，一個念頭湧上心頭。

“這件事本王答應了，你以後就做阿康的武功師傅吧！”完顏洪烈決定道。

給兒子找個老師便不算是門客了，以後可以用這個名義多招募些武林高手，完顏洪烈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