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光輝歲月
都說好漢不提當年勇，事實上，應該是有勇不提非好漢——作者：章前句
“嘭”
一青一白兩道人影從空中交錯而過，當他們落地時，白色人影穩如泰山，青色人影卻是連退數步，好不容易才停下身形。
“殷羽揚，你有這樣的實力，何苦還要做出叛亂之舉來？”林笑摸著身上已有幾處凹陷的青甲套裝，忍不住皺眉道。
對於自己的這個敵人，林笑一直以來都是心情複雜，難以釋懷。按理說，以殷羽揚的天賦與成就，絕對是日後統領魔冬部再創輝煌的最佳人選，可他現在卻親手將這一切都給毀了。
“我有我的想法，不必向你匯報。”殷羽揚唰地一聲喚出了蛟龍棍，接著說道：“你隻要明白一點就夠了，叢林的生存法則就是弱肉強食，在天地之間，唯有真正的強者才能笑到最後。”
“那你對魔冬部就沒有一點兒感情了嗎？對照顧你、培養你的族人就沒有一絲愧疚嗎？”林笑沉聲質問道。
“我隻求對得起我心，至於其他，實在沒有討論的必要。”殷羽揚似是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手中的蛟龍棍呼嘯而出，狠狠砸向仍舊呆立原地的林笑。
“你不覺得這麽做太自私了嗎？呔！”林笑怒吼一聲，手中的黑棘槍毫不退讓地向殷羽揚的絞去，頓時兩人你來我往，無比激烈地戰成了一團。
論實力，二疊Lang巔峰的林笑隻比獵師境界的殷羽揚差了一線，可就是這一線的差距，卻像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在眾人麵前顯現的十分清晰。
林笑的一招一式像是一團奔雷，一股烈火，勇猛剛烈，氣勢驚人。而殷羽揚的動作雖不像林笑那樣奔放灑脫，卻是與自然和諧到極致，充滿了天地間難明的玄奧之意。
於是，林笑便像頭在大草原上打滾的雄獅，無論他多麽健壯凶猛，還是抵不過草原的廣袤無邊，博然浩大，“殷羽揚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從蛟龍棍中借到的‘勢’，逐漸融入己身，沒有石破天驚般的動靜，卻更加難以察覺與破解。”村長雖然實力未複，但同樣身為一名獵師級別的高手，銳利的眼神依舊老辣。
“嗯，不得不說，他的實力已經遠超你我了。”黎叔沉默了半晌，也是無奈地附和道。
“你們倆別這麽悲觀，就算殷羽揚再怎麽超乎想象，林笑現在不是也應付下來了嘛。多給年輕人一點兒信心吧，因為他們總是會給我們帶來驚喜的。”榮叔反倒是個樂觀派。當然，他的信心也並非是無的放矢，至少，眼下林笑等人表現出來的程度已經足夠讓人滿意。
的確，此刻除了與殷羽揚糾纏在一起的林笑外，其他小夥子們，也表現地異常出色。
趙北辰等特攻隊隊員自不必多說，本身所具備，同時也是大家公認的超強實力，足以讓他們應對任何局麵。讓人意外的其實是李傲行他們幾個一路低調的“小角色”，此時迸發出的力量不僅讓所有**吃一驚，同時，也讓一開始就心存了輕視之意的蔣元等人叫苦不迭。
“你的念力明明隻達到天地融合境，為什麽卻能擋得住我的攻擊？”蔣元狼狽不堪地躲過方玉竹一輪密不透風的鞭網後，忍不住大叫道。
他實在是想不通，明明自己是個百分百的高級獵人，手裏拿的也是正宗的命紋法寶，為啥每次砍過去卻總能被眼前這個臭小子輕鬆擋下來呢？
“難道一夜沒睡，虛火太旺了不成？”蔣元心中嘀咕著，紫青長劍“唰”的一聲刺向方玉竹的肋下。
“拿出真本事來吧！”眼見蔣元這一劍刺得心思不屬，銳氣全無，好不容易遇上個合適對手的方玉竹不甘心地大吼道，手中那黑乎乎地榆節鞭狂猛甩出，直接就將蔣元連人帶劍一起震飛。
沒等蔣元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方玉竹已經再度追身而來，兩根榆節鞭像是兩條黑色蟒蛇，吐著信子從左右分別撲來。
“嘿！”關鍵時刻，蔣元總算元神歸位，發揮出了特攻隊隊員的真實實力，整個身體在空中一扭，便讓方玉竹的兩根榆節鞭貼身劃過，無功而返。
“哪兒那麽容易？”不料，方玉竹似是早知他有此一招，伸長的榆節鞭突然猛然回縮，鞭上的倒刺“嗤”的一聲，便劃破了蔣元的手臂，留下幾條血痕來。
“我靠，好狠的小子！”蔣元瞄了一眼猶自汩汩淌血的手臂，立刻便看出了方玉竹的鞭上有毒，不由暗歎自己今兒個真的是遇人不淑。
這邊的蔣元已經掛了彩，而與他同病相憐的還有金家兩兄弟。
金文稍微好一點兒，因為李傲行的做派可不像方玉竹那般陰險毒辣，他一直以來都是喜歡直來直去的打法，追求光明正大地擊敗對手，爭取令敵人心服口服。
這個癖好往好了說，那是行事磊落，作風硬朗，可要是往壞了說，那便是天生俠義精神泛濫，要害死人的啊！
幸好，今天的李傲行並沒有懲惡鋤奸，匡扶正義的覺悟，在他看來，金文不過是隻誤入歧途的羔羊，最需要的是引導與救贖，而絕不是趕盡殺絕。其實，在這點上，金文的想法也差不多。
而二人的真正差距則在於，李傲行現在有能力實行他的計劃，金文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金文的角色自然就變成了“咩咩”叫的小羊。至於李傲行……
“你快醒醒吧，殷羽揚是個大騙子，他一直都在騙你們呢！”李傲行揮舞著門板似的的“逍遙”劍，一邊不斷壓縮著金文的活動空間，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少廢話，老子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現在哪兒輪得到你幫我辨別是非黑白？”金文有點微喘著回應道，手底下卻沒他嘴巴那麽硬氣。
“我不是在幫你辨別是非黑白，我是在跟你講事實的真相啊！村長他們就在那頭呢，這件事結束後，你們肯定要倒大黴的，趁早醒悟，來個陣前反戈，為自己加加分多好啊！”李傲行喋喋不休地騷擾道，手上的逍遙劍可是一刻都沒閑著，反倒是一招猛似一招，一劍快似一劍。
“我呸！你這隻會信口雌黃的小子！看我不……”金文被李傲行拿出的“村長”這塊大招牌給晃的有點兒心慌，嘴上還想爭辯幾句，卻被李傲行一招非常簡單的砸擊給震了一下，硬生生把話頭又給咽了回去。
金文這邊正憋悶著呢，而他的同胞兄弟金武，此刻卻寧願跟他換個位置。
正所謂同人不同命，都是自家兄弟，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金武在石敢當的強攻麵前，看到金文和李傲行還有閑工夫聊上兩句，不由感慨良深，怨念叢生。
要怪就得怪石敢當的性子，那是標準賭徒式的，一把全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石敢當吃飽喝足後，上來就是火力全開。當然了，現在不像是“解放前”那會兒了，什麽暗器都得靠自己的從兜裏摸出來再甩。自從有了林笑幫他重新煉製的鐵砂錘，這打暗器也成了一門技術活，那得做到極致的隱蔽與出人預料才行啊.
這不，當信心滿滿的金武，看到石敢當的那對奇怪的蜂窩狀大錘子裏跑出琳琅滿目的各色“異物”時，心裏頭的震驚就別提了。他腦海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快躲”！緊接著，第二個反應就是“躲不了啦！”
所以，當眾人看到甫一接觸的第一個回合，金武的大腿上就紮了三根‘火鶴羽’，灼的他哇哇直叫時，不由都在心裏頭對石敢當這個胖子肅然起了敬。
“別看了，你以為我會被你引開注意力，好讓你的閃靈猴偷襲嗎？”程依依看著徐玉瑩故意擺出被石敢當和金武他們吸引過去的架勢，不禁冷笑道。
“好妹妹，你的警覺性還挺高的嘛。”徐玉瑩雖然已經二十五六了，但一張嫩臉看上去還真像是程依依的大姐姐般，頂多十七八的樣子。
“這可不敢當。”程依依一副油鹽不進的表情繼續道：“而且，就算你的閃靈猴偷偷摸過來了，我也不會怕它，有Lang滄蝶的保護，它休想碰到我一根頭發。”
“你不會以為，我的閃靈猴就這麽點兒本事吧？”徐玉瑩嘴上不服輸道。其實，對於程依依能夠擁有這麽多異種蝶類魔獸，她的心裏早就忌憚非常。
要知道，無論是大到整個東極大陸，還是小至魔冬部所在的東莫村，獸類修煉者們最難的就是找到適合自己的靈獸。因為靈獸一方麵要與你自己此時的境界相匹配，否則不僅驅使不動，還有反噬的危險性；另一方麵，靈獸還需符合你的作戰方式，以免兩者類型不對口，導致南轅北轍，出現一加一小於二甚至小於一的情況。
因此，能夠擁有一種以上的合適靈獸是件非常難得的事情。
當然了，也並不是說靈獸越多就越好，因為個人的念力終究是有限的，不可能驅使無限量的靈獸來作戰。更何況，量變始終不及質變，灌注了全部念力的靈獸往往會在戰鬥中爆發出難以預料的威力，起到扭轉整個戰局的影響。
正如此刻的徐玉瑩，全力催動起閃靈猴，使得這隻方才還在程依依手下猛吃暗虧的小猴子立馬來了精神，速度狂增之下，就連Lang滄蝶形成的水霧保護層防禦起來都有些吃力。
膠著的戰況在各個角落同時進行著，除了林笑他們這些年輕小牛犢們，趙北辰等人的內戰也同樣精彩激烈。隻是，眾人畢竟曾同僚一場，有著多年的感情基礎在，故而出手之間熱鬧是挺熱鬧，卻都保留著一定的分寸，並沒有生死相搏。
事實上，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場大戰的焦點還在林笑與殷羽揚這段冤家身上。無論他們二人誰會取得最後的勝利，基本上就宣告著獲勝者所代表的那方贏得了這場較量。
正因如此，當人們從初始的震驚中漸漸恢複，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之處時，便不由將目光全都轉向了場地正中間的那個戰團。
“守仁，以目前形勢來看，他們二人的對決將會非常緊要。隻是，林笑現在才十六歲，殷羽揚卻已經二十八了，足足比他大了十二歲，這種比拚未免有失公平啊。”萬宇沉聲道。作為東莫村有數的高手，萬宇當然清楚這種年齡上的差距意味著什麽。
“我知道……”王守仁苦笑著搖頭道：“可是，世上之事十之八-九都是不公平的，更何況眼前這種你生我死的互搏呢。”
“但，我們就隻能采用這種有待商榷的辦法來決定對錯嗎？”一旁的許闖忍不住問道。作為一個嫉惡如仇的耿直漢子，他對這種盲目的方式很不認同。
“這個我也可以理解。”王守仁有些頭疼地接著說道：“作壁上觀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可終歸要比胡亂出手強些。殷羽揚的確很有問題，但林笑也並非沒有疑點，雙方都無法拿出決定性的證據來，你說我能怎麽辦？”
“憑直覺嘛！反正我就認為殷羽揚才應該是那個叛徒。”許闖煞有其事的回答道。
“你這種感覺是帶著個人喜惡的，不客觀啊！”萬宇替王守仁駁斥道。
“什麽主觀啊客觀的，我書讀的少，沒你們這麽能掰。不過，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世上沒的後悔藥賣，謹慎一時可以，但不能謹慎一輩子。人，有時候就是要拚、要賭！”許闖侃侃而談道，唬的王、萬二人一愣一愣的。
“拚？賭？”回過神來的王守仁很想笑，可是想到深處，卻又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可笑的人……
“你們說，他們倆誰能贏？”在戰場的另一邊，村長和一幹雅利安人緊挨在一起，滿臉神秘地問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林笑了，我可是跟他交過手的。當年，他從雅利安族走的時候就已經是無敵狀態了，更何況現在又練了兩年多呢！”第一個開口的是格蘭仕，瞧他得意洋洋的樣子，看來是以曾與林笑交手為榮啊。
“傻小子，林笑要是這麽厲害，就不用上躥下跳的搬救兵，直接殺回東莫村，生擒了殷羽揚便可了事。”海雅瞥了格蘭仕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道。
“那海雅大哥你是不看好林笑咯？”旁邊的黑小夥好奇地問道。
“非也、非也，林笑的實力我雖然很了解，但對於殷羽揚卻是心裏沒底，所以，很難做出判斷啊。”海雅儼然一副專家的模樣，悉心教導眾手下道。
“哦，對了，你們可以問這位光頭大爺嘛，他可是林笑的老板，也就是林笑的‘達利元’，肯定了解內情的。”見眾人仍自意猶未盡，海雅不由指了指一直等在旁邊的村長道。
“總算是注意到我了……”凹了半天造型的村長可算是苦盡甘來，剛才眼瞅著雅利安人在自己營造出的神秘氣氛中侃了一暢快，他憋的別提有多難受啦。
“你們知道嗎，他們倆都是我一手帶大的……”見聽眾們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自己身上，村長開始從十六年前的浩劫講起，憶苦思甜，以自身經曆為主線，穿插著被他擊敗的甲、乙、丙、丁等路人故事，聽得雅利安人的心情也跟著上下起伏，激動不已。
“老大爺，您這說了半天，還是沒講到重點啊！”海雅聽得耳朵生繭，忍不住提醒道。
“去、去，你懂個啥，總是需要鋪墊的嘛！”村長像趕蒼蠅似的把海雅推了出去。
“就預測個勝負，您這是打算哪門子的呢？再說了，要是等您把光榮事跡講講完，估計他們早就打完散場啦！”海雅不甘心地嘀咕道。可惜，被村長牢牢吸引住的雅利安眾將士們紮在一堆，壓根就沒人理他。
場外的這些情況五花八門，不由將整個緊張的局勢化解地有些輕鬆，但是場間正在“奮鬥”的各位好漢們卻沒這麽好命了，莫不是揮汗如雨，甚至於流血如注。其中，又尤以主角二人組，林笑和殷羽揚為甚。
“殷羽揚，別再瞎折騰了，趕緊亮絕活吧，咱們好打好散，再糾纏下去可沒什麽益處。”林笑用黑棘槍再次格開殷羽揚的進攻，兩眼精光閃爍道。
對於殷羽揚這種掌控全局的打法，林笑其實也非常熟悉，不管是他自己領悟的“勢”，還是雅利安族戰士們習慣性地作戰方式，都與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殷羽揚的大局觀顯然更好，掌控能力自然也就更強。
但是，光憑這一點，幾乎不可能對林笑造成致命的打擊。事實上，即便林笑從始至終一直都處在劣勢，他所感受到的壓力也絕不像圍觀的眾人所想象的那麽強烈。
因為，林笑對於這種感覺可謂是了然於心，正所謂洪水雖猛，卻奈魚兒不得。因此，除非力量上有一個本質的變化，否則林笑根本就是樂在其中。
“哼，你讓我將勢一步步凝聚起來，是對自己極具信心的表現啊。”麵對林笑略帶挑釁意味的話語，殷羽揚絲毫沒有生氣，反倒是一臉沉靜道。
“我知道你是獵師，也知道你能從蛟龍棍中借到勢，對於這種法門，我很好奇。不過，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二疊Lang配合我現在的念力修為，在獵師級別之下幾乎是無敵的。所以，你就不用再藏著掖著了，獵師不應該隻有這種程度。”林笑的話中確實充滿了無窮的自信，而他也的確有這個資本。
正像林笑所說的那樣，在二疊Lang的丹力與天地融合境界的念力疊加下，硬憾獵師雖然還有一定難度，但獵師以下，也很難找到能夠匹配的對手了。除非，碰上像黑袍那種附體紋型的怪物，否則，連一戰的資格都沒有。
“獵師級別下無敵？哈哈……你不要引我發笑了，世間寶物無窮無盡，有些法寶的命紋威力之大，是你根本就無法想象的。遠的不說，單單咱們閃族，便有著許多神奇至極的命紋武器，譬如說，我這根蛟龍棍！”殷羽揚一字一句道。
還未等林笑從他的話中醒過味兒來，殷羽揚的蛟龍棍便“嗡”的一聲，發生了令人震驚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