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最後的較量
梟雄的悲哀在於沒有人能夠真正了解他，英雄的悲哀則在於他根本就不想當英雄——作者：章前句
“當年的殷羽揚，那真是英姿勃發、意氣飛揚，令人豔羨的一個少年英雄啊，也正因如此，我才會把族中至寶‘蛟龍棍’交給了他，讓他好好地發揚光大。諾，你們看，就是他現在手中那根了。”正當殷羽揚有所行動之際，場邊的村長還在對雅利安人講著他的故事。
“那蛟龍棍怎麽了得了？”旁邊一位善解人意的聽眾提問道。
“嘖嘖……怎麽了得？那可真是說來話長。”村長砸吧砸吧嘴，捋了捋胡子繼續道：“此法寶乃是用真正的千年蛟龍骨煉製而成，千年蛟龍骨是什麽概念？那可是無需歲月沉澱，自然便具備了命紋的神奇之物！而且，這個獨一命紋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附體紋！”
“什麽？附體紋？！”眾雅利安族戰士們大呼小叫道，不過說實話，他們也不太清楚這附體紋是個什麽東西。
“老家夥，區區附體紋又能牛到哪兒去？我們雅利安族以前也有一件的啊！”在旁邊歇了半天的海雅總算是插上話了，不聲不響地這是要砸村長的場子呢。
“愚蠢，普通的附體紋我當然就不會說了，這個附體紋可是相當、十分、非常地不一般！具體怎麽個厲害法呢？你們自己看吧……”村長想了半天也沒找出什麽合適的形容詞來，卻正好趕上了殷羽揚心意相通般的爆發，算是為眾人做了一個活生生的見證。
隻見隨著殷羽揚念力的不斷灌注，手中的烏青長棍上慢慢出現了一條模糊的蛟龍影像，在殷羽揚身上盤旋一陣後，便猛地鑽進了他的體內。
“林笑，這就是我的蛟龍紋，也是蛟龍棍真正的威力所在！”殷羽揚的聲音清晰無比地隔空傳來，與此同時，他身上也開始發生著神奇的變化。
此刻，在林笑的眼中看來，殷羽揚就像是被那條蛟龍影像附體了一般，身上浮現出一片烏青光芒，整個皮膚竟赫然出現一層層恐怖的褶皺，仿佛長出許多鱗片似的。
更誇張的是殷羽揚的腦袋，不僅麵容開始微微扭曲，就連額頭都凸起一塊仿若犄角般的東西，襯托著整個人愈發詭異可怕起來。
“媽的，這是要成精了嘛？”不僅雅利安族眾人沒有見識過蛟龍紋的這般變化，就連大部分東莫村人都失聲驚叫，不敢相信前一刻還白皙俊俏，瀟灑無比的帥哥殷羽揚，竟然一下子就變成了青臉老怪。
“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蛟龍紋威力巨大，本就不是尋常肉身可以承受的，殷羽揚能夠將改變控製在這種程度，已經很了不起了。”看到海雅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村長不由得意道。
“老家夥，你還有心情得意？這麽牛掰的東西你怎麽會給了殷羽揚啊？”海雅簡直要瘋了，在這種關鍵時刻，對方竟然還藏有如此致命的大殺器，而始作俑者卻偏偏又毫無覺悟。
“唉，現在後悔也晚了啊，給都已經給了，難道你讓我現在再過去收回來嗎？”村長無奈地攤手道。
“那怎麽辦？林笑那把黑槍是不是也屬於你們族中的異寶？擁有不遜於蛟龍棍的威力？”身旁的格蘭仕也著急地問道。
“呃……那把黑棘槍嘛，的確也是不錯啦，乃是我們村中有名的武器大師‘王三順’的作品！”村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交待道。
“王三順？難道說這種異寶都是他煉製的？太了不起了！”格蘭仕睜大眼睛道，對於東莫村層出不窮的傑出人士深表震驚。
“小夥子想象力還挺豐富，這玩意兒是異寶啊異寶，又不是黃瓜大白菜，隨便是誰都能批量生產。王三順？他連命紋武器都煉製不了，更不用說蛟龍棍這種級別的法寶了。”不遠處的黎叔聽到格蘭仕的話語，忍不住頭疼道。
正像他所說的那樣，王三順的手藝雖然的確精湛，但撐死也就是煉製些牛掰的念器，至於寶器嘛，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那，那林笑不是……歇菜啦？！”海雅難以置信地瞪著村長等人，實在不敢相信他們竟然會隻給林笑這樣的人才一把路邊店裏出產的大路貨！
與海雅有著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甚至連場間的林笑都是小腿肚子一顫，開始在心中大罵村長的厚此薄彼。他當然知道殷羽揚春風得意的那會兒，自己還隻是個啥也不懂的小屁孩，但這絲毫不影響他鄙視一番村中元老們的短淺目光。
“命紋的玄妙之處，在於無窮無盡的可能性……”殷羽揚像是結束了整個變身過程，開始睜開有些發紫的眼睛絮叨起來：“這種可能性與各色物種的不同性狀息息相關，又間接地影響到了我們這些使用者。”
“你到底想說什麽？給我上課嗎？省省吧，東莫村的學堂裏，我的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的。”林笑雖然心裏沒底，但嘴巴卻還是很硬朗。
“嘿嘿，我一直都是排第一的！好了，就當是我這個師兄給你上上課吧，機會難得，你應該謙虛一點兒。”殷羽揚笑著說道，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
“好吧，你說說看。”見殷羽揚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林笑也幹脆放開了，權當是場間休息，聽段小曲兒。
隻不過，兩人的這番舉動，卻讓還在拚命的其他八對英雄有些汗顏。敢情這二位是沒意識到自己主角地位，開始進行深度交友了嗎？
“命紋大概分為兩種，一是環繞紋，一是附體紋。我這裏為什麽要用‘大概’呢？因為有些命紋可能超越了這兩種固定的範疇，呈現出不同的形態，這裏我就不多贅言了。”殷羽揚一開口便是一副老學究的模樣，倒真像是要給林笑好好補習一番呢。
“首先，環繞紋想必你已經非常熟悉了，畢竟咱們東莫村的高級獵人，大多都屬這種類型。但是，我們魔冬部的命紋武器卻比一般的寶器強很多，第一，我們的大都是多命紋法寶；第二，我們的命紋多是年代久遠，沉澱積攢的力量極強。”殷羽揚接著說道。
“環繞紋的威力也可以比較出來的嗎？”對於這點，林笑突然來了興趣。雖然在潘神穀中讀過很多書貝，林笑的知識儲備堪稱驚人，但學無止境，世間有些東西仍是目前的他還不能明白的。
“當然，因為形成命紋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生物通過歲月的磨練，將體內一些特殊的性狀無限增大後發生的異變，從這種異變中方能產生出命紋來。正因如此，判斷命紋的強弱，就可以很方便的從命紋出現時的威壓、大小、覆蓋密度以及顏色深淺等特點直觀地得到結論。”殷羽揚耐心解釋道。
“哦？還有這種竅門？”林笑深覺受益匪淺道。這個收獲雖然無助於自己實力的提升，卻能在與敵人對陣時，清晰地把握對手的真實實力，算得上是妙用無窮。
“所以，有些命紋高手，自詡手裏有樣得意的寶器，就囂張跋扈，橫行無忌，往往便會輕易地栽在同一級別的敵人手中。實在不是他境界上存在難以跨越的差距，而是命紋法寶多種多樣，正巧讓他碰上更厲害的罷了。”殷羽揚繼續補充道。
“既然如此，我們在對戰的時候，就要非常注意觀察對手，若是碰上牛掰的命紋便趁早溜之大吉，對嗎？”林笑摸著下巴緩聲道。
“哼，注意觀察對手是沒錯，但溜之大吉卻也不必。須知，在決定戰鬥最終勝負的關鍵點上，法寶隻是其中的一部分。古往今來，用念器擊殺寶器，用寶器擊殺法器，都是屢見不鮮的事情。”殷羽揚搖搖頭道。
“所以，我現在也不需要逃跑了，說不定我手中的這把黑棘槍，就能擊殺你這蛟龍棍呢？”林笑灑然一笑，無比輕鬆地說道。
“哈哈……”殷羽揚突然大笑起來，好半晌才悠悠地回應道：“法寶雖然不是決定性的因素，但差距過於巨大的話，再怎麽努力追趕也是徒勞無功而已。如果說你的黑棘槍還有可能破掉環繞紋，那在我這附體紋麵前，便是毫無機會了。”
“你這附體紋又有什麽特別之處？”林笑雖然已經親眼目睹了殷羽揚這蛟龍紋的不凡，卻仍是大聲問道。
“首先，附體紋在威力上就天生比環繞紋要強，這點是有附體紋的沉澱時間所決定的。以前的學者們有過研究，一般的環繞紋形成在五百年之內，而五百年到一千年間的環繞紋就屬極為難得的珍品了。至於附體紋，那至少也要千年以上的時間積累，方能有機會成就。”殷羽揚如實回答道。
“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講明白這蛟龍紋特別在哪兒啊。”林笑不滿意地撇嘴道。
“哼，作為一名達到了天地融合境的獵人，你難道到了現在還想不明白嗎？”殷羽揚看著現在還摸不著頭腦的林笑不由有些頭疼地繼續道：“別忘了，我是一星力修！當年，村長在眾多命紋法寶中選擇將蛟龍棍給我，可不是沒有深意的。”
“這能有什麽深意？你這種一星力修那是再好打發不過了，反正隻能催發一種命紋作戰，隨便挑一樣命紋武器給你就好了嘛！”林笑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道。
“我靠！”殷羽揚終於爆了粗口：“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村長之所以會把蛟龍棍給我，是因為蛟龍棍的命紋不僅是獨一的命紋，更是獨一命紋裏的異種，比附體紋還要強上三分的‘合體紋’！”沒等林笑做出反應，殷羽揚就迫不及待地揭曉了答案。
“合體紋？！”林笑這回算是長見識了，沒想到區區一個命紋竟然有這麽多的知識。
“沒錯，就是合體紋！”殷羽揚再一次加重語氣道：“據說，合體紋至少也需五千年以上的珍稀物種，方有可能在機緣巧合下產生，而且，它們基本上都是隻能孕育出這一種命紋來。”
“這又是為什麽呢？”林笑不由來了興趣，因為他知道黑袍這個二星力修，所使的武器就是具備兩種附體紋的血月輪。若是那兩種不是附體紋，而是合體紋的話，林笑現在肯定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了。
“因為合體紋的產生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過程，它相當於是把此物種某一方麵的能力極限化所形成的產物，可想而知，這種極限化相對應的必然是其他能力的絕對弱化。故而，根本不可能形成多種命紋，更遑論是多種合體紋了。”殷羽揚解釋道。
“所以，我是否可以這麽說，越是這種單命紋或者是命紋數較少的法寶，命紋所具備的威力就越是巨大？”林笑舉一反三道。
“可以這麽說。”殷羽揚點頭道：“在這方麵，世界可以說是相當公平的，他讓低星級的力修，可以使用不多的命紋來對抗高星級的幻修，使得兩者達到某種程度上的平衡。”
“的確如此，高星級的幻修雖然可以使用多命紋法寶，但單個命紋的威力卻是遠遠不及力修的命紋。”林笑也是不禁讚同道。
“你說的沒錯。不過，有一點我很奇怪，你既然是罕見的九星幻修，為什麽卻還在使用這種初級的念器來作戰？雖然它經過地級材料的二次煉製，能夠承受你天地融合境的念力催發，但根本就無法發揮你九星幻修的優勢啊。”殷羽揚也有不明白的地方。
“這是我的小秘密，請恕我無可奉告。”林笑拒絕回答道，他可不想讓殷羽揚知道馭獸仙枝的事情。事實上，這個秘密在東莫村中也隻有村長他們三巨頭知道，屬於高度機密的範疇。
“哼，算了，對你的我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今天，之所以會和你說這麽多，是希望你能做個明白鬼，別死得糊裏糊塗，回頭又纏上我。”殷羽揚冷笑道，但事實的真相卻遠非如此。
如果是熟知殷羽揚性格的人，應該很難相信他今天會跟林笑談論這些，因為殷羽揚平時雖說算不上是不苟言笑，卻也絕不喜歡多說一個無用的字。但今日，他卻一反常態的與林笑胡扯了一通，大概連他自己都想不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吧。
殷羽揚為什麽會這麽做呢？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隻是在將蛟龍紋喚醒後，突然產生了這樣一股衝動，或許是環境影響所致，或許是經年累月的心理壓力已經超過了他能夠承受的極限，猛烈地噴發了出來。總之，殷羽揚覺得今天很不對頭，充滿了講述的。
“如果林笑真的被我殺了，他確實能做一個明白鬼，但問題是……死的那個人若是我呢？”殷羽揚的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令他自己都覺得滑稽可笑的念頭，讓他緊握蛟龍棍的手指都捏的有些發白。
“殷羽揚，如果今天能死在你手裏，我一點兒怨言都沒有，但有一件事，請你必須答應我。”正當殷羽揚的思緒有些混亂的時候，林笑突然開口道。
“什麽事，你說。”殷羽揚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是閃族人，更是我們魔冬部的人，不論是出於何種目的發動的這場戰爭，你都要記住你的出身來曆，不能隨意戕害自己的族人同胞。人，可以自私，可以虛榮，但絕不可以為了心中所想棄絕自己的根！”林笑一字一句道，在這一瞬間，殷羽揚似乎從他身上看到了村長的影子。
“真是可笑，你這種才十幾歲大的毛頭小子，竟然會鄭重其事地向我說教？我殷羽揚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了嗎？”
“這不是說教，而是我心中的呐喊！來吧，殷羽揚，讓我們一決勝負！”
話已說得太多，林笑暗自運行丹、念二力，此刻也已經滿溢到不吐不快的地步。隨著他的話語響起，黑棘槍終於再次倏然而動，毫不畏懼地主動攻向實力暴漲的殷羽揚，將場間本就緊迫萬分的局勢瞬間引爆。
“嘿！蛟龍無極棍！”麵對林笑的衝擊，殷羽揚雙眼精光一閃，手中的蛟龍棍呼嘯而出，幻化出片片如山似海的棍影，像是千百條張牙舞爪的蛟龍般，迎向林笑而去。
“轟……”
隻聽一片隆隆巨響，二人的這次碰撞可謂是震驚全場，將身周的另外八對廝殺戰團一並震飛了出去，騰出一大片煙霧彌漫的空地來。
本來，二疊Lang再加上天地融合境，對於獵師以下的高手可謂是綽綽有餘，誰知，殷羽揚這回喚出的命紋卻又大出林笑的預料，故而，他應付起來已經不似方才那般自如，反倒有些節節敗退的樣子。
對於這個結果，圍觀的眾人中，大概隻有村長等人還是神情自若，一點兒都不意外。因為他們知道，如果說沒有喚出命紋之前的殷羽揚隻是頭張牙舞爪，嚇唬人的意味大過實質威脅的豺狼，那麽有了命紋加持的殷羽揚就變成了一頭真正的雄獅。
林笑對於殷羽揚掌控全局的能力雖然並不感冒，但此刻麵對著已經完全質變的力量層次，他身處全麵下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此刻，變身後的殷羽揚不僅速度得到了大幅提升，整個防禦與攻擊的強度、力度都是直線飆升，提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狀態。看著渾身似乎籠罩在一頭蛟龍身影下的殷羽揚，林笑竟隱約地想起了拚卻老命來催發紫光戳仙劍，與自己大戰一回的黑袍老怪。
隻不過，那黑袍是乘坐一個巨大的蛟頭，聲勢比之現在的殷羽揚還要誇張幾分。
“為毛我老是跟蛟龍過不去呢？”林笑心中苦笑著，手中的黑棘槍在越來越滯澀的環境中終於跟丟了殷羽揚的蛟龍棍，被他一棍掃在肩頭，痛得林笑呲牙咧嘴，一個魚躍便急速脫出了戰團。
“嗯？被我這一棍掃中，你竟然還沒有受傷？”殷羽揚並沒有急於追趕，戰鬥經驗異常豐富的他，知道林笑此舉必有深意。
“嘿嘿，幸虧我在關鍵時刻凝聚了一絲丹念之力，擋在了肩頭，否則，現在恐怕一條胳膊就已經廢了。”林笑忍不住慶幸道。
“丹念之力？”殷羽揚一臉狐疑道。
“沒錯，它就是我今日的最大憑借，殷羽揚，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吧！”林笑大吼一聲，終於亮出了自己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