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像霧像風又像雨
無數事實證明，越是牛掰哄哄的東西，他的克星就越可能微不足道——作者：章前句
“不要驚訝，我來為你們場景重現一下！”方玉竹見眾人欣喜之餘還有些隱憂，便主動開口解釋道。
原來，當心魔興衝衝地鑽進方玉竹體內時，方玉竹一開始的感覺也是兩眼一黑，大腦一片空白，絲毫不知該如何應對。相比之下，心魔就顯得輕車熟路，老練了許多，有過搞定南宮鷹經驗的他，一進去就徑直衝向了方玉竹的念海，企圖先將這核心部位一舉拿下。
隻可惜，他這種橫衝直撞，蠻不講理的做法，立刻就引起了方玉竹體內丹、念二力的圍剿，於是，雙方便以念海四周為戰場，激烈地廝殺起來。
初始，丹、念二力各自為戰，卻是效果不佳，被心魔異常輕鬆地分別擊破。之後，正當心魔以為大局已定，接下來會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戰鬥時，被逼上絕路的丹、念二力竟自然融合，在生死受到威脅的這一刻選擇了聯合應敵！
這種在外力壓迫下的融合，所形成的丹念之力，雖然沒有方玉竹主動融合形成的能量體那般穩定，但其突然性和強大的爆發力仍是讓心魔震驚不已。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又讓心魔由震驚變成了徹底的絕望！
誰也沒有料到，幾乎對於東極大陸所有能量形式的攻擊全部免疫的心魔，竟然會讓丹念之力給死死克製住，不僅無法將之吞噬，反倒有被其逐漸分解同化的趨勢。
不得不說，這時的心魔已經心生怯意，不願再強行奪取方玉竹的肉身。即便這副身體之中有他喜歡的“心魔魔種”存在，他也不想吃魔種壯大己身不成，自己反而成了催發魔種成長的肥料。
隻是，嚐到甜頭的方玉竹又豈會善罷甘休？既然丹念之力對心魔有著異常顯著的克製功效，他自然就毫無保留地開始進行大批量生產，隨即，便在體內對心魔展開了轟轟烈烈的圍剿……
“就這樣，他被我煉化了！”方玉竹絮絮叨叨地把一切說完，最後麵露得色道。
“聽起來很兒戲啊，玉竹，你可以要確定此舉真的奏效才行！”李傲行聽完後，還是心有餘悸道。
“放心放心，他現在已經徹底消失了，而且，心魔的一部分力量似乎還融入到了我的念海之中，對我大有裨益啊！”方玉竹內視己身後，非常愉快地說道。
“這就好，奶奶的，早知道事情會如此簡單，咱們還需要打的這麽辛苦嗎？早點兒讓他上你的身不就完事大吉了！”林笑一邊拍著方玉竹的肩膀，一邊深有感觸道。
“這麽有前途的工作，下次還是你自己接吧，我可不想落個半身不遂什麽的後遺症耍耍……”方玉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道。
“行啦，心魔一除，整個世界就清淨了。接下來，便讓我們瞧瞧這奇跡之門的碎片到底是個什麽寶貝吧！”楊萬裏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開開眼界了。
“不要猴急啊各位，還得先選個舍得放血出來的，意思意思……”林笑眼珠子轉了轉，結果發現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他的身上，看情形，已經是在暗中表決過了啊！
“咳，既然諸位這麽心狠手辣，我也無話可說，隻是希望待會兒若發生什麽意外的話，可千萬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了。”林笑裝出一副可憐相，講的那叫一個心酸。
“廢話少說，大家都在等你呢。”誰知，方玉竹連表演的機會都不給他，反倒一臉不耐地催促道。
“真是，粗人啊，忒粗！”林笑撇撇嘴道，這才抽出懷中的一把鋒利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輕劃了一下，將留出的殷紅血液小心地滴在那剩下的小半塊兒青黑石板上。
“嗤”的一聲，青黑石板上沾染了林笑的血液後，立馬就升騰出一陣黑煙，而隨著煙霧散盡，青黑石板也完全腐蝕幹淨，露出了深藏其中的一小塊晶瑩剔透之物來。
這塊透亮之物也不知是什麽材質做成的，摸著手裏有一股冰涼舒爽的感覺，雖然隻有兩個手掌那般大小，但是分量卻有數十斤之重，直瞧得眾人嘖嘖稱奇不已。
“好東西啊，這玩意兒當護心鏡好，放在懷裏那叫一個涼快！”李傲行伸手比劃了一下，一臉興奮道。
“護心鏡？暴殄天物四個字就是用來形容你這種人的！”程依依不由咧嘴笑道：“這可是奇跡之門的碎片誒，通往永生極樂之地的大門，不是隨便開玩笑，糊弄人的東西哦。”
“沒錯，我們應當把它好好地供起來！”石敢當將碎片舉過頭頂，一副虔誠無比的模樣道。
“省省吧，我們還是實際一點，剛才心魔不是說了嗎，裏麵可能會有之前打開它的高人所遺留下來的念力，如此好處，自然要便宜自己才是。”楊萬裏就比較務實了，不過他這回說的倒的確在理，要不然，方玉竹的手也不會不由自主地摸向石敢當的腦袋了。
“慢著！有點兒不對勁！”突然，犧牲了小我，親自放血將之開封的林笑發話了：“我怎麽老是覺得，剛剛有啥東西跑出來了呢？”
“嗯？除了一陣黑煙外，似乎沒別的了啊。”李傲行連忙豎起耳朵，仔細觀察著四周道。
“被你這麽一講，我也覺得背後一直都涼颼颼的，你們說，我們剛才會不會又放出一頭心魔出來了？”石敢當這話立刻就勾起了眾人的回憶，回憶起之前心魔在講到剩下這小半塊兒青黑石壁時，那種奇怪的表現。
“我不是心魔……”猛地，就在石敢當話音剛落的時候，一把陰測測的聲音便從虛無中響起，嚇得眾人連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奶奶的，那你到底是誰？趕快現身出來讓我們看看，要知道，剛才可是我們把你放出來的！”林笑壯起膽子大叫道，那架勢，敢情還想讓對方把他當成救命恩人來對待呢。
“我是幻魔，無影無形，你叫我怎麽出來見你們呢？”那把陰測測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回，似乎多了點兒感**彩在裏頭。
“又他娘的無影無形？跟心魔那老東西簡直是一個調調，你咋幹脆不說自己像霧像風又像雨呢？”林笑暗罵了一句，開口說道：“見你似乎沒有心魔那般不講理，我們就來好好聊聊吧，你既然是幻魔，那麽……能來個詳細點兒的自我介紹麽？”
“嘿嘿，對不起，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因為我們幻魔一族和心魔都是一樣的，秉天地之濁氣而生，俱是源於混沌，自然沒有多少智慧可言。事實上，要不是這一百多年的時間，我和心魔已經慢慢進化了一點，恐怕我們之間連正常的對話都辦不到。”幻魔這回算是說得挺多了。
“你的意思是，你們的本來麵目其實就跟野獸差不多，生下來便隻會遵循本能行事？”林笑大感興趣道。
“是這樣沒錯，而且，我們並非誕生於東極大陸，這東極大陸也無法提供給我們生存的環境。”似乎怕眾人不能理解，幻魔繼續解釋道：“簡單點兒說，我和心魔一樣，都是不屬於你們這個世界的物種，而我們想要在此存活下去的唯一途徑，便是附體在諸如你們這樣的新鮮肉身上。”
“呃……聽得我有點兒發毛。”林笑抗議了一句，接著說道：“這麽說來，心魔那般凶殘無度，還是被生存壓力所迫的啊？那你呢？為什麽現在還不來附身，像心魔一樣爭奪我們的軀體？”
“嘿嘿，不是不想，是不敢。”幻魔顯然比心魔要聰明多了，知道現在坦白一點兒對自己並沒壞處。
“哦？你剛才已經看到心魔被我煉化的情形了？”方玉竹眉頭一跳，忍不住問道。
“嗯，不是看到，是感覺到的。你們體內有一股非常奇特的力量，這種能量結構應該會對我們這些‘魔體’造成嚴重的傷害，故而，心魔才會被你同化掉的。”幻魔一字一句道。
“哈哈，所以，你不敢再重蹈心魔的覆轍了，打算一直躲在一旁？”林笑好奇地問道。
“不，我不打算躲，我打算和你們做一筆交易。”幻魔語出驚人道。
“交易？！”聽到這個詞匯，林笑等人的臉上都露出一副既驚訝又尷尬的表情來。
要知道，剛才對付心魔的時候，眾人就被打算誘之以利，最後實在是無利可誘了，雙方才會談崩，導致心魔一怒之下，自投火坑。現在，幻魔又主動提出做交易，以林笑自己來感覺。這事似乎有點兒太過胡鬧了些吧？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至少，不會讓你們像心魔那般倒黴。”幻魔的言語中充滿了對於心魔的不屑，顯然，光以智商而言，他要甩出心魔好幾條街啊。
“好吧，那你就說來聽聽，反正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能合作當然是最好的。”林笑合計了一番後，便代表眾人發言道。
“我是這麽想的，對於奇跡之門，你們未必就十分了解，更不用說它的使用方法、注意事項，以及……奇跡之門真正的通往之地了！而這一切，我都可以和你們信息共享，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能夠保證我的安全。”幻魔緩聲道來，似乎對於結果已是胸有成竹。
“連奇跡之門到底通往何地你都知道？”果然，這個震撼性的秘密，實在不是林笑他們目前能夠抗拒的，別說是奇跡之門背後的這些隱秘消息了，即便是有關奇跡之門使用方法的這些信息，在眾人看來也絕對是價值千金，無比珍貴。
“那當然，因為我就來自那個地方。”幻魔對於林笑會提出如此疑問，顯得非常平靜。
“聽起來是不錯，但問題是，你要讓我們如何保證你的安全？”林笑的疑問又來了，而這個疑問顯然就更為關鍵。
“很簡單，讓我附體。”幻魔繼續平靜地說道：“放心，我不會像心魔一樣去嚐試吞噬掉你們的原有神智，因為你們體內的那股神秘力量一定會自動保護你們的，我隻需要一個借以棲身的軀殼，以後若是有更合適的，我便會從你們身上離開。”
聽幻魔說出這麽一番誠懇的對白，林笑等人不由對視兩眼，俱都有些心動起來。正如這個魔頭所言，自己這邊現在已經確定了丹念之力對於他們這類物種的克製作用，也就相當於上了一個非常可靠的保險，所以，附體之後，該擔心的應該是幻魔，而不是他們。
“但是……事情真的有這麽簡單嗎？”林笑心中仍是難掩這樣的疑問，尤其是在心魔曾對幻魔的存在表現出那般怪異的態度，以及心魔邪惡到無可救藥的本性暴露無遺後，這種疑問便在林笑腦海中根深蒂固，再也無法減弱。
“怎麽樣？你們還要考慮些什麽？我能夠存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正當眾人還在思索著其中是否仍暗藏玄機時，幻魔略帶焦躁的聲音便在他們耳邊響起，催促著他們盡快做出決定。
“好吧，我答應你！”作為場間眾人的主心骨，林笑考慮再三，終於還是同意了幻魔的交易。
“好，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吧！”幻魔的語氣中充滿著不加掩飾的喜意，顯然，對於這一結果是相當滿意。
“不是合作，是交易。”林笑摸著下巴糾正道：“你出賣消息，我出賣，真是一筆好買賣啊！”
“我也這麽認為。”幻魔出聲附和道：“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千萬不要嚐試用丹念之力來煉化我，否則，我是連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別說的這麽嚴重，你是不了解我的為人啊，論誠信，在場諸位中，我要是認第二的話，恐怕就沒人敢認第一了。”林笑胡亂扯淡道。果然，此言一出，立刻便遭來眾人白眼無數。
“希望如此吧，準備好，我要來了！”幻魔話音一落，場間便突然刮起了一陣涼颼颼的陰風，詭異之處，差點兒就讓本已心頭不安的楊萬裏立刻叫出個“停”字來。
但是，楊萬裏卻深知，林笑既然做出了決定，自己就不應胡亂幹涉，尤其是在這種福禍難明的情況下，他必須選擇相信林笑的判斷，並給予全力的支持。
“好了，我們走吧。”陰風起時快，去時也快，當眾人剛剛感到身邊再無一點兒風動痕跡時，本來閉著雙眼的林笑猛地睜開了眼睛，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道。
“啊？就這麽完啦？”李傲行將林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臉詫異地問道。
“廢話，附個體而已，難道還要轟轟烈烈地搞上半個時辰？”林笑笑罵著回道。
“笑兒哥，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頭暈目眩什麽的？不行就幹脆做了他，省得日後老是要提心吊膽的不安生。”一旁的石敢當也偷偷地湊到林笑耳邊，輕聲說道。
“哈哈，放心吧，你說大點兒聲，幻魔聽不到的。”林笑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便覺好笑，連忙將詳情解釋給眾人聽：“幻魔有一點兒說的沒錯，他在咱們這個世界裏待不了太久的，所以，他現在很虛弱，一進入我體內就靠在念海邊休眠去了。”
“不是吧，他能這麽老實？那你怎麽知道他是聽不見的？”方玉竹有過與心魔戰鬥的經驗，故而，對於同屬一類的幻魔仍是心存警戒。
“感應出來的，這種感覺很玄啊，像是他的一部分融入到了我的身體，所以，我能夠感應到一些特別的東西。”林笑接著介紹道：“照我估計，他得先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咱們暫時就不用理會這個麻煩了。”
“好吧，那我們走，先把奇跡之門的碎片帶回去，然後等幻魔醒來之後再研究它的用法。”楊萬裏說完，便和林笑並肩而行，領著眾人沿通道一直向礦山外走去……
再說絕情道人，從礦山中出來之後，他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一個方向疾馳了約莫半刻鍾，在一處四下無人的空地旁，放出了幾隻淡黃色的飛蟲。這回，又等了差不多一刻鍾的時間，幾名淩霄宮的弟子就從遠處出現，徑直向著絕情道人奔來。
“浩然，大部隊都已經聚集好了嗎？”眼見領頭人正是自己的得意弟子許浩然，絕情道人便知道事情應該進行地非常順利才是。
“是的，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果然，許浩然沒有讓他失望。
“那就好，等會兒有人會拿著寶物從礦洞裏出來，到時候我們便用‘百龍翔空陣’來應對，務必要將寶物從他們的手裏搶過來！”絕情道人冷若寒霜道。
“是，師父。對了，為何沒見另外兩位師叔一同出來啊？”許浩然對於絕情道人會祭出百龍翔空陣來並沒有太多意外，畢竟，此事乃關係到奇跡之門碎片這一珍稀寶物，獅子搏兔，當盡全力！
“他們？已經遭了毒手，先走一步了。”絕情道人輕描淡寫地說道，可聽在許浩然的耳中，卻是晴天霹靂般，令他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師父，劍癡和刀狂兩位師叔，都、都已經遇害了嗎？”許浩然仍是不敢相信道。
“沒錯，對方實在太過厲害，即便我們和決絕嶺的幾位聯手，也不是他的敵手。”絕情道人苦笑著搖頭道。
“哦？聽師父所言，對方難道隻有一人？那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驚人實力？”許浩然也不由震驚道。
“他的底細，我也是不甚了了，此事可能還需回去問問你師祖才會弄個水落石出。”絕情道人無奈地繼續道：“現在，還是趕快把人馬拉過來布陣吧，否則，魔頭一旦趁我們尚未結陣便掩殺過來，事情就要麻煩了。”
“徒兒遵命！”許浩然見事態嚴重，連忙領命去了，而他臨走前還在糾結著絕情道人口中的“魔頭”二字，到底是什麽魔頭，讓平日裏一直以冷靜姿態示人的師父，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小指一直在微微地顫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