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四章 序幕（五）
“走，去那邊看看，如果我眼神沒出錯的話，那裏才應該是我們的真正目標啊！”和海雅打了個招呼，林笑便率先潛行而去。
俗話說的好，望山跑死馬，雖然那股天地之氣形成的風柱看上去近在咫尺，可林笑等人卻花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找著這個位於大青山深處的隱秘地點。
“你可別告訴我，這道深不可測的峽穀便是咱們要找的地方……”看著不遠處那道寬約數十丈，深不知幾許，仿佛被人一劍劈開的巨大“傷疤”，海雅麵帶疑惑道。
姑且不論這種險地是否真的擁有濃鬱的天地之氣，即便情況屬實，紫煌樹也根本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嘛！
“嗯……看來，我們必須下到裏麵去探個究竟了。”林笑摸摸了下巴，沉聲說道。水怪大叔的天賦異能自然不會出錯，那股天地之氣所形成的風柱明明是從峽穀底部直衝而出，林笑又豈能視若無睹，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而且，依照典籍上的記載，林笑估計，在這種強度下，紫煌樹的存活概率應該至少在七成，甚至八成左右，絕對值得自己去冒險一試。
“好吧，其他人都留在這兒，隻需你我二人下去看看便是。”見林笑態度堅決，海雅也不好再說什麽。更何況，那峽穀看似陡峭險峻，但對他們哥倆的身手來說，雖非如履平地那般輕鬆，卻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脅。
“那還等什麽，走吧！”海雅話音剛落，林笑就早已經迫不及待地飛身而出，顯然，隱藏於穀底的秘密，讓他很是心動啊……
正當林笑和海雅二人還在峽穀內往下搜索，期待著能夠有所收獲時，青山城這天卻迎來了極為特殊的客人，幾位降落在驛站廣場上的尊貴客人。
“屬下程剛，拜見兩位觀察使！”作為青山城驛站的站長，能夠讓程剛親自出來迎接的人物，可是少之又少。
“行了，這位應該就是中心銀號的沈三娘了吧？”來人中略微年長的一位開口問道。隻見他約莫四十上下的年紀，臉頰瘦削，五官分明，身著一襲灰色長衫，乍看之下，和落魄的窮酸讀書人幾無區別。
“三娘這廂有禮了，兩位觀察使遠道而來，還請移步中心銀號一坐，我們早已備好上等酒席，隻待……”感受到對方的犀利目光，實在不好消受，沈三娘連忙低頭應道。
“吃酒就不必了，我們是來辦正事的，自然要公務為先。”這時，另一位觀察使也說話了：“我姓柳，名如風，這位則是陳達觀察使，兩位還是速速帶我們去落腳的地方歇息片刻，然後便集合大家開一次見麵會吧。”
程、沈二人一看這位柳如風雖隻有三十幾的模樣，但一雙鷹眼開闔間，精光隱現，儼然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連忙點頭稱是，將他們帶到了中心銀號的廂房休息。
“兩位留步，我有些事情想先問問你們的看法，也好讓我自己心裏有個底。”程、沈兩人剛要離開，便聽柳如風出聲挽留道。
“柳觀察使盡管問，我等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程剛連忙回答道。
“此次，我們前來青山城的目的，想必兩位已經心中有數。”柳如風緩聲道：“眼下，決絕嶺和青山城的大戰在即，雖然，這一戰無論勝負，都不會影響到大陸甚至是西北地區的整體格局，但我們不得不預防隨後可能發生的一連串聯鎖變化。”
“沒錯，修盟會之所以能夠成為南大陸超然物外的存在，便是因為我們有著領先一步，控製大局的能力。因此，無論此戰誰勝誰負，我們都必須要將其變為有利於修盟會發展的結果。”陳達接口道。
“可是，我們修盟會的宗旨是不輕易幹涉門派爭鬥事務，要想影響雙方這一戰的結果，恐怕沒那麽容易吧？”沈三娘眉頭一皺，忍不住出聲道。
“的確沒那麽容易，不過，也沒想象中的那般複雜。”柳如風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就拿這次的貸款來說，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走，青山城休想從咱們中心銀號借到一分錢。但是，隻要我們願意，他想借多少，我們就能借給他多少，這就是遊戲規則製定者的好處了。”
“是啊，戰爭的本質就是拚資源，我們這種變相的“插手”，不僅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事後又不會被人指摘，這才叫身在局外卻操控局間的高手做法。”陳達繼續點頭附和道。
“如此說來，此次總部是希望青山城能夠獲勝咯？”程剛好奇地問道。
“這倒未必，我們的立場，是會隨著形勢的轉變而相應變化的。”柳如風搖頭道：“正是出於這個原因，我才會希望通過你們的嘴巴，收集到有關林笑的第一手資料。”
“那觀察使究竟想知道些什麽呢？”沈三娘恭聲問道。
“我想先讓你們各自談談對這場戰爭、對林笑這個人的看法，無論哪方麵都行。”柳如風略顯期待道。
“好，那就讓我先來吧。”程剛與沈三娘對視一眼，率先開口道：“青山城最近的發展勢頭迅猛，林笑此人又借著諸多匪夷所思的壯舉，名聲大震，成了西北一帶最為閃亮的明星。但是，就算他們再怎麽風光無限，終究是底蘊不足，無法抗衡決絕嶺這種巨頭，所以，結果應該是顯而易見的。”
“我不同意！”不料，程剛話音剛落，沈三娘便迫不及待地接口道：“且不說林笑搭上了淩霄宮這根線，娶了趙天陽的女兒為妻，光是青山城自身的力量就已經遠超我們的想象，絕不是決絕嶺能夠輕易揉捏的。”
“哦？你倒是詳細說說看。”柳如風顯然對沈三娘的觀點更感興趣。
“據我所知，青山城現有正規軍一萬多人，再加上雙塔城那邊的部隊，組建一支三萬人的精銳之師應當不成問題。而決絕嶺此次出征的隊伍，雖對外號稱十萬大軍，但全部都是乙、丙兩級的戰士，對上久經戰火考驗的青山軍，實是勝負難料啊！”沈三娘沉聲分析道。
“你不會以為決絕嶺真的蠢到隻派乙、丙兩級部隊來參戰吧？”沈三娘話一說完，一旁的陳達就聽不下去了，一臉詭笑道：“即便他們不考慮陸萬仇的情緒，真的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你可別忘了陸萬仇還有一支名叫‘飛龍騎’的私軍哦！”
“這……難道他們還另有奇兵？”沈三娘半信半疑道。
“哼，這是毋庸置疑的，陸萬仇此人的用兵之道，便是一力降十會，用絕對的力量，不講道理地擊垮你。”柳如風冷笑一聲，接著說道：“若非如此，他那‘常勝將軍’的稱號又豈會來得這般輕鬆？”
“嘿嘿，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倒是極其符合兵法之道啊。”陳達點點頭，不知這番話是真的在誇陸萬仇厲害，還是瞧不起他牛刀宰雞的做法。
“那對於林笑呢？你們就沒有一點兒私人見解嗎？”柳如風繼續問道。
“觀察使，恕我直言，對於這個人，我們實在是知之甚少，恐怕也就和街邊孩童處於同一個水平。”程剛苦笑道：“林笑身上的神秘光環太過濃重，再加上他一向喜歡獨來獨往，大小事務都是交予一眾手下處理，所以，我們對他的了解，基本上也全是道聽途傳，從那些傳聞中獲取而來的。”
“程大哥說的沒錯，雖然我前陣子與他有過幾次接觸，但這個人終日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甚至連眼神中都不會出現太多情緒上的變化，就像是一團迷霧般讓人無法接近。”沈三娘點頭道。
“迷霧？我倒是對這團迷霧裏究竟藏著什麽東西很感興趣啊……”柳如風眼中精光一閃，嘴角不由浮現出一絲愜意的笑容。
“娘的，你踩到我的手啦！”被柳如風惦記上的林笑，此刻的情形還真跟一團迷霧差不多，隻不過，他身邊的這團霧更厲害，那可真是伸手不見五指啊！
“別叫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有這力氣你還是多多提防‘熔岩雙頭蛇’吧！”上麵的海雅幸災樂禍道，氣得林笑直想破口大罵。
原來，兩人從下到這處峽穀至今，已經過去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試想，以他們的驚人速度，這段時間足足潛行了得有幾百丈，可惜，非但沒有觸到穀底，反倒是被莫名其妙的霧氣纏身，好似來到了雲深不知處的仙境般。當然，要是沒有那熔岩雙頭蛇的話，就更像仙境了。
熔岩雙頭蛇，是萬寶圖鑒地榜百強上排名第二十一位的魔獸。它平生的最大喜好，便是在岩壁上打洞，躲在裏麵睡覺，偏偏此物的警覺性又是奇高，外麵一有點兒風吹草動，它就會從睡夢中驚醒，給予闖入者足夠的教訓。
想想看，你要是睡到一半兒被人吵醒，脾氣會好到哪兒去呢？所以，林笑也不怪它，隻能不辭辛苦地跟拔草似的，一路除蛇而下，就算是給千瘡百孔的岩壁報了回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