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一章 沉默的羔羊
“兩位便是聞名天下的青山軍正、副統領，‘死神’方玉竹與‘戰神’李傲行吧？”剛來到風雲城的城門附近，早已守候在此的孟獲便迎了上來，熱情地招呼道。
死神和戰神的外號，是從眾人擊敗陸萬仇之後才慢慢傳開的，對此，方、李二人自是不以為然，但聽到別人主動叫起，心裏卻多少有些異樣的感覺。
“孟城主客氣了，些許薄名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根本不值一提。倒是你們‘風雲雙雄’的大旗在西北飄揚已久，可謂婦孺皆知，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說起客套話來，方玉竹也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對了，今日怎麽未見二當家現身呢？”突然，一旁的李傲行插嘴道。
“哦，老二他近來身體抱恙，一直在家歇息，閉門謝客，倒是有勞兩位掛心了。”孟獲貌似隨意地答道。
“原來如此……”聽了這話，方玉竹和李傲行對視一眼，俱是覺出事情沒那麽簡單。奈何，此刻兩人毫無頭緒可言，也便暫時藏在心中不表，隨著孟獲入城而去。
來到城主府，又客氣了幾句之後，方玉竹便半推半就地坐上了主位，與孟獲等人商量起交接事宜來。
眼下，風雲城的人馬已經撤出城外，隻待城內的談判有了結果，便劃入到青山城的隊伍，完成整合之舉。因此，接下來的談話自是重中之重，絲毫馬虎不得。
“大當家的要求在降書中雖略有提及，然則語焉不詳，未能深究，是不是就等著現在交底兒呢？”方玉竹率先打開話匣子道。
“方統領說的不錯，我們兄弟二人之所以甘冒風險，投入到貴部麾下，又豈能沒有自己的一點兒打算？”孟獲順著方玉竹的話茬往下接道：“俗話說的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吾輩所圖之物，也不外如是爾。”
“哦？願聞其詳。”知道孟獲絕不敢獅子大開口，方玉竹好整以暇地問道。
“兩位統領明白，我們風雲城數十年來，一直都是仰決絕嶺鼻息而活。若在平時，沒有他們的命令，我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萬萬不敢行此叛逆之事。”孟獲侃侃而談道：“可惜，今時不同往日，逍遙宗在各位的幫助下死灰複燃，崛起之勢已無人能擋，我等自該順勢而為，避免重蹈蛇城的覆轍。”
“難怪大當家經營風雲城十數年而不倒，看來，倚仗的便全是這份眼光和膽識啊！”方玉竹頷首笑道：“你放心，我們青山城辦事，素來講究論功行賞，絕不會虧待了有功之人。”
“哈哈，方統領確是個爽快的人，既然如此，我們的合作想必定能相當愉快才是。”孟獲咧嘴一笑，隨後，三人的“交流”果然在一片友好的氛圍中開幕，又在更為熱烈的氣氛裏圓滿收尾……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方玉竹原則上答應了孟獲關於歸降青山城後的身份、待遇等一係列問題。而且，雙方還就如何開展更深層次的合作，進一步挖掘有效信息，更有力地打擊決絕嶺達成共識，可謂是皆大歡喜，彼此都受益良多。
“好吧，就照我們所說的那樣，明天你命令手下解除武裝後，我便會在風雲城留下一定的駐軍接管各項事務，等到局勢徹底穩定下來了，咱們再繼續推進下一步工作的開展。”和孟獲談好細節，目送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方玉竹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玉竹哥怎麽了？是不是還有些放心不下？”被李傲行瞧出了端倪，方玉竹卻沒有即刻回話，反而盯著天花板發起呆來。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過了良久，方玉竹終於有氣無力地呢喃道。有時候，事情太順利了反而會讓人感到不踏實，即便他從中挑不出一絲值得懷疑的地方，方玉竹卻始終認為自己肯定是忽略了什麽。
“何必庸人自擾呢，等明天一切都塵埃落定，我們便能徹底安心啦！”李傲行顯然沒有想太多，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判斷。
換位思考一下，在與青山軍大戰數場，清楚認識到無法彌補的差距後，還有什麽比舉旗投降過來更靠譜的選擇呢？
當然，決絕嶺看上去要比青山城強大很多，但孟獲的風雲城卻是距離西北連環十二城最近的一座西北內陸城市，李傲行不認為孟獲肯放棄經營數十年的根據地，甘心做一條“喪家之犬”。
既然是喪家之犬，無論它的主人如何風光，也不會覺得好過，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李傲行懂，方玉竹也懂，甚至連孟獲都一樣心知肚明……
可惜，孟大當家現在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如果說，當之前孟魁提出那個投靠青山城的提議時，孟獲還是震驚大過心動的話，此刻，他卻是巴不得去捧林笑的臭腳，哪怕隻是做個端茶倒水的雜役也好啊！
不用懷疑孟大城主這種忍辱負重的決心，因為，無論再怎麽淒涼的境況，都比現在這種朝不保夕，時刻擔心自己性命的日子要強上百倍。
“特使，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他們穩了下來，那顆解藥是不是也該……？”一間密室內，局部不安的孟獲，正對著坐在上首的畢遠恭聲問道。
“別慌，如果要取你性命，我隻需動動手指便成，還用得著玩這麽多花樣嗎？”斜靠在虎皮大椅上的畢遠挪了挪屁股，略顯不耐地答道。
“特使說得不錯，我確是心急了一些。”肚子裏早已將這廝罵個半死，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孟獲的嘴上卻還不得不服軟道。
“話說回來，你今天表現地的確不錯。那兩人身為青山軍的正、副統領，都不是什麽好糊弄的角色，竟然也著了你的道，可見我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畢遠一邊說著，一邊露出幾分得意的表情。
事實上，他之所以要留著孟獲的性命，最大原因便是希望通過他來取信方、李二人，免得對方起疑，不願入城。
同時，為了防備孟獲臨陣倒戈，畢遠又逼他服下了一種必須定時服用解藥的毒物，將之牢牢地控製在自己手中。
“這全是特使大人運籌帷幄，調度有方的緣故，屬下萬萬不敢居功。”孟獲連忙奉承道。
他絲毫不懷疑畢遠掌握了自己的一舉一動，就像當日在風雲城的城頭，隔著數十丈遠，畢遠仍能把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中。孟獲雖至今還沒弄清其中的緣故，卻早已因此嚴加防備，絕不再讓自己的言行出一絲的差錯。
“很好，隻要你乖乖聽話，幫我完成這次行動，將來，好處必然少不了你的。”畢遠滿意地點頭道。這種空頭支票，他自不會吝於開口，反正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孟獲也不陌生，想必翻臉的時候，他不會太過意外才是。
“特使大人的吩咐，屬下哪敢不從？隻是，今夜一到，我們隻需點燃城中地下的＇黑水＇便可大功告成，我不明白自己還要做些什麽？”孟獲一臉疑惑道。
“做些什麽？你以為我辛辛苦苦從黑水城弄來的這些好東西，隻是為了今日進城的這萬餘人馬麽？”畢遠冷聲道：“別忘了，青山軍的主力還盤踞城外，沒有進來呢！”
“哼，這家夥的胃口還挺大……”心中腹誹一句，孟獲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道：“特使的意思是……等他們全都進城了再動手？”
“那是自然，我要一戰就徹底打垮青山城，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畢遠惡狠狠地說道。
關於青山軍的確切人數，因為保密得當，迄今為止仍是不為外界所知。故而，今次出現的五萬大軍，自然就被畢遠認為是青山城的全部家底，至少，也該是所謂的“主力部隊”了。
再加上此次帶隊的方玉竹和李傲行，雖沒有林笑那般響亮的頭銜，卻也是名聲在外，不容小覷。所以，畢遠有充分理由去相信，自己精心策劃的這場“大火”，定能給予對方無法忽視的重創！
“可是，以方玉竹的謹慎性格，在沒有確認絕對的安全之前，是不可能把全部兵力集中一處的。”孟獲小心翼翼地潑著冷水道。
大戰行進此處，他們風雲城與青山軍也有過不少接觸，對於方玉竹等人的帶兵風格自是十分熟悉。
“嘿嘿……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聽了這話，畢遠卻是拋出這麽一個不負責任的回答，讓孟獲瞬間便從頭涼到了腳，不知該如何反應……
“笑兒哥，才三天功夫，你就已經把材料收集完備，這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另一方麵，絕域山脈裏，林笑和夏宜歌的工作正漸近尾聲，準備為“出山”而開爐煉器，奮力一搏。
“宜歌啊，你要知道，高效，是作為一個優秀領導人的必備素質。其次麽，便是對業務要有足夠的熟練度，這一點，你接下去馬上就能看到啦！”林笑自信滿滿地說道，大手一揮，火爐果便從納寶囊中滾出，滴溜溜地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