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亂情迷,高冷男神在隔壁

曾經再蠢再傻再不要臉的義無反顧都會變的值得

外頭的水源源不斷湧進來,負二層停車場地勢低,此刻看來幾乎是恐怖的汪洋一片,令人背脊聲寒,片刻間心口絕望更是叢生。

車裏水位已經上升到xiong部。

狹小車廂裏,空氣繼續被消耗。

商商身體浸泡在冰涼雨水裏,試圖推開車門,可她即便用盡全身力氣,卻仍是徒勞。

到最後隻敢高舉著手機,防止最後的求生工具也一並被雨水浸泡壞,高舉著艱難翻出通訊錄,才要給年西顧電話,另一串號碼卻更快一步撥進來。

神經高度緊繃著。

冷不防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手一抖手機噗通濺出圈微弱水花掉進渾濁水裏。

眼睛裏濺進汙水有些睜不開,可回神也隻用手隨意抹了下,之後整個人毫不猶豫埋進水裏,就著渾濁雨水匆忙尋找起來。

是年慕堯

剛剛匆匆一瞥,手機屏幕上來電人姓名是他無疑。

滿腦子都隻剩這最後一點想法,也不知還在奢望什麽。

義無反顧的鑽進去,渾濁汙水裏,商商艱難睜開眼睛,好在手機浸水後並未壞掉,因為有電話進來,屏幕始終都是亮的,這才不算難找。

再等她鑽出水麵,水位已經衝到脖頸。

這個速度下去,很快就會堵住呼吸

不敢多想,剛在水底憋了口氣,這會上來,呼吸還沒平穩,手上動作已經毫無停頓的劃開接聽鍵。

傅商商,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那頭,年慕堯像是在急速奔跑,氣息紊亂的厲害,這邊才一接通,那邊嗓音幾乎是片優雅盡失的粗暴低吼,可此刻商商卻覺得這嗓音無比動聽。

他在緊張她

停車場不敢停,可她下意識開口,聲音竟不自覺緊張到哽咽顫抖。

身體浸泡在刺骨涼水裏頭,渾身冰冷,她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一切都是徒勞,越是試圖平複,心裏緊張反而愈發難以收場。

到最後更是不受控的哭出聲來。

小叔,救命我被鎖在車裏了,水進來了,我出不去救我

這一處的絕望哭聲像是細密的鋒利刀子,沿聽筒一路傳進年慕堯耳朵裏,刺得耳膜生疼,之後是心髒,緩慢被她恐懼哭聲包裹,竟也感染上話筒那頭的細密絕望。

這一刻,爭分奪秒。

隻希望時間能再走得慢些就好

電梯一路往下,年慕堯緊緊捏著手機,指節發白間,極力保持最後一點鎮定安撫她,手機保持通話,不要掛斷,我馬上下來,聽話,一定不會有事的

一定不會有事

這會是在安慰商商,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說話間,就著手機屏幕給年西顧發了短信要他趕緊下來。

車門被鎖,鑰匙還在他那裏

電梯突然停下。

隻停在一樓,這會卻怎麽也沒法下到底下的停車場的。

沒空多想,片刻不敢耽擱的長腿大步跨開,眼下唯一的辦法隻能從大堂出去然後繞到酒店後身,那裏是負二層停車場的唯一入口

聽話,一定不會有事

這邊,商商高舉著手機。

耳朵裏,年慕堯大概因為劇烈奔跑,嗓音很是不穩。

可他的聲音傳過來,她仍覺得身體裏像是瞬間力量充沛,他叫她聽話,她就可以安心等待,他說不會有事,她就願意相信一定可以安然無恙

前後不過片刻。

像是曾近她心動的那個瞬間,心口對他的一腔深深喜歡,再次死灰複燃。

她很確定,這輩子再也不會遇上第二人,隻需一句聽話,就能叫她滿心安定,分明身處絕望,又覺得睜眼就能看到飽滿希望。

年慕堯,你混蛋

眼淚仍是片止不住的洶湧,一開口嗓音更是沙啞的厲害。

可這時候,無需顧忌太多,心裏想的,很容易就直接開口衝他吼

年慕堯,他可不就是個混蛋

給她莫大希望的是他,給她巨大絕望的仍然是他。

而她一遍遍水生火熱的煎熬,哪怕萬劫不複,到最後也隻剩個死性不改的放不開。

他是她的劫數

比眼前這片汪洋般的雨水更加叫人害怕。

是,我混蛋。

商商不知道,自己這會中氣十足的一聲吼,落在年慕堯耳朵裏已是最好的安慰,即便是句自毀的話,他也是臉甘之如飴,語氣裏那層淡淡chong溺被雨水衝刷著,等通過聽筒傳進她耳朵裏已經所剩無幾,不易察覺。

這邊,商商捂著嘴,忍不住的哭。

試圖隱忍卻愈發急促的細碎哭聲傳過去,那頭也是片氣息粗重,我快到了,你乖乖呆著等我過去,一定會沒事的,傅商商。

說著,聽筒裏傳進陣涉水聲,他應該是已經進到停車場裏。

會沒事的吧

一定會沒事

可xiong腔間氧氣漸漸稀薄。

水位漫到她下巴那塊,艱難仰著頭,整張臉幾乎是貼在車廂壁dg,艱難呼吸著這才算是得以稍微擺脫還在不斷上升令人絕望的水麵。

隻希望,年慕堯再快些過來

許是上天聽到這絕望中的唯一祈求。

啪啪

車窗被人拍響,耳朵裏這聲音再是動聽不過。

商商側頭,整張臉撲進水裏,冷不防嗆了口濁水,還是一眼就看到外頭那張臉。

他終於過來了

之後受不住這陣窒息難熬,不敢再看他,衝出水麵,忍不住一陣劇烈的咳,整個肺都要咳出來一樣,情緒起伏,車廂裏本就不多的空氣,更令她有些難以承受。

眼下的情況,她說不定還沒被淹死,就先要窒息而死

想著,整張臉愈發蒼白開去。

不要低頭

外頭,年慕堯試圖強行將門打開,動作間又不忘對著話筒提醒她,可好幾次,哪怕是用盡了全力,帶的車身都微微晃動,車門仍舊緊鎖著,紋絲不動

小叔,我是不是要死了

話筒裏,她聲音再傳過來時,虛弱了不少。

不會年慕堯動作不停,和她保證,你不會死,不會有事,相信我,不管怎樣,傅商商,我和你一起

不管怎樣,傅商商,我和你在一起

不管怎樣在一起。

是不是代表著生死與共

不,她舍不得他同她共死

商商不敢想,隻覺得這句話像是一束溫暖光束衝進她絕望心底,有希望破土而出,可很快又被周遭冰涼溫度盡數覆滅,再多一點的奢求都是禁忌。

年慕堯,為什麽這種時候你還要騙我

為什麽總是裝出副很在乎她的模樣,可她說喜歡的時候,他又翻手給她絕望

為什麽有時候感覺靠他很近,可轉眼間卻又好像隔了片天涯海角。

他總是這樣,若即若離,哪怕將她推入別人懷裏,也不見他皺過半分眉頭。

你說過的,我是西顧的未婚妻,對你來說什麽都不是眼角有片滾燙伺機而出,此刻臉頰麻木的,卻仍能感覺到眼角的這點溫度,唯一的溫度。

水位上升,後腦勺冰涼一片。

思緒都開始遲緩開去

艱難呼吸,嗓音愈發虛弱開去,小叔,我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裏,就算是騙我也好,哪怕隻是為了讓我死得安心,你能不能收回那句我對你來說什麽都不是的話,我很想知道,我對你來說究竟代表什麽

不敢奢望是刻骨銘心深愛。

可哪怕是稍有好感,她也可以就此安心。

哪怕將死,她要的也真的不多

極力穩住呼吸,最後一點理智還在,放肆的哭隻會急劇消耗氧氣,她很怕生命也跟著消耗,害怕自己到最後也聽不到他究竟什麽答案。

究竟代表什麽

會不會也剛好有點心動

如此,便不枉費她之前深入骨髓割舍不得的深深喜歡。

如此,曾經再蠢再傻再不要臉的義無反顧都會變的值得。

哪怕隻是騙她也好

至少可以帶著他善意的謊言死去,她不想對這世界的最後的感知,隻剩這片雨水的冰涼刺骨。

她卑微懇求的腔調透過話筒夾著水聲傳出去。

外頭年慕堯動作一頓,呼吸裏有層酸脹的味道在蔓延,不知是不是濁水迷了雙眼,回神間眼眶裏竟隻剩難以抑製的滾燙一片。

傅商商

小叔,情況怎麽樣

幾乎同一時間,年慕堯深呼吸才要開口的聲音被人截斷。

年西顧匆匆趕來,同樣一身昂貴西裝滿不在乎的泡在水裏,涉著水艱難前行,因為心急好幾次身體都險些不穩的直接栽進水裏。

半天,才算停在幾乎整個淹進水裏的跑車前。

手裏死死捏著跑車鑰匙,預備按開鎖鍵。

以為傅商商終於可以得救

可年慕堯一口氣還未鬆完,年西顧手指在開鎖鍵上連按好幾下,配合著試圖將車門打開,令人絕望的是車門紋絲不動,毫無反應

怎麽辦可能進了水根本開不了鎖

年慕堯根本來不及按住手機聽筒,這邊年西顧的聲音傳進聽筒裏,絕望繼續蔓延。

拳頭細細密密砸在車窗上,可這動作無異螳臂當車,無可撼動堅固的車窗玻璃

一拳,兩拳

不久,有血水沿著年慕堯拳頭散開

他像是被囚的困獸般,瘋了一樣的雙眼通紅。

可是救不了她,仍舊救不了她

小叔你理智點年西顧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年慕堯,好在此刻年西顧尚還有絲理智在,死死捏著他手臂阻止他自殘的動作,我去叫人,傅商商一定不會有事,你陪著她,我很快過來

說著,轉身就走。

車子裏好一會沒有動靜傳出。

聽筒裏年慕堯隻感覺她呼吸都微弱了幾分

心急間整個鑽進水裏,貼著車窗才算是看清裏頭的狀況。

真的很糟

車廂幾乎要灌滿水,仰著頭才得以留住最後一點鼻息。

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水位會上升,空氣被消耗,她生命正在急速流失,可是隔著車窗,年慕堯頭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涼水刺骨。

車裏車外,一樣的溫度。

不知是浸泡太久,還是心裏過於緊張,商商蜷縮在車椅上的雙腿控製不住的一陣驚鸞,抽搐著帶起片此刻她絕對無力承擔的刺骨疼痛。

可是不能動

雙腿必須著力,才得以支撐著身體上仰,支撐住鼻子和嘴巴緊貼車dg,艱難呼吸。

剛剛話筒裏,年西顧的話一字不落的傳進來。

開不了鎖

車門打不開,就隻能等死

碰碰

車窗乍響。

商商歪過頭,捏住鼻子不讓自己再嗆水,看一眼外頭整個泡在水裏的人,以及他拍打在車窗上掌心散開的刺目猩紅,眼眶生疼。

回頭,忍不住緊張的朝著話筒喊,小叔,你不要泡在水裏,我想聽你說話,你和我說說話我才不會那麽緊張

她不想他陪她一起消耗生命

年慕堯太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確認她還能再支撐會,起身浮出水麵。

你想說什麽他陪著,嗓音裏竟有絲忍不住的哽咽,你想說什麽都可以

嘩嘩水聲不斷

這聲音從未令人覺得如此絕望和窒息。

商商耳朵淹進水裏,灌了水卻無力反抗,充斥的水聲裏,勉強辨認出他變得不明顯的依稀嗓音。

想笑,可是好難。

其實什麽都不想說,小腿處的疼愈發不受控。

疼痛急劇消耗她所剩不多的體力,身體開始漸漸脫力,連最後這點戰立支撐的力道都變得異常艱難,從來沒有對死亡有過這麽明顯的認知。

是快死了吧

傅商商,你說話

耳朵裏他暴怒吼聲都被灌水的聲音衝淡不少,感覺隻要是他的聲音就會勉強覺得欣慰。

這點最後的安慰

嗚淡淡應了聲,害怕他再衝進水裏,聲音都變得困倦起來,小叔,我好想睡覺

不能睡那邊嗓音愈發暴躁,拳頭砸在車窗上,像是不知疼痛般,定下神,安撫,再堅持一會,西顧馬上就會帶人過來,傅商商,你不能睡

一旦失去意識,鼻子和嘴巴泡進水裏,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我好累最後這點嗓音已經虛弱的辨別不清。

車廂裏,她身體裏力氣緩緩抽離,隻有腿上難熬疼痛吊著,才不致就此睡去。

車身震顫,他拳頭一下一下往下落。

商商意識跟著流失,卻伸出手緊貼著車窗,試圖最後再接近他一些

好想再擁抱他一下

她很貪戀曾經他懷裏的溫度,即便是不走心的擁抱。

更貪戀他從來沒有什麽情緒的嗓音,即便大多時候總是冷漠。

到眼前才發現,將死,腦袋裏全是年慕堯三個字。

他的樣子,他的懷抱,他的聲音,他的不喜歡。

總算不悔曾經愛過。

好難受

原來xiong腔間氧氣漸漸被剝奪是這種感覺

同曾經接吻時候的窒息不同,這種感覺更貼近絕望和死亡一些。

真的撐不住了。

傅商商險些跌進水裏,耳朵裏他暴躁怒吼掉回她身體裏幾乎最後一點力氣,艱難支撐著,想聽他把一句話說完整,不要睡,隻要你好好的,我隻要你沒事,不管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

後悔曾經的拒絕

有什麽理由一定要將她推遠

若是她最糟糕的結果他不敢想。

可要真有什麽不測,他一定會恨死曾經懦弱一味將她往別人懷裏推的自己。

耳朵裏灌了太多水,分不清他的聲音究竟是真的還是她的幻覺。

可哪怕是幻覺,她也寧願自己永遠活在這片幻覺裏,好一會,才鼓起勇氣不安又顫抖的問他,小叔,真的不管什麽都可以

對,什麽都可以外頭的人,何嚐又不分分秒秒都在品嚐絕望

時間愈往後,她離他就更遠。

他害怕真的救不回她

那在一起呢間隙,有她虛弱至極的嗓音傳過來。

嗯,隻要你沒事到這時候真的隻是自欺欺人,隻覺得什麽都答應,她就一定可以撐下去,可以得救。

裏頭,商商心底像是湧進一股暖流。

這時候竟也可以有甜如蜜的感受

真好她嘴角綻開一點並不明顯且虛弱至極的笑。

在一起三個字好誘人

隻是撐下去,隻是再活得久一點,那她一直以來期盼的就可以到手。

真好。

曾經那麽多苦難都可以咬牙撐下,可為什麽,眼前隻要呼吸就可以,但怎麽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也顯得異常艱難

那頭還斷斷續續說著什麽,可她耳朵裏進了太多水,聽不清了。

手臂舉著手機好吃力,手一滑,機身掉落

下意識伸手去夠,卻也因此身體一歪,腿上劇烈疼痛膨脹,再也支撐不住的身體傾倒,再多的掙紮都變得徒勞,泡進水裏。

咕嚕咕嚕

世界隻剩片渾濁的水聲翻湧。

外頭,年慕堯手裏手機通話突然中斷。

他看一眼濕透的手機屏幕,曾經再困難複雜的手術他都不曾蹙過眉,可眼前按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都開始不受控的顫抖,好幾次按錯鍵,重新撥過去,電話卻再沒有人接通過。

心口被團前所未有的恐懼環繞,回神再次撲進水裏。

碰碰

拳頭再次砸在車窗上,可這次透過渾濁水麵,裏頭的人再無應答。

商商泡在水裏,發絲纏繞,可她卻無聲無息的,水底隻剩片死氣環繞

好在,年西顧帶著人及時趕到。

十多個人一同投入救援中去,起先試圖撬開車門,可試了幾次也隻有所鬆動,卻不足一下將門打開,可這好歹也是希望,再多試幾下,說不定可以。

但裏頭的人等不得

年慕堯太清楚裏頭的狀況,一把搶下鐵棒,碰碰好幾聲砸在車窗玻璃上。

好不容易玻璃雖愛,卻也隻露出道人頭大小的缺口,繼續撬

之後,他也隻丟下這一句話,鐵棒換給其中一人,而後半點時間不敢浪費的鑽進水裏。

還真是無緣

商商滿腦子都隻剩這點絕望信號。

好不容易他開口答應,明明條件是再簡單不過的活下去,可她怎麽這麽沒用,這點簡單的要求卻也做不到了

張口想要呼吸,可吸進來的除了水還是水。

嗆住,在水裏連咳嗽都是奢侈

身體裏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這種冰冷感覺卻是種人力無以抗衡的絕望信號。

不想死,不想就此睡去。

可是掙紮的意識再是強烈,動了動才發現,身體裏半點多餘的力氣也使不出來

算了吧。

沒用的。

她終究抗衡不了命運,還是要同他失之交臂以告終。

可是在她徹底失去意識前,腦袋像是被人壓住,先是人中那塊刺痛難忍吊住她最後一絲感知才不致徹底在黑暗中沉淪,然後紅唇跟著刺疼。

到最後竟有股清涼送進xiong腔間,艱難喘息著終於結束這難熬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