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亂情迷,高冷男神在隔壁

時光很遠很長,卻終究腐化了深深喜歡,將情深寫成緣淺

猛地重新睜開雙眼,眼底有對這個世界的深深厭倦,受夠這裏刺進呼吸的冰冷,遲鈍的壓抑疼痛緩緩起身,拖著疲累身子下g,搖搖晃晃走向陽台方向

看一眼樓底,樓層很高,如果從這裏跳下去,足夠解決一切煩惱。複製網址訪問

從這裏跳下去,陪伴媽媽,還有她未出世的孩子

心髒像被什麽猛地提起,等待某一瞬的轟然下降血肉模糊。

身體很虛弱,雙腿幾乎是脫力狀態,這場車禍除了奪走她孩子的性命,此外並未給她留下多少創傷,然而此刻心上千瘡百孔,比之柔體所受傷害更加難以愈合。

跳下去,一了百了。

不會再愛,更不會再恨。

最好結果不過如此。

商商凝了凝神,捏緊了拳頭,有冷汗冒出,落在掌心那片血肉模糊上,起了反應,刺刺尖銳難以消停的疼。

年慕堯究竟為什麽要娶她

原因是什麽

從前覺得多半是因為孩子,現在很好奇,有沒有那麽一點可能是因為她這顆健康的剛好可以被他用上的心髒

這顆心髒,如果他要

那就給他好了。

最絕望不過如此,如果有一天,他擁有了這顆鮮活跳動的健康心髒。

到那時候

到那時候,他能不能對她慘烈的愛情感同身受

他欠她很多愛,很多很多。

多到她無力再去討要什麽

仰頭,刺目陽光照得她眼睛發花,腦袋漲漲的眩暈,不久又低頭,地麵像是在旋轉,一圈一圈變成漩渦,像是轉瞬足夠將她吞沒。

跳下去。

否則你往後怎麽麵對那一家人

怎麽割舍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愛情

還有那段無愛婚姻

若之後人生的很多年,枕邊人始終惦記的不過是你這顆健康心髒,你又情何以堪

難道每天每天隻能提心吊膽過活

商商你看,這世上沒有人是真心對你好。

你的存在,他們或許惦記,但也僅限於你這顆撲通跳動的健康心髒而已,媽媽的車禍,慘死手術台的悲慘經曆,你要眼睜睜等著有一天這些事情再在你身上上演一遍

你逃不掉。

你的愛和年慕堯的不愛是牢籠,你早被深深禁錮,即便頭破血流,隻要你還有最後一口氣在,你就永遠難得自由。

就連你的父親也一樣。

他拋棄了你的母親,弄死了你的孩子

口口聲聲的報複,誰知道是因為對母親的深情,還是當年入骨背叛的虧欠

他不是真的愛你,他有另一個女兒。

這麽多年,傅循如果想找,如果真的關心,你沒死,沒有出過意外,怎麽可能找不到你

你在這世上,始終孤身一人,沒有人真的隻需要你非你不可,你很失敗,保護不好自己的孩子,到最後就連活著的理由也找不著一個。

傅商商,你應該跳下去

這麽高,幾秒鍾,隻要幾秒鍾你就可以徹底得到自由。

這輩子軀體已經注定是要被囚禁,至少你的靈魂應該屬於自由

她一點一點腳步外移,雙臂張開著閉上眼睛。

做了決定,反而覺得輕鬆。

深吸口氣猛地睜開眼睛。

可是,憑什麽

憑什麽是他們對不起你,利用你背叛你欺騙你,最後傷痛卻一並要由你承擔

明明是他們的錯,你是受害者

傅商商,你才是那個受害者

心口很亂。

上一秒還是中超然絕望快要解脫,可這一秒恨意侵襲,宋雅禮的那些話一點一點堅實她柔軟心髒,會恨,很恨。

恨他們每一個人,恨自己懦弱不堪。

傅商商,如果你死了,如果你從這個世界消失,那麽媽媽的仇誰報

媽媽那樣短暫的一生,生命被剝奪的痛恨,那時候她躺在手術台上,心髒被人取走,那麽多的彷徨和無助,死不瞑目。

這裏的每一個人

欺騙過傷害過剝奪媽媽生命的每一個人,難道不應該付出代價

傅商商別傻了,你死了他們會笑,少掉你這一個威脅,他們仍舊是這個城市高高在上無二的大家族,沒人會記得你的存在。

沒有人會記得年家曾經收養過一個小孤女。

深呼吸,步子退回。

這一天,世界徹底顛覆,而後她可能連哭的力氣也不會再有,以後一切感情,愛情親情全都變得淡漠。

沒有人需要你的深愛。

曾經那些自以為是自覺偉大的感情,在別人眼裏笑話一樣。

或許,年慕堯看到你愛他的時候,臉上沒有表情,心裏深深正在嘲笑。

瞧,她愛他如生命,卻始終都被蒙在鼓裏。

那是仇人的兒子,殺死你媽媽儈子手的兒子

傅商商,你應該恨,你的生命從八歲那年開始就已經應該無愛。

退後,回到病房。

不過那麽短短幾步路,一來一回已經像是耗光身體裏的所有力氣,感覺很冷,有股寒流自心口一路蔓延著,透進血液裏,冰冷身體。

於她而言,這個世界還剩什麽

靠回g上,鑽進被子裏,裹緊了薄薄棉被,試圖汲取一些溫暖,但全是徒勞。

想睡會,補充些力氣,好從這個充滿消毒水味的地方離開。

可才閉上眼睛,病房門轟然作響被陣猛力從外頭甩開,門板撞在牆上,那聲音刺得耳膜裂開一樣,生疼。

商商睜開眼,隻是淡淡看了一眼。

年慕堯從外頭進來,他身上一樣穿病號服,寬大衣服套著,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趕來,模樣匆忙,非但不顯狼狽,反倒有股戾氣籠罩著,神情冰冷,跨步間攜著冷硬強大氣場,凍結了一屋子本就冰冷的空氣,令人無比窒息。

他來做什麽

觀摩此刻她究竟有多狼狽,被他們年家和他折騰得有多慘烈

可是再想想,不對,是宋雅禮聯係的他。

不久前宋雅禮笑著問她,聯係不上年慕堯是不是之後又那麽篤定的撥通他的電話。

不久他果然出現,兩人關係,比他和她這個妻子都更加緊密關聯。

多可笑,她這個妻子打他電話永遠關機狀態,說出差,歸期不定,會在婚禮前趕回,結果他前女友一個電話,這個本該身在國外的人,此刻出現在她病房裏。

嗬,婚禮。

商商想到自己試過很多次的那套婚紗,全手工縫製華貴唯美,細節處更是不斷修改,隻為婚禮上能有最完美的瞬間。

可到眼前才發現,她心裏的美是媽媽當初死不瞑目的痛,那麽諷刺。

好了,現在都沒有了。

婚禮不會再有,這段婚姻也算走到盡頭。

這時候不想麵對他,無力爭吵。

商商背過頭去,不看他。

可是動作才剛落定,身上被子猛地被人掀開,才剛捂出一點暖氣的冰冷被窩,才剛有些回溫的身體,此刻盡數歸於冰涼。

他動作粗暴,商商惱火,脾氣一下衝上心口,表現在臉上,回頭時滿眼厭惡的瞪他。

一開口,嗓音很是不耐尖銳,請你出去

至少現在,至少僅有的這點平靜,她不想和他吵,想靜一靜,很多問題需要一一想清。

可麵前高大身形紋絲不動。

商商這才注意到,他視線落定的地方,寒冰一樣,直直射向她平坦小腹方向,盯緊了,眸底掀起陣淩虐風波,怒火躥騰著快要將人吞沒。

很矛盾,他明明滿眼火氣,但給人的感覺卻又很冷。

商商由他看著,不遮不掩,然而唇角有圈笑容卻是一點一點不斷蔓延,有嘲諷,有冰冷,有對眼前這人的深深厭惡。

時光很遠很長,卻終究腐化了深深喜歡,將情深寫成緣淺。

光明正大由他看著,那裏一片平坦。

微隆弧度沒了,孩子沒了。

形容不出那一瞬年慕堯臉上什麽表情。

怒火底下有層悲傷漸漸侵襲,悲傷什麽他有什麽好難過

難過她沒有和孩子一起死掉

難過她這顆心髒暫時還不能為他所用

商商承認這一瞬自己心理近乎病態,思想悲觀,滿心陰暗,全世界的人都要害她一樣,最信任的人給了她重重一擊,於是她對這個世界都失去信心。

傅商商他眼底全是血絲,憤怒使然,滿眼通紅。

商商頭一次見著他這副模樣,隻不過已經是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不在乎不怕死,所以根本忘掉恐懼。

病號服寬大衣領被他拽起,她不掙紮,由著他拎起破布一樣的身體。

衣領被他拽著收緊,能清楚看到他手臂青筋畢露。

他現在這個狀態,將商商摔到g下也完全不是問題

可他力道卻又突然下沉,重壓著,修長手指抵上她致命咽喉,傾身間,那一臉絕望叫人看得更加清晰。

很近很近

呼吸相聞,他身上有股奇怪的藥水味。

商商辨別不出那是什麽,不知道他為什麽穿著病號服進來,滿身狼狽從什麽地方過來,這些她通通不知。

他瞞著,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她怎麽可能知曉

或許宋雅禮知道

想到這層,商商眼底情緒更淡,滿不在乎的模樣,死灰更盛。

他絕望抵得過她的

這個人,眼前這個人,欺騙背叛隱瞞,她像個傻子被他玩弄

夠了

他叫過她名字那三個字之後,嗓音收緊,她一樣沉默,一時間病房裏安靜的可怕,有什麽蔓延開來,像是要將人盡數吞噬進去。

令人窒息的安靜,之後他一聲低吼裏頭的絕望愈發凸顯。

他手裏力道又重一分,大有種不受控就能捏斷她喉嚨的架勢,抵著,問她,孩子呢傅商商,你把我們的孩子怎麽了

低吼,哽咽。

頭一次,商商頭一次見到他哭。

也不算是哭,雙眼通紅,眼底微微潮濕,那點濕潤是不是淚,無從辨別。

那一瞬,覺得他是真的傷心。

可是他憑什麽,又有什麽好傷心

孩子是她的,沒了最傷心的人是她,一手策劃這場陰謀的人同他有染,如果不是他,或許這個孩子還能安好。

是這個人,愈發叫人憎恨。

是他的一家人叫她成了孤女,害她母親慘死,將她帶回年家,每天每天看著她和她的仇人和樂融融,像是快樂一家。

他們剝奪了她的快樂,然後又給她再虛假不過的一切。

她像個傻子一樣

十多年,做了十多年的傻子

打掉了。終於找著自己的聲音,很冷,表情始終很淡,哭過了,眼淚幹涸,死瞪著雙眼,瞪緊了眼前這人。

她的丈夫。

愛他那麽多年,從沒哪刻覺得這麽不值。

她的感情,深深愛戀,一文不值

商商極盡所能的擺出惡毒表情,滿臉殘忍,嘴角那點笑容緩緩破碎,有的東西一旦碎了,可能這輩子都難再完整拚湊起來。

感情淡了,沒了。

想放下了。

終於走到這一步,撕心裂肺,很疼,對誰都是殘忍,年慕堯,咱們總算兩清了,年家欠我的血,如今還了,你欠我的愛,我不想要了

對他抱過希望的。

但從他質問她將孩子怎麽了的那一刻開始,沒了破碎了。

他態度那麽明確,連辯駁的機會都不給她,他相信電話裏宋雅禮說的所有一切,相信是她自己打掉孩子,相信是她心思惡毒。

到眼前,到最後,他寧願相信宋雅禮,而不是她

宋雅禮臨走下的戰書,以為她會解釋,以為她會聲嘶力竭,可真的做不到,沒有力氣,不屬於她的,他不信任的,爭吵不來。

這個人從來都隻留失望給她。

愛情裏是,信任裏也是。

這段短暫婚姻轉眼走到盡頭

年慕堯,我們離婚,此後死生不再相見。忍著心頭疼痛劇烈,掐緊了血肉模糊的掌心,難受,但總會過去,你騙我隱瞞我背叛我,這些我全都可以不在乎,過去怎樣都好,未來各自過活,離婚,對誰都好。

隻要離婚。

商商此刻隻想盡快和這家人脫離關心,婚姻關係,親情關係,什麽妻子養女,孽緣盡了,已經徹底到頭了。

我的愛,你不想要了年慕堯還停留在她上一句話裏頭,冷笑,問她,傅商商,你告訴我,愛你這個事情已經開始了,你不要,我怎麽停

愛你這個事情已經開始

他模樣那麽真誠,絕望那麽深切,像是在掙紮,可模樣全同不會遊泳卻又溺水的人一樣,越掙紮,離死亡就越是逼近。

商商愣了下,差點相信他的話。

可很快回神,才覺得自己根本無可救藥

愛我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氣,聚集了,猛地將他推開,才算得了自由,反問,愛我你會瞞我我媽媽的事情愛我你會和宋雅禮在一起卻告訴我人在國外出差愛我為什麽病了,對我這顆健康心髒有需要了

她臉上神情快要扭曲,太需要一個發泄缺口。

年慕堯,用那樣的方式剝奪了我媽媽的生命,你媽媽她晚上睡覺會做噩夢嗎你看著我在你家笑,對著仇人的一家老小感恩戴德,看著我愛上你,那個時候你的心裏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又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特別的傻

你就是這麽愛我的嗎啊有一瞬的聲嘶力竭,嗓音尖銳的快要叫破喉嚨一樣,眼底甚至浮上一抹惡毒,別和我說愛這個字,髒

碰撞結果慘烈。

知道她知道了很多不該知道的事情,是禁忌不能提,誰告訴她的已經不重要,當年的事情,他隱瞞絕不隻是她以為的那樣。

還有,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肮髒秘密

情緒突然變得很淡,心口陣陣抽疼卻是劇烈,雙手無力垂在身側卻又不自覺得捏緊拳頭,後退,步伐有些踉蹌。

不重要了,她說髒。

他的愛,她可能此後都不再需要,他愛她的方式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如今已經走到難以挽回的地步。

也好

他這具殘**軀,他的命什麽時候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他不知道,給不了她此後一生無憂過活的希望。

恨吧,總比愛不斷的好。

看著她,他心愛女孩完全的陌生模樣,償還不了她的恨意洶湧,還不了

所以你打掉孩子深吸口氣,壓製住呼吸裏愈發深沉的哽咽。

眼眶灼燙,有什麽要掉出來。

沒了毀了,當初決定娶她的理由,對這個小生命抱了很深期待,有對他們一家三口生活點滴的渴望,夢裏出現過很多回的畫麵。

但現在隻剩枉然,傅商商,如果離婚是你想要的,我同意。

商商反倒不說話了,抬頭看他,那一眼很深,即便此刻足夠冷靜,仍看不清他眼底究竟什麽情緒,始終看不懂他,現在也算從頭至尾。

從頭至尾,情深緣淺,感情再深,婚姻還是短暫。

再愛他,這一步還是無可避免

不管他的愛是真是假,不重要了,他們之間有了永遠修補不了的裂痕,隔閡也突然加深,不可能再在一起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愛他一場,一整個過程,此刻竟然最是輕鬆。

解放了,自由了。

對這個人,對這段感情,她用盡所有心力,笑過痛過恨過,嚐遍酸甜苦辣,苦過,但是最終沒有甘來。

離婚協議我會叫人送來。轉身,微仰著頭,眼底潮濕加深。

快要到門口,年慕堯步子突然頓住,沒有轉身,嗓音卻已經恢複成一貫的漠然冰冷,不久前的絕望通通消失不見。

不久前理智全無衝進來絕望低吼的那個人,同此刻這個根本判若兩人。

他有很多麵,商商從來看不到真實那個他。

單手搭上門把,啪嗒轉動。

金屬碰撞聲音尖銳而細長,砸在人繃緊的神經上,不久他嗓音接踵而至,傅商商,此後咱們恩斷義絕。

花落病房門一開一合,那修長身形消失在病房裏頭。

之後腳步聲漸遠。

來過,那麽不真實,幻覺一樣,不覺得有多難受,真正撕心裂肺的時候不是分別。

她說此後死生不再相見。

他回此後恩斷義絕。

絕望這麽深,該斷的早就已經斷了幹淨。

商商躺在病g上,目光空洞盯著頭dg白色天花板,好一會,受不住那圈潮濕深重閉上雙眼,仍兜不住一滴淚水自眼角漸漸滴落沒入發絲之間。

還是走到這一步,將所有噩夢走成現實。

那些她抗拒的逃避的夢裏細節,如今那麽清晰的一點一點呈現眼前。

她和年慕堯之間,從一開始就有個潘多拉魔盒始終存在,此刻這魔盒被人推翻,傾倒後裏頭肮髒一切盡數傾瀉。

果然全是尖銳刀子,一刀一刀淩遲著細長痛覺神經。

絕望,很冷,叫人麻木。

但這噩夢再醒不來,永遠都不會再有一堵溫暖懷抱在邊上張開雙臂等她。

她的溫暖已經盡數化作冰冷,那人走了,不會再來。

死生不再相見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