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太傅

第062章 貪汙案下的犧牲

第062章 貪汙案下的犧牲

自從陸安答應蕪華徹查這件事情之後,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陸安了,聽禦膳房的老錢頭說,他奉旨出宮辦事去了。一下子一個多月過去,偶爾她會陸陸續續收到陸安派人送過來的信,說目前還未查出些什麽。在這期間,倒是芍華來找了她幾次。

入宮之後,姊妹倆因在不同的局司,來往也逐漸減少。難得相聚一次,她們也不計前嫌,沒有把之前吵架的事情都說出來。

“我們司籍司的劉典籍,最近也是麻煩得很,”兩人坐在房間裏說著話,芍華想起什麽重要的事情,便和蕪華說:“林司製那件事,她貪了些銀子,被司籍仗責了三十大板,雖然沒有被罷官,可是傷勢也不輕,恐是會落下病根。”

“在宮裏誰都不容易。”蕪華輕歎了口氣,“被牽連的人,哪還有什麽生路可言。”

“妹妹說的極是。”芍華似是十分嘲諷般笑道:“在這宮裏,哪有什麽人是一帆風順的。”

“舒典言,”檀燃跑了上來,神色匆匆的,她給兩人行了禮,就說:“司正司的人來盤查了。”

“為什麽?”蕪華問。

“說是要徹查貪汙之事。”檀燃恭敬地回答道。

蕪華仔細想了想,覺得大事不妙,便趕緊跑了回去。

回到的時候,房間被翻得一團亂,司正司的女史們一個又一個地進行無間隙式搜查,就差沒把房子給拆了。

冬兒正在一旁手足無措,愣是攔也攔不住的樣子。蕪華看著這般也不敢說話,隻好湊近正在盤查的鍾典正,問:“不知鍾典正這是要……”

“原來是舒典言啊。”鍾典正象征性的打了個招呼,道:“司正司有命令,必須徹查宮中所有宮人的房間,嚴懲通商結利小人。”

話還沒說完,司正司的女史們就拿出一袋銀兩和一些書信出來,交給了鍾典正。鍾典正一看,臉色大變,恨不得和蕪華劃清界限:“舒典言,你竟然受賄!”

蕪華聽了大驚失色,忙推辭道:“我沒有啊!”

“那這些銀兩,你是怎麽來的?”鍾典正把那些銀子都從袋子裏倒出來,厲聲說道:“你自己看看!這都是私造的銀兩,並非你平常所用之官銀,你該如何解釋?”

這是怎麽回事?蕪華被司正司的女史戴上銬子架了出去,她被迫自己冷靜下來,想想究竟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很快,她就被人帶走了。路上,她看到了躲在一邊的宮人,正是劉果兒的侍女小平。看她畏畏縮縮慌張的樣子,蕪華已經了然這件事情是怎麽樣了。

事情還是要歸結到幾天前的夜晚。

那日劉果兒來找她時,正商量著要蕪華幫她出主意設計德妃娘娘平日出行的轎輦上的簾帳樣式,蕪華答應了劉果兒幫她的忙,就跟著她一起回去了。她們倆想著夜路不好走,便打了小燈往燈火通明的大路上走。

那晚不知怎麽的,大路上的燈都沒差人來點,牆頭的黑貓叫聲又特別淒涼,兩個小姑娘家也是膽小的,互相依偎著就商量折返回去。

走了一段路,忽然那隻大貓就跳了出來,綠綠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她們,步步逼近,她們嚇得連話都說不出,扔了宮燈就跑了回去。

跑著跑著,她們就跑入了花園之中。她們看到黑貓沒再追上來,就喘著粗氣在原地休息。偏偏那晚撞了邪神一般,不該看到的她們都看了個遍。

她們聽到一些細碎的聲響,以為是巡邏的羽林軍,就躲在假山後麵躲避起來。誰知她們在假山內看的一清二楚:一個帶著青銅麵具、穿著野獸毛皮的男人花園之中四處打量著,似野狼一般,身後還拖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那狼人就在她們假山附近,她們看那具屍體看得很清楚:死了很久了,那屍體的血都已經凝固,屍斑都已經出來了。死的時候估計很痛苦,麵目猙獰,手緊緊的交叉護在胸前。令她們更害怕的是,那具屍體沒有穿下褲,就那麽半**被拖出來,腿部還帶著些透明的不明物體,生前一定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那個狼人並沒有發現她們。她們也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不久後,她們看到這個狼人拿出一瓶東西往屍體上灑去,那屍體便像水一樣融化掉了,隻留下一片惡心的灘塗。

蕪華她們大氣不敢出一聲,一直待到了天明才敢出來。花園裏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那片灘塗也不見了,可她們卻害怕得很。

回去之後,劉果兒便發燒了,大病一場。蕪華也被嚇得精神恍惚了好幾日。

直到有一天,她們在做工作總結的時候,才聽人說起一件事來。

“儂是不知道啊,這幾日懸的咧,錢典寢、許典珍、趙掌製這些人都平白無故的一個接著一個不見了,找都找不到得咧。”李司樂說起來這件事,“儂私底下聽說不啦?很多人晚上都看到了狼人的呀,那惡心的喲!許是連環殺手把她們都帶走了的呀!”

這話說的蕪華心肝膽都顫抖起來,那就是那天晚上她們見到的人。宮中都說連環殺手再次出沒了,嚇得人心惶惶。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多久蕪華就聽說,劉典籍在牢中自縊,就連王司珍也突然因為貪汙受賄的事情畏罪自殺了。再沒多久,許是說傳出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連李司樂都不見了。再後來,聽說很多女史和宮女,在一夜之間都不見了。

那天她去看了劉果兒,也許是因為宮中謠言傳得快,劉果兒聽到了關於狼人的事情,精神便開始有些失常了。

“果兒,果兒,是我,我是蕪華啊。”蕪華晃了晃劉果兒,這才讓她回過神來。

“蕪華!狼人!是狼人!狼人要殺我們了!”劉果兒似乎很害怕,她抱著蕪華大叫:“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果兒,你清醒一點,什麽事情都沒有,不會有事的!”蕪華緊緊地抱住她,安慰道:“我們很安全,真的。”

哄了好幾次,最後才給劉果兒喝下了安神茶,讓她睡著了。此時還是烈日當空的時候,蕪華就想趁著這個時候,去那晚的假山看看。

她走了過去,那晚的事情還曆曆在目,莫名間她感到全身都冷冰冰的,似乎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在纏繞著她。

她蹲下了下去,用手指往草堆裏麵探去,她摸到了一些濕潤的泥土,手指一勾就帶了上來。那泥土顏色泛紅,沾的可都是活人的血。她獵奇般湊近聞了一下,腐朽的屍臭味中還夾雜著些許茉莉的香味。偶然她想起什麽,驚慌失措的站到假山上看了下去,嚇得連連退後了好幾步。

隻見草叢中,一個人的影子浮了出來,那正是那日女子死時的形態。

她“啊”地一聲跑開,沒多久就去司正司那兒稟報了這件事情,很快便有認過去勘察了。一時間,花園有女屍的事情傳了出來。

蕪華聯係了司正司之後,自己就害怕地跑回了劉果兒那裏,正好芍華也在。蕪華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就連忙扶著她問:“妹妹這是怎麽了?如此的驚嚇?”

蕪華搖搖頭,但聞到芍華身上沾染的茉莉香味,就惡心的吐了出來。

“茉莉……茉莉,快拿開……”蕪華指著她身上的那個錦囊,說道。

芍華聞言趕緊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茉莉花香囊,一臉關切的問:“妹妹如何了?”

蕪華臉都吐綠了,驚嚇中的她什麽也說不出來。芍華看著她手上的泥巴,愣了愣,眼神有些不自然。隨即她尷尬的笑著問:“妹妹這是去哪兒了?挖泥了嗎?”

蕪華聽她這麽說,慌張的趕緊把手收了起來,道:“沒……沒事的姐姐,我……我……我隻是去挖了些東西。”她支支吾吾的。

“好,剛才果兒也吐了,我得先給她打點熱水。”芍華的手搓了搓衣袖,隨即走了出去。出門前,她的頭往回望了望,眼神裏帶著一些冰冷。

蕪華看著被扔在地上的茉莉香囊,又記起一件事情來:這個茉莉香囊,曾是趙掌製送給芍華的。趙掌製這人素愛茉莉,她自己身上也時常佩戴著這種香囊。

想到這些,蕪華又想吐出來。她看著自己沾滿泥血的手指,心中莫名恐慌。

夜晚,那兩隻沾了血的手指便開始潰爛起來,帶著一種鑽到骨子裏的奇癢傳來。她讓檀燃給她上了些藥,這才沒有繼續潰爛下去。她記得那天晚上那個狼人用一種藥水就把人融的毫無痕跡,隻有在草叢中才看得見痕跡,簡直是殺人於無形。

想到這兒,她馬上寫了一封信給陸安,告訴他這幾日宮中發生的事情。

末了,她催促般寫道:吾念甚,盼君速歸。不知怎麽的,她心裏就有些害怕。

就在她發現女屍溶屍地點的第二天,陸安還沒回來,她就鋃鐺入獄了。她被攆進去那一刻,她看到了劉果兒蜷縮在那裏,這就是她預料到的最真實的結果。

遊戲開始了。蕪華歎息一聲,果然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參與進去了,就一定要等到遊戲結束,方才能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