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騎絕塵

第二章 你誤診了!

第二章 你誤診了!

醫院的環境,半禿醫生的態度,好像……心底有什麽神聖的東西被踐踏了,死死盯著半禿醫生。

他是今天的值班醫生,是今天收治病人的主治醫生,出了問題都應該由他負責。

白蒙大腦裏麵自動浮現出以上信息。

“阿蒙哥哥你別鬧!”黎靈立刻拉住了白蒙,原來他擔心白蒙衝動,也跟了出來。

半禿大夫約有四十歲,微微發福,胸口牌子上寫著高樹根,副主任醫師。

高樹根抬頭看了眼白蒙年輕的臉,滿不在乎的一笑:“盧明念,跟他去看看,我一會到。”

“一實習生懂個屁,你給我過來!”白蒙一拍桌子,把全屋人都嚇了一跳。

看到他吃人似的眼神,來送病曆的小護士一縮脖子,僵在門口不敢進來。

“白蒙你說什麽?”拿著病曆的盧明念尷尬的停在那裏,走也不是,離也不是,一臉羞怒的看著白蒙。

“盧明念這是你同學?”高樹根問道。

“是!”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盧明念也隻得點頭。

高樹根輕蔑的笑起來:“衛校的素質啊!”

“衛校的素質?”白蒙又一拍桌子,朗聲道,“高樹根高大夫,請你也看看自己的行為,身為值班大夫,被叫後十分鍾都沒有到病床前查診,這就是你的素質?我告訴你,你違反醫院規定,等著被處分吧!”

“白蒙你瘋了吧,醫院哪有這樣的規定!”盧明念扯著白大褂領子,嗤笑道。

幾個醫生護士也相視搖頭,覺得這孩子精神不太正常,念著一條並不存在的規定,還煞有介事的說處分就處分,說話跟個領導似的。

“處分我?你還以為你是院長呢?”高樹根怒極反笑。

“我就是院……”白蒙忽然截住了舌頭,猛然反應過來,自己這語氣和那莫名的規定,都是哪裏來的?怎麽好像從心底,就以為自己是院長,看到這個醫生的行為,就感覺神聖的醫學被踐踏了?

自己心裏什麽時候有神聖了,他自嘲的笑了起來,憤怒就僵在臉上,安慰似的拍拍一直拉著自己的黎靈,示意自己冷靜了下來。

“不可理喻!盧明念拿著病曆,我們去查房。”高樹根一推鍵盤站了起來,叫上盧明念向外走去。

盧明念恨恨的看了白蒙一眼,他才和高樹根混熟,就被白蒙這麽一鬧,他前期請客花錢溜須拍馬做的功課,一下子都白費了!

“阿蒙哥哥,我們也去吧。”黎靈一拉愣在原地的白蒙。

“哦!”白蒙木木的答道,隨著黎靈向前走去,可走了幾步,他便撐著牆壁站在了那裏。

黎靈發現白蒙沒有跟上,跑來他身邊,關切的問:“阿蒙哥哥你,怎麽了?”

“頭……疼!”白蒙費力咬出兩個字,隻覺得自己的頭都被撐爆了。

和早上看到腰帶內側針劑時的情景類似,無數的東西回想起來,隻不過這次更多,更洶湧,相應的頭疼已經超乎了身體的控製權。

“阿蒙哥哥,你的眼睛怎麽紅了?”黎靈拉住了白蒙的手。

他眼底的毛細血管爆漲,整個眼白都紅了,把頭往牆上死命地撞,似乎這樣就能把不斷湧出來的海量記憶給塞回來,讓自己不那麽難受。

院長……醫院規定……實驗室的管理……幾十年的臨床經驗……無數針劑、藥方、疾病的診治方法……

回想終於告一段落,在白蒙在大腦裏麵找了個地方安靜的躺了下來,這些東西像是記憶,可是都缺少了一樣東西:記憶的主人。

多出在白蒙腦海的這份記憶卻不一樣,它沒有關於原主人的任何信息,好像隻是一段段單純卻又深奧難明的醫學知識,就好像是存儲在電腦裏麵的文件一樣,沒有感**彩。

通過這些知識,他知道腰帶裏麵的針劑,好像不簡單呢。

“走吧,去病房。”白蒙搖搖腦袋,終於平靜了下來,看到黎靈淚光盈盈的眼睛,在她粉嫩的小臉上掐了一下,“小丫頭,你哥沒事。”

“你嚇死我了,以為你瘋了呢!”黎靈取出麵巾紙替白蒙擦去額頭的汗水。

白蒙注意到她左手不自然的顫抖著,問道:“你的手怎麽了?”

“沒什麽!”黎靈一驚,趕緊把手往身後一別。

卻哪有白蒙快,大手一把抄過她的小手,在眼前一掃,不由得心疼起來。這隻手就像鋼琴家的手一樣纖長,本來白皙透明的皮膚現在卻紅腫起來,還有點淤血的跡象。

“被我撞疼了吧?”對於剛才的事情白蒙還有點印象,他把頭向牆上撞的時候,黎靈拉不住,便把自己的小手墊在牆上,怕撞痛了他。

黎靈搖搖頭,卻見白蒙在自己手上穴道揉捏起來,好奇問道:“阿蒙哥哥,你做什麽?”

“不活血化淤的話,以後活動能力會有損傷的。”白蒙嚴肅的道,一邊按摩,一邊拉著她向病房走。

黎靈哦了一聲,隨即驚喜的道:“涼涼的好舒服,好像沒有那麽漲痛了!阿蒙哥哥這是你在醫院學的?”

白蒙手一僵,馬上恢複自然繼續動作,勉強點了點頭。

心中卻警惕起來,這按摩的手法是他剛剛才學會的,看到黎靈的手,自然而然的就做了出來。

突然出現在自己腦子裏的那些知識中,有中西醫的全部理論知識和臨床經驗,西醫長於內分泌係統研究,中醫則長於一些古方和跌打損傷,這按摩手法就是治療跌打損傷的。

二人前行,接近病房的時候,聽到裏麵傳來高樹根的聲音:“你們家‘院長’呢?”

“我在這,高大夫。”白蒙站到了母親床前,李如已經醒了過來,拉住了兒子的手,白蒙發現她的手有些涼,沒有力量。

高樹根哼了一聲:“風風火火把我喊來,自己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阿蒙哥哥他是……”黎靈清脆的聲音剛響起,就被白蒙拉住,不讓她多說。

“我母親病情如何?”白蒙淡然的道,他不想再與這位醫生爭執。

“慢性肝炎,有病變趨勢,建議給予保肝治療,在醫院觀察一個星期。”高樹根翻著病曆。

“我不住院,保守治療我回家吃藥就行,哪裏需要住院!”李如卻不同意。

“阿姨,您現在的病情不太穩定,有些結果還需要觀察……”高樹根把病曆遞給盧明念,對李如開始了勸說,希望他配合醫生的工作。

李如不時堅定的搖搖頭。

白蒙沒有說話,他對這位高醫生已經沒有什麽期待了。一進房,白蒙看到母親的臉色,就有不好的預感,腦海中的知識把病情診斷推向一個嚴峻的方向。趁高樹根和母親溝通的機會,他反扣住母親的手,聽著脈,空著的一隻手在她腹部觸診、叩診。

這一切動作自然而然,白蒙心中有了推斷,手下沒經思考,就開始從臨床表現上尋找證據。

他的動作,就好像幾十年的老醫師般熟練精準,黎靈看在眼中,同時注意到白蒙臉上認真專注的神情,美麗的眼中異彩連連,充滿了佩服。

她低頭看向自己被白蒙按摩過的左手,現在已經消腫,對於白蒙哥哥的信任,突然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白蒙卻渾然不覺他的行為已經超越了一個剛畢業的衛校生太多太多。他隻是沉浸在一次醫學診斷中,知識湧上腦海,他享受這樣的感覺,這一刻他不是一個生病母親的兒子,而是一個醫學工作者,在複雜的病情病因中,尋找唯一對病的那個推論。

臨床表現、輔助檢查、還有多年的經驗,匯聚成一條完美的證據鏈時,白蒙抬起頭,看向還在忽悠母親住院的高樹根,冷笑起來:“高醫生,你下的診斷是慢性肝炎?”

“是慢性肝炎,怎麽了!”高樹根看瘋子一樣看了白蒙一眼,讀懂了他眼中的輕蔑,不由道,“你是家屬,我是醫生,你需要信任我的診斷。”

“信任,一個為了打病曆不怕耽誤病情的醫生,一個誤診還死不悔改的醫生?”白蒙諷刺的笑了起來。

“你說什麽?”高樹根騰的站起,僅剩的幾根頭發根根豎直,指著白蒙鼻子狂噴唾沫:“你一個衛校生,竟敢質疑我的診斷?”

白蒙撥開他的手指,平靜的道:“衛校不衛校的,你都誤診了。我母親不是慢性肝炎。”

高樹根根本不信,冷笑道:“你們老師都不一定有我醫術高!”

“這點我不否認。”有了一腦子的醫學知識之後,白蒙更發覺了衛校水平的低下,但是他的知識可不是那些屍位素餐的老師教的。

他揚起臉看著高樹根道:“可是你真的錯了,這是早期肝癌,我希望你認清事實,不要耽誤我母親的病情。”

他的聲音很低,有壓抑不住的悲傷,可也很堅定,堅定的高樹根不自覺的開始重看病曆。

這邊的爭吵,把那個正在照顧老人的漂亮女孩也吸引了過來,好奇不解的看著白蒙。

還有不少路過的醫護病人家屬,也駐足看這少見的爭吵。

一個家屬,竟然質疑醫生的診斷,還以一副指點的語氣?你這麽厲害還來醫院做什麽?

“不可能,輔助檢查沒有提示,b超,血清標誌物,抗體,通通都沒有提示肝癌,你這是胡說!”高樹根大聲道。

“輔助檢查永遠是輔助檢查,我們醫生,還要更相信自己的手、眼、經驗,而不是蠢笨的機器!”

白蒙像老師給學生示範一樣給高樹根示範查體,陳述診斷理由,動作教科書般標準。

“病理學檢查,我要進行病理學檢查確認!”高樹根見了白蒙的指證推斷,有些信了,不過卻仍然執著一絲希望。

“隨你,但費用你承擔。”

“如果真的誤診,你母親住院的一切費用都由我承擔!”高樹根高聲道。

“媽,你先住著,兒子給你想辦法治病。”白蒙擁抱李如了一下,在她欣慰大過恐懼的目光下,在眾人的注視中離開了病房。

“李阿姨,你別擔心病情……”

黎靈聽完白蒙的話,有些怕看李如現在的表情。

“我沒事。”李如很輕鬆地笑起來,那樣子根本不像一個被醫生懷疑得了癌症的患者。

對於母親來講,看到兒子大放光彩,比專家還要專業,有了自己未來的生存依靠,即使真的身患絕症,也充滿了希望。

況且兒子說了,這病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