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露鋒芒
鍾靈萱提裙坐了上去，看到下麵一個個驚訝的表情，視若無睹。
鍾子鑒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清了清喉嚨看向大家說道：“今天找大家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們商量。”
所有人都摒心靜氣，專注的的端坐聆聽，鍾靈萱也好奇的側首看向鍾子鑒，看他臉色凝重，似乎真的發生了什麽大事。
鍾子鑒歎息一聲，一臉的無奈表情，“都怪我沒用，鍾家祖先為東越辟疆擴土，打下萬裏江山，我們鍾家也因此顯赫一時。可惜鍾家後代一代不如一代，個個都是庸人，到我這一輩，如果不是沾祖先的光，恐怕也早就落沒了。原想著我能有個有出息的兒子，為國效力，為鍾家爭光，可惜……”
幾位夫人齊齊低下了頭，她們也很想，可是生的都是女兒，就是生不出兒子有什麽辦法？
封建社會，重男輕女，鍾靈萱心中感歎，自己沒做不到的事就指望有個兒子來替他完成，這不過是懦弱無能的借口，他們把孩子當什麽，傳宗接代，光耀門楣？就像陳妃，兒子隻是手裏的工具，踏上最高層的階梯。他們可曾真正愛過他，問過他想要什麽樣的生活？她現在明白為什麽鍾家這麽多的女兒，就是為了想生個兒子，可惜，天不從人願。
“老爺，都是我們無能，對不起老爺，對不起鍾家列祖列宗。”大夫人深感內疚，如果不是她生不出兒子，也不會同意老爺娶這麽多小妾回府，不過大家都沒有，她的心裏也平衡點了。
“老爺，我們已經盡力了。”其他幾個夫人囁嚅著說道。
“算了，不管你們的事，這都是命。”鍾子鑒搖搖頭，似是已經認命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我要跟你們說的是，你們都做好思想準備，老爺我恐怕要被罷官免職了。”
鍾子鑒一句話落，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她們這些女人整天無所事事，全靠老爺在朝為官，她們才可以享清福，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再怎麽說老爺也是一位四品官，前來巴結奉承送禮的也不少，這老爺要是突然不做官，她們靠什麽生活啊？難道要她們一雙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去種地啊？那怎麽可以？
“老爺，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是啊爹，為什麽你會被辭官呢？我們以後怎麽辦啊？”
“老爺，那我們以後不是沒有經濟淶源了，我們府裏這百十口人以後怎麽生活啊？”
“爹不當官，就沒錢，就要節約開支，難道要把所有下人都辭退嗎？那誰來給我們洗衣煮飯啊？”
這些女人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樣子，想到未來黯淡的日子，有的已經開始抹眼淚。
“好了！都別吵了，我這不是跟你們商量嘛！”鍾子鑒猛的一拍桌子，所有人都安靜了，隻是臉上的哀怨一點不減。這些女人，危機關頭隻想著自己的榮華富貴，難怪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啊？為什麽好端端的怎麽會被辭官呢？”等大廳安靜下來，鍾靈萱問出了心中疑問。
經她這麽一問，大家才想到事發的根源，全不解的看向老爺。
鍾子鑒一臉無奈，“還不是因為我無能，現在是明王掌權，皇上似乎已經屬意立他為儲。現在的明王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明王隻是常年在外征戰，從來不關心朝政，如今慶王所管轄的他全部接手，而且手段雷厲風行，把慶王的餘黨一一鏟除，連當今宰相都被他廢了，他如今更是在朝堂大肆宣揚改革，將那些庸碌無能，隻拿俸祿貢獻不大的官職罷免，重新提拔有才幹的人才，我估計一定在被罷職一列中。”
其實明王這麽做，可以說是為國為民都有利無害，尤其是那些隻靠著祖先的榮耀，隻吃閑飯，不幹實事的人，他們就像寄生蟲，朝廷養著他們，還要養著他們的家人；反倒那些有真才實幹的人，因為沒有機會，而被埋沒，對國家可以說是不小的損失。所以平心而論，鍾靈萱是很欣賞慕容錦楓的做法的，看來他是真的成熟了，那些磨難沒有白受。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所有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看的她很不舒服。這管她什麽事，她和明王早就沒關係了。
大夫人憎惡的宛了鍾靈萱一眼，說道“老爺，明王怎麽可以這樣阿？好歹我們也算親家啊？小七也陪了他一段時間，人都給他了，他怎麽可以一點情麵也不給吧？”
二夫人一聽也來氣了，“姐姐，可別這麽說，也不知道咱們家小七怎麽把明王給得罪了，否則她也不會被休回來，我看不提還好，一提明王恐怕會更生氣。”
通過這件事，大家對鍾靈萱的敵意更大了，真是掃把星，生下來就把自己的娘克死了，嫁給明王還被休棄，現在剛回來家裏就出事了，果然是妖孽。
“都給我閉嘴，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鍾子鑒吹胡子瞪眼的大喝一聲，“你們這些迂腐的女人，整天就知道無事生非，有誰能拿出個主意？才算有真本事！”
下麵一片靜默，一個個保持沉默是金的原則。
“全是廢物！”鍾子鑒氣的直喘粗氣。
大夫人看大家都不說話，慢吞吞的站起來說道：“老爺，妾身倒是有個主意。”
“說！”鍾子鑒沒好氣的吐出一個字。
“我想啊，明王之所以不喜歡小七，可能是知道她是庶出，覺的侮辱了他，不如我們再選一位小姐，以嫡小姐的身份出嫁，您覺的怎麽樣？”
幾位小姐一聽，兩眼隻放綠光，她們可是一直都很崇拜明王殿下的，從小就幻想能嫁給他這樣一位英明神武的男子，哪怕做妾也心甘情願。當初是聽說明王快要死了，沒辦法，比起愛情，她們的幸福當然更重要一些。不過現在不同了，明王無罪，而且還可能會是未來的國君，這讓她們怎麽能不雀躍，一想起他，一顆少女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隻可惜她們的
心還沒來得急飛出來，就被無情的拍了回去。
“別做夢了，你們以為明王是貪圖美色之徒麽？一次羞辱還不夠？你們想讓我把列祖列宗的臉都丟盡麽？”鍾子鑒又是一聲怒喝，心裏氣急，真當明王是傻瓜麽？以小七的容貌氣質如果明王都無動於衷，那幾個想都別想了，真是自不量力。
“那……那怎麽辦啊？”眾人都誇下臉來。
“小七你怎麽看？”鍾子鑒被一群無知婦人氣死了，轉向小女兒問道，這些年來他對她一直不聞不問，固然有自己的原因，但是那天第一次見到她還是有些震驚，不止是她的容貌，還有她的氣質，仿佛從骨子裏散發著一種清華；今日再見，她的沉著淡定，榮辱不驚，更是令他欣賞，如果換成平常女子被丈夫休棄，不是上吊自盡，也是整天哭哭啼啼，哪能像她這麽坦誠自若？不是他護短，明王拋棄小七，絕對是他的損失。
對於父親的態度，鍾靈萱一點也沒顯示出受寵若驚，倒是其他人都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她，似乎對鍾子鑒的做法很質疑。
鍾靈萱揚唇輕笑，“爹，既然您問我的意見，那麽就恕女兒直言不諱了。”
“但說無妨。”
“爹，不是女兒瞧不起您，您自己也承認自己平庸。當然這樣的大臣，在太平盛世適可生存，自古有雄才偉略的又有幾人？但是父親在朝為官多年，自然也知道仕途險惡，伴君如伴虎，一著不慎就可能性命不保，甚至還會連累家人。自古忠臣難當，總是被奸臣排擠，想要兩袖清風談何容易？如果做奸臣，就要背負一世甚至生生世世的罵名，而且奸臣大多沒有好下場。
既然時機不對，爹何不急流勇退，明哲保身呢？要生存並非隻有仕途這一條路，種田經商皆可啊？”
鍾靈萱說完這些話，鍾子鑒陷入沉思，其他人則一個個眼神銳利，恨不得殺了她，隻是礙於老爺的威嚴才不敢說話。
良久後，鍾子鑒感歎道：“小七，你說的對，仕途險惡，這些年爹在官場可以說是如履薄冰，尤其是慶王和明王明爭暗鬥，拉幫結派，一個不慎就滿盤皆輸，可是哪個也不能得罪，哎……”對於小七說的，他是身有感觸，這些豈是那些無知婦人所能了解的，這些年來他雖然沒做出什麽貢獻，但是卻也一直艱辛的跋涉，豈是一個累字所能表達的。原以為沒有人可以理解自己，沒想到真正能理解他的竟然是小七。說不出是心酸還是苦澀。
“爹是放不下麽？”人的一生追求無非名利二字，說的輕鬆，做起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鍾子鑒搖搖頭，看了一眼廳堂裏的妻女，無奈道：“爹這一輩子無能也就算了，隻是鍾家祖輩一生戎馬為東越立下汗馬功勞，為我們鍾家爭的榮耀，才有我們這些後人的福澤安康，咱們鍾家世代為官，如果到了我這一帶中途落寞，落得個卸甲歸田，讓我死後怎麽見列祖列宗啊？”鍾子鑒垂首頓足，自責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