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空蕩蕩
鍾靈萱心思暗禇，看看這一室的老老少少，一個個養尊處優慣了，如果讓他們去種地，恐怕比讓他們死還痛苦。而且爹年紀大了，放不下榮譽，她也不能勉強。
“爹，既然你不想被辭官，那我們就要主動出擊了，在明王的命令沒有下達之前，讓他改變對爹的看法。”
鍾靈萱悠悠開口，令鍾子鑒和其他人都是一怔，對她的話匪夷所思，又深感奧妙。
“小七，你有什麽辦法麽？”鍾子鑒老眼霎時燦若星辰，希冀的看向小七。
“爹，我們到你書房詳談吧！這不是一兩句話說的清的。”
“好，好，好。”鍾子鑒欣喜不已，看來他這個女兒果然不是池中物，說不定他這次能有轉機。
鍾靈萱這些天的史書沒有白讀，她又問了鍾子鑒一些關於東越國現在的形勢發展，利弊關係，然後利用兩天的時間寫出一篇‘興國論’。
當鍾子鑒看到這本折子，訝異的說不出話來，他不敢相信這竟然是出自一個閨閣女子之手，字跡清秀，言辭犀利，又字字珠璣。他為官這麽多年，每天隻是渾渾噩噩，真是枉讀了聖賢書，慚愧不已。
鍾靈萱讓鍾子鑒再抄了一遍，呈給明王，如果他肯采納，那麽父親的官位就一定能保住。她這樣做也算是一種賭注，她堵明王會珍惜人材，這不也是他改革的最大原因麽？
想起他心裏還是有點痛，雖然很想忘記，但是腦海中卻常常無意識的想起，所以她努力的看書，練功，他能做到無情，她也一樣可以。
自從鍾靈萱離開後，慕容錦淵就覺得心裏空蕩蕩的，連泡美人的心情都沒有了。原本想到明王府來需求安慰，但是看到那個自大又臭屁的家夥，從他一進門到現在茶都喝了兩盞了，他還沒有要跟他說話的意思，頓時覺得無趣之極。
“我說楓啊，你別老是忙公事了，你也不怕悶死，真是白白浪費了這大好時光，不如我們一起去打獵怎麽樣？我好久沒有出去狩獵了，手有點癢，怎麽樣？”他知道讓他去喝酒賞美人他沒興趣，騎馬打獵應該沒問題吧？對於一個在馬背上長大的人，他能耐的住平淡的生活？
“你想去就自己去，別打擾我。”慕容錦楓頭也不抬，又拿出一個折子，這些都是父皇讓他代為批閱的，他知道父皇在磨練他，自然不能讓父皇失望。
打開折子看了一眼，鳳眸猛的一怔，眼睛就再也移不開，至於慕容錦淵後麵又嘮叨了什麽他根本沒聽到，隻是鳳眸隨著氣勢磅礴的言辭越來越閃耀，如黑曜石般散發熠熠光彩，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有建設性的言論了，哪條河道需要築壩，哪裏需要疏通河流；哪裏需要減免稅收，還有怎麽征稅更合理贏得民心；如何開啟國際貿易，讓貨幣流通，國富則民強……還有一些關於當今朝天的官渡調節，如何興國安邦，一勞永逸，什麽人適合什麽樣的位置……
總之一條條羅列清楚，沒有多餘一點贅述，卻每一條都深得人心，讓他一直微蹙的眉，
一下舒展開來。看完整篇已經激動不已，這折子裏所寫正是他所想，沒想到有人竟然能和他不謀而合，甚至比他想的更長遠，深奧。
“太好了。”慕容錦楓猛的一拍桌子，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看到的最悅人心的東西了。
慕容錦淵因為無聊已經在大瞌睡，一下子被震醒了，不解的眨了眨狹長的眸子，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老四那臉上是喜悅的表情麽？怎麽感覺他的唇角有點上挑，眼中也星星閃爍？
“你怎麽了？”平時太冷漠的人，一下子興福異常，有點不適應。
“三哥，你看看這個。”慕容錦楓是有點興奮，把折子硬塞給慕容錦淵。
慕容錦淵看了一眼，淡淡的說：“字體還行，但是跟你的比差遠了，也沒有我的字飄逸。”
慕容錦楓鬱結的瞪了他一眼，“我說的是內容。”
慕容錦淵翻了個白眼，把折子丟回給他，再次懶懶的躺回安樂椅中，“你知道我一看書就頭痛，你講給我聽吧！”
慕容錦楓此時正心情好，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坐在他對麵開口道：“這是一篇‘興國論’是我看過所有折子裏寫的最好的一篇，他提出的問題對東越發展很有見解，如果按照他所寫的實施，我覺得五年內，東越一定會成為華夏大陸最強大富裕的國家。”
慕容錦淵表情淡淡，似乎國家是不是興亡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是麽？咱們東越還有這樣的才學之士，能夠得到你的肯定，看來他的確不簡單。”
慕容錦楓這才看向下麵的署名，“鍾子鑒？”不由陷入沉思，這位鍾子鑒乃是四品的尚書令，平時沒什麽才幹，還經常被人擠兌，全靠的是祖輩留下的功勳，這樣的庸人隨便抓一大把，隻是浪費朝廷的俸祿，他也正有想把他降幾品或直接讓他回家養老的想法。難道是他以前看走了眼？這人一直深藏不露？
慕容錦淵聽到這個名字，半垂的眸子倏然睜開，不解的看向慕容錦楓，猶豫的問出：“楓，你還記不記得你和鍾子鑒是什麽關係？”他知道這個話題四弟一直很避諱，但是他心中也很疑惑，幾次想問不敢問，今天有了這個機會，他才試探的問出。
“關係？什麽關係？”慕容錦楓凝眉看向三哥，不就是臣子關係麽？
“那鍾靈萱呢？你真的不記得了？”
慕容錦楓沉思片刻，想起那個穿紅衣的女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眼中閃過一抹厭煩。“我為什麽要記得她？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我隻知道我的未婚妻叫蕭君如，其他女子根本微不足道。”
慕容錦淵愣愣看了四弟良久，確定他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不知道他是該慶幸還是該憂愁。靈萱姑娘這麽好的女子，四弟怎麽就一點憐惜之情都沒有呢？難道他從別院出來真的性情大變？
“但是她是鍾子鑒的女兒，而且你在被軟禁的那段時間，一直是她在陪你，楓，不管怎麽說，人家姑娘也跟了你一場，跟你吃了不少苦，你不會這麽無情
吧？”慕容錦淵索性全都倒了出來，總覺的這件事不找四弟問清楚，有點對不起鍾姑娘。
“這件事我怎麽不知道？你不要聽她一麵之詞，或許她隻是想訛上我。”慕容錦楓的表情和他說出的話同樣冰冷無情。
“怎麽可能，鍾姑娘不是那種人。”慕容錦淵急忙否決，雖然和她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直覺裏他就是相信她，沒有任何理由。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謊麽？你覺得我是始亂終棄的那種人麽？如果我和她真的有什麽，王府這麽大給她一個安身之地又何妨？但是對於心懷叵測之人，我是決不會姑息的。”慕容錦楓起身冷漠的走到窗前，外麵的精彩絢麗，鳥語花香，早就與他無緣，他要走的這條路注定是孤獨而行，沒有人能看透他的心，他也不會讓任何人走進他的心。
慕容錦淵為難了，四弟說的好像不是假的，而且他不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人，他又不是負不起責任；但是鍾姑娘說的也不像是假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離開明王府的時候，慕容錦淵特地把霧影叫到一旁，鄭重的問道：“霧影，你們家王爺是不是得了失憶症？”也隻有這種可能才合理，所以他才會問一直跟他形影不離的霧影。
霧影一怔，麵無表情的回答：“屬下不知。”然後冷漠的轉身回府。
真是什麽主子什麽奴才，這個霧影和他主子一個德行，慕容錦淵心裏嘀咕，但是他還是發現了剛才霧影細微的變化，果然有蹊蹺。
鍾家的這次危機算是過去了，朝廷裁員，鍾子鑒不在名單內，而且還升了一個品級，全家人都歡天喜地，對鍾靈萱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雖然依然不喜歡她，但是表麵上卻沒有人再為難她了，尤其是鍾老爺對她更是愛若珍寶，覺得有這個女兒，比兒子還強呢？真是沒白養，想想這些年還真是虧待了她。
知道慕容錦楓接納了她的意見，這也在她意料之中，總算她沒看錯人。那麽接下來他可能就要極力主張開通國際貿易，在華夏大陸，東越國以絲綢布匹聞名遐邇，東越氣候溫暖，百姓勤勞，養蠶、織布、刺繡都是最拿手的。
所以鍾靈萱決定做布匹生意，現在低買，能將來各國客商融進來，她就有足夠的貨源了。
六安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又是窮苦出身，所以很會砍價，蝶兒又勤儉持家心靈手巧是個好助手。
鍾靈萱帶著他們看了幾家店麵，位置和麵積都很滿意，已經訂了下來。現在缺少的就是資金，雖然爹說願意幫忙，但是他那點薪俸還要養一家老小，那些女人又一個個好逸惡勞，家裏實在沒什麽閑錢。
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鍾靈萱終於領悟了什麽叫一鬥米難倒英雄漢。看來錢這個東西，無論在哪都是必不可少的。
突然腦海中想到一個人，慕容錦淵，怎麽把他忘了。他貴為王爺一定有錢，而且以他的人脈，想在京城做生意一定少了很多麻煩。如果他能答應幫她的忙，那可真是如虎添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