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情深,奈何緣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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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依,心依。”

“啊。”沈心依一覺驚醒,蘇城的眼睛正溫柔地看著她。她想起剛才那個夢,恐懼尤在。她伸開雙臂緊緊地摟住他,生怕他會實然離她而去。

“心依,你怎麽了?怎麽在門口睡著了?這樣很容易著涼的。”

沈心依一驚,忙鬆開他,緊緊地看著他的眼睛,想要找出答案。可是沒有,他的眼睛明亮多情,款款都是深情,實在不能和那雙冷漠的眼睛想成是同一雙眼睛。

她等了這麽久就是想問個明白,可現在她又不想問了。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結果?還是害怕他會離開她,她也不知道。

“我看你沒在,所以在門口等,沒想到一不小心睡著了。”

“噢,那趕快進屋吧!”蘇城扶起她,打開門,沈心依進去。蘇城為她倒了一杯水,說:“你來多久了?”“也是剛來,你去哪兒了?”

“街西的李叔請我幫一點忙,我就去了一會。”蘇城臉不改語不驚地說。沈心依笑笑,明知道他是在說謊,但還是相信了。

“你今天穿成了我最喜歡的樣子。”沈心依說。

“是嗎?”

“你說有驚喜告訴我,什麽驚喜?”

“你跟我來。”蘇城神秘地衝她笑笑,拉起她就往外跑。

“到底是什麽?”沈心依氣喘籲籲地問。蘇城拉著她已經跑了好一段路,他們跑了好一段路,最後跑到一座剛建成的高樓前。蘇城指給她看。

沈心依笑著說:“你該不會說這座樓是你的吧!”

“當然不是,不過我遲早會擁有的。”蘇城自信地說。

“上去看看。”

“啊…,這麽高。”沈心依有些膽怯。

“沒關係,你走不動,大不了我背你。”

沈心依跟著他往上跑。蘇城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一股力量從他手上傳到她手上,再傳到全身的每個細胞。他們笑著喘著終於跑上了二十八層樓房的天台上。

“啊…”蘇城站在天台上伸開雙臂心情地大吼。

沈心依站在他身後癡癡地笑,“你讓我這麽辛苦上來看什麽?就聽你啊呀!”

蘇城走到她身後,捂上她的眼睛,說:“你向前走幾步。”

沈心依向前走幾步。

蘇城說“好了。”

鬆開他的手。沈心依眼前一亮,整座城市都在她眼前。“哇,好美呀!”

“怎麽樣?”蘇城自豪地說:“是不是有點一覽眾山小的感覺!一切美景盡收眼簾。”

沈心依坐到他身邊,說:“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每當我心情不好或失落時,我都會爬上高樓看一看腳下美麗的城市。我就會覺得自己很渺小,一切煩惱不快就顯得微不足道,也就會煙消雲散。”

“那…你今天不開心嗎?”沈心依有些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問他。

蘇城轉過臉對著她認真地說:“心依,我不知道該怎樣訴說我離奇的身世。或許在別人眼中我是個十足的壞蛋。可是你要相信我,我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無論我做什麽,你都要相信我是迫不得已。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總之,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對你是真心的。”

沈心依幸福地笑了。“那就什麽都別說了,有你這一句話就夠了。”確實有他這句話就夠了,所有的疑惑,所有的猜測都沒有了。她相信他,他是不會騙她的。

蘇城幸福地把她摟在懷裏,一起看蔚藍的天空。還有什麽比這更幸福,比這更暢意。在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敵不上戀人的一個眼神。榮華富貴隻不過是過眼雲煙。隻有愛人的一言一語才會銘記心頭。這麽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無比的幸福和滿足感。

“心依,以後我會讓你做最幸福的女人。”蘇城鄭重的發誓說。

“嗯,我知道。”沈心依幸福地點著頭說。

“心依。”蘇城鬆開她,從頸上取下一條紅繩。

“你看。”蘇城拿給她看。是一料拇指般大小的墜子,呈橢圓形,晶瑩剔透玲瓏小巧的玉石。

“真好看。”沈心依接過去拿在手中把弄,摸在手裏,手感也是非常的好。

“這是我母親臨走時留下的東西,我父親一直愛若珍寶。他死後留給了我,讓我把它給…我心愛的女人。它的名字叫“淚玲瓏”。”

“這是你的家傳之寶,你拿出來幹什麽?”沈心依低低地說,把它又放回他的手中。

蘇城鄭重地接過它,把它帶在沈心依的脖子上。

沈心依疑惑地看著他,蘇城沙啞地說:“你就是我最心愛的女人。”

沈心依倒進他的懷中,幸福地聆聽他的心跳。

蘇城輕輕地吻她的頭發、額頭、眉毛、眼睛。她的唇迎上去,與他的唇熱烈地糾纏在一起。探索給予,天地都昏了下來,隻有對方的存在。蘇城的手慢慢地在她的身上遊移,在他的懷中,她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不由得全身熾熱。她承受著蘇城給她的壓力,當一陣快感襲來,她以為蘇城會有進一步行動。可是他卻停下了。

滿臉燥紅,暗啞地說:“我不會傷害你,至少在你沒有正式成為我的妻子之前侵犯你。”

沈心依嬌羞不已,把臉俯在他的肩上。他們都慢慢靜下心來,平靜心情,無雜念地擁在一起,一起看落日餘輝。

此刻她的心情有多麽的幸福,可是等到多年以後回想起來這一幕,她又是多麽的心痛。

男人,要麽給得起未來,要麽留下清白,這才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最深的愛的表達。

多年以後,她總是在想,如果當初蘇城真的要了她。那麽是否,一切又會不一樣。可是她知道,蘇城不會,因為,他是真的愛她。

第二十二章、找陸凡幫忙

趁著爸媽不在家,沈心依決定和哥哥好好談談。她把沈心晨叫到她的臥室。沈心晨一臉疲憊地說:“有什麽事快說,我很累。”

“哥”沈心依盡量保持心平氣和,耐著性子問:“你是不是辭職了?為什麽不告訴家人?至少應該先商量一下嗎。這些日子你都幹什麽去了,每天依舊的早出晚歸,做出上班的樣子來。”

沈心晨從椅子上跳起來,說:“是不是陸凡告訴你的,那個小人。就會在你麵前邀功。”

“哥,你不要像隻瘋狗一樣亂咬人。頭兩天還說蘇城不好,今天又罵陸凡。關陸凡什麽事啊!是我那天剛好路過你們單位,就進去找你,可人家說你早辭職了。還說了一大堆難聽的話,要是被爸爸聽見,非氣死不可。”沈心依皺起眉頭來,極力壓低聲音,就怕被爸爸媽媽聽到。

“哈…啊”沈心晨不斷地打哈哈,滿不在乎地說:“所以你不能告訴他。哈…啊,為了,為了爸爸的健康你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不然,爸爸出了什麽事情,我可不敢保證。”

“你怎麽了,為什麽臉色這麽難看?”沈心依關心地問。沈心晨現在的臉色確實不好,蒼白得嚇人。

“沒…沒什麽,可能昨晚沒睡好吧!”沈心晨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吱吱唔唔地回答。

“你不能總這樣。晚上花天酒地,白天瞌睡連連。爸爸是多麽精明的人,他早晚會知道的。我不說,總有人會說。你還是盡快想個辦法,找份工作並不難。陸凡可以幫忙的。隻要你改了,我想爸爸會原諒你的。”沈心依語重心長地勸道。

“找陸凡?你都跟人家分手了我還怎麽找他。上次跟他借錢他都不肯給我了。”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沈心晨立刻來了怒氣。

“你又找他借錢,你哪花得了這麽多錢。”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東西貴得不得了。你不用管我,這是我自己的事。”沈心晨已經很不耐煩。

沈心依也無話可說,沈心晨對她來說越來越陌生了,他不再是那個天真善良活潑有點任性的大男孩了。他現在依然文弱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冷酷的心,對她和爸媽沒有一點情意可言。

和沈心晨的談判失敗,沈心依有些懊惱。她雖然很氣他的態度。但他終究是她的哥哥,她真的不希望他再這樣沉淪下去。她想到了陸凡,或許隻有他可以幫助她。

她把陸凡約在了咖啡廳。

陸凡很高興,問她找他有什麽事。

她憂愁地說:“是我哥哥他…?”

“心晨?”陸凡的眼神暗淡下來。他一直都還對沈心依抱有希望。今天沈心依竟主動約他,他簡直高興壞了,特地精心打扮一番。誰知沈心依根本沒有在意他的用心,隻是為她哥哥來的。

“對不起,陸凡,我哥哥是不是又借你錢了?他一共借你多少?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他也沒借多少,借了兩三次我就沒再借給他。可是他好像很需要錢,借的數目越來越多。他到底有什麽事?需要這麽多錢。”

“我也不知道。問他又不肯給我說,好像這幾天他的精神也不是很好,他會不會是生了什麽病又不肯告訴我們?”

“這也有可能。一般情況下,有的人會有這種心理,自己遇上了麻煩又不想讓家人知道為他擔憂。就自己解決。這樣他就容易會脾氣暴燥,情緒反複,極像心晨現在的狀況。這個時候我們不要再指責他了,好好跟他談談,盡量讓他自己把事情說出來,讓他覺得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能夠承擔得了的,我們能夠幫助他。”

沈心依點點頭,說:“你說得有道理,我哥哥雖然性格軟弱,缺乏主見,但是很愛我們這個家。記得小的時候,有一次,班裏的一個壞男孩欺負我,我哥哥他不顧那個男孩子比他又高又壯,憤怒地向他衝上去,雖然被他打得鼻青臉腫,但最後還是羸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哥哥當時憤怒的眼神,那是因為愛而恨的。”

陸凡靜靜地聽她訴說,癡癡地望著她。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幸福憂傷的回憶,她的每一次閃動都牽動著他的心弦。這是一種疼痛的快感,他無可救藥地戀上了這種疼痛,把他的心漸漸侵蝕。

沈心依注意到了陸凡癡迷的眼光,忙別過頭。說:“有機會你也勸勸他,或許他會聽你的也說不定。”

“你真的就那麽愛他?”陸凡悲哀地問。他完全沒有聽清楚沈心依說的什麽,他隻知道她扭開了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此時,咖啡廳裏的音響中正放著張學友的“吻別”,那深執地聲音像極了蘇城的訴說。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被她刻進了心裏。麵對陸凡英俊的臉,她隻能抱歉地說:“對不起,我不能沒有他,我已經習慣了有他的感覺。”

“可是習慣是可以改變的。”

“不”她固執地說:“也許生活的習慣可以改變,但是心裏的習慣改變不了。你不明白那是一種什麽感覺。有一句話說得好,問世間情為何物,隻讓人生死相許。我現在才深刻地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沒有經曆過愛情的人是不明白的。剪不斷理還亂。”

沈心依想起那件事,雖然蘇城給了她解釋。但那件事依然發生了,存在了,她忘不了、抹不去。

“我不明白嗎?”陸凡苦笑,難道他對她不是這種感覺嗎?他更是可憐。他愛的人根本就不愛他。愛情一個人喝水,兩個人喝是蜜,三個人喝就是毒藥,他隻有秘書默默地喝著這杯毒藥。

“我懂了,以後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隻要你幸福快樂我就滿足。”明明心裏痛得要命,臉上還要強裝出笑容。

第二十三章、逝別的友情

小優終於要走了,沈心依送她去機場。小優淚眼連連的。沈心依緊緊抱住她,哽咽地笑著說:“你要多保重,好好照顧自己。到了那邊記得要常給我寫信,我會相念你的。”

“嗯,你也是。”小優終於忍不住哭出來。

“快走吧!飛機就快起飛了。”雖然沈心依再不舍得,但是她明白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聚聚散散本就是人生必須經曆的過程。即使心裏再難過,可是依舊要滿含著微笑望著前方。因為,她的哭會讓她更加的傷心。

小優一步三回頭,她父母沒有來送她。或許他們多少覺得對不起女兒,不忍相送。來送她的隻有沈心依。看著她進去,看著飛機起飛,她無限惆悵。人生多麽無常,一切都早有安排,誰都無法預料最終的歸宿會在哪裏。也許近在咫尺,也許遠在天邊。

無論怎樣,小優算是找到了她人生的歸宿,她隻能祈求上蒼,願她幸福。那她的歸宿會在哪裏?是蘇城嗎?他會和自己共渡這一生嗎?又有誰知道。現在做的隻能是盡量把握,她朝蘇城的方向信步走去。

蘇城永遠是她最溫馨的港灣,看到他燦爛的笑容,所有的煩惱都會不見,鐵石心腸也會被溶化。她靠在他身上,在地板的台上背對背喃喃地向他講述她與小優的友情。她的童年成長。

蘇城隻是靜靜地聽。有時她會說:“童年像一場騙術,所有的孩子都在大人的欺騙中長大。”她說她有一個遠房表姐在她八歲時答應給她買一個芭比娃娃,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都沒有得到。所以那個娃娃一直是她心中的遺憾。

雖然她知道這很可笑很幼稚,可是她卻總不能釋懷。她說她那裏完全可以向爸媽索取一個。可是她不願開口。因為不善,也因為她一直等著那個表姐送給她。長大了才知道那隻是表姐的一時戲言,是她太當真了。表姐隻見過一次,她一直都記得她。

也許是太在乎那個娃娃,她說在上高中時,她第一次見到小優就產生了無限好感。她太像一個娃娃了,所以她一直寵著她讓著她,把她來添補年幼時的遺憾。

她問他是不是太幼稚了,蘇城隻是輕笑,夾雜著無限傷感。扳過她的肩把她摟在懷裏,輕輕地感歎:“你真是個心重的傻孩子。”

沈心依低低地抽泣,他了解她的心思。也隻有他了解。

蘇城帶她去郊外,騎著單車,讓她緊緊地摟著他的腰。感受平衡的溫柔。沈心依把臉貼在他背上,最直接親密的接觸。

這一天,蘇城就一直陪著她。逗她開心,陪她哭陪她笑,用盡一切的辦法,讓她從悲哀中走出來。

其實,他不知道,隻要和他在一起,她就不傷心了。

夕陽西下,蘇城騎著單車帶著她行駛在羊腸小道上。她緊緊地摟住他的腰,將自己的臉靠在他的背上。

或許,這就是幸福,這就是她要的幸福。很簡單,可是,卻能一直溫暖到心裏。

“蘇城,永遠都不要離開我。”沈心依輕輕地說。

“嗯,永遠都不會離開你。”蘇城輕輕地回答。

沈心依微微一笑,將他的腰摟的更緊。天地廣闊,人海茫茫,可是,她也隻有他在身邊陪伴。

第二十四章、鞭打沈心晨

沈心晨越來越放肆,竟偷偷地偷家裏的錢。被沈成勻發現。沈成勻奮力地朝他揮一巴掌大罵他畜生。當時陸凡也在他們家,陸凡上前勸阻,沈成勻惱怒地說:“誰都別拉我,今天我非打死這個逆子不可。”

“爸”沈心依哭著哀求。路雅真也說:“他隻不過是拿了一次錢,你至於這樣發脾氣嗎?”

“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他在外麵的所作所為?隻是我裝不知道罷了。他早就被單位開除了,是不是?現在竟然偷起家裏的錢來,我怎麽有這樣的逆子。”

沈心依她們一聽,臉都白了。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那她們都成了沈心晨的幫凶,也都不敢再勸了。

陸凡是外人更不好說。

沈成勻拿出一根鞭子指著沈心晨說:“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沈心晨跪在地上,看到沒有人再為他求情就自個哀求:“爸,求您了。就饒過我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爸。”

沈成勻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他的哀求,鞭子一下下地落下。沈心晨痛得直在地上打滾。路雅真把臉埋在沈心依的肩上抽泣。沈心依也哭了起來。

陸凡看不下去了,攔住沈成勻,說:“老師,您這樣做會打死他的。該適可而止了,您還是曾教育過我對待犯了錯誤的人應該溝通而不是暴力和指責嗎?”

沈成勻泄了氣,扔了鞭子。沈心依、路雅真快步走到沈心晨的身邊扶起他,訊問他的情況。沈心晨咬著牙像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臉色蒼白,額頭冒汗,身體倦曲著扭動著。

“心晨,你怎麽了?”

“哥,你怎麽了?”

路雅真沈心依同時詢問。

沈成勻冷哼:“每次挨打就裝出這副模樣。你們不用大驚小怪,死不了。”他知道自己下手輕重。雖然在氣頭上,但他還是他兒子。他又怎會真的往死裏打。

“爸,這次您真的打重了。哥快不行了。”

沈成勻一驚,趕緊奔過去。陸凡也跟著過去,果然沈心晨一副極度衰弱的樣子,像是快要死了。

“趕快送醫院。”陸凡第一個反應過來。

“對,送醫院。”沈成勻也回過神來:“梅媽,趕緊給醫院打急救電話。”沈成勻吼到。他現在真是萬分後悔自己出手太重。

沈心晨一聽去醫院,竟奮力掙紮著起來,快速地跑了出去。“心晨”“哥”眾人追出去,早已沒有沈心晨的蹤影。

路雅真坐在沙發上哭泣:“你說這麽晚了心晨會去哪裏?他身上還帶著傷呢!會不會想不開呀?”

沈心依坐在一旁安慰她:“媽,您別擔心了。我哥他隻不過是一時衝動,您放心。他都這麽大了,不會有事的,說不定去他朋友家了,明天我們去找找。您別哭壞了身體。”

“我怎麽能不擔心,你也知道你哥是個什麽樣的人。任性又脆弱,經不了任何打擊。要不,我們報警吧!”

“二十四小時才算失蹤的,你現在報警人家也不受理。”沈成勻沒好氣地說。

“那怎麽辦呢?”路雅真又哭了起來。

梅媽做了一些湯,大家都沒有胃口吃。

陸凡說:“明天我讓麥經理去酒吧、舞廳去找,一定會找到的。”

“噢,那麻煩你了,陸凡。已經那麽晚了,你快回去吧!”沈成勻抱歉地說。

“那我先走了,老師,伯母,別太難過。”

沈成勻送走了陸凡,回來看到淚眼婆娑的母女,又哀聲歎氣。他不明白,為什麽他的兒子會這樣?原本幸福的家庭去哪兒了?想他一代文學大師,一生教人無數,卻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他真是愧於活在世上。他的胸口猛一疼,蹣跚著走進書房躺在椅子上才慢慢覺得好受一些。

但是他們並沒能找到沈心晨。

陸凡跑了很多家舞廳都沒有找到他。他又去了那個咪咪,沒找到沈心晨反被她纏住,給了她五百元才算脫身。

沈心依去找了他的一些朋友和同學,都說沒見過他。他們失望地回家,路雅真要求報案。他們又去了公安局,可人家說這是屬於賭氣離家出走,更何況他已是成年人了。應該去登尋人啟事更合理。陸凡又急急忙忙地去電台報社。

沈心依去找了蘇城。當蘇城開開門時,她已哭成了淚人。蘇城驚慌地問她出了什麽事?她哭著向蘇城講了前因後果。問:“你說我哥他能去哪兒?都找遍了都沒有。”

蘇城皺皺眉,臉色很凝重,沉聲問:“他這種病式狀態,有多久了?”

第二十五章、你信不信我

“大概有兩三個月吧!怎麽了?”

“噢,沒什麽,你別擔心。我有一個朋友路子很廣,我去找他。保證忙把你哥找到。”蘇城說。

“真的?”

“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沈心依破涕為笑,她相信蘇城的話,他一定會找到她哥的。蘇城送她回去,一路上取笑她哭得臉像隻小花貓。惹得沈心依追著打他。到了沈家門口,蘇城說:“我不進去了。你快進去吧!”

“嗯。”沈心依進去,走到門口碰到陸凡。

陸凡說:“他送你回來的?”顯然他看到了蘇城。

“對,我去找他,他說能幫我找著我哥。”

“你信他?”

“信。”

蘇城沒有回酒吧,他去了“風盛”夜總會。

夜總會裏的人很多,一些嬌豔的女人和一些買笑的男人。蘇城一進去,就有一個穿著性感的女人靠過來搭話,“帥哥,請我喝一杯吧!”

蘇城冷漠地推開她,那個女人恨恨說:“裝什麽正經。”

蘇城打心裏冷笑,如果說出賣肉體的妓女無恥,那麽買肉體的男人是否更無恥?他冷冷地看一眼在場中衣冠楚楚卻在一群豔紅柳綠中穿行的男人們,就徑直地往地下室走去。

在地下室門口,兩個穿黑西服的人攔住他。蘇城舉起自己的手臂,那兩人在他身上摸了個遍才開門放他進去。這道樓梯通往地下,蘇城走進去,越走越暗。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前麵一片明亮,已經到了門口。

裏麵裝飾的比外麵不要華麗,隻是不再是端著酒杯的男女,而是一對對躺在**的男女。這裏是全世間最肮髒的地方,一張一張席夢思床擺在那裏,**躺著一個個男人和俯在他們身邊的女人。手裏拿著白麵,互相吸取。這是一群吸毒者。

“啊…城哥。”一個矮矮的留著山羊胡的人迎上來。

蘇城笑笑,說:“彪哥,別來無恙。”

胡宗彪拍一下蘇城,因為他的個子隻到蘇城的肩膀上,這一掌是舉著手拍在他背上的。“城哥,你不是不喜歡我這個地方嗎?今天怎麽大駕光臨?是來吸一口還是玩一玩?”

“我對它沒興趣,我隻靠它掙錢,不會被它驅使。”

“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這麽年青就懂得這個道理不簡單。將來的天下還不都讓你占去了。”

“小弟哪敢,有豪哥和彪哥在,我蘇城能分點殘羹剩汁就已經很滿足了。哪敢和豪哥、彪哥爭天下。”

“哈…哈,你小子果然會說話。怪不得豪哥總是考你,說將來的生意就全靠你了。”

“是嗎?那我真是幸運,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一見豪哥他老人家的尊顏。”

“你放心,豪哥早晚會見你的。你還沒說今天來到底什麽事呢?”

“噢,我來找一個人。”

“誰?”

“他叫沈心晨。”

“那個小子。你怎麽確定他在我這兒?”

蘇城輕笑,“除了彪哥的地方,什麽地方又會如此吸引他連家都不回。”

“哈…,算你有眼力。他是在我這兒。不過,他可欠我一大筆錢呢!我不能讓你隨便把他帶走。”

“欠你多少?”

“十萬。”

蘇城一驚,馬上說:“我替他還。”

“你替他還?你跟他什麽關係?”

“他妹妹是我女朋友。”

“原來如此,沒想到你小子還這麽癡情呢!你開那個破酒吧就是為了吊馬子吧!啊…哈,好,衝你城哥的麵子,人,我讓你帶走。錢,我也不要了,就當我送給老弟你的賀禮吧!”

“那就多謝彪哥了,以後有什麽事盡管開口,小弟一定盡力去辦。”

“好說好說。把他帶出來。”

兩個打手把沈心晨拖出來。蘇城皺皺眉,這個長著一張和他心愛的女人有絲相似的臉上,現在已扭曲的醜陋不堪。整個人憔悴的就像一根枯草,風一吹就會飛走。蘇城背起他把他背出了地下室,背出了夜總會。

冷清的街上,蘇城把他奮力一放。沈心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啊…好痛啊!”沈心晨爬起來,摸摸摔到的頭叫嚷著。

蘇城冷笑,說:“你還知道痛?”

“你是誰?”沈心晨問。剛才他正沉浸在毒品的銷魂中,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背著他走。現在一摔,被完全摔醒了。

“你不用管我是誰,趕緊回家吧!你的家人都很擔心你,我勸你自己去戒毒所好好戒毒。那東西會毀了你的。”

“我聽那裏的人叫你城哥,你是蘇城對嗎?是我妹妹叫你來的嗎?”

“是。”

沈心晨突然眼中露出凶色,恨恨地說:“我告訴你,以後離我妹妹遠一點。你這個渾蛋。她是個正經女孩,你不能毀了她。”

第二十六章、你不能毀了她

蘇城輕笑,語氣緩和,“總算你還有點良知,還能顧慮到你妹妹。不過你放心,我是真心愛她,絕對不會毀了她的。”

“哼,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像你們這種人根本就是一群人渣。”

“那你現在還不是一樣。甚至還不如我這個人渣,至少我沒有吸毒。”

“嗚…嗚”沈心晨竟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嗚…,都是你們害了我,我是不想吸毒的。都是你們騙了我,讓我生不如死,嗚…”

蘇城心一軟,走過去。拍著他的肩,安慰說:“好了,別哭了。你知道錯了就行,回去以後去戒毒所好好戒毒。以後重新做人。”

沈心晨絕望地輕喃:“不會了,我已經完了,完了。”說著又抽泣起來。

蘇城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抓起他的衣領一下子把他提起來,雙眼怒紅,衝他怒吼:“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那些關心你的人著想。他們都期盼著你回頭,你知不知道有親人是多麽幸福的事?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家夥。”

沈心晨被他的舉動嚇呆了,驚恐地瞪著他那雙清秀的眼睛。聽到蘇城說他的家人。他的心痛,他愛他們,一種徹骨的愛。可那種愛在他十七歲那年完全被改變了,變成了恨。他有多愛他們現在就有多恨他們。

“我不要你管。”沈心晨大吼著掙紮脫蘇城的控製,跌跌撞撞地朝遠處的黑暗中跑去。

蘇城拉緊衣領,九月的大連已經讓人感覺到冬天的寒意。尤其是此時他感到一種徹骨的寒冷。午夜清冷的大街,偶爾會有一兩輛車駛過。這座被譽為“花園城市”的地方也有yīn暗的一麵。他就生活在這種yīn暗中,雖非他所願,但yīn暗必竟是yīn暗,它永遠無法和陽光觸碰。他想到了沈心依,他是否真的能夠永遠擁有那個美麗溫柔的女孩?還隻是他的蝴蝶一夢。

沈心晨在當天夜裏被巡夜的民警發現進了派出所。後來毒癮發作,民警格發現他是吸毒者,又把他送往了戒毒所。第二天早晨派出所的人去了沈家通知他的家人。路雅真當即昏了過去。沈成勻捂住胸口跌坐在沙發上。沈心依又驚又懼,眼淚不由得流出來。民警也慌了,趕緊打了120。救護車來後,手忙腳亂地把路雅真和沈成勻抬上了車,沈心依也上了車。臨走前囑咐梅媽趕緊給陸凡打電話。此時,她想到的唯一能夠幫助她的就是他了。

陸凡一接到電話就趕緊奔向醫院,走廊上沈心依正坐在那裏發抖。陸凡走上去,沈心依看到他像是在危難中看到親人,一下子撲到他懷裏哭起來。

“沒事的,心依,一切都會沒事的。”

“陸凡,我媽媽昏倒了,我爸爸在急救室,我哥哥他居然吸毒,被送進了戒毒所。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心依。你先坐在這裏,我去向醫生打聽老師和伯母的情況。”

陸凡安撫好她,就去了急診室。一位中年醫生在那裏。陸凡走過去,自我介紹一番,然後問:“路雅真和沈成勻的情況怎麽樣?”

中年醫生說:“我姓李,陸先生,請問你和患者的關係是…?”

陸凡說:“我是沈老師的學生。”

李醫生沉重地說:“沈夫人隻是一時急痛都會昏倒,沒什麽大礙。至於沈老先生情況就不太好了。請問他還有什麽直係親屬嗎?比如兒女?”

陸凡想到沈心晨和沈心依。沈心晨是沒用了,沈心依又這個樣子是不可能告訴她的。隻好無奈地說:“他的兒子出了一點麻煩,他的女兒現在精神很不好。有什麽事能夠告訴我嗎?老師一直很器重我。”

“那好吧!沈先生患了後天性心髒衰竭,也就是俗稱的心髒病。也許是他沒有在意過,根本沒能得到過有效的治療。現在…這次算他命大,送來得及時。他不能再受任何打擊了,否則一定會要了他的命。就算不受打擊,他也隻能再活半年。”

第二十七章、蘇城的突變

“那…還有沒有治愈的可能?”陸凡臉色蒼白艱難地問。

“沒有,太遲了。能做的盡量是讓患者安心,不能再經受任何打擊。”李醫生無奈地說。

“謝謝你,李醫生。”陸凡站起來。打開門,驚愕萬分,沈心依正呆呆地站在門口。“心依,你不是在休息嗎?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我都聽到了。我爸爸他是不是要死了?”沈心依呆呆地問。

“沒有,你聽錯了。老師他隻是…”

“你別騙我了。”沈心依聲嘶力竭地喊,然後捂著臉向外跑去。

“心依。”陸凡追出去。

沈心依正俯在一棵梧桐樹上哭泣。陸凡輕輕地走過去。撫住她的肩頭。“別這樣心依,現在你們家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堅強,心晨還在戒毒所,你爸爸的事不能告訴他。也不能讓老師和伯母知道。我相信你是個堅強的女孩。我會幫你的。”

“陸凡。”沈心依轉過身抱住他哭起來。

陸凡一震,一股電流竄及他的全身,他慢慢地伸出手臂輕輕地抱住她。

反正就要畢業了,沈心依幹脆休了學在醫院好好照顧爸爸,路雅真也知道了他的病情,並沒有像陸凡、沈心依想像的那樣痛哭流涕,她很平靜地接受了現實。隻是不停地說:“我們家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沈心依不能再隻會哭泣,爸爸需要她照顧。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沈心依不敢告訴他。因為他的以及已負荷不了任何打擊。路雅真雖然很平靜,但精神好像有些恍惚了,總是說胡話。有時說沈成勻死了,是她害死的。有時說沈心晨死了,也是她害死的。沈心依隻能不斷地安慰她,誰都沒死,都好好的呢!

仿佛一夜之間,沈心依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成熟了。她在醫院和戒毒所之間來回穿梭。沈心晨戒毒並不理想,他中毒太深,又不好好配合,加之性格怯弱沒有毅力。沈心依隻能不斷地勸解他,他卻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大吵大鬧,說不要呆在這裏,要回家。後來還是陸凡不停地來看望他,開導他,他才慢慢地安靜下來。

這段時間,沈心依真的很感激陸凡。要不是有他在一直支持她幫助她,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女人都是很感性的動物,經不起別人對她的一點點幫助,就會軟化,就會投降。沈心依她是如此,她現在對陸凡越來越有好感,越來越信任。已不再像以前那樣排斥他了。

但是,女人還是很執著的動物。她們可以對很多人產生很多種情素。友情、親情、感激之情、憐憫之情等等,等等。但是對愛情,隻會發自一人,又何況沈心依這麽固執的女孩。她雖然很感激陸凡,但是她不會愛上他。她的愛隻屬於蘇城一人。

因為太忙很少再去找蘇城,蘇城是不可能主動找她的。因為她還不想讓爸媽知道這件事。尤其是現在不能。

今天她忙完了一切,待爸爸睡下。她就乘車去了“深藍酒吧”。今晚酒吧沒有生意,隻有蘇城一個人坐在她以前的桌子上喝酒。他的麵前已擺了好幾隻空酒杯,手裏還拿著一杯慢慢地飲。渾然不知有人進來。

“蘇城,你怎麽了?”沈心依在他對麵坐下。

蘇城幽幽地看著她:“你來了,喝一杯吧!”推過去一杯酒。沈心依沒有動,依然執著地問:“你怎麽了?”

蘇城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笑,笑容中卻含著無限蒼涼。“你知道這杯酒叫什麽名字嗎?這杯酒叫“情何以堪。”我喝的這些叫“醉生夢死”。心依,你告訴我,你這是不是最後一次來找我?”

沈心依有點生氣,不耐煩地問:“你到底怎麽了?”

蘇城死死地盯住她,冷冷地問:“你是不是愛上了那個叫陸凡的男人?”

沈心依不寒而栗,蘇城的這種眼神讓她覺得陌生和害怕。她又記起了那天的那個蘇城。這種感覺很恐怖,她哆嗦著說:“你怎麽會這樣講?”

“哼”蘇城冷笑:“我都看見了,你不用再騙我。那天你倒在他懷裏。你們緊緊地擁抱著。也難怪,他那麽出色,又那麽有錢,如果我是女人,我也會愛上他。”

“不是的,蘇城。你聽我解釋,那天我隻是太傷心,太無助了,我不是真心的。”沈心依著急地辯解。

“那又怎麽樣?”蘇城嘲弄地說:“我說這麽多,你還聽不出來?我們完了,結束了,不管有沒有他都結束了。”“什麽意思?什麽叫結束了?”

“你還不明白?那我再說得直白一點,我們結束了。我已經不愛你了。其實也從來沒有愛過你,這隻是一場遊戲。玩玩而已。”

“你,胡說!”沈心依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不可置信地衝著蘇城怒吼道。

第二十八章、不過是一場遊戲

蘇城聳聳肩,“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跟我談戀愛?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蘇城是什麽人。我承認,你確實吸引我,因為對我來說你很特別有趣。以前和我在一起的都是些潑辣嬌豔的女人。你的單純讓我覺得新鮮。可是時間久了我覺得特沒勁,我不想玩了。就是這樣。”

“你…”沈心依奮力地摔過一巴掌,蘇城沒有躲開。冷冷地笑著說:“我不再欠你的了,你可以走了,以後再也不要來找我。”

沈心依含著淚,手掌上傳來一陣陣痛。這一掌打在了她的心上。

她不知道是怎樣離開的,心被巨大的痛楚淹沒,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飄飄惚惚地走到街上,截一輛車上去。梅媽給她開的門,媽媽已經睡下了。梅媽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沒有問,或許她已經習慣了這家最近一連串的變化。她徑直地走進臥室,倒在**。眼淚這才肆無忌憚地湧出來。

這麽多天所有的隱忍所有的委屈都一湧而出化做眼淚。她放聲大哭,隻哭得昏天暗地才慢慢地睡去。

第二天醒來,頭昏昏沉沉的。一看八點了,她趕緊起床換了件衣服。在她洗臉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蘇城,她把臉埋在水裏,這樣就看不見眼淚了。她要打好精神去醫院,她不能讓爸爸看出來她哭過。她還要看沈心晨。他需要她的支持和鼓勵。然後她還要再去“深藍酒吧”,她不相信昨天蘇城說的話。她不會相信曾對她信誓旦旦的一個男人突然之間變得冷漠無情,她要問個清楚,或許他有什麽苦衷也說不定。她一定要問個清楚。想好這一切,她鼓足勇氣出門了。

沈成勻住的是特護病房,是陸凡幫他安排的。這家醫院有陸氏集團的股份,連住院費都是全免。每天都會有好多人來看他,有的朋友同事和學生。剛開始因為寂寞盼著他們來,現在因為寂寞不願他們來。那些人也都看出了他的心煩,漸漸地就不再來了。沈成勻反倒輕鬆多了,路雅真也陪他住了進來,每天,老兩口都會互相攙扶著在院中散步,生活倒愜意了許多。

沈心依去的時候,陸凡正坐在床邊陪沈成勻聊些什麽。沈成勻很高興的樣子。路雅真滿麵慈容地坐在一邊削蘋果。現在她的精神逐漸平靜了下來,不再胡言亂語了,反而看沈成勻的眼神更多出一層熱愛。

沈心依站在門口,她不忍進去破壞這種和諧的場麵。看到自己最親近的人平平安安地坐在那裏談笑風生,還有什麽比這更滿足。

“心依,你來了。”陸凡首先看到她。沈心依走進來,“爸媽,陸凡。”

“你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沈成勻問。

“我是不想打擾你們談話,看你們說得這麽高興,說什麽呢?”

陸凡說:“我正和老師說現在有的人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做,反而去當乞丐。我的一位同事那天就碰上了一個乞丐去他家乞討。他好心讓他進來,一看竟是他多年的老同學。他問他怎麽混得如此境界。誰知他的老同學卻說,他們那兒就興這個,他原先開的一家副食品還不如做乞丐掙錢呢!他幹了兩年已經存了好幾萬了。我的同事後來感慨地說現在什麽都是假冒的,連乞丐都不能相信了。”

沈心依想起蘇城救濟乞丐並說的那段話。於是她問陸凡:“如果你再碰到乞丐你會施舍他嗎?”

第二十九章、看待問題不同

陸凡深思一下,說:“這個問題很難說。社會多變,人的心也都在變化。很難分得清誰是誰非。人的同情心漸漸淡化了。甚至需要同情的時候都不知道同情是什麽。我不會施舍。因為我不想助長這種欺騙。或許他並沒有欺騙我。但是光具有同情心是不夠的,問題是應該想辦法改變這種現象。畢竟一個人的同情改變不了大多數人的命運。”

沈心依覺得陸凡的話也很有道理。相對於蘇城,陸凡對待這個問題的態度就理性得多。

沈成勻也說:“現在世態炎涼,人心莫測。很多人就失去了同情心,這也不能夠完全怪他們。是現在的狀態讓他們多了份警惕。不過我還是希望每個人都具備同情心,這是做人最起碼的要求。陸凡的這個想法就很好,不是施舍與不施舍的問題,主要的問題是在於擺脫這種困境。”

“好了,別高談闊論了,小心自己的身體,先吃個蘋果吧!”路雅真削好一個遞過去。又問陸凡吃嗎?陸凡連忙說:“不了,我還有事,得先走了。”“再坐會吧!”路雅說。

“我真有事,學校要搞一次活動,今天必需得去。伯母,改天我再來吧!”陸凡婉言說。

“你有事就去忙吧!年青人就得以工作為主。不過可別忘了沒事再來陪我聊聊天。”

“那是一定的。”

“那我也走吧!我去戒毒所看看哥哥。”

沈成勻臉yīn沉下來,沉重地說:“你去吧!跟他說好好改造,我已經原諒他了。”

“我會告訴他的。”

沈心依和陸凡同時出門。路上沈心依問:“我爸爸有沒有問過他的病情?”

“沒有問過,不過我猜想他肯定也猜出來了。人多嘴雜,老師又是那麽精明。越是不問就越是有可能知道。”

“唉,這也沒辦法。隻能希望哥哥能盡快戒毒成功,好讓爸爸看到。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哥哥了。”

“那你呢?我看你今天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陸凡細心地問。

“沒有,可能是太累了吧!”沈心依含糊地說。

“你要多注意你的身體,別太拚命了。蘇城呢?為什麽沒見過他來找你?”

“他…,是我不讓他來的。怕我爸爸碰見再受打擊。”

“怎麽會?其實蘇城人蠻不錯的,上次聽心晨說還是他把他救出來的。老師一定會喜歡的。”

“是嗎?”沈心依苦笑,“可是我卻聽他大罵蘇城,說他是壞蛋騙子,害他的凶手。”

“你別在意心晨的話,他就那樣,情緒來了什麽話都說,顧前不顧後的。”

“你放心,我不會在乎他的話的。我相信我自己。”沈心依著重地說。

陸凡輕笑,笑得有些苦澀。“那好,我先走了。”

陸凡開車走後,沈心依的眼淚落下來。她抬起頭,小優說過抬起頭眼淚就不會落了。可小優騙了她,淚水還是流了滿麵。

她坐在戒毒所,沈心晨坐在鐵柵裏。她輕輕說:“哥,你還好嗎?”

“很好。”沈心晨輕鬆地說。可是她看得出來他一點都不好,原本清秀的臉現在憔悴不堪。原本瘦弱的身體現在更加瘦骨嶙峋。沈心依看著心疼,她哽咽著說:“哥,我聽所長說你戒毒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來了。”

“真的嗎?出去後我又該去哪裏?”沈心晨淒涼的問。

“當然是回家了,爸爸說他已經原諒你了。”

“真的嗎?爸爸真的原諒我了嗎?”沈心晨不敢相信。

“當然,他今天還特地囑咐我告訴你他已經原諒你了。”沈心依向他確定地說。

沈心晨激動得蒼白的臉泛紅起來。可是一會又暗淡下來。“我那麽傷他的心,讓他那麽失望。他真會不介意嗎?”

“當然,你是他的兒子,無論你做錯什麽,他都會原諒你的。”

“我是他的兒子,是嗎?”沈心晨低聲自問。沈心依沒聽清他說什麽。“哥,那我先走了,改天我再來看你,你要努力呦。”

“我知道,我會努力的。”

第三十章、蘇城消失了

沈心依黃昏時去了“深藍酒吧”。可是令她失望的是酒吧關著門,蘇城不知哪裏去了。她站在門口等,一直到天黑他都沒有回來。她隻好失望地回去。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她又去,可是“深藍酒吧”的招牌正被人往下拆。她焦急地一個工人:“你們怎麽把招牌拆了:”

那人說:“酒吧要改飯店了,當然要把招牌摘下來。”

“那蘇城呢?酒吧的主人去哪裏了?”

“那個人?不知道,他把屋子退了,這是他租的,可能錢掙夠了,走了吧!”

“走了?他怎麽可以走,他還沒有說清楚,怎麽可以就這樣走了。”沈心依咆哮,這恐怕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發脾氣。那幾個工人驚恐地看著她,然後訕訕地離去。小聲地嘰咕:“這個女孩是不是瘋了?”

沈心依靠在牆上失聲痛哭,隔壁賣花的大嬸過來勸她:“小姐,別難過了,快回家吧!為那種男人不值得。”

“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男人?”

“當然知道了,從他一搬來我就看出來不是善主。長得倒挺精神,惹得好多漂亮的女孩子瘋了似的往這跑。可是我知道,他是那個道上的,半夜在更的就經常有些不三不四的人來找他。嚇得我們都不敢出門,他搬走了正好。”

“你這個死女人,活得不耐煩了。淨在外麵胡嚼舌頭,不想活了咋的。”豆花大嬸的丈夫出來一陣大吼,豆花大嬸趕緊跑開不停地說:“看我這張嘴?”

沈心依往回走。其實她早就猜到了蘇城的身份,她也曾掙紮過猶豫過。可是最終感情戰勝了理性,她屈服了,不在乎他的身份、他的背景。或許年青的女孩都是這麽充滿了**,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她的身上還帶著他送她的淚玲瓏,這是他們愛的見證。她了解他,她不相信他會是一個薄情寡意的人。如果是因為他的身份而離開,那她可以告訴他,她不會在乎的,天涯海角都會隨他去。

沈心依每天都會去找他,大街小巷,甚至舞廳酒吧。陸凡也知道了,也幫著她找,查了所有海關,機場和火車站都沒有蘇城外出的記錄。這說明他還沒有出大連。可是他們找了所有的地方,問過許多人都說沒有見過他,蘇城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有時候走在喧鬧的大街上,沈心依會有一種錯覺。蘇城根本沒有存在過,這隻是她的幻想。要不為什麽會突然消失,無影無蹤。可是一走到某些地方,她的心痛就會加重,這裏的一點一滴都證明蘇城確實存在過。

她越來越消瘦,眼神也越來越憂鬱。終於逃不過沈成勻的眼睛,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倆時,沈成勻問她:“心依,能告訴爸爸你有什麽心事嗎?”

“爸爸,沒有的。”

“好了,別再隱瞞了。知子莫若父母。你有什麽事難道爸爸看不出來?是不是感情方麵的,像你們這個年紀,也隻有感情的事最憂心。你不喜歡陸凡吧!我看出來了,你要是喜歡他,你們肯定早就親親密密的了。你是不是愛上了別人?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竟讓我的寶貝女兒為他相思成疾。”

“爸爸”沈心依俯在他身上哭起來。一旦心事被人說破,防線就徹底崩潰了。她俯在父親身上痛痛快快地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