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鎖

初驚夢第四章 五女爭夫7

可笑那柳雙笑還以為張少逸壓根就沒正眼瞧過自己,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是卑微的,好一個不解風情的柳雙笑!

張少逸仿佛走了三魂丟了氣魄,工作之中飄飄蕩蕩,渾然不知所以,可是當她每次抬頭都會看見柳、丁二人的親密神態時,心裏又自黯然,心裏針紮似的疼。

而老四也是一臉的淒楚模樣,神色黯然,珠淚雙垂,淒苦不能言,二人的心皆俱迷惘不已,卻未曾開口。

誰料“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張少逸自渾渾工作,不知趙軍是有意還是無意竟與之發生摩擦,仿佛張少逸才是他的冤家對頭,將多日宿願一股腦的傾瀉到她身上,還欲動手施暴。

張少逸心中萬分的委屈,又能對誰言,借此機會將壓在心底裏的痛楚盡數化為暢哭,她又何曾快樂半分。

老四開口告假,張少逸也神傷不已。徐莉莉在阻止趙軍上前的同時又道:“今兒是清明節,下午便放假,你們倆走了誰頂工序啊,還是捱一捱吧!這一中午可是三倍的工資啊!”(節假日上班工資三倍,但那機會少之又少)。

張少逸直覺得頭痛欲裂,老四卻還嫌怨道:“我去請假,你隨的什麽風,這倒好,一個也不準!”劉秀真勸道:“妹妹,我也是女人,我也哭過,我知道哭過之後頭會疼,捱一會就好了,等下班了,好好睡上一覺就好了!”

老四點點頭,張少逸心裏甚不平衡,“女人天生就要哭嗎?天生的弱者是嗎?”

天幸下午不上班,連放三天假。

三風一眾女孩相約跺頂山,張少逸、老四也在其內。真巧,迎麵又碰上了張少宇一行人,隻是老四的臉色上多了幾分尷尬。而張少宇卻被一幫女孩擁著進了溜冰場,老四默默相隨。

溜冰場上聲樂震天,男孩女孩們手拉手正溜得暢懷,但明顯的有些人在隱藏自己的心事,還有些人在演戲,張少逸強展舒顏卻懷心傷,蹓不得冰也沒話講,再者每個人的心事滿懷,誰還注意到她。張少逸撇開眾人獨自登高,俯望山那邊的叢叢墳塋墓塚。心中感慨萬千暗道:人生就像一場戲,生而何歡死而何懼,人死如燈滅,萬事俱空,倒把諸般苦愁留給了活著的人。

清風吹過,張少逸心中百般浪潮。昨日初登此山,心下隻覺歡喜無限,今日再遊故地,隻覺滿目瘡痍淒傷,心中竟慕古人,何其瀟灑大度,哪似我這般為情所困,苦若無指點迷津之人。

望著做古之人歎道:“我竟不如你們,如此與世無爭,安逸外世,恬淡散雅。”言罷,一陣陰風吹過,張少逸險些踉蹌在地,心下平靜,也許天意,天不教人安平啊!

也許柳雙笑與丁若岩同居的事對張少逸打擊太大了,與眾人相處,她竟未能看出眾人那昭然若揭的用心,晚上回至三風,人兒昏沉起來,目迷眩暈,口不能言,行動無力,攀床不能,似在夢境之中又幻覺不已,眼前似有物,苦於抓不住,手腳冰涼,雙目無力再睜。

一日連遭兩次打擊,心自碎了,再遇風寒,原本就虛弱的身子難堪重負,身心俱疲,滴水難進!眾舍友將其扶上床,躺在**,張少逸的眼前五花繚亂,心中之事眼前一一浮現。

身似遭霜打,體似入膏肓。欲查無病,細究無症,苦於心魔,糾於心結。

心病還須心藥醫,心結一日不開,人便垂死一分,可世上無兩全之方,更無盡善之事,欲拋心結,惟快刀斬亂麻,斷了相思源,斬去紅鸞繩,方能保全這無用之身。

恍恍中似駕鶴東歸,煙煴鋪地金蓮生,仙樂繞耳我心自怡,兩兩成雙彈琴弄簫,繞弦撥音,清茗徐飄,雙雙叩天闕,齊聲謝天恩,自此鴛夢偕,今生無憾事,相顧歸家田,今生再無它。

迷迷中,似墜冰窖入寒窟,雙目如電透膽寒,兩兩離分勞燕翅,綠綺墜樓紅拂走,煙華之中淒獨身,鏡自破釵自分,再無重圓斷續情,莫論患難情,富貴義,且看今朝,有心配鸞鳳,無情棒打人,蒼天戲眾生。他自紛繁枝頭人,我卻迷茫浮深沉,他又擁愛入黃鄉,我憑無情捱半生,但得天能全,或是或非或悲或喜或愛或分,作一痛快事,來個淋漓行,莫在受熬煎。

人雲不識愁,我卻隻恨未白頭,縱使肝腸寸斷,他又在何方!

周圍人聲亂哄哄,張少逸卻悶頭想心事,體乏身軟力難友,頭暈目眩口難言,預作安平人,須下真決心。張少逸心中暗想道:事已至此,若要我厚顏奪愛,與丁若岩成水火之敵,那時死都不能幹的事。可是,若不再斷絕相思之念,隻怕是,我張少逸枉稱丹慧人,恐要今生此時因相思而喪病於此,那可枉了一個清苦之才,即便要死,我也不該死在這“情”字上,太過羞人太不值了!

張少逸心中安打主意,腦中一片清明,胸中臆塞之氣梗開,隻是身體依舊疲軟,食不知味,滴水難進,桃花麵逐日贏瘦。休假幾日,所吃不過幾口,旋即吐得幹淨,走路不穩,說話難免中氣不足,張少逸暗自忖道:看來相思二字最是難熬,我是在難逃了,索性不再吃藥,以不變應萬變。

禮拜一,車間要開大會,張少逸夾在幾百人中間。、

很不幸,因為上周她出不良了,這次開會重點是針對她及另外幾個出不良的員工點名檢討。

站在眾人麵前,其他幾人閉口不言,唯有張少逸在麵對主任問話時,應對如流,語氣平靜,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但是她覺得眼前發黑昏昏欲撲,身子骨不聽使喚左右搖擺,張少逸強忍,無論如何不能倒下去,否則便出大糗了。

眼瞅會已開至一半了,張少逸望向眾人的眼神已自迷離,強咽一口唾沫,準備堅持下去,孰料刹那間,隻覺天旋地轉物是人非,張少逸已失去知覺緩緩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