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真情無用
第307章 真情無用
新後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白季腳步緩慢地在宮道上穿行,轉過一個拐彎,他忽然看到一個提著燈籠的宮女,腳步匆匆。
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但是白季覺得,那宮女的背影太過眼熟。他放緩了呼吸,跟在那宮女的後頭。
兜兜轉轉,宮女一個轉彎,露出了側臉。
看到那冰雕玉琢般的側臉,白季的嘴角掛上了一抹冷笑,咬著牙低聲叨咕一句:“雲千城,你竟然還敢混進宮來……”
白季怕被雲千城發現,便拉開了距離,遠遠地吊在雲千城的身後。
不多時,雲千城已經行到了禦書房門前。房門緊閉,她伸手悄悄推開了門。
白季遠遠地看著,嘴上的冷笑更甚了。
自從皇上在禦書房寫了個禪位聖旨後,就很少再來禦書房了。
雲千城推門進了禦書房,見屋內燈火未燃,黑黢黢的,便邁步往臨時休息耳室走去。
雲千城印象中,趙機經常在這裏倒頭便睡。
耳室空空如也。
雲千城歎了口氣,暗道一聲運氣不好,便轉身想要離開。
大門的方向忽然傳來吱嘎一聲,門扉被關上了。
雲千城嚇了一跳,她慌忙吹熄了手中燈籠中的火光,藏在了耳室的門後。
腳步聲慢慢迫近,雲千城的手指蜷成了拳頭,又伸成了手掌。
感覺到來人跨過了耳室的門檻,雲千城一掌劈了過去。
手剛舉到當空,已經被人鉗製住了,緊接著腰上一麻,身上的勁兒瞬間散了。
雲千城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
腰上酥酥麻麻的感覺,太熟悉了。
“還能站穩嗎?”白季的聲音帶著輕輕的笑意,“你膽子不小,還敢偷偷進宮。”
雲千城腿上沒力氣,根本站不穩,就隻能靠在白季的身上。
白季歎了口氣,他將雲千城推到牆邊,讓雲千城靠著牆。
雲千城的身子順著牆壁往下滑,直接坐在了地上。
“白季……”雲千城恨的牙癢癢,腿上沒勁兒,牆能靠住嗎?!
“雲千城。”白季先是蹲在雲千城身前,頓了頓,他索性直接坐下了,麵對麵看著雲千城,“你眼睛怎麽了?”
屋內沒什麽光線,黑黢黢的,可靠的近了,白季依然能看到雲千城紅腫的眼睛。
那紅腫,太明顯了。
雲千城咬了咬嘴唇:“中毒了。”
“中什麽毒了?”白季的臉向前傾了一分,“傷到眼睛了?”
雲千城點了點頭,順嘴胡扯起來:“嗯,看不清東西。”
白季伸手去摸雲千城的眼睛。
雲千城身子瑟縮了一下:“離我遠點。”
這話音一落,白季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僵硬隻持續了一瞬間,白季的手忽然前伸,按住了雲千城的腦後。
唇,壓了下去。
雲千城覺得自己應該推開白季,可她身上沒有力氣,無法推開白季。
雲千城慶幸自己腰上被點了麻穴,慶幸自己身上沒有力氣。
那就可以,不用推開白季。
白季的吻雜著怒氣,像是隻野獸一般,咬著雲千城光澤飽滿的唇。
他宣泄了怒氣後,就想抬起頭,放開雲千城。
雲千城卻粘了過來,他咬她,她也咬他。
她疼,他也疼。
身體上的疼,能麻痹心裏的疼。
雲千城明白,自己之所以那麽難過,不隻是因為那一封休書。
是因為,那如天塹般橫在兩人之間的無底深淵。
一個站在這邊,一個站在那邊。
他有他的立場,她也有她的堅持。
沒人能舍棄自己的立場,沒人能放棄自己的堅持,所以……沒人能跨過這道深淵。
雲千城的身子整個靠了過來,軟綿無力,柔弱無骨,可那張嬌豔欲滴的嘴,卻不停的在索取著。
白季隻得伸手箍住了雲千城的腰,托著她的身體,任由她放肆作為。
光線陰暗,兩人呼吸的熱氣交在一起,屋內便多了絲旖旎。
白季抱著雲千城,像是抱著一團火,他能感覺到雲千城的溫度,感覺到雲千城的隱忍。
白季想讓雲千城的熱情綻放出來,便伸手在雲千城的腰上輕輕一點,解開了麻穴。
麻穴一解,雲千城的手臂便攀上了白季的肩膀。
隨後,她就愣住了。
看了眼自己恢複自由的胳膊,雲千城後退了一步,離開了白季的懷抱。她輕笑了一聲,自己的笑聲聽在自己的耳朵裏,笑聲中,是隻有她自己才能體會的殘忍。
既然麻穴被解了,那就沒有理由再裝作無力、被迫,留在那個心心念念的懷抱裏。
可有的事,不受控製。
身體,偶爾會不受意誌的控製。
雲千城屈著腿,雙手蓋住了眼睛,掩住了兩行清淚。
“你哭了?”白季愣了,“為什麽?”
她為什麽會哭?
是怪自己欺負她?
可自己隻是咬了她一下,後來不顧一切撲上來的可是她。
是因為今日自己給了她休書?
可在她眼中,自己明明隻是個不停被利用的棋子。
為何哭?
“你為何哭?”白季手有些抖,他一把握住雲千城的手腕,“你對我,可有真情?”
雲千城雙手捂著眼睛,淚水燙的她整個人慌了神,像是條擱淺在岸的魚,徒勞掙紮:“真情?”
雲千城低聲淺笑:“真情,無用啊……”
白季愣了,他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真情無用?
“在你心裏,真情,也是用來“用”的嗎?”
雲千城捂著眼睛,明明眼淚一直在流,卻半絲啜泣聲也沒有。
雲千城惱恨自己,自己竟然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
“好。”白季冷笑出聲,他站起身來,低頭看著雲千城,“那你就好好的用你的真情,看看可以用它們來換點什麽。”
雲千城抬頭,手掌從眼睛上拿了下去,帶著霧澤的眸子看著白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進宮,是想要見趙機?”
雲千城眉頭皺了起來,沒說話。
“我可以讓你見他。”
“你在打什麽主意?”
白季衝著屋外喊了一聲東北虎,房間門便被人從外推開了,東北虎走了進來。
“將她帶去,梳洗打扮一下,眼睛記得用冰敷一下。這麽腫,沒法見人。”
“白季?你到底想做什麽?”
白季的視線在雲千城的臉上一閃而過:“新後宴中,我還缺個陪席倒酒的。”
去新後宴?還要陪在白季身邊?
那豈不是去昭告天下,自己的立場轉到白家了嗎?
雲千城後退了一步,眼角餘光瞄向了禦書房的房門。
她想逃。
白季繼續說道:“新後宴結束後,我讓你去見趙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