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馳援紐倫城
羅傑與教皇達成了協定，又囑咐了波加斯一番，次日清晨便率兩百精騎揮師北上。
三眼龍王展開巨大的龍翼，遠遠的拋開了騎兵部隊，如蒼鷹似的翱翔在天際，翻過巍峨的世界樹山脈，俯視著山陰處茂密的灌木林。
忽然，一發強勁的聖光彈身來，如煙花似的炸裂在三眼龍王麵前。
羅傑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見芬裏爾縱身跳下了龍背，如一顆冰雹似的砸向了山間的林地，緊接著下方升湧起了一朵爆炸雲。
羅傑無奈的搖了搖頭，命令三眼龍王降落了下去。
山林間，芬裏爾降下之後，接著便揮出了一拳，拳風連帶著斷樹碎石一起撲出。
在不遠處，站著一名金發的大小姐，身穿世界樹學院的校服，豔麗的臉上充滿了傲氣，腦後分梳著六縷發卷。
大小姐揚起鑲滿了魔法寶石的法杖，在正前方製造成了一麵魔法護盾。芬裏爾的拳風重擊在護盾之上，竟然被阻擋了下來，分向兩邊滑飛了出去。
站在少女身旁的學生都受到了牽連，像是蒲公英種子似的飄飛了出去。
芬裏爾冷哼了一聲，躍出了剛才砸出的大坑，揮拳直搗向大小姐的魔法盾。大小姐也不甘示弱，將法杖重擊在地上，催動起了聖光的力量。
就在兩女要拚殺在一起時，羅傑忽然從空中落下，握住了兩人的手腕。
「芬裏爾，瑪姬，到此為止吧！現在可不是胡鬧的時候。」羅傑說。
瑪姬是世界樹學院的學生會長，還是學院理事長的孫女，出自貴族世家，其身分不亞於一國之公主。
因此，瑪姬自小便養成了頤指氣使的大小姐脾氣。
所幸這女孩的本性並不壞，對於能力勝過自己的羅傑很是佩服，但對於別人就不好說了。
「哼！」
瑪姬衝芬裏爾噴出一口冷氣，又喜笑顏開的轉向了羅傑，「梵羅岡之行，辛苦啦！短短幾天便讓教皇折服，其中一定有不少傳奇故事吧，一定要講給我聽聽啊！」
關在金籠子久了的名鳥，就會向往大自然的自由。對於瑪姬這種溫室裏長大的大小姐，羅傑那種九死一生的冒險，實在是令人神往的東西。
現在，瑪姬便眨著動人的大眼睛，一副崇敬的望著身前的羅傑，順著林風的吹拂慢慢的倒靠了上去。
可突然，莉莉安跳了過來，搶先撲進了羅傑懷裏，並向瑪姬得意的瞥了一眼。
大小姐一陣不悅，氣呼呼的背過了身去。
羅傑拍了拍瑪姬的肩膀，說：「學姐，情況怎麽樣了？」
瑪姬鬧了一陣別扭，終於轉過身來，說：「哈裏森院長和我爺爺已經率世界樹學院的師生前往聖劍城了，並且向分散在大陸各地的旅團發出了召集令。不過，現在大陸戰火四起，許多旅團勇者都決定留在原地，幫助當地的人民抵抗亡靈軍團的入侵。」
「那你怎麽來這裏了？」
「校長大人要我帶消息過來，說是法西米帝都紐倫城告急，問你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早在返回世界樹學院之前，羅傑就曾吩咐過法西米的公主克莉絲帶消息回去，讓紐倫城的駐軍放棄守城，轉到聖劍城前組織聯合防線。
不過，克莉絲的父親波旁公爵是一位嚴厲的父親，也是一位出色的將領，他固執於祖先的領地並篤信自己的能力，對於女兒的勸說置若罔聞。波旁公爵的經驗主義使紐倫城陷入了困境，被海量的亡靈大軍重重包圍。
麵對如此波瀾壯觀的種族大戰，丟失一、兩個城池實在是九牛一毛的事，但關鍵是紐倫城中有居民百萬。這要是都感染了瘟疫病毒，變成瘋狂暴力的僵屍大軍，那羅傑苦心經營的聖劍城防線將岌岌可危。
「是我疏忽大意了！我早就應該考慮到波旁公爵的固執了。」羅傑說。
「這不能怨你啊！要怨就怨那波旁老頭，跟我爺爺一樣的無知自大。」瑪姬說。
幼果扭動了兩下，從羅傑衣領裏爬出，說：「現在不是討論責任歸屬的時候，首先應該製訂出下一步的行動計畫。」
羅傑捏著下巴想了想，藍眼睛裏一陣泛光，吩咐說：「勞倫斯大叔率死神近衛，保護這些送信的學生回聖劍城，並組織一隊部隊支援紐倫城。我和芬裏爾直接乘三眼龍王，以最快的速度馳救紐倫城。」
勞倫斯有些擔憂的說：「城主，這樣行嗎？雖然您和芬裏爾小姐都是一騎當千的勇者，但麵對潮水一般的亡靈大軍，那也隻能望洋興歎啊！」
「沒關係！我去那裏不是為了打仗，而是要接手指揮權。」
勞倫斯噘了噘嘴，說：「紐倫城的指揮權在波旁公爵的手中，您可別隨隨便便的頂撞他，那會讓克莉絲公主兩頭為難的。」
瑪姬曾是學院最受矚目的少女，但在克莉絲入學之後，她的光環瞬間被那顆「超新星」衝淡了。
雖然心高氣傲的瑪姬大小姐心有不甘，但礙於馬上就畢業離校了，也不想與克莉絲爭一日之長短。
但以現在的情況看來，兩位大小姐的爭執恐怕又有新的理由了。
「我也要去紐倫城。」瑪姬說。
雖然羅傑沒有見過大小姐們的爭執，但深知同極相斥的厲害，趕緊搖頭勸阻瑪姬。
可瑪姬主意已定，哪裏肯聽別人多言，絲毫無懼的跳上了龍背，還對著狂吠的小怪狗踢了一腳。
羅傑對勞倫斯囑咐了一番，跨上了三眼龍王的脊背。三眼龍王展開巨大的翅膀，由慢轉急加速拍動了起來，原本和煦的林風頓時增加。隨著幾株古樹的斷裂，龍王飛向天空，向著東北方的紐倫城而去。
※※※※
一路上，翻山越嶺，破雲開霧，龍王憑藉著巨大的體型和強勁的翼力，連飛兩天來到了法西米帝國的上空。
法西米帝國的疆域甚大，除了首都紐倫城外，還有幾處兵力強大的行省。
本來此時的各行省應該支援帝都，但亡靈軍團的數量實在是太多，各行省竟然也陷入了被分隔包圍的困境之中。
大路上，一家三口在舍命狂逃，年幼的孩子時不時回頭看一眼。亡靈骷髏從後方奔了出來，如海潮似的淹向了逃命的人。
孩子一時驚慌摔倒了下去，稚嫩的手脫離父母的手掌，擦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口子。父母沿大路跑到城門下，突然發現孩子丟了，慌張的轉身想去救回來。此時，城堡大門打開了一條縫，幾名士兵衝出拉扯住了他們。
士兵出於善意，大聲的提醒說：「快進城去！已經來不及救了。」
可父母怎麽能丟下孩子不管，掙紮著伸出手去抓握孩子的幻影。
不遠處，亡靈大軍已經追上，怪叫著舉起了生鏽的大刀，毫無憐憫的砍向了倒地的孩子。
可忽然，天空中落下一束聖光，四周的骷髏戰士全在光中土崩瓦解。接著，一道巨大的黑影籠罩過城堡，伴隨著一陣金屬互刮似的叫聲，灼熱的火焰噴射了下來，追逐而來的骷髏全部葬身於火海之中。
在人們驚恐的目光之中，羅傑抱著孩子從火牆之中走出，交給了千恩萬謝的父母。
羅傑對守城的士兵說：「轉告本省的行政官，立刻率部隊保護市民，向聖劍城方向靠近，半路上會有援軍接應你們的。」
說完這段話，羅傑翻身跳上了龍背，在一陣烈風之中飛上了天空。良久，士兵才回過神來，大聲問：「你是誰啊？」
「羅傑。」
「啊！死神羅傑？」
如此這般，羅傑一邊通知行省撤退，一邊靠近了戰火之中的紐倫城。
原本青草碧木環繞的花園之都，如今卻變成了荒原上的一座孤城。灰黃色的天空下，紐倫城挺立在風沙之中，城下布滿了死屍、碎骨、殘劍、破車……
亡靈軍團視紐倫城為歐羅大陸的門戶，要不惜一切代價攻下此城，每天都會有成千上萬的骷髏大軍輪番攻城，如同海浪侵蝕礁石一般，慢慢的破壞著紐倫城堅固的防線。
紐倫城守軍憑藉不屈的氣勢，一直奮勇反抗著，但再堅強的精神，也無法突破生理的極限。士兵們已經不行了，身體疲憊到了極點，隻要再受一點衝擊，他們便會倒斃在戰場上。
亡靈軍團就是等著這個時候，大批骷髏戰士踩著同伴的碎骨上陣了。
在巫妖的指揮下，攻城用的車輛也推上了戰場。那都是利用紐倫城周圍的樹木製造的，雖然粗糙笨重，卻有著極大的破壞力。
※※※※
紐倫城頭，一名身披銀甲的將軍站在上方，雖然雙眼中布滿了疲憊的血絲，但臉上依然充滿無限的堅毅。
這位就是法西米帝國的第一重臣，總攬軍政大權的輔政公爵波旁。
聽到下方隆隆的戰鼓聲，波旁公爵倔強的抬起了酸痛的脖子。當看到亡靈大軍將攻城戰車推上戰場時，他的額頭滲出了一層冷汗。
「怎麽會這樣？亡靈怎麽會建造攻城車輛了。」公爵不敢相信的說。
「父親，我早就告訴過您了，如今的亡靈軍團不同以往。」隨著這一聲提醒，一個頭發火紅，身穿紅色衣裝，頭戴公主頭環的女孩登上樓頭。
此女便是波旁公爵的二女兒，法西米帝國的公主和第一繼承人──克莉絲．D．波旁。
克莉絲是羅傑最初的夥伴，曾一起深入過亡靈軍團的老巢亡靈之都，對於亡靈軍團的認識非比一般。
「現在，亡靈軍團的背後有魔族指揮，他們的智慧足以使骷髏的戰力倍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指揮這場戰鬥的，應該是那位曾經與我們交過手的死亡騎士。」克莉絲站在城頭上，火紅的眼睛看向了戰場。
克莉絲的身後站著一名嬌俏女仆，身穿一件黑白相間的宮女服，眯著一雙彎彎的眼睛，低聲說：「早聽羅傑先生的話，就不會這麽狼狽了。」
這少女雖然是克莉絲的女仆，但在身分上卻一點也不輸主人。
她名叫琳達，原是教廷的聖女，地位僅次於教皇和愛德格，但因後來得知父母被教廷所害的真相，潛逃到了波旁公爵的府邸中，隱姓埋名成了克莉絲的貼身女仆。
而後在追隨羅傑前往北方的時候，她的神秘身分才逐漸被揭開。
波旁公爵轉身怒瞪，但看到是琳達之後，又無奈的垂下了頭，「唉！你們上來幹什麽啊？趕快回皇宮裏去。」
琳達毫不給麵子，說：「城都快破了，皇宮還有什麽用？」
波旁公爵一陣怒火衝頂，抽出手中的寶劍，說：「紐倫城是不會被攻破的。我現在就親自出馬，把亡靈的攻城車全部燒掉。」
琳達聳了聳肩，說：「您老年紀也不小了，還是別了吧！」
正當波旁公爵要發怒的時候，大女兒桃瑞絲走了上來。
桃瑞絲是名知性的眼鏡美女，更是一位天才的大魔法師，少女時代就是世界樹學院的精英學生，稍一年長便成為法師協會的會長，現在則是法西米帝國的輔政女侯爵。
克莉絲和琳達這對主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位才華橫溢、冷若冰霜的「大姐」。
隨著白色的皮靴一陣輕響，身披法師裝的桃瑞絲，踏上了鋒煙滾滾的城頭，「父親，讓我出戰吧！」
波旁公爵一口否決說：「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麽能做這種危險的事？」
「現在，可不是討論性別的時候。」
桃瑞絲轉身走下樓梯，下方一支馬隊正在待命。
正在此時，蹲伏在桃瑞絲肩頭的白頭鷹突然瞪圓了眼睛，咕咕叫著飛向了天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桃瑞絲的身上，唯有琳達抬頭看向了盤旋在頭頂的幻獸鷹。
紐倫城的大門緩緩打開，桃瑞絲率一隊騎兵衝了出去，迎麵便破壞掉了一輛撞車。接著，馬隊在桃瑞絲魔法的開路下，一路斬碎了幾十條攀牆雲梯。
桃瑞絲不愧是天才魔法師，一路上勢如破竹，帶領馬隊逐漸深入亡靈陣地。
「好！好！」隨著一陣歡呼聲，琳達收回了昂望的目光，低頭看向了城下的桃瑞絲。
「壞了！」琳達叫了一聲。
波旁公爵扭過頭來，似乎對這個口不擇言的小丫頭再也忍受不住了，便還沒等他爆發出來，隻聽琳達又說：「大小姐中了誘敵深入之計了。」
此話一落，隻見亡靈大軍的陣內風雲突變，無數的亡靈怪獸從兩側奔出，封斷了馬隊後退的道路。
與此同時，天空出現了一片烏雲，黑壓壓的石像鬼飛了出來。
無數的骷髏如潮水似的湧向人類馬隊，以絕對的數量優勢消耗著有生力量。人類騎士雖然奮勇作戰，無奈寡不敵眾，一個個的慘死在包圍之中。
最終，偌大的戰場上隻剩下桃瑞絲一人仍在奮力抵擋。
桃瑞絲雖然技高藝精，但在麵對數萬亡靈時，也隻能陷入左支右絀的困境。桃瑞絲揮動著白色法杖，在打退了幾隻骷髏之後，猛的用杖端敲擊大地。一團冰雪爆濺了起來，寒冷的氣息向四下裏湧動，瞬間將四周的亡靈凍成了冰塊。
桃瑞絲縱身躍上了亡靈冰雕，踩著堅硬的骷髏腦袋，飛奔回了紐倫城大門的方向。
可亡靈大軍中突然響起了嘯叫，一群骷髏弓箭兵接到了命令，向桃瑞絲射出了如雨似的箭幕。
桃瑞絲揮法杖畫圓，將大量的骨箭擊落了下去，但百密一疏中肩頭中箭，翻身跌進了冰雕之中。
克莉絲在城樓上看得心驚膽戰，抓著城牆垛的雙手無意識的燃起了火焰，「我下去營救。」
克莉絲轉身要走，卻被琳達拉住了衣袖，「公主，不可以。」
「什麽不可以啊！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受害。」克莉絲掙脫了琳達的拉扯，但轉瞬又被父親抓住了。
波旁公爵慨然長歎了一聲，說：「琳達說得對，你不能下去，帝國不能失去未來。還是讓我去吧！」
波旁公爵握緊了寶劍，整理了一下筆挺的軍裝。身後的侍衛走上前麵，將紅色的披風為他掛好。
在公爵在走下樓梯的時候，琳達突然笑著問：「公爵大人，這可能是您的最後時刻，您沒有什麽話要說嗎？」
「嗯！？」公爵停下了腳步。
「我們今天陷入這樣的困境，您不覺得有人需要負責嗎？」琳達不顧克莉絲的眼神，繼續說：「如果您不是固執已見，接受我們最初的意見，那紐倫城就不會有今日之災了。」
對於如此的不遜之言，四周的衛士想上來阻攔，但卻被波旁公爵伸手擋下了。
公爵仰天長歎，老淚在雙眼裏的打轉，說：「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當今的世界，果然已經不是我們的世界了。我承認羅傑的高瞻遠矚，是我的頑固使帝國陷入危難。」
「如果還有一個機會，可以挽救帝國的命運，可以換回大小姐的生命，您願意做嗎？」
波旁公爵奇怪的扭頭，定定的看著神秘莫測的琳達，說：「還有這種方法？」
「嗬嗬！我可是教廷的聖女啊！相信我，沒錯的。」
「那你說來聽聽。」
「請您仰天閉目，懺悔過錯，然後大聲的宣告將帝國軍隊的指揮權交由羅傑先生。」
波旁公爵怔了好一會兒，心中的怒火和改變結果的期望此起彼伏。
「公爵大人，請趕緊選擇，大小姐隨時可能戰死。」琳達催促說。
雖然看不清琳達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如今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波旁公爵雙手持劍，插進了腳下的石板中，仰天懺悔了一番，對著天空大喊：「我願意將帝國軍隊的指揮權交由羅傑。」
這一聲叫喊的音量實在太大，震得天空中層雲起伏，引來了大群的石像鬼。公爵的侍衛們驚慌拔出劍來，揮砍著如濃霧一般漫來的飛獸。
可忽然，天空中傳來一聲嘯響，一對黑白寶劍如回旋鏢一般的飛來，以極快的速度將四周的石像鬼絞成了碎渣。
石像鬼的殘骸如雨般撒落，羅傑突然從天而降，收回飛旋的幹將莫邪，向波旁公爵深施一禮，說：「晚輩接令，定當不辱使命。」
「啊！」公爵大吃了一驚，向後倒退了幾步，藉著侍衛的攙扶才站穩，「你，你，你從哪來的？」
「從梵羅岡而來。我已說服教皇陛下，教廷會馬上加入聯軍。」
「不！不！我問的是你剛才從哪而來？」
在公爵的驚訝之中，天空中的雲霧變淡，三眼龍王的巨大身形顯露了出來。
羅傑微微的一笑，向上方發了一個手勢。芬裏爾得令，抓起大腦袋的小怪狗，飛身躍下了龍頭。
半空中，小怪狗長嘯一聲，變成了巨大的雙頭犬。芬裏爾騎上雙頭犬，踩碎了層層疊疊的骷髏戰士，衝向了桃瑞絲被圍攻的地點。
克莉絲瞪了琳達一眼，說：「你早就發現他在上方了？」
琳達假裝沒聽見，歡喜的撲了過去，「羅傑先生，你終於來了，想死琳達了。」
可就在琳達靠近時，莉莉安忽然從空中墜落，跌進了羅傑的懷抱裏，衝著琳達一頓擠眉弄眼。
琳達停下了撲抱的腳步，額頭綻起了一道青筋，將莉莉安抱了起來，惡狠狠的揪著小丫頭的彈簧發卷，說：「莉莉安妹妹，頭發好漂亮啊！誰幫你梳理的啊？」
趁這個機會，克莉絲靠近了過去，但還沒等挨到羅傑身邊，忽然聽到天空傳來了風響。瑪姬按著製服短裙，自天空中墜落了下來，經羅傑的手輕托了一下，安全落到了克莉絲麵前。
兩位大小姐麵對麵的站著，彼此的瞳孔中映出無限個對方，眼神如同毒蛇一般的遊移了出來，在中心地帶絞殺盤旋，幹燥的空氣中隱隱有火花閃現。
「瑪姬會長，怎麽會大駕光臨敝處啊？」克莉絲說。
「克莉絲學妹，我是和羅傑一起來救你的。」瑪姬笑著說。
克莉絲冷冷的一笑，說：「哼！這點小事，我自己就能應付。我與羅傑一起進入亡靈冰原時，你還在溫泉浴室裏跟男人們做些說不出口的事呢！」
瑪姬額頭綻起一絲青筋，但仍然保持著貴族的優雅，「學妹，注意措辭啊！」
「這已經是注意過的了。」
兩位大小姐互相瞪視著，唇槍舌劍的較量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羅傑打了一個冷顫，扭頭看向了城下。
琳達抱著莉莉安靠近，悄聲問說：「怎麽又多了兩個？」
「啊？」
「瑪姬和芬裏爾啊！」
「哦！瑪姬要跟過來看看，芬裏爾則成我的仆人了。」
「你還真會惹禍上身啊！」
芬裏爾衝入戰場如入無人之境，以摧枯拉朽般的氣勢，分開骷髏戰士的層層包圍，最終將昏迷的桃瑞絲扛在了肩上。
在芬裏爾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不遠處射來一股黑色的勁氣，擊碎層層的骷髏身軀，最終刺向了她了後背。
芬裏爾轉過身來，揮手拍開四揚的碎骨，一把掐住了來襲的黑氣。
塵土逐漸的落下，黑氣的影像聚攏起來，最終變成了一把黑色的大劍。
大劍長約一米半，幽黑的劍刃上帶著一個豁口。羊頭骨製成的劍鍔後，握著一隻戴著黑色鏈手套的大手。
「死亡騎士。」芬裏爾說。
死亡騎士收回了大劍，黑色的盔甲裏閃著紅光，冷冷的盯著曾經的戰友，「芬裏爾，為什麽要背叛？」
「我並沒有背叛。」芬裏爾說。
「做出與魔王大人背道而馳的事情，難道這不算是背叛嗎？」
「哼！我跟魔王的協約是，我為他鎮守通靈學院，他告訴我生命的真諦。可我等這個答案已經幾萬年了，我有理由相信他是在欺騙我，他根本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答案就在眼前，完成這場戰爭，你便會知曉真諦。」
「既然如此，我就加速完成這場戰爭吧，隻不過我選擇成為魔王的對手！」
死亡騎士一震，不解的問說：「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敗了！敗給了羅傑，敗者自該服從勝者。」
「連你都不是羅傑的對手？」死亡騎士的聲音有些激動，說不清那是恐懼，還是喜悅。
芬裏爾輕歎了一口氣，說：「你要跟我交手嗎？」
死亡騎士搖了搖頭，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芬裏爾也不多言，扛起桃瑞絲便走。骷髏戰士和亡靈怪獸分立在道路兩側，一起向著芬裏爾齜牙咧嘴。
死亡騎士收回了大劍，眺望著城頭的羅傑，說：「收兵！」
亡靈們大多沒有自己的思想，對於命令的服從是絕對的，隨著死亡騎士的一聲令下，如退潮似的撤進了遠方的地平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