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改變計劃
6. 改變計劃
布羅德確實是有心和肖恩合作，因此對於肖恩的問題，他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充分的表現出他尋求合作的誠意。
所以，肖恩很快就知曉了如今萊恩王國境內的諸多情況和問題，尤其是對局勢有了一個更加清楚的認知。
所謂的塞內貴族和塞外貴族，指的是以托尼斯要塞為中心軸向內及向外進行區分。簡單點說就是原萊恩公國境內的貴族全部都是塞內貴族，原本之前因為某些利益和立場上的不同而產生近乎於不可調和的衝突矛盾的萊恩公國新老貴族，在麵對突然一口氣湧入萊恩王國貴族體係圈中的原達比昂貴族，他們表現出了難得一見的政治立場相同：對塞外貴族的強烈排斥性。
誠然如同布羅德所說的一樣，在絕對利益的麵前，除非是血親之仇，否則的話沒有什麽恩怨是不能放下的。
如此一來，以荊棘草侯爵為首的塞內貴族團體這一次便搶在塞外貴族反應過來並且抱團之前達成了一次意識上的共鳴。在可以預見的半年內，原達比昂王國貴族的那些人日子恐怕都會很難過，畢竟這些牽扯到利益上的問題，萊恩貴族肯定會表現出一種極為強硬的咄咄逼人。
而等到所謂塞外貴族的原達比昂貴族終於明白過來並且開始抱團時，他們就已經完全處於一種下風之中，至少在一方有所準備並且充分利用了半年時間的爭鬥下，雙方的差距隻會被越拉越大。哪怕達比昂貴族這邊有精明的政治家牽頭，在短時間內也是很難扭轉局麵，而一旦時間長了的話，以貴族的牆頭草個性。誰也無法保證塞外貴族的團結性以及向心力。
如果在這種情形下還爆發內鬥的話，那麽在未來十數年裏，所謂的塞外貴族肯定就會長期處於下風之中。
而很不幸的是，依靠這場戰爭起家的肖恩，便被列入塞外貴族名單之中——事實上。就連亞絲娜.g.伊文思都被塞內貴族所排斥，肖恩也就不指望自己還能進入塞內貴族的圈子裏。隻不過想要明目張膽的對亞絲娜下手，塞內貴族還沒有這個勇氣，因此亞絲娜反倒是成為了肖恩的七人同盟中唯一一位沒有被列為目標的塞外貴族。
但是這也隻是暫時的。
一旦塞外貴族在大局上被壓製的話，那麽塞內貴族肯定會逼亞絲娜選擇站隊。以肖恩對亞絲娜的了解，她肯定不會拋棄同盟。而如今她的地理位置又被徹底阻隔在加羅德要塞內，以這種國中國的情況一旦被掐斷外來物資路線，亞絲娜就會立即陷入相當被動的困境。
如此想來，肖恩便知道為什麽戴溫侯爵提出將加羅德要塞以內的原達比昂領土全部都給亞絲娜時，以荊棘草侯爵所牽頭的利益集團不僅沒有反對，而且還全部都投了讚成票的原因。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就等於變相的困住了亞絲娜這頭猛獸，甚至是讓她徹底遠離了整個萊恩王國的政治中心。
此時此刻，肖恩突然有了一種殺驢卸磨的悲哀感。
“萊恩王國舊派實力侯爵包括亞絲娜在內一共有七位，目前可以肯定的就是羅伊德統帥絕不會參與到針對自己女兒的計劃，而且那柄萊恩之劍除了提議將加羅德要塞以內的達比昂領土全部都轉給亞絲娜外，也沒有其他的行動……至少沒有明確的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場，剩下的三個家族……”肖恩望了一眼布羅德。然後才沉聲開口，“都已經加入荊棘草侯爵的利益集團？”
萊恩王國的前身：萊恩公國時期，一共有七位冠以“實力”前綴的侯爵。
其中伊文思家族便占據兩席，剩下五位分別是擁有“萊恩之劍”名頭的戴溫.索德爾.沙伯侯爵、灰夜領的佐伯.羅迪斯侯爵、擁有號稱萊恩最強重步兵團“沉寂山脈”的福斯.塞巴羅克斯侯爵、荊棘草麥克爾.艾特侯爵、卡洛夫奇.芬利斯汀侯爵。
除去亞絲娜外，其他六人皆是萊恩十二上位貴族的常客。
不過令肖恩感到有些微妙的是，和肖恩基本處於敵對狀態的沙伯家族居然沒有參與到荊棘草侯爵的利益集團中，反倒是芬利斯汀家族以將自己排斥在外為條件加入到這個利益集團中。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這個利益集團也就等同於將亞絲娜推到對立麵，如此一來亞絲娜的父親當然也就不可能參與到這個利益集團裏來。
而這七位舊派萊恩實力侯爵，必然也是萊恩王國已經擬定的公爵名單裏的一員。
公爵級別的貴族衝突。這就不是什麽好玩的遊戲了。
布羅德聽到肖恩的話，自然也知道肖恩在顧慮什麽，所以他便開口說道：“我的家族還沒有決定立場。”
肖恩的眉頭微微一挑。
“不過和我爭奪繼承權的表兄，倒是比較傾向於這個利益集團。”看到肖恩的神色，布羅德又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
“你在威脅我？”肖恩的臉上已有寒色。
“不。”布羅德的內心猛然一悚。一股突如其來的冷冽殺氣讓他的心髒猛然一抽，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一樣，隻是他的臉色卻依舊保持平常，聲音似乎都沒有一絲的顫抖，“我隻是向你進行一個互惠互利的提案而已。……如果你覺得這個提案不錯，那麽我們就可以合作，這樣你的敵人不僅會少一個助力，而你則可以獲得一個盟友。”
“隻是這樣還不能夠讓我心動。”肖恩思索了一下，對於布羅德誠意他還是非常滿意的，隻是如果僅僅隻是這樣的話，他卻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因為哪怕就算是布羅德所說的盟友，也隻是像當初朗尼斯那樣當一個不可能公開彼此身份和關係的秘密盟友，這對肖恩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好處。
而肖恩。卻恰好是一個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
“我可以給你一批灰夜礦。”思索了一下，布羅德開口說道，“大概足夠你武裝一支主力軍團。”
灰夜礦，這是一種混有微量魔力的稀有金屬礦，通常都是作為伴生礦出現。不過在羅迪斯家族的領地倒是極為罕見的以非伴生礦出現，這也是灰夜領這個名字由來的緣故。不過肖恩卻是知道，灰夜礦也就隻是在地表層比較罕見而已，對於地底世界而言，灰夜礦則是一種常見到幾乎可以說是泛濫的大眾礦石。
不過僅對地表上的國家而言，灰夜礦還是一種比較重要的資源。
以這種礦石再配合另外兩種常見的普通礦石所冶煉出來的合成镔鐵。便可以用於製作一種特殊的防具。這類防具當初在遊戲中，玩家是不可以裝備的，但是根據考究黨的計算，這種防具其質地已經相當於弱效青銅級的裝備，而且還具有一定程度上的魔法抗性，而且防護效果還相當於重鎧這個等級。但是重量卻隻有重鎧的一半——基本上也就相當於輕鎧的程度。
作為號稱萊恩最強重步兵軍團的沉寂山脈所采用的製式裝備，就是這種特製鎧甲。
不過在肖恩的眼中，這個“最強”其實是非常有水分的：因為裝備了如此強力的裝備，沉寂山脈也就隻是準四級軍隊而已。如果把這套裝備卸下的話，沉寂山脈甚至會直接降到準三級軍隊，連三級軍隊恐怕都算不上，由此可想而知這支軍隊的軍事素養和紀律性到底是爛到什麽樣的程度。
如果肖恩給自己麾下三支主力軍團都換上這種製式裝備的話。肖恩相信這三支軍隊甚至可以直接提升到準五級的水準，而鋼鐵羽翼再加上衝擊盾的話，說不定可以直接突破六級軍隊的極限。
六級水準，這就是一般軍隊的極限值了。
從這條分水嶺開始，如果想要讓軍隊的戰鬥力等級繼續提升上去的話，那麽就需要軍團全員的職階都得到提升——對於玩家們而言，職階就是實力的代表，但是對於這些原住民而言，職階卻並不等同於實力境界。想要達到七級軍團的水準，就必須軍隊全員都是六階職階；八級是七階。九級是八階。
至於十級軍隊，整個奇跡大陸隻有一支。
所以布羅德提出這個條件，肖恩確實有些心動。
“數量？”肖恩開口問道。
“一萬。”略作沉思後，布羅德便開口說道。
“不夠。”肖恩很幹脆的搖頭。
如果僅僅隻是可以武裝一萬名士兵的數量，這對肖恩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幫助。最多就是將鋼鐵羽翼無腦堆到六級而已，他甚至沒辦法擴大規模。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些材料是布羅德提供的，一旦發生戰事後，他甚至沒有後備資源進行補充，等於說他有一項弱點被布羅德徹底握住了。
“我最多隻能提供兩萬套和沉寂山巒一樣的製式裝備。”
“我不需要。”肖恩直接拒絕，“我要你的開采權。”
“這不可能！”布羅德當即便發出一聲驚呼，整個人差點直接跳了起來，“如果把開采權都給你的話，灰夜領就不再是灰夜領。灰夜礦的開采權，才是我們羅迪斯家族的賴以生存的根基！”
“我並沒有永久霸占灰夜礦開采權的意思。”肖恩看著激動的布羅德，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這樣吧，我隻要你三年灰夜礦的開采權。你用三年灰夜礦的開采權換取你羅迪斯家族的家主之位，我覺得這筆買賣非常公平吧？”
聽到肖恩的話，布羅德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肖恩知道，他正在計算這裏麵的得失，所以他也並不打擾。畢竟對於他而言，如果能夠得到灰夜礦的開采權，那倒是一件挺幸運的事，不過就算得不到的話那也無所謂，因為他已經發現了一條深淵之徑，等以後領地情況徹底穩定下來後，他就準備去地底世界逛一圈，到時候灰夜礦那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灰夜領內發現的這條礦脈，每年大概隻能夠出產十萬噸的灰夜礦。當然這是受限於當前的采掘技術而言，不過理論上每年是可以達到二十萬噸左右。”布羅德並沒有開口回答肖恩的話，而是突然開口介紹起灰夜礦，“以十萬噸灰夜礦為例，實際上在經過冶煉工序的提煉後。大概也就是五千套沉寂山巒軍團的製式裝備。……所以就算你要三年的開采權，最多也就是一萬五千套沉寂山巒軍團的製式裝備而已，既然如此那麽我給你兩萬套不是更好嗎？”
“不一樣。”肖恩搖了搖頭，“我就問你，灰夜領的灰夜礦還可以開采多少年？”
“以十萬噸年開采量而言，大概還可以開采五十年。”布羅德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將這種對於羅迪斯家族而言都屬於秘密的事情告訴了肖恩。
“也就是說，礦藏量還有約五百萬噸左右。”肖恩微微點頭，“如果說，我有辦法讓你每年的開采量達到三十萬噸呢？”
“這怎麽可能！”布羅德下意識就要選擇反駁，可是看到肖恩那鎮定自若的模樣，他後麵想說的話卻都是咽了回去。
“我要你三年的開采權。如果你同意，那麽我也可以把這項技術傳授給你。”肖恩輕聲說道，“而且我可以保證，灰夜礦床下麵那個遺跡，我絕不染指，那依舊是你們羅迪斯家族的秘密。”
聽到肖恩輕描淡寫的將灰夜礦床底下那個遺跡的事情說了出來，布羅德的臉色猛然大變。這個遺跡的秘密。就算是在羅迪斯家族也隻有最為核心的幾人才知道，而他還是因為一次無意中偷聽到後才知道這件事，其他幾位候選繼承人都不知道這回事，這一點也是布羅德無論如何都想要成為唯一一位繼承人的原因。
因為在奇跡大陸上，任何牽扯到“遺跡”這兩個字的東西，必然是價值連城，甚至還有可能是讓人變得實力強大的捷徑。
而這個原因，也是布羅德想竭力避免肖恩插手開采灰夜礦的原因。
“相信我。”看到布羅德神色，肖恩就知道他為什麽拒絕讓自己插手開采灰夜礦的事了，“如果你沒有我這份技術的話。那麽你最起碼需要十二年後才有可能挖出那個遺跡的入口。”
這一次，肖恩倒是沒有騙布羅德。
灰夜領的地下確實有一個古代遺跡，而且還是一個八階團隊副本。當時這個副本開放的時候，已經是遊戲版本更新了第四個資料片的時候，當時的時間軸線已經推移到一八八六年。也就是如今的十二年後，所以肖恩說十二年後可不是開玩笑的。
隻不過八階也隻是這個副本的最低進入門檻而已。
他還記得當初他所在的公會會長拉著整個精英團跑去開荒，基本上全員都是八階頂級，依舊在這個副本裏死得不要不要的。前後最少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勉強開荒到第三個boss，據說已經是整個南大陸所有開荒這個副本的團隊裏成績最好的。
等到後來肖恩所率領的團隊終於可以去打這個副本時，那時候前麵四個boss的攻略早就已經詳盡得不能再詳細了，所以他們也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就跟上了當時的進度團。後來在打最終boss時，因為他無意中發現的一個地形bug，在犧牲了半數團員之後，他們終於將這隻boss殺了，成為首個通關的團隊。
而在這個世界裏，八階就等於是上位黃金。
肖恩可不覺得布羅德的麾下會有那麽多的上位黃金強者，因為就連佛羅倫薩這個如今號稱萊恩王國境內麾下強者數量最多的領主都無法湊出十個上位黃金強者，因此就算布羅德在短時間內真的挖出這麽一條可以打開遺跡正門的通道，他也絕對沒辦法搞得定這個副本，因此肖恩相信布羅德最終還是要來求助於他。
“如果你需要九十萬噸的灰夜礦，我可以滿足你。”布羅德沉思良久，但是最終他發現自己完全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於是隻能開口說道，“但是我不可能每年都直接把開采權給你。……這樣吧，我每年給你十五萬噸，六年內全部給完。”
“如果你要分期支付的話，那麽我要一百萬噸，可以讓你分五年內還完，但是每年必須提供給我二十萬噸灰夜礦的原礦石，我不接受任何已經提純或者冶煉過的半成品。”肖恩毫不猶豫的直接拒絕道，“如果你不能接受這個提議的話，那麽我們就沒什麽可以談的了，我會當你沒來過。”
“成交。”這一次，布羅德僅僅隻是思考了三秒鍾，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肖恩的提議。
於是，雙方很快就在這件事上達成了共識，並且互相簽訂了一份秘密協議，以防止將來布羅德的翻臉不認人。不過如此一來，反倒是布羅德吃了點虧，畢竟肖恩在這件事上完全占據了主動權，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留給布羅德的罪證和把柄，隻不過在如今他需要肖恩協助的形勢下，布羅德也隻能選擇沉默的閉嘴。
當協議完成後，布羅德很快就離開了這家小旅館，一刻也沒有停留。
而肖恩，在略微沉默了片刻後，他便寫了一封信交給雪法妮奧，讓她將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去給亞絲娜。信裏的內容，肖恩已經簡明扼要的說出了如今萊恩王國的時局，以及那些貴族們準備的陰謀和手腳，雖然很多話語內容他都是簡單的提了幾句而已，但是肖恩相信以亞絲娜的能力肯定能夠很快就發現這裏麵的陷阱，從而提前做出應對。
當然，肖恩也同樣提到了布羅德.羅迪斯這個人，並且將自己和他的私下交易說了一遍。這也是肖恩的一種保障手段，畢竟他雖然對布羅德的做法和印象有了改觀，可是也不代表他現在就能夠立即信任這個人，哪怕他身上沒有任何紅色的光暈。
不過這些，全部都是次要的問題。
真正最重要的是，在信的末尾，肖恩說明了如今情況的危險，因此他決定臨時改變主意，不再和他們匯合而是要自己前往王都，到時候眾人再在布羅德提供給他的那套莊園會麵即可。同時在信裏，肖恩也已經交代讓亞絲娜讓她不要跟哈奇公爵等人匯合，以免出現一些不必要的情況和麻煩，至於他自己的安危他會想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