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塞外公爵們的會晤
43. 塞外公爵們的會晤
送走那位商會聯盟的特使之後，肖恩便轉身朝著另一個房間走去。
在那裏，塞西莉亞、雪法妮奧正在和亞絲娜、老哈奇、寇斯等人聊著天。但基本上是塞西莉亞和亞絲娜在聊，話題東南西北的海聊著，也沒有一個固定的話題，不過隻有在聊到風土人情和區域差異時，老哈奇公爵才會插嘴說上那麽幾句，不過都是關於以前達比昂王國的一些風土人情之類的。
在這些話題上，寇斯倒是挺沉默的。
不過大家都知道寇斯其實是比較熱衷於軍事戰爭之類的事情，說到底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戰爭狂，因此在這些話題上保持沉默，大家也都見怪不怪。
當肖恩推開房門的時候，亞絲娜和塞西莉亞的話題已經在服飾上麵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探討。
作為女性，愛美之心自然是人皆有知——除了瑞娜，肖恩看過她的衣櫥，裏麵是整整七套一模一樣的粗布衣服：白色的亞麻衫和褐色的麻布束腳褲。所以在這個話題上，就算是雪法妮奧也不由自主的插入了話題，看得寇斯和老哈奇公爵都一陣搖頭晃腦——事實上，老哈奇公爵還好，寇斯看向這群女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麽怪物一樣。
肖恩心想：寇斯還是太年輕了，沒有見過真正的煉獄呢。
看到肖恩進來時，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結束了此前的閑聊。
不知道為什麽，一股低沉的氣壓伴隨著肖恩進來的瞬間開始在房間內彌漫著。
而當肖恩入座之後。哈奇.博爾德這位如今在達比昂貴族中依舊享有比較高的聲望地位的老公爵終於沉聲開口了：“我們的敵人動作比我們想象中要快得多……”
雖然知道老哈奇公爵所說的“敵人”指的是政治派係上的敵人，可是亞絲娜還是微皺了一下眉頭，看她的模樣大概是想要糾正老哈奇公爵話語裏的意思。隻是雙唇微張後卻又閉上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說出來。在亞絲娜的認知裏，她如今也算是塞外貴族的派係，因此老哈奇公爵所說的敵人事實上也確實是她的敵人，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老哈奇公爵也沒有說錯。
看著亞絲娜的模樣，肖恩心中輕笑一聲：強迫症患者。
不過同樣注意到亞絲娜這微小動作的。自然也還包括了寇斯、老哈奇公爵等人。畢竟在場的人裏，除了肖恩、瑞娜、雪法妮奧之外，其他都是在貴族圈裏浸**多年的老手。這點敏銳的注意力還是有的。
所以下一句，老哈奇公爵便自然而然的稍微改了下口，流暢自然到讓人有些不可思議：“……這些塞內貴族派係的人似乎已經和原西北貴族圈那些人達成了某種協議，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騰出更多的人手來針對和打擊我們。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在我們這邊的影響力中。也是有很多舉棋不定的家夥，這些人很有可能會被對方所拉攏。”
“那個羅哈.卡爾奇是怎麽回事？”肖恩詢問道。
作為如今的萊恩七位公爵之一，其他五位肖恩都有所了解，唯獨這位羅哈.卡爾奇一點也不了解。
“這是一位心狠手辣的家夥。”在此前幾乎可以說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寇斯.霍普森，這一次倒是搶先開口了。
“心狠手辣？”肖恩愣了一下。
他突然有些好奇，能夠被一位戰爭狂稱之為心狠手辣，這到底得是什麽樣的狠人？
要知道，任何一位真正的戰爭狂。都是非常鐵血冷酷的人。因為對於這類人而言，戰爭的犧牲者隻是一組死亡數字而已。就算他們親自在前線上衝鋒，他們也不會因為同伴的倒下而有所動容，絕大多數時候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死亡人數有多少，因為隻要能夠贏得下一場戰爭，哪怕在局部戰鬥上慘遭全滅他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事實上，更為極端的戰爭狂甚至會在這些局部戰鬥上送上一批炮灰去送死。
所以如果要說心狠手辣的話，基本上所有戰爭狂都可以配得上這個名字。
也正因為如此，肖恩對於能夠被一位戰爭狂都稱為心狠手辣的人，自然是感到非常有意思。
“羅哈的話……是那個惡魔之子？”聽到寇斯的話，老哈奇公爵的眉頭也微微皺起。
很顯然，對於這麽一個人物，這兩位公爵明顯都是有所耳聞。
寇斯微微點頭。
“怎麽回事？”這一次，連亞絲娜都好奇起來。
“卡爾奇家族，是原先達比昂七個公爵家族之一，這個家族是西北貴族圈的領頭者之一。”哈奇.博爾德開口敘述起來，“從某些方麵上而言，這個家族其實早在上一代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沒落了，可是這個沒落的速度卻在老卡爾奇手上被拖緩了整整三十年，直到上一次和萊恩戰爭爆發時才終於無法止住頹勢。”
哈奇.博爾德所謂的上一次萊恩戰爭，自然就是指亞絲娜全麵入侵達比昂的事件。
“在這種無法阻止的頹勢之下，卡爾奇家族也不得不去變賣一些領地和其他的東西來維持整個家族的穩定，但是就算是這種穩定，其實也已經變得相當的脆弱，據說其內部甚至已經有過好幾次的分裂和**。”哈奇.博爾德繼續開口說道，“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卡爾奇家族爆出了更加驚人的醜聞消息，那就是卡爾奇家族幾乎所有的繼承人都被殺死了。”
“怎麽回事？”肖恩愣了一下。
“為了家族繼承權。”接話的是寇斯.霍普森。
對於貴族家族的繼承權這種事，肖恩其實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經介入了不少這方麵的事情。曆史上比較久遠的就是當年在波多羅亞王國的那次，而最近的則是雪風部落和布羅德的事。整體上而言，對於這種繼承權的紛爭。肖恩或多或少也算是了解不少。
“事實上，這件事其實應該算是一個導火索。”老哈奇公爵再一次說道，“當時卡爾奇家族的繼承人候選名單裏其實並不止嫡係成員，所以這起事件完全可以說是一場真正的家族內亂爆發。”
“殺人者是……那個羅哈？”
寇斯.霍普森點了點頭：“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其他人都等著看卡爾奇家族的分裂以及笑話的，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等來的居然是一場隻花了兩個月就徹底讓整個卡爾奇家族的所有意誌重歸於一人的消息。……而這個時候。我們才從其他事情上發現，原來早在這場家族繼承權爭鬥事件開始前的一個星期，羅哈就已經將他的父親殺了。之後的事情其實全部都隻是一個陰謀誘餌而已，純粹是為了解決家族內部的憂患。”
聽到這話，肖恩卻是和塞西莉亞兩人對視了一眼。
因為他們兩人，皆是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
塞恩.海斯汀。
如果要說心狠手辣的話。那麽當多明戈.海斯汀死了之後。這位海斯汀家族的私生子就徹底拋去了自己最後僅存的那一絲人性，徹底墮落為複仇的惡魔。從某種性質上而言，塞恩其實也是一個非常心狠手辣的冷血動物。
“如果當年不是你的話，其實卡爾奇家族不會沒落得那麽快。”就在這時，寇斯卻是突然開口說道。
肖恩等人皆是一愣，隨即便將目光轉向哈奇.博爾德身上。
“任何一個家族其實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都會各種各樣的問題產生許多不同的結果，有負麵也有正麵。不過更多的會是因為繼承人的資質不夠而導致家族開始走向下坡路。”老哈奇公爵開口說道，“大概在五十年前的時候。博爾德家族便開始走向下坡路，直到我成為家主之後。……在當時，國內派係比較強盛的便是卡爾奇家族領頭的西北貴族圈，而我當時正是踩著卡爾奇家族上去才最終奠定了博爾德家族在後來四十年裏的強盛主導地位。”
“所以……羅哈這個人是不可能加入到我們的陣營之中咯？”肖恩問了一句。
“是的。”老博爾德公爵點了點頭，“他在達比昂王國上流圈子中被稱之為惡魔之子，原因就是他的手段實在太冷血了。這一次和萊恩的戰爭，他並未負責西北貴族圈的統籌和指揮，可是在戰後他的軍隊規模和實力卻是保持得最完整的，這不由得讓人非常懷疑在開戰之初他到底都在幹什麽。”
“除了保存實力避戰之外，還能幹什麽？”寇斯不屑的撇了撇嘴，“在全麵戰爭徹底爆發，萊恩大軍完全壓製西北貴族圈那邊時，他就帶他的軍隊龜縮於領地之內。之後等到西北戰區的達比昂軍大敗後，他就在第一時間投降，以近乎完整規模的兵力加入到萊恩大軍的陣營之中。”
“嘖。”肖恩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這個家夥看起來不是省油的燈呢。”
“羅哈.卡爾奇也是一個很擅長於謀略的戰場指揮官。”老哈奇公爵沉聲說道，“所以那些塞內貴族們有他的加入，勢必會戰力激增。就算在正麵衝突爭鬥上不敵我們，可是要惡心我們或者製造一些衝突事件之類的，絕對足夠了。而且一旦有了那些所謂的塞內貴族的家夥撐腰，在輿論的爭鬥上我們很可能會落入下風。”
“無所謂。”肖恩聳了聳肩，“那麽隻要每一次衝突我們都直接擴大成流血事件，次數多了之後他們就算和我們衝突的話，也隻敢口頭上討點好處而已，可是無論是什麽方式，對於我們而言完全可以直接采取武力方式來解決問題。……所以隻要在軍事力量上始終不及我們，那麽他們就算要惡心我們也必須考慮我們的反應。”
“這可以算是一個辦法。”寇斯點了點頭，“隻是我們一開始會陷入比較被動的狀況。”
“一開始陷入被動，總好過由頭到尾都處於被動中吧。”肖恩反問了一句。
“確實。”所有人思索了一下。便不由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肖恩的這種說法。
而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提出要去拉攏這位羅哈.卡爾奇公爵的想法。
理由很簡單。這位公爵和哈奇.博爾德是宿仇關係，所以在哈奇.博爾德和羅哈.卡爾奇這兩人之間就隻能選擇一個。但是對於哈奇.博爾德，眾人已經算是知根知底，而且老哈奇公爵的為人也算是比較正直和信守承諾，所以相對於一位敢於弑父殺兄的冷血生物，絕對不會有人真的想去和對方合作的，因為這樣的人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在背後反捅你一刀。
隻是。眾人真正忌憚的，其實還是這位公爵麾下的軍力保持得比較完整，所以如果在短時間內造成任何衝突的話。反而是對肖恩等人一方比較不利。因為在上一場戰爭中，肖恩和亞絲娜等人為了戰功可謂是奔戰多處，因為軍力上的損傷是比較慘重的，否則的話肖恩也不會向那位商會聯盟的特使提出要十萬名奴隸的條件了。
他確實是非常急需於軍力上的補充。哪怕隻是先頭的炮灰部隊。也總比什麽都沒有好。
這一次他們四人的會麵，其實主要還是探討一些關於今後彼此之間攻守同盟的具體細節情況，本來參與這次會議的應該還會有朗尼斯、佛羅倫薩和伯恩.拜迪等三人，隻是這三人這一次卻都因為有各種各樣的臨時事務纏身，所以才沒辦法前來。畢竟他們七人才是真正的一個同盟體組織，至於其他所謂的塞外貴族嚴格意義上而言目前還是一盤散沙，隻不過在這次會議之後，將會由哈奇.博爾德和寇斯.霍普森兩人牽頭來帶領。
而從目前的情況上。原達比昂西北貴族圈的那些貴族，恐怕就不會加入他們這個聯盟體了。
這就是所謂的影響力。
至於萊恩升格王國後的貴族洗牌所即將造成的動蕩。那就和他們這些公爵級頭銜的人毫無關係了。反正新的議會也即將進行改革，到時候會恢複成上、下兩個議院的製度，而上議院的席位一共有四十一位，除了七大公爵、十四位實力侯爵已經確定入席之外，剩下的二十個位置將會進行一係列的推選製度後來誕生。
隻不過這二十個席位就沒辦法像七大公爵和十四位實力侯爵所形成的第一梯隊：上位貴族圈子這般穩固，每個季度的評比提名輪選排分中，分數排名較低的五人將掉入下議院，而下議院分數排名前五的五人將晉級上議院。同樣的，下議院排名最低的五人將被取消下議院的席位，由候選名單中挑選五人出來進入議院。
這個洗牌看起來非常的嚴厲，而且也充滿了極強的競爭性，可是這樣一來卻也的確能夠保證整個萊恩王國的活力和發展。
至於評分的機製如何，那是由萊恩王進行篩選。
從某一方麵而言，也可以確保王權的集中和特權力量。
隻是整個萊恩王國的所有貴族都不會想到，提出這一修改方案的人，其實是肖恩。或者說，是肖恩背後的幕僚團——海拉及尼爾兩人共同提議和進行修改的，可以說已經將一切紕漏都就進行了修補，至少不太可能造成一些可以被人利用的漏洞，同樣的也因為這一提案，使得肖恩在萊恩王的眼中擁有很高的地位。
接下來四人所探討的話題，便不再隻局限於政治上，同時還涉及到了未來領地的發展以及一些協防的事情上，在這方麵寇斯強烈要求向肖恩借人。畢竟如今肖恩麾下的將領之優秀簡直達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程度，幾乎沒有人會不羨慕的，甚至寇斯還想讓肖恩設立一個軍官級別的教學班，他希望能夠派遣一部分軍官過來這邊學習。
對此，肖恩自然不會有太大的意見，畢竟威廉其實還是挺樂於幹這種事的，而且將來這些軍官一旦出名的話，那麽作為老師的威廉自然也會聲名大噪，這對於肖恩和寇斯而言其實是一種雙贏的事情。如此一來，包括老哈奇公爵和亞絲娜在內。他們也都對這個培訓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最終，肖恩不得不臨時限定這三人每人要派遣過來學習軍官數量：不得多於五人。
至於借將領給寇斯的事，肖恩想了想後。決定將斯大林、阿爾道夫、諾克以及德懷特四人都借給寇斯，而除了德懷特會率領猩紅騎士團前往之外，寇斯必須自行為斯大林、阿爾道夫、諾克等三人配備軍隊。對此，寇斯雖然有些遺憾未能借到威廉，不過他還是表示沒有任何問題，畢竟對於斯大林這個人物，寇斯還是有所耳聞的。所以對於能夠和斯大林相提並論的阿爾道夫、諾克兩人，他也表示了強烈的期待。
在探討的最後，肖恩想了想。還是說道：“我會順便讓海拉去你那邊幾個月的。”
“海拉？”寇斯愣了一下，“海拉是誰？”
不過寇斯不知道，卻並不代表哈奇.博爾德這隻老狐狸會不知道：“海拉？海拉.努古斯？”
“是的。”肖恩點點頭，“不過她現在叫海拉.加西亞。”
“原來是加西亞家族的人。難怪……”哈奇.博爾德有些感懷的說道。然後又轉過頭望向寇斯，“你這家夥，高興吧。”
“為什麽？”寇斯依舊有些不明白。
“因為就是這個女人，讓我下定決心向亞絲娜大人投降的。”哈奇.博爾德輕輕的扔出了一個炸彈，“當時如果我再不投降的話，整個博爾德家族就會被這個女人吃掉了。……雖然如今的情況看起來也好不到哪去，但是至少博爾德家族還是保住了。”
聽到老哈奇公爵的話，寇斯.霍普森這位黑色曼陀羅公爵的雙眼瞬間就發光了。
“不過。你別太期待海拉的戰術指導。”肖恩怕寇斯的期待太高，於是隻能提前打個預防針。“海拉在戰術層方麵的能力簡直是弱得一塌糊塗，不過在大局觀和戰略層次的安排上你倒是可以期待一下。……當然，如果你有非常優秀的戰術執行人才，那麽海拉大概隻需要給你一個大概的戰略方向，你就可以給法西斯王國那些家夥一個莫大的驚喜了。”
“哈哈，這點你可以放心，我現在就迫不及待的要給那些家夥一個驚喜了。”
對於寇斯的興奮反應，肖恩也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對了，你接下來有什麽計劃安排？”亞絲娜突然開口說道，“明天舉國慶典就要正式開始了。”
“我大概還會在王都這裏逗留一段時間，我準備去參加這一次商會聯盟舉辦的地下拍賣會。”
“地下拍賣會？”亞絲娜愣了一下，“你為什麽會想去參加這個？”
“聽說有這麽一個拍賣會，所以想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好東西，而且說不定我也可以拿一些東西出去換些錢。”肖恩笑了笑，“畢竟，我的領地規模對於目前的我而言其實還是有些大的，所以我不得不拿出一些東西來換點資金補貼家用嘛。”
聽到肖恩這話，在場的所有人就笑了。
他們哪一個目前不是正處於戰後恢複的階段，隻不過寇斯.霍普森和哈奇.博爾德的情況要稍微好一些而已。
前者主要是因為要應付有可能趁火打劫的法西斯王國，因此在這一場戰爭裏力量保存得還行，可是就算這樣他也還是處於不得不向肖恩借將領的窘迫境地；而後者則是因為領地的削減，所以一時間龍舌蘭領所需要的開支也就大大的減少，畢竟最為重要的地方和城鎮還是被老哈奇公爵把持著。
至於亞絲娜，在戰後她其實也沒有一刻休息過，基本上目前所謂的加羅德領還是有很多小規模的騷亂，所以她不得不讓伊麗莎白、西米、薇薇安等人四處救火。
所以嚴格來說，除了哈奇公爵外，其他兩人也窮。
“如果這樣的話，或許我也需要去看一看了，這一次我正好帶了些東西過來，說不定能夠賣出點好價錢。”遲疑了一下，寇斯.霍普森也開口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你們可以和我一起去。”亞絲娜突然眨了眨眼，“因為我收到了來自商會聯盟的邀請函，他們將在今晚舉辦第一場拍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