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邪

第四百四十章:土地金身,侵體惑神

第四百四十章 土地金身,侵體惑神

萬物有氣,氣息無常。陳三郎自修習《浩然帛書》以來,對於氣息越發**,又不同於傳統修士的《望氣術》,一望了然,而是通過接觸,從而在泥丸宮中展現出來。

現在,這尊土地金身所蘊含的氣息便盡顯無遺,赫然是一脈龍氣。

這就讓陳三郎感到十分驚詫了。

此尊金身不知存世多少年頭,也不知是洪家村的人鑄造的,還是別的途徑獲取而來?那龍氣蘊藏其中,與金身結合得十分融洽,顯得內斂,人不走近來,都難以覺察。

換句話說,由於龍氣的灌注滋潤,此物已經成為一件特殊的法器。

龍氣特性霸道,乃是禁忌之氣,等閑不好沾染。不過風水堪輿,又有陣勢布局來應對,設置下來,從而能慢慢接納吸收。眼下這株巨大的榕樹,本身隱約便是一門天然大陣,使得金身龍氣不漏,一直在廟裏溫養著。

這脈龍氣,並非源自當下王朝,顯得很是純粹,尤為難得。

站在土地廟前,陳三郎靜靜地垂手而立,想著事情。

“還不被我抓個現行?”

怒吼聲中,洪鐵柱大踏步現身,手中抓著一根火把。火光之下,照出他憤怒的麵容。

今晚吃了一頓飽後,他頗是過意不去,回到家中,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來想去,始終覺得心裏不踏實,半夜時分爬起床來,到土地廟這邊,一進入根須林內,就見到陳三郎站在那兒,一股被欺騙的感覺撲騰上心頭,當真是怒火翻滾。

“你說什麽?”

陳三郎回頭看他。

“還裝瘋賣傻!”

洪鐵柱幾乎要跳起來:“你這個賊!”

說著,快步奔來,要把陳三郎抓住。

“小心!”

陳三郎忽然叫一聲,幾乎同時,陰風大作,一下子就把洪鐵柱手中的火把給撲滅掉。不但火把,廟簷下掛著的兩盞小燈籠都被刮翻,熄滅了去。整個地方,登時一片陰暗。

這股陰風起得突兀而凶猛,饒是洪鐵柱膽大都被嚇一跳,不過他反應也快速,長年累月的野外狩獵生活,讓他十分適應黑暗,也沒想別的,很快就移動到陳三郎那邊,一手去扣陳三郎的手腕。

陳三郎好歹也是個練家子,聽風辨聲,甩手避過。

洪鐵柱嘴裏嚷道:“還想逃……”雙手張開如爪,不把陳三郎抓住誓不罷休。

陳三郎知他誤會,隻是倉促間也無從解釋,錯身騰挪,一指便叉在洪鐵柱胸口要穴處,正是當年許珺教會的《驚風指》,專門點檀中穴的。不過這門武功頗為高深,沒有深厚內力作為基礎,成功率很低,使用的次數也不多。

噗的一下,洪鐵柱被指頭按中,雖然沒有倒下,卻也感到一陣胸悶腦昏,大吃一驚:實在沒想到陳三郎斯斯文文,身手居然如此了得。

還沒回過神,渾身一冷,感覺被什麽東西籠罩住了,隻感到遍體生寒,手腳發軟。

“這是什麽邪術?”

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忽而想到關於龜潭的那個傳聞,說誰吃了潭裏的魚,誰便會遭受神靈懲罰,難道這就報應了嗎?可是陳三郎也吃了魚,魚還都是他釣上來的,怎地沒事?

一時間,腦子亂糟糟的,漿糊一般,嗡嗡作響。

一片昏暗,視力受阻,但陳三郎的腦海裏卻清楚地反饋出發生在洪鐵柱身上的情景——一團灰色的霧氣把其籠罩住,密密實實地圍裹著他。

這時上身?還是侵蝕?

陳三郎不假思索,祭出斬邪,一劍劈去。

唰!

如同波浪分流,霧團散開,飄溢開來,在這密密麻麻的根須叢林中,根本無法分辨。

“走!”

陳三郎一手抓著洪鐵柱,拖著他往外麵奔去。

身後,似乎有淒厲的叫聲響起,衝擊進耳朵裏,有一種尖銳的刺感。陳三郎心神堅定,絲毫不受影響,頭也不回,隻顧離去。很快,便走出了榕樹範圍之外,淅淅瀝瀝,雨點更大了。

這時的洪鐵柱,神智還有些恍惚渾噩,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有點睜不開。好在他還能自主走動,不用背負,否則這麽魁梧的一條漢子,近兩百斤的重量,即使陳三郎練過,也難以扛走。

雨點落下來,打在洪鐵柱的臉上,冰涼冰涼的,受此刺激,他精神有所恢複,隻是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腦子很亂,被陳三郎拖著,一直回到村莊中。

陳三郎把他仍在屋簷下,跟大魁靠在一塊。大魁依然酣睡不醒。

“哼,那股霧團應該屬於陰魂一類……”

陳三郎心裏亮堂堂的,知道大魁,以及屋裏的阿武,還有這位突然殺出來的洪鐵柱,都是被陰魂侵體迷惑,以至於昏睡。不過看起來,並未造成什麽傷害,隻是沉睡罷了。

洪鐵柱倒沒有睡過去,一番折騰之下,他稍稍有所振作,奮力站起,嘴裏嘟嚷道:“發生……發生了什麽事?這是哪兒?”

陳三郎隨口道:“無事,你回去睡覺吧。”

“好……好,我回家……”

說著,洪鐵柱邁步,搖搖晃晃地自去了,看上去,像個喝醉酒的醉漢。自小在村中長大,即使閉著眼也不會走錯路,這一點,倒無需擔心。由此也可見,他的精神心魄頗為堅定,沒有輕易便被蠱惑迷失。

陳三郎眯了眯眼,忽然覺得這裏的事,越來越有趣了。推門進去,開始睡覺。

這一晚,雨並沒下大,就是淅淅瀝瀝的,從未間斷過,灑落下來,到處都是濕濕漉漉的,叫人心煩。

一夜過去,清晨破曉,見不到朝陽噴薄,仍舊是灰蒙蒙的下雨天。

“哎呀,我這是怎麽了?”

大魁一個激靈醒轉,眺將起來:“我怎麽睡著了?”左顧右盼,見並無異常,這才略微放心:幸好一夜平安無事,否則的話,根本無法交差。

心中覺得奇怪,守夜守著睡死過去,他從不曾發生過,難道是太困的緣故,可沒道理呀……

在村的另一頭,一座石屋中,洪鐵柱猛地驚醒,他用力搖了搖頭,隻感到腦袋在隱隱作痛,忽然間,他仿佛想起了什麽,跳下床去,在牆壁上取下一柄獵刀,開門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