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的,我買了!

苦命小狐狸

胸口處仿佛有什麽東西被同時抽走,撕裂般的銳痛。聽著她的腳步向門口處退去,他沒有睜開眼睛,卻有淚水從睫下順滑而下,在臉上留下銀色的痕跡。

唐果拉開門一步邁出去,立刻有兩名紫衣宮女攔在了麵前。

“讓開!”她聲嘶力竭的嚷道。

宮女看看她抵著喉嚨的瓷片,目光遲疑的望向她身後的洛羽痕。

“讓她走。”

身後傳來漠然的一句吩咐。毫無感情的語氣,枯葉破碎般幹枯的聲音,讓她的身形僵在了門口,以致於宮女們把路讓開了好半天,她都沒有抬腳離開。

洛羽痕合著眼,想著不要看到她決絕離開的背影。那腳步聲卻遲遲的沒有響起,以至於讓他心中已熄滅的一點灰燼慢慢的複燃。

他滿懷希冀的將睫打開,向門口望去。

就那麽恰巧的,看到她跺了一下腳,拔足奔走。那急亂的腳步聲,仿佛是在逃離一個多麽可怕的噩夢。

這女人就是這麽狠絕,連他“不看”的微薄權利,都要剝奪……

他豁上了性命,費盡了心機,還是留不住她……到最後竟致於讓她以死相逼。他的感情就成了她如此急於擺脫的負擔嗎?如果她對他厭惡至此,他是不是應該遠遠的避開,不要再讓她因他而困擾……

他這種人,或許原本就沒有資格愛與被愛的。

可是,他要如何才能擺脫心中欲死一般的痛苦呢?

……

他豁上了性命,費盡了心機,把感情變成一張透著血腥味的網,急切的來捕捉她。逃跑,是被捕獵者的本能吧。

唐果懷裏揣著那塊玉,埋頭苦走,心中千回百轉。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洛羽痕的這種灼熱到傷人的感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與他的幾次短暫相處的情形依次從在眼前掠過。

記得初次見到他的那夜,他冒充金大少爺,演了一出別樣的洞房好戲。那戲他演得**濃鬱,分外出彩,但總掩不了眼中的一抹遊戲的意味。

他的眼睛生得分外妖嬈,再加上眼角那隻藍蝶,更是媚色橫生。可是那抹遊戲的戲謔意味,是什麽時候消失的呢?

忽然的,一對清亮如水的眸子在腦海中一閃。

是在客棧中的那個早晨,他坐在地下,伏在床邊睡著,初醒的時候,一對眸子清澈得如同被泉水洗濯過一般,看著她伸過去欲探摸他的臉頰的手指,臉上露出一絲懊惱的神色,然後伸過臉來,眼睛一眯,拱進她的手心。

臉上的神情,就像一隻寒夜裏流浪的貓兒,得到一個溫暖的擁抱。

百變妖狐。蝶穀醫仙。絕影宮主。

層層的麵具底下的洛羽痕,究竟有多孤單?

她的胸口忽然發悶,鈍痛不已。不得不放慢了腳步,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扶著牆,慢慢的前行。

隻有極孤單的人,才會認為沒有人在意他的生死,才會把自己的性命玩笑一般鄙薄吧。她曾經跟他說她在意他。是因為這個,才讓他那般眷戀和珍惜,以致於拚了性命玩苦肉計,來確認他在她心中占據的份量吧。

忽然覺得,他有多霸道,就有多脆弱。美豔的外表、神秘的身份、驕橫的性情遮掩下的洛羽痕,是那樣的單薄。

而她這個口口聲聲在意他的人,卻也因為嫌他的性情乖戾,這樣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這隻蠢豬會不會又要感覺沒人在意他了?

這個愛走極端的家夥,不會跑去自殺吧。

這念頭冷不丁的冒出來,她猛的.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站住了,驚得冷汗涔涔。突然一個轉身,拔腿就往回跑。

“砰”的一聲悶響,與緊緊跟在身後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沒有防備她突然轉身,被撞翻在地。

她定睛一看,被撞者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衣著雖不華麗,卻十分講究,此時正坐在地上,苦著臉揉著額頭被撞出的大包眼淚汪汪。

她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伸手去拉女孩。

女孩卻是神色有異,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突然大叫一聲:“小姐!真的是你!”

小姐?……唐果愣住了。

女孩爬起來,一把抱住她,嗚嗚哭道:“嗚……小姐……可算找到你了!我們找你都找瘋了!夫人都急病了……”

唐果腦子裏亮光一閃,記起來了。怪不得看這女孩有些麵熟!上次在樹林中遭到黑衣人追殺時,就是這女孩和其他幾個人與黑衣人鬥在一起,從而救了她一命!當時這女孩也叫了她一聲“小姐”!

她呆呆的被她抱住,不明所以。這都哪跟哪呀?

女孩神情激動,自顧自說道:“剛剛遠遠望見小姐的背影,隻覺得很像,雖然不敢斷定,也不敢錯過一絲可能,特意跟過來看看,卻不料真的是小姐!”

女孩喋喋不休的說著,感覺到她的異樣,抬臉盯住她,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慌了。“小姐!你怎麽了?……你不認識我了嗎?”

她呆呆的搖頭。

“嗚……我是棋兒啊!你的丫鬟棋兒啊!”

她猛然醒悟。是她這具身體前主人的家人,找來了。原打算逃離之前的生活,跑了這麽遠,終究沒有躲過。

看到她的眼神依舊陌生,棋兒急得哭得更厲害了,抓著她的手,朝著一邊叫道:“齊海!齊海!小姐這是怎麽了!”

唐果抬頭往兩邊一看,好家夥,不知什麽時候圍過來四五個男人,被喚做齊海的年輕男子看上去很是幹練,上前一步,道:“別急,小姐可能是在外遇到什麽事嚇糊塗了!隻要是找到了小姐,一切都好說!咱們趕緊準備一下,帶小姐回家吧!”

“對,對,對,我都急傻了……幸虧有你齊海……小姐的脖子是怎麽劃傷的?小姐在外受苦了,咱們這就回家……”

棋兒扶著她的手,想拉她走。她卻用力往後一躲,搖頭道:“我不能走!我還有事!”

棋兒急道:“有什麽事比回家重要呀!”

“不不不,我真的不能走,我辦完事再跟你們走好嗎?我急著要去見一個人……”她搖著手,一個勁的往後退。既然被身體主人的家人找到了,想逃避也不可能,但至少現在她不能走……她放心不下洛羽痕,一定得回去看看。還要把玉盤還給小獅子……

這一群人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勸道:“小姐不要鬧了,快跟我們回去!……”

解釋他們也不聽,走也走不掉,心中一急,忽然一低頭,從人縫裏鑽了出去,拔腿就跑,足尖踩踏了幾下就運起輕功,迅捷的奔走。

身後傳來棋兒的呼喊:“小姐你去哪兒?!……”語調忽然轉成驚呼,“齊海你幹什麽!……”

還沒等她明白過來,隻覺身後襲來一股勁風,緊接著脖子後麵一痛,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

這是個黑暗,溫暖,綿長的睡眠。在似醒未醒的時候,思維還沒有醒來,心底的焦灼就已複蘇,胸口像被大石壓住一般越來越悶,黑暗中依次閃過小獅子決絕的神情,洛羽痕落寞的眼神。

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的灼燒感越來越劇烈,猛的坐了起來,大叫了一聲,冷汗淋漓。

“小姐,小姐,怎麽了?”

一個女孩驚慌的臉出現在眼前,關切又擔憂的看著她。

她盯著女孩看了一會,記起來了。

“棋兒?”

女孩大喜:“你認出我了!小姐!你終於記起我來了!”

唐果囧。什麽記起來了,她不是說過她叫棋兒嘛。

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棋兒答道:“是在回京城的路上!咱們找到小姐的時候,小姐不肯跟咱們走,齊海那個冒失的家夥就出手將小姐打暈了。雖然他是怕小姐又跑丟了才那樣做,但怎麽也不該打小姐啊!我已把他狠狠罵了一頓!小姐脖子還痛不痛?”

唐果這才感覺到她們的四周在輕輕晃動,是呆在一駕行駛平穩的馬車裏。車廂裏鋪著厚軟的褥子,車簾子也十分厚實,擋住了車外的寒風。她正是睡在褥子上,身上已換好幹燥的衣服,蓋著錦被,車內十分溫暖。

洛羽痕。

腦際猛然一炸,猛的往上一跳,頭重重的撞到車頂,頓時跌了回去,抱著腦袋嗚嗚叫,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棋兒趕忙過來替她揉著,抱怨道:“小姐還是那麽冒失!”

她顧不上腦袋疼,一把抓住棋兒的肩膀,叫道:“停車!我要下車!我要回去!”

棋兒慌道:“為什麽要回去?!老爺夫人都快急死了……”

這時駕車的人聽到車內喧鬧,隔著簾子問道:“有什麽事嗎?”

“我一定得回去!”她吼叫一聲,一把推開棋兒,衝到車門那兒,掀開簾子就要往下跳。

剛鑽了半個身子出去,迎麵“啪啪啪啪啪”,駕車者麻利的點了她幾指頭,她頓時維持著伸頭瞪眼的動作,動彈不得了。

葵花點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