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的,我買了!

黑暗

唐果心頭一凜。這是要對她用私刑啊!她屁股銼著地麵驚恐的向後挪去,卻是逃無可逃。太監麵無表情的逼近,執針的手舉了的時候,獨眼內突然盛起了仇恨。

唐果猛然記起在哪裏見過此人了。針尖即將落下的時候,她大叫了一聲:“是你!”

太監愣了一下,手不禁停住了。

“就是你!”唐果怒氣勃發,“你是那夥黑衣人中的一個!你們三番兩次的追殺我,你的這隻眼睛,就是在比武招親的擂台上被射瞎的!”

當初她剛來到異世,與寒非離一起漂泊江湖時,莫名其妙的遭到一夥黑衣人的追殺。後來在洛羽痕布下的“比武招親”一局中,此人上台挑擂,突然痛下殺手,幸好寒非離及時出手射瞎他一眼,她才沒有死於非命。再後來在樹林中黑衣人再次現身,其中又有個獨眼的,就是此人無疑了。

獨眼太監陰鷙鷙笑道:“沒錯,小爺的一隻眼睛,正是毀在你這個女人的手上。”

唐果的目光轉到旁邊的淩薇身上,恍然大悟:“原來,追殺我的人是你派出的。我招你惹你了?!”

淩薇道:“你招惹了我的景訣了。當時父王都已為我們指婚了,他卻是還對你念念不忘,若不是我將他軟禁在宮中,恐怕早就跑去與你私奔了!如此,你這個女人,我能留你在世上嗎?”

唐果懊惱的拍了一下腦袋:“原來是為了這個臭男人呀……我真是倒黴摧的。淩薇公主,我對你的景訣早就恩斷義絕,根本沒有半點情份了。你大可不必如此視我為眼中釘啊!”

淩薇怒道:“少給我花言巧語了,你們恩斷義絕還會花園私會?鬼才相信!”對獨眼龍示意道:“你報仇的時機到了,動手吧!”

獨眼龍陰陰一笑,對著淩薇躬身道:“公主殿下,我學了一手獨門秘技,早就想在人的身上試試了。”

“哦?是何秘技?”

“據說將針紮入人的眼角的一處穴道,即可令此人失明,又不會被人發覺失明的真正原因。公主可否允許小的在她身上試一下?”

淩薇微笑點頭:“試便試吧。隻要別弄死了就好。”

“謝公主殿下!”

獨眼龍轉身獰笑著向唐果逼近,手中銀針閃著尖銳的反光。

她意識到大禍臨頭,一麵向後躲,一麵大聲道:“等一等!等一等!淩薇!我是大將軍郭宇駱之女,你若是害我,我爹絕饒不過你!”

淩薇“喲”的一聲,拍了一下手掌:“幸虧你提醒我!這可真是個問題。還有呢,如果讓皇兄知道我之前派人追殺她,皇兄恐怕會怪我的,怎麽辦呢?”

獨眼陰側側奸笑一聲:“公主忘記了,讓人說不出話來的手段,這後宮中可有的是。”

“哦……”淩薇釋然了,“那交給你辦就好了。”

唐果頓時感覺渾身冰涼,如墜冰窟。扯起嗓子沒命的大叫起來:“救命!救命啊……”

淩薇笑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裏是——冷宮。”

冷宮!怪不得這房子看起來高大雄偉,卻又破敗荒涼。之前聽到的古怪的笑聲,應該是囚禁在這裏的瘋掉的宮人發出的吧。冷宮必定建在深宮荒僻之處,很少有人走動,再者淩薇必然是有備而來,四周肯定安排了把風的,她的呼救恐怕是難有人聽到。

她想站起來逃跑,身上卻因為恐懼愈發的軟弱無力,輕易的就被獨眼龍將腦袋死死按在了地上,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隻覺左右鬢角依次傳來強烈的刺痛,便失去了知覺。

……

“糖兒,糖兒……”

何處傳來的呼喚聲?不是在叫她吧,她不叫糖.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兒。腦袋兩邊一跳跳的劇痛,意識昏昏沉沉,她一點也不想醒來。卻有人用手輕輕拍打她的臉頰。

“糖兒,醒一醒。”

她勉強睜開了眼睛,眼前卻是一片漆黑。

“糖兒?”這一次呼喚的聲音裏充滿了疑惑。

怎麽這麽黑?為什麽不點燈?她張口想問,喉嚨卻一陣刺痛,滿口血腥之氣,隻發出一聲嘶啞的氣聲,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糖兒,你怎麽了?!”這次的話音裏有些恐慌了。

她怎麽了?

昏去之前發生的事情終於記了起來。

……“據說將針紮入人的眼角的一處穴道,即可令此人失明。……讓人說不出話來的手段,這後宮中可有的是。”

她驚恐的伸手向前摸去,摸到了一個人的胳膊。是誰?這人是誰?

“是我,衛清蕭。”那人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開口說道,“糖兒,你……看不到嗎?”

她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怔怔的大睜著眼睛,淚水沿著臉頰滑下。

她瞎了,啞了……

衛清蕭突然怒吼起來:“景訣!是你私自將她帶出去的,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撲嗵一聲,景訣似乎是跪下了。開口時嗓音已帶了抑不住的嗚咽:“卑職不知!……”

卑職不知!卑職不知!!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全是因為他,因為他啊!

她伸手在身邊一陣**,摸到一隻枕頭,狠狠向著景訣的方向砸了過去。

“糖兒,告訴朕,是誰幹的……”衛清蕭似乎想抱住她,卻招來她發瘋一般的反抗,睜大的失神的眼睛裏燃著仇恨的烈焰,嘴巴一張張的,口型分明是在說“滾”,嗓子裏卻隻發出小獸一般的嘶鳴聲。

“我走。我走。”衛清蕭急忙的安撫著,向外退去。

及至退到外間,就發出一聲暴喝:“此事徹查!景訣,你查出凶手以後,再自行領死吧!”

“是。”景訣的聲音裏如同帶了血絲,拖著沉重的腳步退了出去。

衛清蕭身周爆發著寒氣,心中充斥著狂怒。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喧鬧,於是回頭看去。

原本坐在**的唐果赤足跳到了地下,大睜著兩隻沒有焦點的眸子,紮撒著手,一味的向前猛衝,仿佛如此就可以衝出那個陌生的黑暗世界。侍女們焦急的攔著她,勸慰著,她卻仿佛完全沒有感覺、沒有聽到一樣,狠狠的使著蠻勁兒,將幾名侍女衝得腳步踉蹌,幾個人糾扯成一團。

衛清蕭的目光越過混亂的場麵,與她失神的眼睛寂寂的對視著。一向陰寒的眸子裏,終於有了些許歉疚疼惜之意。

唐果在被灌下安魂湯之後,終於安靜下來,昏昏沉沉的睡著。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無力再鬧騰,隻渾渾噩噩的躺著,坐著,表情木然,心境也像她眼前的景象一般一片漆黑,毫無希望。隻是在感覺到有任何人靠近的時候,便會突然暴發,將手邊能夠到的東西全都抓起來砸過去,若是有人強行靠近被她揪扯到,她就會毫不猶豫的一口咬下去,不惜咬下對方的一塊肉來。

她像是被困在敵人領地裏的一頭受傷的野獸,滿心刻骨仇恨,又過分的**警惕。想給她喂水喂飯的侍女都被她打傷咬傷,更別提企圖接近她給她診治的太醫了。一天下來她滴水未進,卻仍是暴躁異常。

最後衛清蕭隻好讓會武功的侍女點了她的穴,才勉強給她灌了一點水和稀粥。太醫趁機上前給她診斷病因。

診斷過後,太醫隨衛清蕭離開房間,轉到一個僻靜的廊下。太醫二話未說,便跪倒在地。

衛清蕭寒著臉問:“你這是何意?”

“卑職無能。”太醫顫著花白胡須道。

衛清蕭心中一沉,問道:“她究竟是如何失明失聲的?可診明了?”

太醫道:“失聲是因為被灌了一種傷喉毒藥,咽喉處嚴重蝕傷。此種毒藥乃是宮中禁藥,以前曾有宮女被用了這種私刑,從此變成啞巴,據卑職所知,是無法醫治的。至於因何失明,卑職竟看不出來!”

衛清蕭一腳將太醫踹翻在地。

太醫趴在地上嗚咽道:“卑職萬死……”

衛清蕭恨道:“你死一次即可。”

太醫驚恐:“皇上饒命!”

“為何饒你?我要你何用!”

太醫忽得眼前一亮:“皇上,卑職願推薦一人……”

……

大將軍郭宇絡之女郭糖,在宮中受到私刑導致失聲失明一事,是嚴格保密的。郭家甚至不知道民間巡遊的未來皇妃已抵京入宮,得到的全是一些郭糖已抵達哪裏哪裏,做了些這事那事的假消息。

三天後的一個清晨,已折騰得不成*人形的唐果,懨懨的臥在深宮,自我感覺正在慢慢的死去。門外忽然傳來衛清蕭說話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向身邊摸去,摸到一隻茶碗兒,緊緊的捏在手裏,準備在門打開的一刻就狠狠砸過去。

隻聽衛清蕭道:“此人對朕有重要用處,還望多多費心。失明和失聲哪怕是治愈一樣兒也好。”

另一人道:“自當盡力而為。”

聽到這個聲音,唐果愣了一下,卻不太敢相信。

衛清蕭又道:“有勞醫仙了。”

“啪”的一聲,唐果手中的茶碗兒墜落在床邊的地上,片片碎裂。沒錯……是在蝶穀中時,洛羽痕扮做醫仙時的嗓音。

衛清蕭的聲音再度傳來:“唉,又在砸東西了。她的情緒十分不好,醫仙多擔待。”

“無礙。”淡淡的兩字回複,聽不出任何情緒。

吱啞一聲響,門被推開了。唐果失神的眸子向門邊望過去,雖然感覺不到一絲光亮,心中卻已是狂跳。幾乎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維持了麵部表情的平靜。

衛清蕭道:“朕就不進去了。她對於朕……十分抵觸。你自己小心,不要被她咬到。”

“草民自會小心。請皇上派人守好門口。環境安靜我才診得準些。”

“好說。久聞蝶穀醫仙的盛名,此次全仰仗醫仙了。”

衛清蕭對門口的守衛吩咐了幾句。又令隨行的太醫守候在門邊,自己有事先離開了。

唐果聽到門被關上,然後久久的悄無聲息。

久到她以為剛才聽到的對話不過是幻覺,眼中剛剛燃起的希翼一點點熄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