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的,我買了!

大結局

右戀戀的凝視著衛清蕭寧靜的睡顏,伸手替他掩了掩被子,悄悄起身,輕盈的來到門外廊下。

回廊裏,佇立著左削瘦硬朗的身影。聽到聲音,緩緩轉身,目光沉甸甸的落在右的身上。

右因為之前聽唐果說過左的心意,此時被他這樣深深看住,有些不自然。

“右。”左輕聲喚道。

“左……”她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頓了一下,道:“謝謝你。”

“因為他嗎?”目光斜斜掃向合著的房門。

“是。”

“其實……在他飲下三歲水之後,我還是險些忍不住殺了他。”

右驚得睫毛一跳。

左淒然笑道:“我想,殺了這個人,洛羽痕也就死了。我可以得到右,主上可以得到唐果,何樂而不為?可是竟在他斷氣的前一刹那又鬆了手。因為我覺得,或許是我有什麽事情沒有弄明白。否則的話,主上那樣摯愛著唐果,卻又為何特意傳書信於我,讓我留下衛清蕭的性命,以保全洛羽痕?愛一個人,不是應該不顧一切的占有嗎?又何必苦著自己,拱手相讓?我弄不懂主上的決定,因此我不能擅自妄殺,我得想清楚些再做決定。

“我想了很久,忽然記起了當初唐姑娘誤以為洛羽痕蠱發身亡後,眼中那種死氣沉沉的神情。仿佛靈魂跟了他去了,隻剩了一個會呼吸的空殼。我想如果衛清蕭死了,右會不會也變成一個空殼。我寧願選擇看著右幸福,而不願看到隻有空殼的右。”

右的臉頰有一滴淚跌落在塵埃。

左忽然伸手遞過一頁紙去。

右不解的抬頭看他。

左:“在隱霧島時,我發覺主上對唐果用情至深,唐果的心中卻隻有洛羽痕。我便想,如果洛羽痕的蠱解除不掉,那就等於命懸一線,主上豈不是有了很大的機會!我為何不替他製造這個機會?於是,在主上修煉蠱術之前,我便偷偷潛入聖壇,開啟密匣,將這一頁召喚蠱的解蠱術撕下私藏了。如今才知道,這一手實在是下作之極,徒給他二人添了諸多折磨,也未能幫到主上半分。還勞煩你將此頁解蠱術轉交給唐姑娘,我實在是,無顏麵對她直言。替我……道一聲歉。”

將這頁薄薄的紙交到右的手上,左轉身離開,白衣的身影如一抹清輝,漸融入夜色。

右凝視良久,才收回目光。拿著這頁紙,飄向湖心小島。

……

自從衛清蕭在三歲水的作用下心智退化成小兒狀態,不僅是洛羽痕,連郭軒也受了連累。不過據郭宇駱說,郭軒本是處在“七歲八歲煩死狗”的年齡段,自從倒退成幼兒,倒比平時更乖巧招人疼了……

寒非離依照“解蠱術”,配製出了解藥。初次使用十分謹慎,在唐果的建議下,特意先給洛羽痕試藥,若是有效,再給郭軒解蠱。

計算著合適的日子和時辰,在一個陽光溫暖的午後時分,喂洛羽痕服下了解藥。

洛羽痕如今的頭腦十分簡單,全然弄不清楚自己吃下的是什麽,隻知道唐果要他吃,他就吃。服下解藥後,很快覺得十分困頓,揉著眼睛忍不住想睡。

唐果抱著他讓他枕在臂上,輕輕的拍撫,柔聲哄道:“睡吧,睡醒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雖是困得厲害,卻戀戀不舍的揪著唐果的衣襟,努力的眨著漸漸迷蒙的眼睛,抵抗著睡意。

唐果道:“困了就睡啊,不要硬撐了,乖。你睡著的時候,我在這裏守著你,一步也不會離開,直到你醒來。”

他忽然清晰的吐出一句:“我害怕……在夢裏迷路。害怕醒來後,找不到果兒。”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攪得她心中一陣莫名疑慮。在夢裏迷路?恐怕真的是隻有三歲的心智,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吧。人怎麽會在夢裏迷路?

可是唐果卻實實在在的害怕了,因為她自己就是個在夢裏迷路,再也回不去的人。當初她醉酒睡著,一覺醒來,魂魄已是迷失在了另一個時空。寒非離說,洛羽痕服下解藥後,要沉睡七天才會醒來。誰知道他會不會在那長長的深眠裏,找不到回來的路?

這怪異的想法讓她惶恐不安。忽然瞥見兩人手上的半心戒指,急忙抬手與他十指交纏,讓兩個半心緊緊相合。

“洛羽痕,”她一字一句的說,“你記著,兩隻半心戒指,要始終在一起。即使是混亂的時空將它們分開,它們也要彼此尋覓,直到找到對方。”

洛羽痕在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沉入了睡眠,他或許沒有聽懂她說的什麽,可是她堅定的語氣卻給了他足夠的安慰。

唐果疼惜的抱著睡得深沉的人,讓他的腦袋舒適的靠在她的胸口,手指輕理著他的黑發。

用解藥讓洛羽痕及他體內的蠱蟲沉睡,隻是解蠱的第一步驟。現在需取得一樣施術的材料了。

衛清蕭緊緊靠在右的身邊,看到寒非離左手執一把小刀,右手拿著一隻小杯子緩步踱了過來,頓時驚慌失措,往右的身後藏去。

寒非離走近了,站住腳,對右說道:“讓他將手伸出來。”

右輕聲哄著,勸他把手伸出來:“隻劃一小下,不會很痛……”

衛清蕭勉強伸了手出來,緊張害怕得閉上了眼睛有。寒非離手中銀光一閃,他的腕上頓時被劃開一道小口,鮮血涓涓流入小杯中。衛清蕭委屈萬分的趴在右的肩上,無聲的抽泣,像個膽小又脆弱的小孩。

待接滿一小杯血,右連忙替他包紮,將他帶到一邊,千哄萬哄去了。

寒非離將這杯血緩緩傾倒在距離洛羽痕幾尺遠的土地上,口.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中念著古怪的咒語。血液滲入土中,留下一個暗色的印跡。

第二日,血跡處冒出一個鮮紅的小芽,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枝長葉、打骨朵,到黃昏時分,一朵血色花朵腥紅綻放,散發著獨特的香氣。

寒非離說,洛羽痕體內的蠱蟲已在解藥的作用下沉睡並慢慢蛻變,七日內,衛清蕭的鮮血化成的這朵花,會引誘它從洛羽痕的身體裏出來,他也就再也不會受到蠱蟲的糾纏了。

聽寒非離如此描述,唐果認為那蠱蟲會以極惡心極可怕的方式從洛羽痕的身體裏爬出來,於是反複給自己加油打氣,免得到時候嚇得精神崩潰。

到第七天的時候,仍在睡夢中的洛羽痕忽然不適的蹙了蹙眉頭。她的神經“錚”的繃緊,幾乎要繃斷。緊張得抱住他的身體,不知是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一個勁的語無倫次:“不怕,不怕,不怕,出來了就好了,就好了……”

睡夢中的洛羽痕突然被嗆到一樣,猛咳了一聲。她吃驚的看到,隨著這聲咳嗽,一隻巴掌大的藍色蝴蝶從他的嘴巴裏噴了出來,在半空中翻滾了數圈,才撲棱著翅膀穩住它纖細的身體。輕盈的在半空中盤旋兩圈,盈盈落在那朵血色花朵上。閃著美麗瑩光的薄翼一開一合,翅緣有淡淡的光暈流轉。

被藍蝶采擷後的血色花朵迅速枯萎了下去。藍蝶旋即飛起,消失在竹林間。

唐果目瞪口呆的望著藍蝶消失的方向。

那個就是……蠱蟲的化身嗎?萬萬想不到,蠱蟲會以化身成蝶的方式,離開它的宿主。醜陋的蠱蟲化成的蝴蝶,居然如此美麗。

臉頰忽然傳來柔滑的觸感。轉臉看去,正對上洛羽痕初從夢中醒來,含著迷蒙笑意的眸子清濯如一泓春水,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

“果兒,我為何會睡在這裏?”他講話的語氣,雖然因為久睡而慵懶綿軟,卻已是恢複了正常的成*人口吻。“我似乎睡了很久。”

“久是久一些啦,幸好,你沒有在夢裏迷路。”她含笑帶淚的目光,如絲絲密密的雨水,柔軟濕潤。

他忽然模糊記起了什麽,舉起了左手,與她的右手相扣,細細端詳合在一起兩枚半心戒指。

穿越

不管時空如何轉變

時間怎樣流轉

不管迷失在哪朝哪代

生成怎樣的模樣

身著怎樣的服裝

前世的記憶有如暗夜的微光

指引著命運的方向

哪怕是穿越千年浮世

尋遍曆史的星雲蒼茫

半顆心也會始終不懈的

找尋另外的半顆

今世的命裏

烙有前世的印

不可磨滅,永不相忘。

番外 郭糖在現代(上)

指婚……該死的指婚……

睡夢裏,郭糖又在咬牙切齒的咒罵。

“但願有一天,這世上不再有指婚這種混帳事,不再有皇帝這種混帳東西!”

迷迷糊糊中,她覺得自己像是說了夢話。該死,這種夢話要是被別人聽了去,會不會滿門抄斬?

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果果。做什麽夢呢?夢話都這樣精彩。”

是誰?這麽溫柔的語氣,莫非是姨娘?她怎麽找到酒樓來的?……不對,姨娘不會稱她果果,隻會稱她“糖兒”。究竟是誰?

努力的睜開了酸澀的眼睛,向旁邊望去。估計是之前喝酒的緣故,頭有些昏沉。待看到眼前的情形,就更混亂了。

什麽情況?

她發現自己不是在杏花酒樓裏,而是在一個奇怪的房子裏。蒼白的光線。單調的線條。白色和青白色的色調。毫無品味的簡單桌案。一個個方方正正的板板豎在桌上(電腦)。其中一個板板正在發著光,前麵坐了一名穿著十分傷風敗俗的女子,頭發很奇怪,就像被雷擊過一樣又蓬又亂。

而她自己則是躺在一個很柔軟舒適的大椅子上。

被雷擊過一般的女子察覺她醒來,轉臉看過來,溫柔一笑:“果果,醒了?在桌上你喝的太多了,完全醉的人事不知,如果送你回家,你爸媽一定要罵你的。反正我今晚要加班,就把你扶到公司裏來睡了。”

果果……是誰?公司……啥意思?她迷茫的眨了眨眼。

女子忽然起身向她走過來。她嚇了一跳,坐起身來,準備逃跑。女子卻沒有察覺她的異樣,順勢坐到她的身邊,很親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晚上你有點失態哦。嗯……不過,楚坤的行為的確是太過份了。都還沒跟你提分手,就帶著新女友跳到麵前來,換誰誰也受不了。這家夥忒不是東西了,咱不稀罕他。”

一麵說,一麵很鼓勵的抱了一下她的肩膀。抱得她愣愣的,雖然還是不明白這女人在說什麽,卻莫名的感到親切。

女子繼續道:“這事我跟狐總解釋了原委,但他仍是有些生氣呢。畢竟是在那麽重要的客人麵前。也不知會不會影響這一次你的作品上首封的事。哎,先別多想了,你還是去洗手間洗漱一下吧,滿身的酒氣。”

女子輕推了她一下,她卻沒有動,愣愣的看著對方,諾諾道:“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女子呆住。旋即抓住她的肩膀一陣大搖:“我是小珂!小珂!老板的助理小珂呀!失戀而已,什麽大不了的事,犯得著刺激得失憶嗎?!你個沒出息的!現在記起我是誰了沒有?記起了沒有?記起了沒有?!”

郭糖被她凶悍的模樣嚇到,慌忙道:“記起了,記起了。”……她記起什麽了呀。

“還不去洗漱!”

“哦……”慌慌的站起來,原地轉了三圈,不知何去何從。要她去哪裏洗漱呀……

小珂崩潰的拍了一下她的雷擊頭:“姑奶奶,你真醉的不輕!”站起來推著她的後背,徑直將她推進一個小門口裏去,順手替她帶上了門。

郭糖背靠在門上站了好一陣子,還是沒有弄清楚狀況。抬眼打量了一下這個狹小的空間,裏麵有些新奇的設施。

眼角忽然瞥見牆壁上人影一閃。下意識的往旁邊疾退了一步,擺出防守的招式。

定睛看去,隻見正對麵有一個人,擺出與她同樣的招式。

“兩人”對峙良久,郭糖忽然醒悟:那不是另一個人,而是鏡子中映出的她自己的影子。可是,她完全不認得自己的臉。

她湊到這麵格外清明的鏡子麵前,仔細端詳著自己的模樣。呃,衣著的傷風敗俗比起小珂來,有過之無不及,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胸前一道深深的溝壑……簡直趕上了小姨娘的尺寸!

而那張比小姨娘還要美豔幾分的臉蛋兒,卻不是她原來的模樣。所幸她的頭發雖然也披散在肩頭沒有盤成發髻,卻是略顯蓬鬆的直發,而不是如小珂一般被雷轟過的樣子,否則的話她鐵定立刻昏過去。

郭糖呆怔了好久,四個大字浮上腦際:借屍還魂。

強烈的恐慌頓時占據了心胸,頭嗡嗡嗡一陣亂響,呼吸也有些憋悶。

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還有這奇怪的房間,古怪的物件,她究竟是身處何方,哪個國度?

身後突然傳來敲門聲,小珂的話音傳進來:“果果,怎麽這麽久?你沒事吧?”

她尚處在慌亂之中,一時間沒有回答。

小珂說:“我進去看看你哦,我進來嘍……”一麵說一麵推開了門。看到唐果一手撐著洗手台站著,麵色蒼白,眼神散亂,搖搖欲墜。

小珂吃了一驚,急忙上前幾步扶住她的手臂:“果果怎麽了?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郭糖的眼神漸漸聚焦,落在小珂的臉上。小珂被她盯得渾身發毛,問道:“你幹嘛這樣看人呀?怪嚇人的。再盯我揍你哦。”

她忽然冒出一句:“我,叫什麽名字?”

小珂頓覺一個晴天霹靂在頭頂上炸開。(她的發型是這樣做出來的嗎?)

郭糖像唐果一樣,明智的選擇了“失憶”為借口。在她的那個世界裏,如果發生“借屍還魂”這種事,不被道士的桃木劍戳幾個通明窟窿,也得架到柴堆上燒死。所在她在第一時間就打定了主意,咬定“失憶”不鬆口。

通過一個多小時的盤問、試探、研究之後,小珂絕望的認定:唐果是失憶了。

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不記得父母的名字。不記得家庭住址。不記得公司名字。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認得電腦。不會用水龍頭。不會用馬桶。不會用手機。

當然,也不記得導致她失憶的楚坤是個什麽東西。

G,她這簡直不是失憶,是變白癡了好不好!

小珂暴躁的把她漂亮的彩繪美甲插進雷轟頭發裏一陣亂撓,猛的跳了起來,一個爆栗鑿在果果的頭上,咆哮連連:“你真沒出息!沒出息!沒出息!一個臭男人,犯得上為他失憶嗎?!”

果果委屈得揉著頭上的包,無語。(自此處開始統一稱謂為“果果”。)

小珂煩燥的打著轉,盤算著天亮以後帶她去醫院看看。一縷晨光照進窗內時,小珂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一把掐上果果的肩膀:“果果,你聽著,你失憶的事,千萬要保密。如果讓公司裏的人知道你失憶了,你肯定會失去這份工作。你知道你是多少熱愛珠寶設計師這個行業,也知道這次你得到雜誌首封有多少人嫉妒,也知道現在失業率那麽高,工作那麽難找……”忽然看到果果茫然的眼神兒,頓時氣餒下去,“好吧,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相信你的失憶是暫時的,在你恢複記憶之前,你要千方百計的隱瞞!如果因此失業就太可惜了,這份工作的薪水還是蠻高的。”

“薪水?”聽得一頭霧水的果果,終於逮住個關鍵詞開始發問。

小珂淚下。“就是工資。”

“工資?”

“工資就是錢。”小珂快要撐不住了。

“哦!明白了。”果果欣然點頭。

小珂仰天遠目長歎:唐果畢竟是唐果,忘記什麽也沒忘了“錢”!

小珂趁同事還沒來上班的這段時間,給果果惡補“記憶”。然而兩三個小時下來,僅教會了她用馬桶和水龍頭,至於電腦,果果坐在電腦前時,一臉的恐懼和茫然。

小珂替她開了機,麵對著顯示器上“請輸入開機密碼”幾個字,淚水漣漣道:“你再好好想想,密碼到底是什麽?”

果果搖頭。

小珂真哭了。“嗚……你的設計稿在電腦裏哇……今天就要交稿的呀……雜誌首封雜誌首封呀……怎麽辦怎麽辦?完了完了,老板鐵定要開除你了……”

在果果冒出清脆的一句“什麽是設計稿”後,小珂華麗麗的暈倒了。

小珂在絕望狀態下,打開自己的電腦,找到存檔的一些設計圖給她看,一邊解釋什麽是“珠寶設計”。並翻出了果果以前的一些設計手稿給她看。果果看了好久,毫不在意的揚了揚眉:“就是首飾的圖樣嘛。”

小珂撲倒在桌上,哭訴道:“我跟你講了這麽久,你才悟出這一點麽?”

果果歪頭想了想,道:“這個,我也會呀。”

小珂貌似聽出了語病:“什麽叫做‘也’?”

果果不答,拿過一張空白的紙,從筆筒中抽出一枝碳筆,略試了一下,便在紙上細細的描繪起來。

看著那精致絕倫的線條在她的筆下婉轉繪出,小珂目瞪口呆。

“果果,你設計的這個叫什麽?”

“金銀花縷珊瑚攢珠蝶穿花流蘇華勝。”

“華……華勝?!額飾?!”華勝是古代女子戴在額頭的一種首飾,繁複精美。

“是的。”果果認真的畫著,點了點頭。

“果果,雖然你的首封設計是保密的,我沒有看過,但我覺得這不是你一向的風格呀。畫風也完全不像你。而且你的這個設計完全是古風哎,那可是個時尚雜誌!”

“古風……”她的眼中忽然略過一絲慌張。古風?!難道此時此地,已與她原本的生活隔了遙遠的時間距離?

她忽然記起神話中“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說法。難道她一夢醒來,已是滄海桑田,不知何年何月?如果真是這樣,那父親,母親,小姨娘,軒兒,楚坤,豈不是已然不在世上……

見她發呆,小珂擔心她糊塗得更厲害了,輕推了她一下:“喂,你沒事吧。”

她回過神來,定一下心,凝神將圖樣繼續畫了下去。“也許,這與那個什麽首封設計毫無關聯。”果果說話間已畫好了圖樣,舉起來細細端詳,“就將這個交上去吧。”

“果果,我覺得你這個華勝的確是很特別,可是你之前的初稿已經由老板過目了,你想拿這個糊弄過去的可能性,不大。”

說話間上班時間已到,同事們陸陸續續到來,果果立刻分心了,很感興趣的盯著同事們的衣著打扮打量著。同事們見她兩眼森森然,無不覺得陰風陣陣,竟沒人敢跟她打招呼。

忽然強大氣場掠過,一名身材高挑的男人走過來,在二人麵前頓住腳步,陰沉的目光落在果果身上。

小珂緊張得跳了起來:“狐……狐總!”伸手掐了仍坐在那裏的果果,“還不快問老板好!”

果果站起身來,施施然上前一步,福下身去。

“給狐總請安。”

全場石化。

小珂最先反應過來,一把將她扯到一旁,打圓場道:“啊哈哈哈,果果真會開玩笑哈……”

“咣當!”

狐立一掌擊在電腦桌上,顯示器跳了三跳。“你昨天在桌上失態成什麽模樣!要是因此失去刊登權,你知道會給公司造成多大損失?!你還有臉開玩笑!”

果果的臉猛的一沉,眼中寒光畢現,突然揚手,砰的一掌擊在同一張電腦桌上,隻聽嘩啦啦一聲,電腦桌頓時垮塌,電腦摔在地上發出絕望的破碎聲。

果果真的怒了。身為將軍之女,走到哪裏不是被小心侍奉著,除了她爹,何曾有人敢在她的麵前大小聲,更別提拍桌子了!她沒有拍還到他的身上就很客氣了!可是,以前輕輕鬆鬆拍碎張桌子,隻當給手心解解癢,這一次手掌手腕可是生疼呢……她這才記起這具身體不是自己原來的了,她力道手法用對了,身體的力量卻不足夠,好險沒把手腕折斷。這副老骨頭真得好好練練呢。

自打小珂告訴說她已二十五歲,而且都沒嫁出去之後,她就在心中自稱“老骨頭”了。平白老了許多歲,讓她心情很不好。

大家麵麵相覷的看著這一幕。狐立的神情很詫異,臉色卻是氣得發青了。

小珂第一個反應過來,看著摔破的電腦,“嗷”的一聲慘叫,揪住果果:“我的電腦……為什麽拍碎我的桌子?!”

她抱歉的看了小珂一眼,道:“因為我覺得,出手傷人不太好。”

小珂胸悶:“……是不太好。”看著狐總的臉色,心中狂淚:果果什麽時候學的空手道?她怎麽都不知道!敢跟老板拍桌子拍到碎,完了,這下全完了。

果然,狐總一言不發就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留下滿屋寒至冰點的氣場。

小珂暗暗的掐了果果一把:“你作死啊……這下子鐵定要炒你魷魚了。”

果果天真的看著她:“我不喜歡吃海貨。”

小珂冷汗滴滴。心虛的看了一眼四周偷瞄過來的同事,“嗬嗬嗬”幹笑了三聲,道:“你真會開玩笑。”

“我不是……”

“好啦!”她果斷打斷果果的對於海貨的論討,趴在她耳邊竊竊私語:“狐總其實待你一直不薄的,否則也不會把雜誌首封的機會給你,你還這麽不識好歹!還不去跟狐總道歉!否則的話你就死定了。就說剛失戀心情不好啦,快去快去。”

不管她一臉不情願的樣子,硬將她推向了狐總的辦公室,一把搡了進去,順手替她帶上門。

果果被硬塞進門去,抬眼看到那個背對著落地窗坐在桌前的人。晨光打在他的身上鑲出明亮的輪廓,卻因此在他的臉上打下濃重的陰影,看不清表情。

她方才被冒犯的努力頓時煙消雲散。理智的想起了現在的身份不再是將軍之女,囂張的氣焰收斂了起來。看著老板臉上的那片陰影,訕訕的道:“嗯……狐總……我剛剛失戀,所以……”

“拍碎了公司的一張桌子,心情好些了嗎?”狐總忽然截斷了她道歉的話。這一句字麵的意思像在問責,卻絲毫沒有痛惜財物的惱怒和強硬,強裝成淡漠的語氣,卻意外的透著點關切的味道。

果果愣了一下,敷衍道:“好多了。”

狐立突然站起來,從桌後繞出來,徑直走近她。她本能的警惕起來,一手上抬護住傷風敗俗的領口,一手按住有傷風化的裙腳,後退了一步,眼睛貓一樣圓睜著,寒光閃閃防範的盯著他。

他蹙了蹙眉心,疑惑的看著她:“你幹什麽?”一直板著的臉上居然因她這樣一個動作而浮出紅暈,倒好像他這樣走過來真的有什麽不軌之心似的。

“啊……沒什麽。”她尷尬的放開了手。剛剛見到的一些女人都是這等打扮的,想來是此地的風俗,她若是反應過度,豈不是會露出馬腳。硬著頭皮做出一付坦然的樣子站直身體。

狐立的聲音低下去幾度:“昨天的事……與我無關。我事前並不知道楚坤會出現。而且還是跟……”小心的瞄了她一眼,沒有將話完整的說完便轉了句子,“你不會誤會是我故意設的局吧?”

這是她第二次聽到“楚坤”這個名字了。之前小珂也提到過。這個人對於以前的果果有重要意義嗎?於是好奇的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他的麵色僵了一下,旋即轉為暗暗的喜悅:“你既決定忘記他了,我很欣慰。這種人忘記了最好。”

她點頭:“我其實是真的忘了。”

他的嘴角勾出深深笑意:“很好。”

“哦,對了,”她忽然想起一事,將手中剛剛畫就的畫稿遞了上去,“那什麽首封設計,用這張圖代替可以嗎?”

他略愣一下,接過去展開細看。眼睛因為吃驚而睜大了,她注意到他的睫毛長而微卷。“金銀花縷珊瑚攢珠蝶穿花流蘇華勝!”

他震驚的飆出了這個首飾的完整名字,每一個字都帶著驚歎。

她開心了:“你認得啊!”

“不……不完全認得。這應該是個已失傳的首飾式樣,隻在古壁畫的美女圖中出現過,但因為年代久遠,壁畫油彩脫落使得後人隻能看出它的大體輪廓,如此細致的表現從未有過……是你自己設計的這些細節吧。”

“嗯……是的……”她大言不慚的撒謊了。眼中卻飄過重重的憂傷。失傳?這首飾的式樣明明在貴族間十分盛行,這圖,她是照著記憶中小姨娘的首飾描繪的。他卻說它已失傳了。

他留意到了她臉上忽然密布的傷感,誤會了她傷感的真正原因,於是刻意的忽略,將目光移回設計稿,道:“十分精美,簡直巧奪天工。額飾的設計在本年度尚屬冷門,這個中式複古風的作品,說不定會在時尚界掀起複古風潮。……可是,之前你的那個設計已拿給主編看過了……但是如果你真的願意放棄原稿……”

“我願意放棄。”她迫不及待的要與那“原稿”脫離關係。

“你真的願意?”他的語氣莫名的又深沉了下去,似乎隱藏了無數的潛台詞,眼神也變得曖昧莫測。

果果感覺到空氣中不尋常的味道,卻完全搞不清原委,篤定的答道:“當然願意。”

“很好。”他愉悅的微笑,笑意使得眼中瞬間盛滿碎星,“主編那裏,交給我解決。”

“多謝狐公子。”

“嗯?!”他聽到這樣一句謝辭,驚詫的抬頭。

她恍然驚覺是說錯了話,趕緊打哈哈道:“啊哈哈……我開玩笑的,小女子先行告退。”

倉惶逃出……

狐立看著她的背景消失在門口,瞳中笑意暗暗加深。“會開玩笑了,說明的確是放下了呢。”一手支著下頜,低垂眼簾看著那張稿子,微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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