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四十五章 應龍之說

第四十五章 應龍之說(1/3)

雖然也同樣聽到了鳥鳴,感覺到這聲音與其他的鳥類有所不同,但是燕坤澤也隻是愣了一瞬,隨後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這個大門上。

這裏是戰九歌曾經帶他來過的那處院落,供奉著應龍大神的池院,因為隻有戰府的主人才能進這個院落,往日裏這院子的大門都是鎖起來的,不許戰府的下人們進入。

所以燕坤澤正在對著這個門發愁。

上次來看那應龍大神的雕塑時,燕坤澤心中就有種奇異的感覺,他總覺得這雕塑有什麽奇特的地方在隱隱指引著他,尤其是那雙眼睛……

就在燕坤澤為門上這道加了禁製的鎖發愁時,就看到那鎖仿佛是在知道他心中想什麽似的,啪嗒一聲就自己打開了,門嘩的一聲打開,顯然是在讓他進去。

燕坤澤沒有多加猶豫,於是就邁著穩健的步伐進入了院子裏,門啪的一聲又緊緊關上。

比起那天戰九歌帶著他來時的平靜,今天的神像似乎格外的異常,就連水池裏麵的水都似乎因為震蕩而泛起了圈圈的波紋,在昭告著神像的不凡。

突然,應龍大神的雕塑裏突然發出低隆的聲響,不傳外聲,直接傳達到了燕坤澤的心底。

“你來了。”

燕坤澤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確實沒人,這才確認聲音的來源正是眼前的這尊雕塑。

他問道:“你在叫我?”

“轉世為人之後,讓你的腦子也跟著消失了嗎?”

燕坤澤:“……”

如果應龍大神說話都是這麽毒舌的話,想必戰九歌每次許的願望都不會太靈,算的卦象也都是假的。

他抬起頭來看著這尊雕塑,隻見死板的雕塑似乎因為有了靈魂後栩栩如生了許多,隻見雕塑中隱約有龍形在其中緩緩遊動,一雙深沉且帶著笑意看著燕坤澤,帶著恍如隔世的熟悉。

燕坤澤問他:“你認得我?”

那條神魂半透明的龍形在雕塑之中晃動了幾下,說著耐人尋味的話:“你認識你自己嗎?”

“當然。”

“那你應該的確是認識我的。”

這話仿佛是一個圈子,讓燕坤澤在圈子裏麵兜兜轉轉,不明所以。什麽叫認識了自己、就是認識了他?

燕坤澤覺得眼前是一團迷霧,前方明明有什麽東西在晃動,但是卻什麽都看不清,這團霧在他的心中就是一團解不開的謎,讓人越陷越深,越來越好奇那團霧的背後究竟有著什麽東西。

腦中隱約有靈光閃過,燕坤澤脫口而出:“你就是我嗎?”

“哈……”

那條龍突破了雕塑的桎梏,從燕坤澤的麵前一晃而過,最終又回到了雕塑之內,閉目養神,隻留下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笑便再也不說話了。

燕坤澤站在供桌前看了許久,都不見它再有任何的動靜,便學著戰九歌的樣子,在香爐裏麵插入了三炷香,但是三炷香都正常地燃著,沒有任何的異常。

等戰九歌從門外進入院內的時候,就看到供桌上的三炷香快熄滅了,而燕坤澤仿佛是在跟應龍大神的雕塑對峙著一般,眯著眼睛一動不動,要不是戰九歌知道他的脾氣如此,還真以為連他都要化作雕像了。

“皇上。”

戰九歌來到他的身邊,就聽到燕坤澤低聲歎了一句:“真是難搞的脾氣!”

一瞬間,戰九歌還以為他這是在說自己,心虛的要死。

從池院裏麵出去之後,門就自己關上了門,連鎖頭都自己鎖上了,讓燕坤澤不由得挑了挑眉,看向了戰九歌。

隻見後者微微一笑,尷尬又不失禮數地點頭解釋道:“戰府的門鎖都是這麽有靈性的。”

“是嗎?”燕坤澤看多了,也就見不怪了。

像這樣信步在戰府中遊走的經曆,今天恐怕是第三次了,燕坤澤想起了方才從護法院子裏麵傳出的那一聲鳴叫,問道:“府裏方才發生了何事?那聲慘叫還挺慘烈的。”

“嗬嗬,隻是府中的一位護法受傷了……”

戰九歌在心中冷笑,想著不管誰生生從自己身上拔下一根毛來,都會疼得尖叫吧?

“宮中鬧鬼之事,算是就此了結了?”燕坤澤站定後,認真地看向了戰九歌,後者點了點頭:“雖然七王爺

的生母還有些後續,不過那些都與凡間無關了。之前在淑寧宮中作亂的厲鬼,也被大護法送到了地界去磨礪,皇上心中還有什麽疑問嗎?”

“朕想問問天上這太陽的事。”

戰九歌為難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院落,猶豫了片刻對他說道:“二護法受了傷,大護法現在正在為他療傷,皇上若是有時間等的話,不如臣陪皇上一同去前院大堂內一邊喝茶一邊等著。”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建議,燕坤澤在腦子裏麵轉了幾圈,立馬改了主意:“不如去你的桂院吧,朕許久沒有看到你院中的桂花了。”

戰九歌應了一聲是,就帶著燕坤澤往自己所住的桂院走去。

桂花一般是在七月到九月才盛開的,但是將軍府裏麵種植著的,一般都不是什麽俗物,從鳳尾花便可以可見一斑。

於是見到五六月便盛開的桂花,也沒什麽好驚奇的了。

對於燕坤澤來說,這桂院中還是留存著很好的回憶,隱約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還跟小將軍有了點親密的舉動,雖然他當初整個人是茫然無措的。

無可否認的是,心動是不分對象甚至不分性別的,從他對戰九歌有了那種心思之後,整個人時刻都懷揣著不良的意圖,時刻尋找著能和小將軍親近的機會。

就不知道戰九歌,對他是否也有著相同的感情。

這顆禁忌的果實仿佛是他在獨自品嚐一般,酸甜之中又帶著些許苦澀,讓燕坤澤一再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身為君王,很難任性的做出隨心而動之事。

就在燕坤澤發呆的間隙,老管家突然端著一杯顏色有些發黃的茶水放在了他麵前的桌上,燕坤澤抬起頭來與老管家關切的目光對上,隱約感覺到幾分熟悉的觸動。

老管家向來都把燕坤澤這一輩當做是自己的小輩來看待,充滿了關切與疼愛,見燕坤澤一直愁眉不展,用略顯蒼老的聲音安慰道:“皇上心不用太過擔心,天有異常、自然隻能交與天來解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打從先皇過世之後,就沒人敢對燕坤澤說這些體己話了,乍一聽來心中還很暖。

燕坤澤捧起了茶杯以掩飾心中的害羞,輕咳了一聲,抬頭問老管家:“朕的心思那麽明顯嗎?”

調皮的老管家伸出一根手指來在自己的臉上畫了畫,爽朗地笑道:“都寫在臉上啦!”

屋子裏麵傳來了砰的一聲,緊接著傳來了一聲軟軟的哀嚎,老管家臉色一變,又恢複了原本的笑臉,對著燕坤澤無奈笑笑,指著屋子裏麵說道:“少主一直都是這麽冒冒失失的,指不定又出什麽幺蛾子了呢!老奴去看看。”

坐在這兒也沒什麽心情看桂花了,燕坤澤索性放下了手裏的茶杯,站起身來打算跟他一起進屋去瞧瞧。

“朕隨你一起去看看,從方才戰愛卿就一直待在了裏麵,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老管家生怕屋裏的戰九歌出點什麽意外,露了自己的糗相,便早早地在進門之前就喊了一聲:“公子!你沒事吧?老奴可要進去了哦~”

裏麵傳來了低低的一聲支吾,於是燕坤澤就推開了門,一眼看到戰九歌坐在一堆衣裳裏,捂著自己的額頭,上麵是半開的櫃門,情況一目了然。

燕坤澤問道:“你這是開櫃子的時候碰頭了嗎?”

“嗯……嘶!好疼!”

原本就英氣的話語,在帶上了一點鼻音和軟儂的音調之後,更像是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在撒嬌似的,一時間讓燕坤澤沒了其他的心思,眼裏隻有眼前這個略顯呆傻的戰九歌。

還是老管家輕咳了一聲,拉回了戰九歌的神智,蹲下身子來整理那些從櫃子裏掉落下來的衣裳。

“公子都這麽大的人了,動作還是冒冒失失的,讓皇上見笑了。”

戰九歌也悶悶地抬起頭來,心裏一陣委屈。拔掉那根翎羽有些傷到了元氣,全身都無力,打不起精神來。就連換一套衣裳尾椎骨都在隱隱作痛,最後更是因為抬起頭的一瞬間撞在了半開的櫃子門上。

啊,痛徹心扉。

這種難以言喻的痛戰九歌當然是沒法當著燕坤澤的麵說出來,隻

得忍痛說了一句:“是,臣不小心撞到了櫃門……”

一隻手伸到了她的麵前,骨節分明,白皙光滑,一看就知道手的主人保養得很好,是過慣了養尊處優生活的人。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燕坤澤勾了勾手指,隱隱有光澤從指甲蓋上一閃而過,充滿了**的意味。

戰九歌仿佛受到了引誘一般,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隻覺得一陣強力的力道將她從地麵上拉了起來,戰九歌還沒站穩,就隱隱感受到了來自尾椎骨的威脅。

長了這麽大,她還是頭一遭有想要流淚的衝動。

這時,將地上的衣裳都整理好的老管家,拿出一套深色的寬袍來,強硬地將這兩人分開之後,把手裏的衣裳塞給了戰九歌,還笑意盈盈地說道:“公子不是要更衣嘛?快些換了,老奴聽說皇上有事詢問大護法,剛遣了人去喊他來,想必他正在往桂院這邊趕來。”

提及到正事,燕坤澤自然不會計較老管家方才有點異常護主的行為,反而先一步走向了屋子外麵。

見到最防備的人離開了,老管家才換上了一副嚴肅臉,轉身就問她:“公子,你將自己的翎羽拔給了二護法?”

戰九歌心知此舉並不是什麽簡單的舉動,越是珍貴的東西一般人就越難舍得拿出來贈人,她實在是過於慷慨了、慷慨得即便是老管家這樣經曆過風風雨雨的人都見不得她這麽大方。

她搖身一換,將深藍色的衣袍披在了身上,努力展現出自己精神的一麵來,安慰老管家道:“兩位護法跟隨戰家這麽多年,幫忙解決了不少的難事,如今二護法元神被重創,我身為戰家的少主又豈能袖手旁觀?不過是一根翎羽罷了……”

就算戰九歌這麽說,老管家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看著戰九歌長大的老管家心裏肯定是偏袒她的。隻見這老頭吹胡子瞪眼地瞧著她,沒好氣地掀她的老底:“就算是這樣,少主也該考慮自己切身實際再來作出決斷!”

戰九歌有口難辯,紅唇微微張開,因為不知道說什麽,虛晃著開合了幾下,又乖乖閉嘴了。

“厲叔……”

“少主自己身上有幾根毛你自己還不清楚嗎?一共就兩根翎毛還拔出一根來送給人家,這可不僅僅是折損道行……”

要麵子的戰九歌聽了他這話以後,生怕消息泄露到外麵的燕坤澤耳朵裏,連忙伸出手來捂住了老管家的嘴,做了個噓的手勢,瞪大了自己平時都懶得睜開的眼瞳。

裏麵的瞳孔都因為情緒著急漸漸有往紅色轉變的趨勢。

“厲叔!我折損了道行這事千萬不能泄露出去!”

老管家拍開了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不甚理解地看著她,納悶道:“為什麽不能說?隻有稍微透露一點,那皇帝主子才會心疼少主你啊。”

戰九歌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倉促中搖了搖頭,認真地解釋道:“最近雙日同天之事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現今已經頒下了詔書,讓各家百姓屯糧,以應對不知何時會到來的大旱之災。皇上有心請出國師來解決此事,厲叔可想而知到時候戰府上下的處境。”

國師跟戰家實在是有不可跨越的橫溝,百年的恩怨,一旦知道戰家此刻是戰力最薄弱的時候,一定會趁隙而入。

到時候就算是皇帝也不會插手兩家的事,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雙方龍虎鬥。

這種不安的心情開始湧上了老管家的心頭,他看著積極應對一切的戰九歌,不由得打心裏發出一聲歎息,搖了搖頭算是不追究這件事了。“罷了罷了,少主就安心地去吧,府裏上下有我看著,不會有什麽幺蛾子的。”

戰九歌精幹地束起了馬尾,少見地搖著管家的手臂撒嬌,老管家拍著她的手背囑咐道:“不過這種事隻此一次,翎羽的珍貴性少主自己知曉,能否早日成為撐起戰家的凰鳥,端看少主自己的努力了。”

“九歌知曉了,厲叔就莫要操心這些了。”

雄為鳳,雌為凰,從脫離了凶犁之丘後,戰家便少有凰鳥出生,戰九歌算得上是相當尊貴的身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