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五十章 賭石鬧事

第五十章 賭石鬧事(1/3)

“厲叔,怎麽走得這般匆忙?”

老管家一回頭,便看到了額頭上布滿了細汗,全身穿著黑色勁裝的戰九歌,畢恭畢敬地一彎腰,腋下還夾著那些冊子。

“公子,怎麽不去陪伴著皇上?”

戰九歌收起了手中的鞭子,長呼出一口濁氣,緩勻了氣息這才問道:“我看厲叔你走得這麽急,想問問是不是戰府的買賣出了什麽差錯?”

老管家夾緊了腋下的書冊,用袖子擦去了頭上的汗,笑著說道:“今兒個不下雨了,我趁著還不熱的時候出去收租。還聽說最近玉石齋最近生意不太好,被人攪和場子,我抽空去看看。”

聽聞自家的鋪子出了這等事,戰九歌難免有些好奇,她想了想,覺著反正讓燕坤澤成天待在戰府也是憋悶,不如出去走走,正好幫老管家處理了這樁糟心事。

思及此,老管家就聽見戰九歌的話語裏帶著輕快的語氣,道:“此事便交與我來處理吧,厲叔隻管去別的鋪子收租。正好皇上閑來無事,我帶他出去走走。”

這戰府的生意,雖說一直都是由老管家打理的,不過日後都是要交到戰九歌的手裏。為了能讓玉石齋的掌櫃提前跟少主熟絡起來,老管家也就痛快地答應了。

“那老仆先去了,公子帶那位主子出門的時候,可記得一定要換身便服去,身邊多帶幾個人……”

就聽不得這老管家念念叨叨的,戰九歌連忙伸手打了個停止的手勢,忍著笑說道:“好啦好啦,厲叔說的我都省得。即便是不用你吩咐,皇上身後的那些小尾巴們也會自己跟上來的。”

她這話意有所指,昨夜戰府裏的護衛不是無端跟人鬧事的,那影衛來得悄無聲息,鬼鬼祟祟,不挨打等什麽?

屬於今天的最後一陣涼風將老管家送出了戰府的大門,戰九歌決定去湯池裏麵泡個澡。

清早戰九歌起床前去練武場的時候,聽翎羽說睡在隔壁院落的燕坤澤還沒起,想來是這幾天乏的厲害,還沒睡醒,就自己一人和白文等人去操練了。

早晨的熱池並不是很暖,好在戰九歌也打算泡冷池,耳朵豎起靜靜聆聽片刻之後發現周圍沒有其他生靈的存在,便痛快地將全身的衣裳都扒了下來,一頭紮進了池子裏。

烏黑的長發漸漸深入池水之中,等再露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隻頭上頂著一根烈焰赤紅色翎毛的鳥兒,隻見她眯起了眼睛,頭上的翎毛微微卷起,全身赤色的羽毛將池水映得發紅。

華麗雍貴的翎羽在一片赤紅之中,顯得尤為惹眼。

她呼扇了下翅膀,整個身軀就在池水中緩緩向前遊行,伸長脖頸之時仿佛是優雅的白天鵝一般,姿態唯美動人。

若是有人稍稍探過頭來往水下看去,必定能看到她那雙在水裏麵不停撲騰的鳳爪,即便不會在水中遊泳,也表現得一派自若。

差點就信了她的邪。

今天的天氣總算是放晴了,出現在天空上的仍舊是那兩輪太陽,看著就令人生厭煩躁。

戰九歌化為原形後在冷池裏泡的歡脫,換著各種姿勢潛泳、仰泳,就差沒學狗刨式了。

正當她玩的歡脫時,忽然聽見庭院的大門有動靜,她停下了動作靜靜聽著,緊接著一步輕緩的腳步聲便逐漸靠近,嚇得戰九歌一頭又紮進了水裏。

等她再次出水的時候,又變作了戰府那個英氣無雙的公子了。

一雙手剛抱起池邊的衣物擋在胸前時,麵前用來遮擋的黑紗就被人輕輕撩了起來,露出了燕坤澤那張略顯驚訝的臉色。

兩人就這麽靜默地看了一陣,燕坤澤脫口而出的一句竟是:“戰愛卿,你的膚色好白啊!比得上朕後宮裏的嬪妃了。”

一張濕了的手帕直接不客氣地拍在了他的臉上,等燕坤澤將這手帕拿下來的時候,戰九歌已經穿著整齊地站在他麵前了。

腰帶有條不紊地紮進,算是為這副精幹的儀容結了個漂亮

的尾。

她濕了的頭發仍舊用一根不成形的木簪子將頭發高高盤起,顯得整張臉白淨利落,很是清爽。

被水帕子拍了臉的燕坤澤手中還仍舊緊捏著那方手帕,臉上卻是麵無表情,看不出什麽情緒來,讓戰九歌心中一陣忐忑。

不過表麵上戰九歌還是作出了一副訝異的樣子,似是剛認出眼前的人一般,忙擺出一張笑臉來,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對燕坤澤道:“原來是皇上,臣還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登……”

一個男人,說前來偷窺的另一個男人是登徒子,會不會太過誇張了?

“登什麽?”燕坤澤上下掃了她一眼,淺笑著道:“登徒子嗎?也是,畢竟這種年頭,什麽人都有。”

戰九歌尷尬地扯出一抹笑來,隻能應和著道:“皇上說的是……皇上可用過早膳了?”

“還沒有,朕來尋你一起。”

離了宮的皇上就仿佛是一個沒了家的孩子一樣,做什麽都不自在,尤其一個人的時候最為孤寂,總想著找人來陪。

戰九歌自然是首當其衝的那一個。

知道了燕坤澤和戰九歌都已經起了,廚娘便麻溜地做出了幾道小菜來,讓府裏的下人幫著端去了桂院。

翎羽為了贖了昨夜的過錯,在院子裏頭特別布置了一番,將飯菜都端到了桂樹下的石桌上,還帶來了府中珍藏了許久的桂花釀。

酒色澄清,從壺中倒出時略顯粘稠,但是入口並不像其他的酒那般辛辣,綿甜悠長。

燕坤澤聞著這酒香而來,待翎羽將早膳收拾好之後,便和戰九歌一起坐在了桌前。

石桌上的菜肴略顯清淡,唯一有葷腥的還是看著就很精致的小包子,剩餘的也就三四個菜,還有一大碗的香菇瘦肉粥,聞起來很香,讓人食欲大開。

戰九歌給兩人各盛一碗粥,發現翎羽還站在身後沒走,不由得好奇地扭頭問道:“你杵在這裏做甚麽?”

“公子……”翎羽可憐巴巴地對戳著兩隻手的食指,有話卻不好意思說出來,隻能給戰九歌一點眼神暗示。

幫我跟皇上求求情、別讓他記我仇唄?

光是靠眼神,戰九歌就知道她想說什麽話了,轉回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燕坤澤滿是疑問的目光,索性也不替這小丫頭遮掩了,直言道:“昨夜這丫頭帶丟了皇上,現在正擔心皇上會責備她呢!皇上不必理會,這小丫頭臣會好好收拾她的。”

燕坤澤本來就沒有責備這丫頭的心思,隻是覺得她那副忐忑不安的模樣與戰九歌泰然自若的冷靜性子差太多了,也就不去管這事。

就讓戰九歌去操心此事吧。

品著桂花釀的時候,燕坤澤隻覺得別有另一番味道,這酒太過柔和,與戰九歌這個人並不相符,他頓時產生了一個疑問。

“戰愛卿,這院中的桂花樹是何人種下的?酒是你釀的嗎?”

沒想到燕坤澤會提出這個問題,戰九歌先是一怔,隨即抬起頭來把目光定格在了男人身後的樹上。

朵朵桂花,開得俊俏。

“在臣出生以前,這樹就種在這兒了。聽祖父說,我娘親甚愛桂花,這棵桂樹便是她年輕時種在這院子裏的,桂院這名字也是她起的。”

這桂院是戰九歌的娘親留給她的禮物,即便從出世之後也沒見過生母,但是骨肉裏流淌著的卻是同樣的血,戰九歌一直都很珍惜。

“至於那酒,是翎羽閑來無事釀的。”

頭一次聽戰九歌說起戰家長輩的事,燕坤澤覺得有些新奇,雖然很想問一下戰九歌的娘親、戰老將軍的女兒現如今在什麽地方,不過看戰九歌臉上稍稍顯露出茫然的神色來,就知道自己不該提起此事。

不過隻愣神了片刻的戰九歌,突然笑著提起一件事來,跟燕坤澤說道:“我聽祖父說,先皇曾與我娘親有過一麵之緣,一見傾心。當時先皇還未等大位,便央求了先祖皇帝賜婚。”

“然後呢?”

“當時我娘親與我爹

親早已相知相許,祖父便鬥著膽子向先祖皇帝回絕了這門親事。”

戰九歌隻覺得一陣好笑,提及之後的事,卻讓燕坤澤記上了心。

“祖父說,後來先祖皇帝暗暗生了許久的悶氣,好一陣都沒搭理過祖父呢!”

大約就是在那個時候,父皇便將戰家記仇記在了心裏,想著無論如何都要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原來不過是因為一門親事鬧僵了關係。

燕坤澤一陣無言,默默地將早膳用完,往椅背上悠閑地一靠,就捧著酒杯細細品味著難得一見的桂花釀。

時機恰好,戰九歌用放在手邊的巾帕擦拭過自己的嘴角,隨後問道:“不知皇上今日有何安排?”

“沒甚麽安排,朕瞧見將軍府中有一藏書樓,想必應該對朕不設防?朕想著去看看府中的藏書,愛卿可有意見?”

“並無。”

戰九歌搖了搖頭,臉上笑意漸濃。“臣隻是覺得皇上到了戰府,也不過是從一個無趣的地方轉到了另一個無趣之地,皇上既然放下了國事,不妨深入民間,多出去走走看看,體驗一番燕城的民情。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一看就是早就設好的套路讓他往進鑽,燕坤澤哪裏會看不到戰九歌眼裏的狡黠,隻當做沒看見一般,半闔著眼睛裝模作樣地問道:“愛卿有什麽想法,說與朕聽聽。”

“戰家名下有一玉石齋,除了賣天然好玉之外,還會從玉場拉來毛料,讓有閑情雅致的人賭這毛料裏頭究竟是什麽玉。此為賭石。”

燕坤澤對此多少有些聽聞,賭石雖然聽起來像是難登大雅之堂的賭博,但是一旦牽扯上了玉,就雅致了不少。

玉的確是個好東西,人養玉三年,玉養人一生。

而在大燕這等的繁華之地,玉飾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也是愛美人士隨身必帶的飾品。

“朕倒是未曾見過。”燕坤澤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戰九歌說道:“厲叔今兒早告訴我,玉石齋的賭石場裏最近來了個人,幾次出手都標下了毛料裏麵最上等的玉石,切割之後才知道賠了許多錢財呢。”

聽到這,燕坤澤倒是覺得,賭石賭輸贏了都憑各人本事,他們這種幹涉的行為有些像老千了。

戰九歌隻輕輕一瞥,就知道燕坤澤心裏在想些什麽,她索性也不做過多的解釋,站起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眼下這種情況就仿佛是去給惡霸撐腰一樣,燕坤澤的心情有些複雜。不過還是應該先去看看,到時就算戰九歌有不規矩的舉動,他應該也製止得了。

從清早開始,太陽就散發著不小的熱力炙烤著整個大地,府內的鳥兒們打清早就沒什麽精神,就連送戰九歌兩人出門也隻是焉了吧唧地低鳴一聲,讓戰九歌沒好氣地白了它們一眼。

將軍府的附近都住著達官顯貴,沒有市井的叫賣吆喝聲,因而要比尋常的街道上清靜許多。

這邊的街道也要幹淨得多,石板路鋪得很是平坦,踩在上麵讓人心情也跟著變好了起來。

燕坤澤心有感慨地說道:“像這樣悠閑地在宮外閑逛,距離上一次已經過了好些年了。”

他話說完,卻察覺到戰九歌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向後瞧去,忍不住開口道:“同一撥人,戰愛卿有必要計較那麽多嗎?”

原來他們身後還有人在暗中跟隨,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最近才開始露頭的影衛。

戰九歌納悶,自己以前就沒有察覺,是這群人最近才顯露了出來、還是因為她之前元神和功體被封才沒有發現?

她挑眉看向了燕坤澤,聲音不高不低,在這幾條無人的街上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臣自是不會跟皇上的人計較,隻是覺得有個人看著實在眼熟,還想請皇上為臣解答一二。”

燕坤澤微揚起下頜,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想要朕解釋什麽?”

“就說說看,為何被貶成了庶民的長孫遙,何以混在了影衛裏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