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九十七章 駐紮山坳

第九十七章 駐紮山坳(1/3)

君雅帶著這些會拳腳的姑娘們在這片高木叢林裏頭安紮了有些年頭,除了搶男人,平日裏也不做什麽惡事。有的是會做繡活兒的姑娘,用繡工換在附近的鎮上換錢,足以維持日常的生計。

隻是一群姑娘們,成群的都住在這裏,背後的原因為何,無人可知。

這也正是戰九歌和燕坤澤好奇的地方。

債多了不愁,反正溫有道被彈劾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隻要沒有皇上的旨意,一般人是不會動他的。

大燕不止有他一個溫有道,還有許多的平民百姓麵臨著諸多難事。

君雅瞧這兩人氣度不凡,談吐舉止並不像是尋常的富貴人家,因而也不敢小瞧了兩人。她不再看這兩人,靠在椅背上,風輕雲淡地說道:“你們要留在這裏,可以。不過你們不得插手我們青娥坳的事,否則……我就讓我們坳裏的姑娘們,把你的這些家仆都迎娶回來。讓他們一生都在坳裏給姑娘們做牛做馬~”

方才戰九歌看到過一個在青娥坳中出現的男子,被這群姑娘們奴役著,地位低下,哪裏還有一個男人的樣子?

戰九歌盈盈笑道:“好。”

見她答應的甚是爽快,君雅越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他們走開一些。

從馬車往下搬東西時,戰九歌還跟燕坤澤調笑道:“看來這青娥坳的那位君雅姑娘,還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呢。”

燕坤澤伸出手來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戰九歌正有話想說,卻看到了他袖子裏麵在隱隱閃光,無奈地囑咐道:“藏好它,怎麽又開始亮了?還好現在是白天,要是到了夜晚可是會被人察覺的。”

眼前的男人覺得古怪,背過身去摸出了白龍珠,隻見珠子的表麵有一層淡淡的鎏金光芒閃爍明滅。戰九歌也不知道是何原因,疑惑的鳳目盯著燕坤澤。

她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燕坤澤似乎有什麽事在隱瞞著她。

帝王的言靈之術,真是像燕坤澤這樣的嗎?

隻見燕坤澤盯著那白龍珠看了好一會兒,等有人往這邊走來的時候,才回神、不慌不忙地將白龍珠重新塞回了袖袍裏頭。

過來的人是楊柳青,他可是好不容易從那些性子凶猛的姑娘手底下跑出來,來到了燕坤澤的麵前大吐苦水。

“主子!咱什麽時候離開這兒?這分明就不是人……不是男人待的地兒啊!”

話一說完,楊柳青的目光就被戰九歌給吸引過去了。

往日裏也沒跟戰九歌打過交道,遠遠看著他俊氣又爽朗,身形稍稍偏瘦弱了些,沒想到著了女裝竟然這般出塵絕豔,讓楊柳青算是大飽眼福了。

不過,皇上是怎麽知道戰將軍善扮女裝?隱約似乎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戰九歌見他盯著自己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將他的神誌召喚回來。楊柳青回神察覺到自己行為有不恰當之處,忙低下了頭。

而燕坤澤眯起了眼睛,冷漠說道:“暫時在這裏停留幾天,你們就不要做過多的無謂掙紮了。若是真的被人家姑娘強求著成親,朕也是會承認的。說起來,楊愛卿似乎還未有家室吧?”

被自家的主子調侃是什麽樣的感受?楊柳青感受到了來自大燕帝王的惡意,低下頭喏喏著道:“沒、沒有……臣不急、不急!”

“哼。”

燕坤澤和戰九歌默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幾分戲謔之意。

今日的青娥坳格外熱鬧,因為來了燕坤澤一行人,還特地辦了一場篝火宴,宰了養在屋後的雞鴨,還從河裏撈來了許多的魚蝦。

就是在點火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火種對於青娥坳的這些女子們來說,很珍貴。因為方圓十幾裏都沒有什麽城鎮,火折子這種在燕城的雜貨鋪裏隨處可見的東西,卻讓她們覺得是極為寶貴的東西。

有個瘦弱的姑娘從倉庫中拿出了儲存已久的火折子時,卻怎麽也吹不著,讓她不免有些著急。幾個姑娘湊了過去,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了起來,句句透著無奈。

“又潮了啊?”

“好像是的,連個火星子都沒有。”

“木柴都已經搭好了,這可該怎麽辦?”

姑娘們小聲地在角落裏說了好一陣,戰九歌和燕坤澤聽得真真切切,卻坐在地上都沒有動。他們現在是受人監視的外人,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眼裏看著,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突然,耳朵靈敏的戰九歌聽到了一陣咕咕的聲音,不由得抿緊了嘴唇,似乎在憋著什麽。

燕坤澤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而後又扭回了頭,低聲道:“想笑就笑吧,肚子餓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

跟隨在他們身邊的白文和三個大臣們被當做了勞力,指使著他們給青娥坳裏麵的姑娘們幹活兒。戰九歌向來不是什麽有同情心的人,而燕坤澤也有心想治治他們三個,一直都沒開口替他們說上幾句話,所以幾個人一直

是被幾個性子潑辣的姑娘們使喚著。

戰九歌注意到他們馬車上準備的幹糧都被搬到了青娥坳的倉庫裏,心裏涼涼的。她說:“看來我們的幹糧是吃不到了,你說,她們烤好的魚蝦會分給我們一點嗎?”

燕坤澤正要開口,卻在垂下眼簾的時候察覺到自己的袖子隱隱發光。他抬起頭來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兒周圍,默默地把手臂收了回來,用另一隻手臂壓了下去。

身邊總是有人走來走去,搞得戰九歌有點頭昏腦漲的,直到火折子一直都點不亮惹去了眾多的姑娘們的關切,趁著她們都漸漸圍攏了過去的時候,戰九歌撇頭看了一眼燕坤澤,然後才對著那堆高高架起的柴火打了個響指。

柴火瞬間有白煙冒起來,不一會兒就有小火苗在跳動,逐漸燃起了熊熊大火。

還在為沒有火引子發愁的姑娘們轉過頭來時不由得驚呆了。

戰九歌沉默不語,看著她們歡欣鼓舞地開始收拾起了雞鴨魚,將整隻的雞鴨穿在了木棍上架在了篝火堆上麵,魚則是將鱗片盡數刮去,然後將木簽從魚的口中一直穿到了尾部,和著那些雞鴨都放進了火裏烤。

身邊的男人莫名歎了口氣,瞧他那樣子,似乎是在遺憾什麽。

燕坤澤道:“暴殄天物。”

合著這位皇上是對這些姑娘們烹飪的手法有所異議,戰九歌倒是也覺得有些糟蹋東西。不過她們這些人生活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能夠像現在這般好好地活著已經是不小的難事了。

這麽多粗獷性子的姑娘裏頭,總有那麽一兩個心地善良的會拿著烤好的魚來送給他們兩個吃。

顯然,戰九歌要比燕坤澤受歡迎的多,當兩條整魚遞到自己麵前的時候,戰九歌還吃驚了下。她下意識地看向了燕坤澤,隻見他點了點頭,戰九歌就從那名可愛的小姑娘手裏接過了一整條魚。

另一個小姑娘不開心地撅起了嘴,隻好不甘願地遞到了燕坤澤麵前,沒什麽好氣的說道:“給你了,拿著。”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敢在燕坤澤的麵前用這種不敬的語氣說話。

在燕坤澤眯起眼睛隱隱有爆冷嘲諷的趨勢前,戰九歌抿起唇角露出微笑,然後從那小姑娘的手中接過了烤魚,轉送給了燕坤澤。

不僅哄好了兩個天真又單純的小姑娘,而且還避免了一場來自帝王的暴躁風波,戰九歌覺得自己簡直不能更機智了。

等所有人都吃飽喝足了,君雅讓人清掃出了兩間屋子來,一間給戰九歌和燕坤澤住,另一間則是給白文和三位大臣們住。因為身份不一樣,所以兩間屋子的整潔舒適程度自然也就不一樣。

夜深人靜,青娥坳中一片寂靜,唯有蟋蟀的聲音清晰可聞。

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處屋子的窗戶原本緊緊閉合,卻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條縫隙,一道紅光從縫隙中飛了出來,在青娥坳中打轉了幾個圈兒,隨後就往臨近的河流方向飛去。

一道人影從黑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月光將她的臉照亮,若是有人瞧見了,就會發現此人正是青娥坳中的掌權姑娘,君雅。

她臉上不見白日的悠閑淡薄,雙目緊緊地凝視著那道紅光消失的方向,微微蹙起了眉頭,一臉凝重。未能多加思索,君雅便跟著紅光消失的方向而去。

不過君雅也沒有發現,自她離開之後,屋子的門緩緩打開,另一個人影陰森地尾隨在了她的身後。

青娥坳雖然是依高木樹林而建,背靠悅河分流,物資豐沃、得天獨厚,但是卻隱隱有黑氣籠罩,帶著幾分不祥,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麽東西在這裏作祟。

落在悅河分流邊兒的河岸上,戰九歌往河水裏麵張望去,黑暗的夜裏卻什麽都看不到。她哀歎一聲,低下了頭。

等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鳳目之中燃起了赤紅的鳳火,將悅河的河水一眼就看到了底,瞧見了一個石雕模樣的石頭。

戰九歌心中大駭。

人界中的河流大都是有天神或者地靈派遣分身或以物代替,鎮守著一方河流不為非作歹、禍害蒼生。鎮壓一條河道的時間越久,積攢的功德就越多。

但是如今在戰九歌麵前的悅河裏,那個看著像是一方雕塑的東西,分明透著邪氣,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生靈的分身替物,還不如趁早毀了它!

戰九歌方才邁出了一步,手中正要攏起靈力來轟炸掉河道時,卻聽見有人在她身後陰沉地說道:“你是邪魔,是禍世的妖怪!”

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人的戰九歌,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緩緩地轉過身來,與君雅的目光相撞。

一個輕佻悠哉,一個凝重冷漠。

君雅黑著一張臉,從腰間拔出了劍,冰冷的寒光在月光的照映下反射出銀色的光線,殺氣騰騰。劍尖直指著戰九歌,君雅冷漠地說道:“你究竟是什麽來曆?”

戰九歌攤開了雙手,

看似很是無奈地笑笑,禮貌又不失氣度地朝著她微微點頭,坦然解釋:“我跟你說過了,我是陪我夫……夫君從燕城裏麵私奔出來的。君姑娘是在懷疑什麽?”

“別掩飾了。”君雅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冷漠中透著幾分緊張,與戰九歌一派悠閑的姿態截然相反。她抬起了手中的劍,坦言說:“你在方才點燃篝火時的小動作,我都瞧得一清二楚。你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你跟這悅河中的那怪物都是一樣的!”

戰九歌挑眉:“這悅河的古怪,你果然是知情的。”

君雅眉頭一皺,臉上閃過幾分古怪,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時,兩人身後的地麵上發出一聲枯枝被踩斷的動靜,她們齊齊扭頭,就看到了站在離她們不遠處的燕坤澤。

他背著月光,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隻是能聽到他淡淡地說道:“這悅河下,壓的是什麽東西?”

戰九歌踩開了地麵上的野草,不管橫在自己麵前的劍刃,然後就走到了燕坤澤的身邊,輕聲道:“是一個邪魔的分身雕塑,這悅河想來平時沒少為禍周遭的百姓。還是盡快將它毀了的好。”

燕坤澤了然地點了點頭,手從寬大的袖袍中伸出來,手心之中赫然躺著一顆白色的珠子,正是令許多修道者都覬覦的白龍珠。

“怪不得它一直不肯消停,現在看來,恐怕是因為它找到了適合自己的食物了。”

戰九歌用頗為嫌棄的語氣說:“這家夥還真是不挑食啊!連這種惡心的髒東西都想吞噬,一點都看不出跟應龍大神有什麽聯係。”

白龍珠抗議地閃爍了幾下光芒。

聽了他們對話的君雅覺得有些奇怪,聽起來他們兩個人似乎跟悅河裏的那個邪魔並沒有什麽關係,也不會幫著他為禍這些姑娘們。

君雅納悶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戰九歌的嘴角高高揚起:“我怕我說出來,會嚇死你。”她瞥了一眼君雅手中的劍,輕笑一聲,飛起一腳來正中了她的手腕。利劍脫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入了君雅腰間的劍鞘中。

君雅一驚,瞪大了眼睛看著戰九歌,竟有種看不透眼前人的感覺。

夜風甚大,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也讓周遭的環境看起來有些恐怖,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三個人圍坐在一簇小火堆前,隻有戰九歌有閑情握著一根小木棍,在火堆裏麵扒拉來扒拉去,玩火的興致絲毫不因為現在是夜晚而減弱半分。

燕坤澤淡淡地看著她,將一塊薄毯蓋在了自己的腿上,分出一半來覆在了戰九歌的小腿上,這才安定地坐下來,出神的盯著那團跳動的火焰。

那雙幽深的眼眸裏,有幾分柔情似有似無,令君雅驚羨不已。

“你現在總該告訴我們,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吧?”

不管是戰九歌還是燕坤澤,都用一種複雜莫名的眼神盯著她,君雅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隻好坦言相告。

早在很久以前,這裏並沒有青娥坳這個地方。這裏的姑娘們都是來自距離這裏最近的一個村裏,村子附近都環繞著悅河,雖說每年都靠著悅河的河水灌溉莊稼,但是每年悅河都發洪水災害。

但是今年從天上出現兩個太陽之後,曬得悅河水位下降,灌溉不了農田,村子裏的人顆粒無收。他們將這些認作是天上的神對他們的懲罰。

“這些愚蠢的村民想尋求悅河河神的庇護,於是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把村裏麵最貌美的姑娘帶出來,獻祭給河神。”

火光在黑暗中躍動著,跳出了優雅的姿態,令飛蛾們心向往之。

君雅的眼中溢滿了仇恨,憤恨著說道:“我妹妹就是被他們拉到了河邊,在祭祀惡毒的咒語裏,活活被水淹死。我那時外出不在,逃過了一劫。等我回來的時候,有人給我通風報信,讓我逃跑了。不然的話,隻要我回到了村子裏,下一個要被獻祭的人,就是我。”

看樣子,這青娥坳的所有姑娘們,都是從那村子裏獻祭之後又被救起來的。君雅姑娘靠著一己之力救下這麽多人,似乎不大可能啊。

燕坤澤和戰九歌交換了個眼神,由燕坤澤冷聲開口問:“你一個弱女子,如何從河神的手上奪人?”

君雅睨他一眼,說道:“村子距離悅河還有一段距離,我都是在路上下手的。有一次原本是想著在河裏救人,沒想到下了水之後,身體完全不由自己控製。是水裏的那個怪物在作怪!我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姑娘被淹死……”

“……”

世間人有千麵,精怪也有多樣的性格。顯然,落駐悅河之中的這位,並不是什麽造福一方的善類。

戰九歌說:“我方才觀察,河道下麵有一方石像,應該是那妖怪用來鎮壓河道的分身。你們住的離他分身這麽近,就不怕你這些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姑娘們,被他拖下河裏再給淹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