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一百二十章 回歸燕城

第一百二十章 回歸燕城(1/3)

攔路的人和之前在臨安鎮上見過的那些神秘莫測的人行裝差不多,黑鬥笠,黑衣裳,隻不過這些人的身上還冒著黑氣,一看就不是什麽正兒八經修道的人。

鷹隼見戰九歌探出了身子,便壓低了聲音說道:“少主,是魔。”

與之前出現的鬼氣不同,魔身上的血腥味和殺戾之氣隔著老遠就能感覺得到,更何況是站在他們麵前。

戰九歌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隔著幾十尺對他們喊道:“打不打?不打的話我們可就走了。”

豈料為首的那人將頭上的鬥笠往開一掀,露出了一張專屬於小姑娘的臉來,雖然看起來年紀尚輕,但是眉梢高挑,唇豔似火,皓目邊緣畫上了濃濃的墨色,看著就一副魔相,令人實在難以生出憐心。

若是白文與燕坤澤瞧見了,定能一眼就認出她的身份來:昨日在妖怪販市中,燕坤澤被靈雲宗的人夾道為難,正是這小姑娘出手相助。

隻可惜燕坤澤不願與他們有過多的糾纏,趁他們交手的時候便溜走了。

她似乎並不怕別人看到她的樣貌,明目張膽地摘下了頭上的鬥笠之後,便朝著戰九歌走了幾步,桀驁地揚起下巴,冷聲說道:“交出白龍珠,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小姑娘好大的口氣。”戰九歌衝著她溫和一笑,笑意卻並未深達眼底。“你們修魔道的,說話都這麽張狂嗎?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我是在替你和我省時間,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來。”小姑娘有理有據,聽得戰九歌幾乎就要以為她是在為別人著想,險些笑出聲來。

她伸出手來,舉在半空中,隻見白龍珠現形在她手掌心上,光暈流轉,一眼看來就知道不是俗物。令對麵的魔眼神都變了,變得帶上了欲念。

不加掩飾,**裸的貪婪。

戰九歌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眼神淩厲而殺意十足,冷冽的話語飄過每個魔的耳畔:“白龍珠就在這裏,能不能拿走,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她方說完這句話,對麵的小姑娘就抽過一鞭來,目標直取白龍珠!

戰九歌將手一晃,整個人向後退了幾步,堪堪避開了襲擊,從後腰抽出了鳳尾鞭,順著對方的鞭子纏繞了上去,雙方的力量緊緊拉扯,一時間竟誰也不落下風。

兩人皆是一驚。

鞭子並不好使,因而用鞭子作武器的人極少,戰九歌使的是鳳凰族中有名的神兵鳳尾鞭,這還是當年戰忘生在鳳凰一族的比試中拔得頭籌,而被鳳皇賜予的兵器。

但是眼前這個修魔的小姑娘使的卻是鐵索一般的鐵鞭,上麵還有骷髏爪似的倒鉤,密密麻麻,若是纏在了人身上,想必一定被抓得血肉模糊。

這般利器,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實在已經超出了戰九歌的認知。

她鳳目一凜,手中的鳳尾鞭似有罡力加持,左右一擺就把緊緊纏繞在鳳尾鞭上的鎖鏈長鞭甩開,像是被注入了自己的意識一般,進退有道,攻守兼備。

小姑娘到底還是道行太淺,幾下就被戰九歌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她身後的人及時將她救了下來,恐怕鳳尾鞭早就在她的身上燎起了不滅的鳳火。

她大概也是氣得狠了,對戰九歌說道:“這可是你逼我的,別怪我沒給你機會!上、殺了她!”

說罷,她身邊的幾個黑影頓時消散在空氣中,戰九歌暗暗提高了警惕,卻聽見身後鷹隼發出了一聲鷹嘯聲,戰九歌便握著白龍珠瞬息之間離開了原本的站位。

就在她瞬移而走的同時,那幾抹黑影個個手提著長刀往她留下虛影的位置上砍去,結果自然是撲了個空。

戰九歌跳到了馬車的頂上,突然感覺頭頂上有什麽東西遮擋住了太陽,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陰影裏頭,一陣涼意從後脊背躥過。

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這壯觀的一幕:隻見不知道從哪裏飛來數量龐大的黑鷹,密密麻麻地將頭頂上的天都遮蔽得暗無天日。它們目光陰戾,齊齊地盯著這些來曆不明的魔人,等聽到了鷹隼又發出一聲喝令的長嘯,便眼中閃過一道凶光,齊刷刷地衝著他們飛撲而去。

好歹也是修魔道的,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小姑娘見到這陣仗的時候竟然還會發出驚恐的尖叫聲來,一邊叫喊著一邊將手中的鎖鏈長鞭揮舞著。

大約這姑娘本屬性修的是雷電,鞭子甩出去的時候還能看到藍白色的雷電,以及觸碰到黑鷹群時發出的滋滋聲響。黑鷹群雖然凶猛,但是終究與這些魔人差了許多個階級,有不少被重傷掉落下來的,長此以往下去,落敗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她可不想看著鷹隼這麽個大男人抱著自己同族的屍體委委屈屈哭訴的樣子。

戰九歌將手中的白龍珠拋起來掂了掂,說道:“去吧,讓我也看看你的能耐,不然你憑什麽跟我搶男人?”

像是在得意地炫耀一般,白龍珠閃著光芒就脫手而出了,轟開那些

發出難聽啼叫的黑鷹,白龍珠突然就變作了一把巨大的劍,殺氣十足地向著魔人們飛射出去!

起初他們以為這劍可以輕鬆抵擋下來,卻不料這劍刃似乎帶上了千鈞之力,生生突破了他們幾個抵消攻勢的屏障,從幾人當中穿過。

劍氣就好像是帶著刀子的風一樣,刮過他們的臉頰和身軀時,全身都被割破,血腥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讓在場的人都嗅到了這難聞的氣味。

修魔者的血,似乎要比尋常人更腥一點。

夏朗看著白文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直到把最後一絲不屬於他的力量從他的身體裏抽出,就看見白文眼睛一閉,軟軟地倒在了馬車內的軟臥上,快速地變回了一隻白文鳥。

“嘿,累暈過去了。”

夏朗把腿上的小妖獸放在了白文的旁邊,拍了拍它的頭說道:“好好照看著他啊。”說著,他就要下了馬車。

外麵這麽大的動靜,他就是想當做不知道也難。

從馬車簾子裏麵鑽出來,夏朗一抬頭就看到了天上的黑鷹群開始散去,而伯勞正蹙起了眉頭守在馬車前,見他下了馬車也懶得同他打招呼,隻是一個勁兒地看著前頭。

夏朗當即就對前麵發生的事好奇得緊,一抬起頭來就發現戰九歌站在前麵的馬車車頂上,當下也縱身一躍跳了上去。

戰九歌意識到身邊多了一個人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自這個人站上來之後,她察覺到馬車的車頂很明顯地下榻了幾分,驚得她掄起了手中的鞭子就要向身後掠去,卻提早聽著那人的聲音,生生收回了自己的鞭子。

“哎哎!弟妹住手!自己人!”

鞭子打出去有點收不回來的趨勢,戰九歌掄著鞭子打了個轉向,在空氣中抽了一記響鞭,鬆下一口氣來,笑著埋怨道:“夏兄真是的,出來也不做聲,險些誤傷了你。”

夏朗不甚在意地笑笑:“這不是替小白文療傷,沒能及時出來麽?這回躁動的又是哪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啊?”

戰九歌側開了身子,好讓他把眼前的幾個人都看個清楚。

誰知夏朗瞪大了眼睛,一副興趣迥然的樣子,似乎有點想要插手的意圖。“修魔的魔人?有點意思。”

戰九歌:“夏兄此話何意?”

夏朗說道:“魔佛相克,和尚我走了大半個人界也沒遇著個修魔的練手,今天這機會難得、我可得把握住才行!”

說罷,就見他規規矩矩地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趁著白龍珠所化的巨劍在與他們纏鬥時,夏朗咬破了手指在空中規整地畫了一個佛門的標誌,巨大無比。

那些魔人瞧見了,齊道一聲:“不好!快撤!”

然而,為時已晚。

巨大的佛門印記帶著獨有的莊重與威嚴快速地打在這些魔人身上,遠遠看著似乎有灼痛之感,聽得他們發出慘叫聲,生生讓戰九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為首的小姑娘看起來似乎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其餘的人寧可自己被佛門印記重創也要將她護在身後。

巨劍突然飛升上天,分化為許多把利劍,帶著寒光從天而降,愣是將大半的魔人性命都死死地釘在了地上,隻有極少的兩三個人帶著那名格外妖豔的小姑娘逃走,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似乎是擔心這些魔人不死,夏朗又結了個佛印企圖將奄奄一息的魔人一舉殲滅,戰九歌握著鞭子按下了他的手,似笑非笑地說道:“夏兄,你好歹也是佛門中人,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夏朗一個俗家弟子,吃肉喝酒殺生,哪件事他都幹過,現在要讓他饒過這些人,逗人玩呢?

“嗬。”戰九歌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對著鷹隼喊了一聲,就見鷹隼應了一聲是,從腰間拽下一個小囊袋來,將這些半死不活的修魔者都納入了囊中,隻等著回到燕城中再處置他們。

見狀,夏朗也不好插手,隻是委婉地提醒她一句:“弟妹,這些修魔者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你以真心待之,也許他們會反過來吞噬掉你,不講恩情。”

戰九歌也心知他是好意,便寬慰他道:“夏兄放心,我絕非是心地良善之輩,隻不過有些事還想從他們的嘴裏撬出來。”

“這樣就好。”夏朗跳下了車,回到了後麵的馬車上,揮了揮手言道:“那快些趕路吧,時候不早了。”

戰九歌鬆了口氣,她明顯地感覺到從夏朗跳下馬車頂之後,車頂又漸漸地回彈了上來,她那顆一直因為擔心車頂被夏朗踩踏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白龍珠化回了球體後咻地一下躥回了馬車內,穩穩地落在了燕坤澤的腿上,當戰九歌鑽進來的時候,它還得意地閃過一抹淡淡的光芒,看得戰九歌氣結。

“哼,嘚瑟。”

肚子憋了一股氣,戰九歌連帶著看燕坤澤都不那麽順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她總覺得這顆破珠子在跟她爭寵!

似乎是察覺到

她的心情不虞,燕坤澤輕聲喚了一句:“夫人。”

戰九歌瞥了過去,就見他張開了雙臂,一副快來抱朕的樣子,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當下戰九歌就覺得這天底下還能有什麽事比心愛的人就在身邊更美好的嗎?

沒有了!

於是戰九歌色令智昏地爬了過去,一頭紮進了他懷裏,把白龍珠嫌棄地丟到了一旁,像隻小獸一樣拱在男人的胸口上,心滿意足地閉眼,大睡。

她似乎隱隱約約聽到了誰發出了嫌棄的不屑聲?算了,不管了。

這一覺可謂是睡得昏天黑地,兩輛馬車用了一天一夜的行程就回到了燕城,剛到燕城南城門口的時候,城門剛開不久,守城的士兵還在隱隱打著瞌睡,就聽到有馬車軲轆發出的聲響,當下就打起了精神。

馬車遠遠地從荒郊行駛過來,其中一個精明的家夥擦亮了眼睛,看著馬車頂上垂下來的小燈籠,當下就認出來:“這是將軍府的馬車,直接讓人家過去吧。”

“你眼神兒可真好……”

馬車悠悠晃著走過來的時候,就見第一輛車在城門口處停了下來,鷹隼正要往懷裏摸戰家的令牌,就聽見守城的士兵用恭敬的語氣說道:“可是將軍府的車?”

鷹隼疑惑著點了點頭。

那士兵忙不迭點頭道:“大人不必客套了,請進請進!”

雖說是個小人物,可到底是給戰家麵子了,鷹隼客氣地點點頭,駕著馬車便入了南城門,後麵的車輛緊隨其後。

燕城的清早是個忙碌的時辰,不少商家已經開了門店準備做生意了,普通百姓們就勤快地扛著掃帚掃著自家門前的塵土,掃出了一條幹淨的大道來。

馬車從青磚路上碾過去,未留下一絲的痕跡,而那些百姓還在眺望,到底是什麽人一早就進城來了。

夏朗扒開了馬車上的窗簾,往外麵看去,嘖嘖感歎:“這燕城果然不一樣啊,老百姓穿著都顯得特別大氣,到底是天子腳下、蒙受皇恩啊!”

前麵的馬車往西城拐去,而他所在的這輛馬車卻徑直走在了道上,讓夏朗有幾分不解。

“誒?怎麽分開走啦?”

馬車內,長孫世北因為在這短短的幾天內遭受到了重大打擊,對人生的認識正在進行重組,一臉茫然地坐在馬車最裏頭,呆呆地看著白文鳥蹲臥在那隻長了角的狗腦袋上。

一大一小,倒也很和諧。

白文解釋道:“要先送這位爺回府。”

夏朗了然地點了點頭,也沒細問。這假和尚看起來做事有條理,心思縝密,但實際上粗枝大葉,心有猛虎,不該過問的事絕不多問。

馬車停下來的時候,趕車的伯勞低聲說了一句:“到了。”

隨即白文先一步飛出了馬車,變作人形,將長孫世北從馬車上攙扶了下來,在送他入府的時候,白文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白文知道七王爺對於最近發生的事有所驚疑,若是實在難以接受和理解,不妨試著將這些事都忘了,繼續做您的王爺。”

長孫世北和他們不一樣,他隻是個普通的凡人,接受這些事物的能力也並不是那麽強大。忘記這些古怪的事,是對他自己最好的抉擇。

他不是傻子,能聽出白文話裏的意思來。

目送著長孫世北回到了王爺府中後,白文才和伯勞一起駕著馬車,往將軍府中趕去。

馬車是要停到馬廄裏,因而他們走的是戰府的側門,一下馬車,夏朗就感覺這地方有充沛的靈氣撲鼻而來,不禁發出感慨:“不愧是燕兄弟選好的地兒,瞧瞧這……”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一群鳥兒從戰府的上空飛過,那場麵壯觀得,讓夏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白文朝著它們揮了揮手,隨即伯勞就變回了原形,加入了在上空飛翔翻滾的鳥群裏頭。

戰府的下人極少,因而白文帶著夏朗走過戰府的院子和回廊時,搞得夏朗還以為這是座空宅。然而滿院盛開的鳳尾花和一看就是被精心打理過的楓樹都在顯示著這裏主人的用心。

連著走了幾個庭院,夏朗終於忍不住說道:“小白文,你們主人就住這麽大的地方啊?走得和尚還怪累的。”

微風拂過,帶著夏日特有的熱浪,迎麵撲來,透著幾分熱氣。白文微微皺了下眉,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朝著前麵的幽徑小路揮了下手。

小路兩旁的樹像是有意識一般地將自己的枝葉舒展開來,互相交錯,在夏朗驚愕的目光中,撐起了一片涼蔭。待到他們離開之後,才又散開,恢複自己原本蜷縮起來的模樣,似是極為討厭天上的日光。

就在夏朗為這一幕所驚懾時,一個清脆又顯得幾分稚嫩的小姑娘在前麵的亭子裏朝著他們招手,喊道:“白文!白文你回來啦!”

白文向來溫朗,臉上的笑容每天都是一模一樣,不曾有越矩的。

但是在瞧見這小姑娘之後,他臉上的微笑漸漸璀璨起來,十分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