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動手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暗動手腳(1/3)

一聲尖叫突然響徹了戰府,聽起來似乎就是戰九歌的叫聲,頓時驚起了府中的所有人。

夏朗夜難成麵,轉身看著瑞獸睡得酣甜,閑來無事正坐在窗邊喝酒望月,豈料隱隱約約地看到不遠處的一處庭院上空似乎有紅光一瞬一瞬地閃爍著。

正好奇著,他就聽到了戰九歌的尖叫,反應極快地從窗口翻了出來,前往桂院的時候,還看見了不少的鳥兒往那邊飛去。當下夏朗就跟著那些鳥一塊兒趕了過去。

比他晚一步到的是老管家,就在夏朗幾乎在桂院的門口站定時,老管家急匆匆地趕來。

兩人和一群鳥就看到桂院的桂樹下站著一個滿頭紅發的女子,在察覺到他們的到來之後,稍稍側過了眼眸來。

她的眼睫毛都好似鳥兒的羽毛那樣,看著輕飄飄的,卻又染著再烈豔不過的紅色,整個人都顯得特別妖異。

老管家目光閃爍:“你、你是……”

夏朗撓頭:“哪裏來的妖怪?竟然能突破你們府裏的禁製!”

蹲在牆頭上的白文看不下去了,縱身往下一跳,在落地的瞬間變作人形,攔下了夏朗蠢蠢欲動的手,沒好氣地解釋道:“這是我家少主,不得無禮。”

“啥?!”

糙漢子夏朗驚了,不止是他受驚,全府上下跑來圍觀的鳥兒們都覺得白文在欺騙它們!

但是當那女子轉過身來的時候,它們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張臉還真是自家少主的臉!

戰九歌垂著眼眸,看著自己纖長的手指上長出來的指甲,和拖墜到地的一頭紅發,伸出手來撫著自己額心的一道紅色花紋,看向了那些因為看到了自己正麵而呆掉的人和鳥,古怪地問道:“我這副樣子,很奇怪吧。”

她的眼瞳是通透的紅,瞳孔失去了焦距,看起來就好像是沒有在看任何人一樣。可夏朗就是知道她在看著誰,打量著誰,他不由得喃喃了一聲:“很奇怪……”

因為這一句話,戰九歌瞬間失落,向後退了一步,看向了自己手上的轉神鈴。

連轉神鈴都掩飾不了的本體,可想而知她的元神受到了多重的創傷。

老管家從初見鳳凰最純血脈的原本模樣受到的驚撼中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看向了院子裏的那棵桂樹,隻見桂樹的樹根下隱隱有葉脈一樣細的光線一閃一爍,當下就讓老管家驚叫一聲:“不好!有人對這桂樹動了手腳,正在透支著公子附在上麵的元神之力!”

附在桂樹上的元神與戰九歌體內的元神相連,一旦桂樹元神受損,她自然會力量大減。而現在竟然有人在戰府眼皮子底下對她的元神動手腳,這就是多日以來戰九歌千方百計地想要恢複自己的力量卻始終虧空著靈力,原來是被下了暗手的人將力量從桂樹上已經盡數抽去了。

可惡!

自她的手中甩出一條泛著紅光的鞭子,狠狠抽打向桂樹,卻不料在打到半空時觸到了一個貼滿了符咒的屏障,看來這屏障就是致使桂樹元神之力漸漸不支的根本原因。

戰九歌抬起雙手企圖凝起一點靈力,卻是有心無力,一抹紅光自手心閃過,很快就消匿了。

白文忙上前接住癱軟無力的戰九歌,竟意外發覺她的身軀變得很涼,他用慌張得有些發緊的聲音朝著老管家喊了一聲:“厲叔!”

不待老管家開口,他身旁的夏朗倒是先向前走了一步,雙眼中泛著躍躍欲試的精光,從懷裏摸出一串佛珠來,說道:“讓我來試試!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和尚倒要看看,道家的符咒是不是真的如同傳說中那麽厲害?”

戰九歌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一串念珠被拋在了桂樹的上空,越變越大,最後竟然能將整個符咒製成的結界緊緊地包箍住。夏朗的口中念誦著誰也聽不懂的佛經,就見那佛珠忽大忽小,似是在擠壓著水球一樣的結界。不多時,隻聽得夏朗大喝一聲,他們便聽到了類似瓷器破碎掉的聲音。

而桂樹下不斷向外流逝的鳳凰元神之力,也停了下來。紅色的脈搏線不再閃爍,意味著戰九歌的生機將重新燃起。

在場的鳥們皆肅冷著各自的神態,有大約十幾隻鳥主動從牆頭上飛下來,變作了人形,齊齊對著老管家跪了下去。

夏朗莫名其妙:“這是作甚?謝我也不用行如此大禮吧?”

老管家向來和藹的臉色,在今夜終於變得淩厲了起來。他的眼神掃過在場的人,低低地說道:“大意了。這樹是少主的命脈,你們如此鬆懈,險些害得少主丟了性命!”

“……”

“何人何時布下的陣,老管家我要在明日之前得到一個確切的答複。”

“是。”

老管家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指揮著他們往桂樹那去:“桂院如今不安穩了,許是戰府的結界出了問題。你們巡視一番,然後……將桂樹遷移到藏書樓。”

藏、藏書樓?

所有人都用驚詫的

目光看著老管家,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是見老管家再沒多說一個字,隻囑咐白文將戰九歌送到了客房中休息之後,他們隻好遵命照辦。

搬樹這麽大的動靜,來來回回的,也是要經過夏朗的那間客房的。他想著索性睡不著,不如就來一起幫忙。

戰府的護衛們一個比一個精幹,深夜扛著鐵鍬就都聚集到了桂院,見他們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要一鍬一鍬地挖,夏朗大笑著擺了擺手:“不用這麽麻煩,來來來!都起開!”

鷹隼是見過這假和尚的本事的,給了同伴們一個眼神,就都讓到了一旁。

夏朗在桂樹的周圍畫了一個大圈,然後就見他念了點咒語,最後喝了一聲:“起——!”

這桂樹從戰九歌出生之前就種在了這裏,已經有二十餘年的曆史了,要連根帶走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眼前這個佛修輕輕鬆鬆地就把數十年的樹木連根帶土一起挖了出來,根本就沒花多大力氣的樣子,還看著懸浮在半空中的樹問道:“哎,你們說的藏書樓在哪兒啊?”

這些人呆呆地給他指了個方向,夏朗順著手指看過去,不禁一樂。

他早就對這府裏那個最高的塔樓有些興趣,不過是礙於主人家的麵子沒好意思偷偷溜著進去,現在有這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去看,他又怎麽能輕易放過?

夏朗隔空舉著巨大的桂樹,對鷹隼等人說道:“來個小哥給前麵帶個路,其他的人就不用你們幫忙了,這事和尚代勞了。”

雖然倦怠懶惰了些,但是府中這些人都是識好歹的。都客客氣氣地說了一聲:“有勞了。”

鷹隼便領著他前往了藏書樓。

桂院的守衛們轉身欲走,卻見一道白光盈盈地穿透了戰府的結界,直接落入了桂院當中。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這些守衛感覺自己心靈上受到了重擊。

現在難道是個人都能隨便進戰府了嗎?!

可眼前這個人又不是普通的一般人,他們見著了還得下跪行禮。

“參見皇上。”

燕坤澤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裏麵那個大坑,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樹呢?還有,你家主子呢?”

“……”

藏書樓為了種下這棵桂樹,老管家親自進去將中央空曠的地板挖開,等夏朗將樹瞬移進來的時候,正好往那大坑裏麵一插,齊活了。

正是夜間最寂靜的時候,老管家睡意全無,讓人將桂樹的樹根深埋在底下,露出來的樹幹部分,就用木板圍起來,遠遠的看去就好像一個巨型盆栽一樣。

好在這藏書樓的構造是圓形的,中空,有足夠的空間供它生長。

老管家看著夏朗對這裏的書籍一臉癡迷的樣子,和善地笑了笑,言道:“戰家從上古時期,傳承至今,古本典籍收藏了不少,全都放在這兒了。前些時候,宮中的貴人還曾來此借閱過幾日,讓這樹多少也沾沾貴氣。”

說著,他對夏朗招了招手,帶他上了塔樓位於圓形牆麵邊緣的環狀樓梯,一層又一層,一直走著,走著。直到他們快走到頂樓的時候,老管家才停了下來,伸出略顯黯淡蒼老的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遞給了夏朗。

那本書是金色的封皮,書名是在一條白紙上撰寫的,字體用的是鎏金色,一看就是佛門的經書。

在夏朗震驚的目光下,老管家臉上仍舊是那副笑顏,說出來的話也讓他十分驚訝:“戰家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不與朝堂江湖俗世之人結交,不與仙妖魔怪結交。天地之間,獨善其身。可,我家公子承了大師的情,便是戰家的至交好友。”

夏朗不認同他的說法:“老管家這話說的,人活一世,哪能結交幾位知己?”

老管家笑笑,接著說道:“這是佛門的孤本古籍,被戰家收藏多年,本是不外借的。不過老仆看大師與戰家有緣,這佛經借你一觀也無妨,臨摹抄攥也可,看過之後還回藏書樓即可。”

令夏朗尋了多年、能助他突破瓶頸的佛門秘典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連夏朗都要佩服自己這該死的狗屎運了!他越發好奇,戰家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了。

留守在藏書樓徹夜研讀佛門秘典的夏朗自然是不知道燕坤澤的到來,而燕坤澤的確是不打算驚動任何人,隻問到了戰九歌的去處之後,就留宿在她房中過了一宿。

天色越來越異常,天亮的有些過早了。

睡在屋內的人覺得這一覺睡的時間很短,還沒怎麽休息,就感覺清晨的日光已經透過窗戶和門縫灑落到了客房的床鋪上,曬在了戰九歌的臉上。

嘴裏發出一聲悶悶的、不願早起的痛苦呻吟,柔亮的烈焰紅發從白色的被子裏麵滑落出絲絲縷縷來,像是要奪走人的目光一樣。

坐在不遠處桌前的洛清辰就靜靜地看著她,看著那雙像是塗了丹蔻一般的指甲從被子縫隙裏鑽出來,緊接著是她的臉、腰和全身。

尾巴狼正搖著自己無形的尾巴,打量著麵前秀色可餐的小將軍,在心裏默默地想著,究竟先從哪一邊下口會更美味一些?

興許是感應到了他邪惡的念頭,戰九歌整個人猛地一彈跳,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還是昨晚那副模樣,沒有再變回去,頓時失落地垂下了頭。

等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紅發再抬起頭時,就看到對麵坐在燕坤澤,頓時嚇得又向後瑟縮了下。

“我的天……”戰九歌在受到驚嚇之後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隨即哀怨地看向了燕坤澤,責怪道:“你在這兒怎麽也不說一聲?嚇得我魂都要飛了。”

“飛去哪裏?”燕坤澤挑起了一邊的眉梢,“朕的懷裏嗎?夫人。”

戰九歌默默捂臉:這個男人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情話的?好土啊!但是還有點想聽下去……

她放下了略顯怪異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賴在**不動彈,僵硬地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昨晚。”

戰九歌震驚:“你就在凳子上坐了一宿?”

“你元氣大傷,不會希望我碰你的,乖。”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男人就瞬移到了她的麵前,大手撫摸上了她的頭頂。

柔順的發並沒有紮起來,而是乖巧地披在身後,不過因為長度實在可觀,所以大部分都夾雜在被子裏裏外外,紅央央的一片。

她本來就很小的臉這樣看起來,顯得更小了。

燕坤澤撩起了她臉頰邊的碎發,覆身吻上了那雙紅豔的唇,將盡可能多的龍氣渡入到她的身體裏。然而虧損太久的元神像是死去了一樣,即便是在察覺到有龍氣注入,戰九歌體內的那隻小鳳凰也沒有再發出歡欣鼓舞的鳴叫。

就連燕坤澤都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鬆開她,問道:“怎麽了?你的元神……”

“不知道。”戰九歌僵著臉梗著脖子,因為元神的靜寂臉色變得煞白,頓時心慌意亂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識海內小鳳凰元神發出了弱弱的撒嬌聲:“人家要坤澤澤親親抱抱才肯起來~”

戰九歌:“……”

可去你媽的吧!

燕坤澤看她臉色忽青忽白,難看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當下安慰著將她摟進懷裏,拍拍後背,說道:“別怕,大不了我再放些血,又不是多難的事。我聽聞你們已經找到了你靈力不足的原因,如今以後你就乖乖呆在府裏好好修行,別再把你的鳳凰尾翎給露出來。”

戰九歌眨巴眨巴眼睛,望著他道:“朝中的事,我幫不上忙?”

雖然很不想就這麽打擊她,不過燕坤澤還是點了點頭。唯有這樣她才能安心地留在將軍府裏。

一隻黑木梳子從青銅盆裏的水中蘸過,隨後被一隻男人的手舉著落在了那縷流瀑一般的發絲裏,深深地埋入,從發根輕輕地帶到了發梢,動作輕盈得仿佛是在梳理什麽寶貝一樣。

燕坤澤雖貴為天子,早在多年前卻是自己打點自己的裝束,對束發這種事,得心應手。

戰九歌看著他從手腕上纏開一條白色的束發帶,隻覺得眼角微微**。

“輕點,頭皮扯得有點緊了。”

“是嗎?那我再放鬆些。”

白色鑲金邊的發帶一圈一圈地纏繞上來,將一頭紅發高高豎起,顯得與方才那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又有不同,精幹英氣。

燕坤澤的手撫過她的紅裳衣領,意味深長地問道:“這衣物……是羽毛所化?”

“是。”戰九歌突然聯想到了什麽似的,撇過頭來挑著眉梢問他:“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當然是在想,要是把這層衣服扒了,是不是鳳凰就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禿鳥了呢?

燕坤澤當然不會把這個想法說出口,而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手指撫過她的下頜,柔情繾綣,曖昧十足。“那件事問得如何了?”

兩人之間的默契讓戰九歌很快就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她站身來,憂心忡忡地看著燕坤澤,突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若是大燕的半壁江山,都已經變得汙濁不堪,你要如何應對呢?”

官場上的這些事,戰九歌不懂。但是她卻清楚的知道,這些大臣們一旦選擇了站隊,而且都站在了燕坤澤的對立麵時,將會是燕坤澤登基以來,所麵臨過的最大的問題。

出現一個兩個不忠於大燕百姓和皇帝的臣子,很好處置。可當出現了將近一半的人都在和他唱反調,難道他要將這些人全部都殺了嗎?這樣一來,大燕會亂,天下會亂。

那些伺機而動的人,更會前後夾擊,讓他腹背受敵。

戰九歌的話,讓燕坤澤幾乎是在瞬間就明白了。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將梳子拍在案上,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道:“看來,光溫有道一事就涉及了朝堂中大半的大臣。而國師,卻將自己撇得很幹淨。是嗎?”

“畢竟國師醉心修行,他要的並非是錢財,而是整個天下蒼生,淵博地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