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凶獸襲城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凶獸襲城(1/3)

東家將鳳尾鞭又塞回了戰九歌的手裏,衝著她陰森一笑:“誰知道你會不會就這麽跑了?再說,你都把兵器抵給我,你拿什麽去救人?”

戰九歌困惑:“那你這是……”

“我跟你一起去。”東家笑得純良無害,“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平白無故將魔界的凶獸召喚而來。”

出了販市之後,戰九歌才明白,外麵的情況要比那些人說的糟糕太多了。

凶獸不知從何而來,似狼似虎的外表,身形卻很高大健壯,獠牙似軍刀,看著很是可怕。市集中的列國人已經各自逃命去,這裏一片被踩踏過的痕跡,從腳印來看,應該是那些凶獸留下的無疑。

戰九歌蹲下身子來,在這位東家疑惑的目光下,看了看腳印的方向,當她察覺到它們是奔著大燕的邊陲城牆去的時候,頓時站起身來,望向了大燕的方向。

隻見邊陲城牆的上空中有白光在照耀四方,當下就安下心來。

那東家也是個有眼界的,隻眯了一眼就看出了那樣東西的來曆,震驚著喃喃道:“白龍珠?!”

戰九歌從地麵上站起來,運起了瞬移術法蹭蹭地就往邊陲城牆那邊趕去,東家隻遲疑了片刻,就跟在了她的身後。

遠遠望去,密密麻麻的凶獸圍在城牆之下,畏懼地看著浮在上空的白龍珠。

販市東家發現戰九歌在瞬移間,雙目變得通紅,他心中暗暗一驚,正猜測著戰九歌是何來曆,就聽見戰九歌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道:“身上全都是符咒……他是想要我們一起死在這兒嗎?”

東家問她:“看來你已經知道是誰召喚的這些凶獸了?”

此刻,他們兩人已經站在了這群凶獸的後麵,戰九歌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轉回頭來,淡漠著道:“無可奉告。”

說完,她就將鳳尾鞭收了回去,纖長有力的手指虛空一握,一柄長刀現手,刀刃上淬著銀白色的光,生生帶著幾分入骨的寒意。

東家微微一愣:“你要做什麽?”

“你這不是廢話嗎?”戰九歌毫不客氣地嘲諷,“隻要這些凶獸一旦越過大燕的邊境,受苦的終將是那些黎民百姓。你們自詡世外高人,正義之士,卻也不過隻是獨善其身罷了。天下蒼生,與你何幹?你們可以坐視不理,躲進夾縫販市裏避難,我卻做不到。”

東家沉默了一陣,幾欲辯解,卻見戰九歌已經提刀而上。

戰九歌說的是事實,卻也是這個世間最淺顯的生存之道。置身事外,這本就是已經出世的修道者對於俗世的基本態度,怎麽如今從這丫頭的嘴裏聽來,這般不倫不類、難堪至極呢?

帥氣又幹練的身影穿梭在凶獸之中,所到之處皆是哀嚎聲起,鮮血四濺。這樣利落又精準的身手,讓這位多年穿梭在大燕邊境和列國市集的男人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平定了兩國戰亂的將軍。

那個男子的身影與眼前的人似乎漸漸重合,東家頓時醍醐灌頂。

怪不得,怪不得這麽執著又堅定,她早就將守護這座城池當做是自己的責任,縱然一人負重前進,也無悔。

凶獸一而再,再而三地群起而攻之,讓戰九歌竟有些乏力。她的手臂揮舞得開始泛酸,即便如此也不肯停下自己的腳步,身後是倒下的一具具凶獸屍體,最終屍骸煙消雲散,隻留下一顆顆烏黑的晶魄。

東家遠遠地搖著自己手中的扇子,突然將扇麵一合,唇角勾著一抹邪魅淺笑,自言自語道:“也罷,看在過往的情麵上,就幫你這一回。”

說罷,他的身體便漸漸騰空而起,伸出一隻手來對準了那些凶獸,口中低聲喃喃念了幾句咒語,一陣黑色的狂風便自手心裏而出,逐漸形成一個黑色的漩渦。

這個漩渦就好像是有吸引力似的,將那些對著戰九歌虎視眈眈的凶獸都強力地吸入了漩渦中,一場無形中的大戰就這樣被這位神秘的販市東家悄然化解。

戰九歌斬殺了跟前的凶獸,看著半空中的那道人影,很是不解。

按理來說,她放走了黑麒麟,這位東家應該不會就這麽放過她才對,怎麽還出手幫她解決這些凶獸呢?這其中一定有陰謀。

所以當男人從半空中穩穩落地的時候,戰九歌走到他跟前,問道:“你這麽好心,該不會是有什麽圖謀吧?”

“嗬。”東家搖著手裏的折扇,戲謔道:“戰將軍以為,我有什麽圖謀呢?”

戰九歌假裝聽不懂的樣子,麵色一僵:“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轉身往城牆方向走去,邊走邊說:“既然你大方地出手幫忙了,那我也不跟你客套了。黑麒麟我是沒法給你抓回來的,不過你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收不收等值的晶魄。”

“十萬晶魄,你有那麽多?”東家不相信她能拿得出那麽多晶魄來,追著補了一句:“而且,我給你開出的價碼,可是雙倍的。”

也就是二十萬晶魄。

眼前的這位小將

軍就算是再富裕,也不能拿出這麽多的晶魄來吧?東家打量著戰九歌,他隻聽聞這小將軍殺敵很勇猛,沒料到是個姑娘家,更沒料到居然還跟修行之事有點牽扯。

有意思。

戰九歌從他的話語裏聽出了一點質疑的意思,也沒同他做過多的計較,而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往城牆上飛去。

先一步來到這裏的燕坤澤和夏朗早就站在城牆之上,俯瞰著下麵發生的事。

夏朗見凶獸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用感慨的語氣對燕坤澤說道:“這位販市的東家看起來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本事不小,怪不得能擒住幼年的麒麟神獸。”

燕坤澤有些訝異地挑眉:“若是夏兄你與他相比呢?”

“這個嘛……”夏朗很認真地考慮著兩個人要是真打起來,誰輸誰贏的可能性,思索到戰九歌和這個男人出現在他倆麵前的時候,才摸著自己的胡子很不爽地承認:“哎!肯定是和尚輸!煩!”

戰九歌聽著他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覺得莫名其妙的,拽著燕坤澤的袖子問:“他這是怎麽啦?”

“沒事。”燕坤澤不顧還有外人在,一手攬過戰九歌的腰,讓她貼近自己,語氣裏帶著幾分關切:“你沒事吧?”

戰九歌早就把兩個人還在冷戰的事拋在了腦後,沒羞沒臊地搖了搖頭,一點都不覺得兩個人現在曖昧的姿勢有哪裏不對。

這場驚變來的太過突然,他們沿著城牆下來,沿途的守衛見到戰九歌隱隱覺得眼熟,卻又不敢上前去認,隻是看著她拿出令牌來一晃,大搖大擺地就帶著身份不明的人下了城牆。

燕坤澤皺起了眉頭問道:“邊陲的防守就這麽薄弱?”

戰九歌扯唇一笑:“當然不是。”她將雙手背在身後,突然轉過身來,一邊倒著走,一邊伸出手來倒計時數了三個數。

“三!”

“二!”

“一~”

倒計時結束,空曠的駐地上不知道從哪兒躥出這麽多士兵來,個個都手持著長槍長刀,警惕地盯著他們。

東家搖著折扇悠悠地問了一句:“戰將軍,回到自個兒的軍隊還要被刀劍相向的感覺如何啊?”

戰九歌:“感覺良好。”

兩國敵對,不管是什麽時候,邊陲之地永遠都是最**的地方,一旦有可疑之人闖入後被發現,通報將軍之後都會被處死。

為了驗證他們的身份,四個人就被帶到了駐守在邊陲的將軍主屋裏。

路上,燕坤澤突然開口問那位東家:“你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

男人眯著眼睛笑,手中折扇未停,口吐四字:“一麵之緣。”

他這樣一個看起來很文弱的人,比燕坤澤還要偏瘦弱,那張臉也比燕坤澤冷毅的麵容柔和了許多,當得上是美男子一稱。夏朗連拍他肩膀的時候都忍不住放輕了手腳,熱情地問道:“東家怎麽稱呼啊?總叫你東家,感覺怪怪的。”

“沈離。”男人用扇子撥開了夏朗的手,似笑非笑地用不高不低正好三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還有,別拉關係。你們放走我辛辛苦苦抓來的黑麒麟這事,還沒完。”

三人麵色一僵:“……”

不多時,他們幾個人就被士兵用刀槍架著押進了將軍主帳,士兵抱拳稟報:“將軍!有敵軍夜闖軍營!”

戰九歌照著他的屁股一踹,痞氣十足:“你他媽哪次見過敵軍是光明正大走進軍營裏頭的?”

這不怪戰九歌脾氣火爆,當初戰忘生就是這麽把她練出來的。還在邊陲的那幾年生生把一個姑娘家逼成了出口成髒的野男人,張口閉口他媽的,再多難聽的話也罵不出來了。

她這一踹不要緊,頓時勾起了在場將士們過往的回憶——啊~好想念戰將軍以前訓人的時光啊!

留守在邊陲的主將是以前戰九歌手底下的副將,姓廖,單字名瓊。戰九歌還跟他不熟的時候就叫他廖將軍,關係熟稔了,就私底下就叫阿廖。

同僚這麽多年,廖將軍哪裏會聽不出戰九歌的聲音來,將腦袋從卷宗裏麵抬起頭來,目光在眼前的幾人身上一掃,嚇得差點把手裏的卷宗給扔出去。

“戰……”

廖瓊也是進宮麵過聖的人,燕坤澤的臉見過幾回,猛地看到戰九歌和燕坤澤站在一起,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他看了片刻,終於確定這兩位是本該在燕城中好好待著的貴人,誰來告訴他怎麽會憑空出現在邊陲要塞之地?!

廖將軍腿軟,這就要行拜大禮,戰九歌唯恐當著沈離這個外人的麵暴露了燕坤澤的身份,一把扶著他的手臂,愣是沒讓他跪下來。

“廖將軍!咱們都是老熟人了,見麵就不用行此大禮了吧?”戰九歌笑得意味深長,一隻手看似輕輕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實則用的力氣也一點也不小。

廖瓊沒有一點本事,也是坐不上這主將的位置來。他衝著那些閑散圍觀等待處置這些人的士兵們揮了揮手,輕鬆地說道:“呃、你

們都散去吧,這幾位乃是本將軍的故人,今日是來特意看望我的。”

守衛的士兵們互相看看,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將軍的命令是必須絕對服從,因而也就都退了出去,恭敬地順手把主帳的門簾子也放了下來。

待他們走後,廖瓊才鬆了一口氣,對著他們伸手道:“坐!請坐!”

燕坤澤默不作聲,和夏朗、沈離一起在客座上落座,裝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看著戰九歌與之溝通交流。他也注意到,這個叫沈離的男人一直將餘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手裏的白龍珠不由得攥得更緊了。

而另一邊的廖瓊卻跟戰九歌談得火熱朝天,隻見廖瓊不敢置信地打量了她許久,訝異地說道:“若不是你開口說話,我幾乎都認不出你是戰將軍了。怎麽出門還變裝成了女子?”

還變裝得這麽惟妙惟肖?

在廖瓊的心裏,戰九歌就是一個純爺們兒,雖然說話軟了點,但是誰還沒個毛病不是?他這麽一開口,倒是讓戰九歌愣了一會兒,隨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來。

合著鬧了半天,他以為自己是扮成了女子啊?

戰九歌拍了拍他的臂膀,安慰他道:“阿廖,你啊……”這輩子都很難找到姑娘當老婆啦!

“最近這邊的情勢如何?列國什麽動靜?”

廖瓊拉著戰九歌走到了地形台前,解釋道:“倒也還好,列國的使者從燕城回轉列國之後,就一直安分守己,那些平時裏愛搗亂的小兵小將也不見了人影,看來是他們吃了癟,不敢再動彈了。不過……”

“嗯?”戰九歌看他欲言又止,問道:“不過什麽?”

說到這裏,廖瓊撓了撓自己的頭,深感困惑地繼續說道:“最近在兩國的交界處來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一直在列國聖城的周邊打轉,他們並未從邊陲的城牆通過,究竟是怎麽過去的、到了聖城又想幹什麽,這我就不大清楚了。”

凡人所知有限,卻讓戰九歌和燕坤澤等人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戰九歌說:“那些你不必在意,他們應該不是衝著大燕來的,你且放寬心,該做什麽便做什麽。”

廖瓊雖然有些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卻依舊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

邊陲之地,天上的太陽漸漸落往西山,今天他們就被廖瓊安排休息在駐地的帳篷裏,戰九歌與燕坤澤站在城牆上,遠眺著山河,心有感慨。

戰九歌瞧見燕坤澤一直望向天上的太陽,便問道:“你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太陽,就不怕被灼傷眼睛嗎?”

男人搖了搖頭,環抱著自己的手臂,許久才緩緩地說了一句話:“你看,從邊陲來看,是不是要距離那兩個金烏更遠一些?”

聞言,戰九歌也抬起頭來,遠遠地看去,粗略地計算了一下,好像還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是遠了一點,不過可以忽略不計。生活在這兒的百姓,仍舊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夜幕漸漸降臨,顯得聖城當中的那道衝天的光束,尤為顯眼。

多少人為這樣寶貝趨之若鶩,卻並不將普通人的生死看在眼裏,他們追求強大,卻忘了因何而求。燕坤澤心中苦悶,卻尋不到解脫之法,隻能一點一點地講述給戰九歌來聽。

戰九歌沉默著。

許久之後,戰九歌突然開口,笑道:“我記得還在我很小的時候,祖父曾與我說過,萬年以前,正是因為應龍大神護著天下黎民蒼生,才會被其他幾族合力圍攻。大神認為,天下萬物唯人族有情至性,是三界未來的光明。修道者雖眾多,卻寡情淡薄,他不願與神魔相交也正是因為神魔無心無情。”

“……”

“寧在世為人,不拋心作神。七情六欲,是使得三界繁衍至今的根本。”

燕坤澤口中重複喃喃著她的話,腦海中隱隱有什麽畫麵閃過,那抹殘魂也在識海中低聲訴語道:“修行,為道。出世是道,入世也是道。一為小道,一為大道……”

“大道……”燕坤澤伸出手來扶額,看起來十分疲乏的樣子。

冷風中,他身影單孑獨立,竟顯得有幾分無助。戰九歌看著有些心疼,從靈戒摸出一條披風來,圍在他的身上,關切的話語還沒說出口,就被燕坤澤抽準時機握住了她的手。

“嗯?”

男人臉上的疲憊之色褪去了幾分,嘴角含笑,問她:“不跟我生氣鬧別扭了?”

“!!!”

早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的戰九歌經他這麽一提醒,就要把披風從他的身上扯下來,惱羞成怒:“還我!不給你披了!”

“哈……”

風中,男人的低笑和女子的嬌罵聲交織著,被風吹出了很遠,已經依稀不可聞了。

遠遠注視著兩人的沈離眼中神光複雜莫名,他搖晃著手中的折扇,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兩人。身旁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夏朗,同他一樣心滿意足地望著那兩人,感歎道:“怎麽樣?我燕兄弟跟弟妹很般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