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一百六十七章 達成交易

第一百六十七章 達成交易(1/3)

戰一龍從隱隱發作的劇痛中清醒過來時,睜開眼睛,卻發覺這裏並不是他熟悉的地方。

這屋子的房頂上刻有蓮花,枝葉畫得極好,一看就知道是主人下了心思的。

戰一龍眨了眨朦朧的眼,開始回想自己昏過去之前發生的事。

當時他正站在不二城的城門口尋不得出去的方法,而恰好,這個時候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一個高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跟那人說了些什麽,在昏過去之後唯一的印象就是,他漸漸向自己走來的畫麵,以及自己在天旋地轉之後以為會摔落在地上的感覺。

很奇怪。

他並沒有感受到那一瞬的生疼,而是倒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難不成就是那個人救了他嗎?他的企圖是什麽?也妄想從他身上得到鳳凰的至寶嗎?

就在戰一龍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似乎有什麽動靜,他從枕頭上微微側過頭來一看,發現窗沿邊露出了一個小人兒的半隻腦袋,一雙眼睛水靈靈的望著她,懵懂中帶著天真無邪,讓戰一龍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

他坐起身來時,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在響,身上的傷口也牽扯得發出劇痛。

不過他的忍耐力異於常人,至多也就皺了皺眉,這才扭頭看向那個紮著小發揪的小姑娘,她兩隻胖乎乎的小爪子搭在床沿邊,小腦袋放在手背上,看著他的目光越發好奇了。

支吾了一會兒,小姑娘奶聲奶氣地問他:“你、你是誰呀?”

戰一龍從沒有跟這樣小的娃娃接觸的經曆,一時間手足無措,竟不知道開口說什麽好。

那小奶娃看見他不肯說話,又追問著他:“你和任師伯是什麽關係啊?為什麽……你會住在任師伯這裏?還睡在他的**?”

任師伯?戰一龍皺了皺眉,以手捂著胸口,問她:“你說的任師伯,是誰?他叫什麽?”

說起自己崇拜的人,小奶娃就得意地站直了身體,雙手叉腰,哼一聲抬起了下巴:“連我師伯你都不認識,你肯定不是我們墨門的人!我師伯就是大名鼎鼎的任平生~你怕不怕?”

果真是他。

戰一龍心情頗為複雜,身子鬆懈地往床頭上一靠,眯著眼睛開始沉思。

這天下沒有誰是會好心救人的,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尤其在這冷酷無情的環境中,強者生存,這道理人人都懂。他也不相信,那任平生是個心地善良的大人物。

但凡他會心軟,就不會有今天這般名聲。

可他圖自己什麽呢?

“喂!”小奶娃揮舞著自己的小胖爪,使勁兒地在他麵前晃了晃,可是因為個子太矮,戰一龍看不到,於是就脫了鞋子爬上了床,坐在他的跟前揮爪。“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呢?”

戰一龍的目光定在她額間被描出的朱紅蓮花上,露出淺淺的笑來:“我叫戰……”

“吱呀——”房門突然被打開,任平生麵無表情地從門外進來,當他看見房裏多了一個人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之色,被戰一龍察覺。

隻見任平生將隨身的佩劍擱在了牆邊案台的架子上,便朝著那奶娃招手:“紅蓮,過來。”

小奶娃被逮到擅闖墨淵殿,也沒一點膽怯害怕的樣子,顯然是平時就被任平生寵慣了,瞧見他回來時,還頗為開心地坐在**拍拍手,這才從戰一龍的腿上滑下去,跑到地麵上連鞋子也不穿,就直接撞進了任平生的懷裏,奶聲奶氣地撒嬌:“任師伯好~你從爹爹那裏回來啦?”

“頑皮。”任平生伸出手來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雖然話語責備,語氣卻寵溺得很,一下就能聽出任平生對她的重視程度。“你早知道我要去你爹爹那裏,所以才偷偷來我這兒,是嗎?”

紅蓮軟軟一笑,抱著他的大腿蹭道:“因為紅蓮看到師伯帶了一個陌生人回來,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

說到這裏,任平生和紅蓮就齊齊將頭轉向了還坐在**的戰一龍。

觸及到那雙冷漠又警惕的眼睛後,任平生彎下腰來摸了摸紅蓮的腦袋,說道:“紅蓮去找你爹親,師伯還有事要做。”

紅蓮雖然年歲不大,但是很懂得看人臉色,乖乖點了點頭說道:“好,那等下師伯你要來陪我玩喔!”

“嗯。”任平生應了一聲,就目送著那小小的身影出了墨淵殿的大門,門外那隻貓靈獸正在等著她出來。

等到大門再次閉合,戰一龍就看見任平生原本柔和的眼中有著幾分冷意,看向自己的時候,冷冽更甚。

他一步一步走來,直到行至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戰一龍,突然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是鳳凰。”

戰一龍毫不避諱,他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搞得滿城皆知,如今更不可能在任平生這樣的高人麵前裝出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戰一龍直言問道:“你想要我身上的什麽?”

聞言,

任平生有些意外地挑眉:“你倒是很自覺。”

果然。戰一龍心裏一沉,用手推開了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冷聲說道:“世人從未將我族類當做上古之神崇拜,每逢族人現世,便會遭到各方勢力的覬覦,企圖獵殺我族人來獲得天地至寶。貪欲無休止,我是見的多了。”

他抬起眼眸瞥了一眼任平生,冷然道:“遇著像你這種有所圖的人,我並不感到意外。”

任平生聽罷他的話,也並沒有多麽大的反應,他看起來清心寡欲淡薄一切,實際上卻的確是對戰一龍有所求的。

他站立在床邊,轉過身去,背對他緩緩道:“你即便擁有了魔修的內丹,也是無法治愈你身上的傷。因為沒有魔修的心法功體相輔,一切都是白搭。”

戰一龍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緊緊攥在手裏的內丹,心中頹然,垂著頭的樣子看起來十分難過。

而任平生卻說:“我可以幫你療傷,不過我卻有個條件。”

“你說。”

如今都走到這一步了,戰一龍當然沒有選擇。如今燕坤澤和戰九歌都不在他身旁,這裏又似乎是墨門的地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聽聞鳳凰的翎羽擁有起死回生的奇效,不知道是否屬實?”

戰一龍想也不想地回道:“假的。”

仿佛是聽到了什麽驚駭的消息一樣,任平生猛地回頭,眉頭緊鎖,目光死死地盯著戰一龍,似乎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說謊。

可戰一龍的眼神太過鎮定,冷靜得經受得起他的直視,看來他說的十有八九是真話。

任平生並不就這麽打算放棄。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試一試。待你傷愈之後,我要借你一根翎羽來用,當然,我會先為你治好你身上的傷。”

他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戰一龍不覺得自己能夠勸得動他,索性直接接受了這樁交易。

雖然聽起來還是吃虧的份比較多,不過戰一龍也不是好欺負的。“我答應你,不過我還要你應我一個承諾。”

“什麽承諾?”任平生沒了劍氣護身,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平和,隻要不去看他那雙冷澈心底的雙眼,還是很好溝通的。

“拔去翎羽,我會元氣大傷。在我養傷期間,你和墨門上下,與我立下君子協定,不得趁人之危。”戰一龍說得正直又理直氣壯,他自己也清楚,如今這世道弱肉強食,即便墨門毀約他也不能如何。眼下隻能寄希望於這個任平生,看起來還算是個君子,能夠遵守諾言。

他剛從凶犁之丘出來沒多久,就被迫顛沛流離,他心中念著九歌和戰家,想回去看看。決不能就在這個時候出什麽意外。

平心而論,任平生從未有過要他命的想法,方才從戰一龍口中知道鳳凰一族並沒有世人想象中那麽光鮮亮麗,這其中的緣由也能猜想到一二,自然是一口應了下來:“你放心,墨門上下尋求珍寶全靠緣分,不會強求,更不會傷及無辜的性命。若真人人貪念甚多,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得了他口頭上的承諾,戰一龍心中稍微一鬆,疲態盡顯。

任平生將他的表情都盡收眼底,便淡淡地開口囑咐道:“你先好好休息,等明日我便開始著手為你療傷。”他伸出手來在戰一龍的眼皮上麵輕撫了一下,就見戰一龍兩眼止不住地想要合攏,最終抵不過睡意,倒在任平生的手上沉沉睡去。

將他安置好後,任平生瞧著他的睡顏盯了許久,便為他蓋好了被子。

至於那枚內丹,從戰一龍的手心裏麵滑落出來之後,就被放在了他枕頭邊上。

風雨殿外,雲生結海,自是一片仙境一般的好風光。可惜與墨門走了截然不同相反方向的戰九歌,卻是沒有機會看到這種奇觀了。

她按照黑龍指示的方向一路行至瀚海邊緣,都不曾聽路人提及過有見過鳳凰的行蹤。

瀚海是瀚海國的邊界海域,隻要跨過這片海域,就能夠看到燕國的邊界線了。

“大哥總不能自己一個人回大燕去了吧?”戰九歌摸著自個兒的下巴正站在海邊深思熟慮著,結果就聽見一聲吆喝,看見一群淳樸的漁民從海上捕撈漁獲回來,兩艘漁船靠在了一個不大的碼頭上,正拎著魚簍歡欣鼓舞地說笑談天,卻在看到戰九歌的時候,都齊齊頓住了腳步,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個個都換上了警惕的眼神,遠遠地盯著戰九歌卻不敢靠近。

戰九歌心中很是好奇,正想要走近幾步想詢問一下這裏是什麽地方、有沒有見過她大哥,結果這些人就跑開了,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她莫名其妙地歪了下頭,對此感到些許的困惑,不過很快就被天上飛來的老鷹吸引去了目光。這隻老鷹的眼神很銳利,在高空之上掃過戰九歌時,一點都沒有被百鳥之王的氣勢所鎮壓到,反而發出唳聲長嘯,在上空

盤旋了好久才離開。

這裏可真是個古怪的地方。

戰九歌並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就沿著海邊被踩出來的小徑一路走去,沿途上也沒見有什麽人經過,讓尋人無果的戰九歌心裏越發的鬱悶了。

終於,她在距離瀚海並不遠的一個低窪的地勢裏麵看到了一個小聚居的村落,這裏的居民住的都是雙層的草樓。下麵的空間用來養牲畜,上麵的屋子住人,大大小小竟也有不少不少的房子圍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形狀。

這些人應該都是瀚海國的百姓,有正在空地上編織衣物的婦女,也有玩耍的幼童,那些成年男人們就在房後的空地上耕耘種田,照料農作物。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也讓這些人過得其樂融融,自由自在。

對於戰九歌這樣的外來人,被一個婦人瞧見了她那惹眼的紅衣裳之後,就引起了村子裏麵的人注意。

這個村落的村民似乎很排外,見到戰九歌的時候,表情模樣與那些漁民如出一轍,這不禁讓戰九歌猜想:那些漁民應當也是這個村子裏麵的人。

本來戰九歌還在猶豫要不要進這村落裏去打聽一下大哥的下落,但是看著他們那副冷森森的表情,心裏直發毛,遂打算掉頭而去。

卻不料戰九歌的餘光瞥見附近一個淘氣的孩子正在樹枝上攀著,見到她時目光呆愣,竟不覺自己身子傾斜,眼看著就要掉下去了,戰九歌忙朝著天空招手,吹了一身口哨。

低窪山坳後麵的林子當中驚起許多群鳥,以極快的速度飛向那墜落的孩童,在他墜地之前,簇擁起來將他穩穩接住,群鳥忽扇著翅膀,這才將他放落在地上。

孩童在一接觸到地麵的時候,朝著一位婦人跑去,想必那位就是他的娘親。

而群鳥則是在戰九歌的揮手致意下,匆匆又散了去,像來時一樣聲勢浩大。

戰九歌遠遠地衝著那小孩笑了笑,轉身欲離開,卻聽見一陣倉促又慌亂的腳步聲,戰九歌再次回頭,就見這些村民們齊齊地朝著戰九歌的方向簇擁了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著了,以為她是個異類。

反而被這陣仗驚嚇到的戰九歌向後退了幾步,卻見村民們逼得更近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村子的上空傳來一聲鷹嘯,戰九歌和那些村民們同時向後張望去,就見村落的上空盤旋著戰九歌方才見過的那隻老鷹。

她聽得出來,這聲音似乎是用來警戒的嘯聲,看起來它更像是這個村落的守護者。

戰九歌看著村落裏麵的居民們匆忙地回到了各自的屋子裏,拿出各式各樣用來防身的武器。有拎大刀的,提鋤頭的,還有一些軟弱害怕得要命的婦人手中緊握著菜刀,像是要跟人去幹架一樣。

不多時,這靠在山坳的一座山上有條幽徑裏麵衝出了許多戴著麵罩卻穿著不一的凶漢們,他們手中拿著統一的長刀,一看就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山匪。

村落的男人們擋在前頭,婦孺孩子都被護在後頭,警惕又難過地看著他們,似乎已經預料到會有今天這麽一天。

山匪當中有人站了出來,用長刀指著他們,說話的語氣又橫又衝,讓戰九歌聽了直皺眉。

“乖乖把糧食和錢財交出來,免得受這皮肉之苦。還有你們,乖乖地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你以為手裏隨便拿著根木棍就能保護得了別人嗎?真是可笑!”

“哎哎哎!說你呢!看什麽看!”

站在最前麵的強壯男人,大約是這村裏的頭兒,一臉凝重與敵視,對山匪說的話似乎充耳不聞,手中拿著的鋤頭也被那蒙著麵罩的男人用長刀戳了兩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戰九歌大致掃了一眼,發現這村裏裏麵女子極少,少有的幾個都是大著肚子被護在身後的。女孩子也極少,她眼裏能看見的,都是些小男娃們。

在看見她之前都是調皮搗蛋的好手,卻在這種凝重的場合下,一聲都不敢吭,依偎在母親的身旁。

而那些粗魯的山匪已經在首領的一聲令下,散開去各個村民的屋子裏麵搜刮東西,其餘的人就在外麵看著這些村民,以防他們造反。

沒想到欺壓到這種地步了,還是會有人對著那些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動手動腳的,讓戰九歌看了就不爽。

有幾個婦人稍加反抗,就被那山匪恐嚇道:“還想不想要命了?你們這些人不過都是被你們瀚海國拋棄的廢物,還有什麽好掙紮的?不如早點跟了我們,做我們大燕的子民,吃香喝辣,不比你們窩在這山溝裏麵自在快活嗎?”

聽到大燕兩個字的時候,戰九歌的眉毛還**了一下。

她怎麽不知道,大燕的百姓怎麽會是這副德行?難不成是從大燕的邊界越海而來?不應該啊,擅自越國界,要是被發現了,可是會直接被該國的君王處死,有不向鄰國君王通報的權力。

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來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