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二百零一章 似曾相識

第二百零一章 似曾相識(1/3)

事實證明,戰九歌的話確實是沒錯的。

當戰雙城心無旁騖地直視前方時,腿上的刺痛感就漸漸弱了下去,到最後全無感覺。他不由得在心裏暗中鬆了口氣,對身旁的小妹愈發刮目相看了。

“這麽說來,這雷電也是幻覺?”戰雙城伸手想往傘外探一下,被戰九歌沒好氣地拍了回去。她嗬斥道:“這雷電是真的。奇門遁甲之術包羅萬象,晦澀難懂,普通人鑽研學習很難有成就。一個不慎,就有性命之憂,二哥你還是別給自己尋刺激了吧。”

戰雙城笑了笑,連連應了聲好。

過了一陣,戰雙城又覺得十分好奇:“九妹不是失去記憶了嗎?怎麽對這種事情記得這麽清楚?”

“我也不知道,腦子裏一閃而過,就那麽說出來了。”戰九歌有些苦惱地撓頭:“大概是以前我接觸過這些東西?”

一直走在前麵的戰一龍回想起在戰家的那座高高的塔樓,突然覺得戰九歌就算是知道了這種奇怪的事情也似乎並沒什麽意外的。

白羅山上最崎嶇的山路已經走過了,前麵的小道稍微寬敞了些而上空也沒有再浮著那些滋滋作響的電流聲,聽著沒那麽可怕了。

因為戰九歌和戰雙城兩個人撐在同一把傘下,所以有點擠得慌,索性戰九歌變回了凰鳥模樣,小小的一隻蹲在戰雙城的肩膀上,趁著還沒其他變故發生的時候,又飛到了戰一龍的肩頭上落穩。

她變作凰鳥之後,雙眼充紅,看得視野也比之前要更加開闊和曠遠,無意間抬頭一瞥,就看到了臨近一座山峰上有兩個人,看穿著的道袍,像是白羅山中人。

戰九歌提醒道:“大哥,前麵有人,小心一點。”

戰一龍停下了腳步,忙躲到了山崖的一處拐角,把傘收了,悄咪咪地眯起眼睛望向了遠處。他的眼眸閃過一道精光,在看清楚那兩人之後,忍不住挑眉:“是他?”

後麵的戰雙城也跟了上來,瞥了一眼臨近的山頭,好奇地問道:“大哥,你認得他?”

“談不上認識,之前在試煉之地與他有過一麵之緣。”

他倒是對這個人不是印象特別深刻,而是對這個人身上佩戴的龍紋鎖記憶猶新。實在是那龍紋鎖的材質太過特殊,不得不讓戰一龍聯想了一番他的身世。

戰九歌有點躁動地扒拉著自己的小爪子,說道:“那咱也別在這兒磨蹭了吧?直接飛過去聽聽看他們在說什麽。”

“怕是不行,奇門遁甲為了防止他人擅自飛離白羅山的試煉,在這裏下了禁製,應該是飛不出去的。”戰一龍說完,戰九歌就勇於嚐試,振翅往臨山飛去。結果飛了不過幾尺的距離,就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給彈了回來。

戰雙城哭笑不得地將她接在手裏,看她不服氣地還要忽扇著翅膀飛走,他一根手指按下了她的腦袋,安慰道:“不著急,先把這裏奇怪的禁製破解了再說。”

戰九歌變回了人形,與他們兩個一起靠在了山壁上,左右互相看看,一起捏了個劍指,瞬時、三個紅色的光圈浮現在麵前。

光圈越來越大,光芒越來越淡,最終散開附著在禁製的屏障上麵,消失無影。

三個人等了許久,戰九歌困惑地蹙眉:“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像是在回應她的話似的,那道屏障很快就浮現在空氣中,被附著的靈力強力撕裂,發出清脆的爆裂聲,沒過多久,屏障破裂成碎屑靈力,閃著點點星光消匿在空氣中。

兄妹三人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化光往臨峰飛去。

白羅山與墨門差不多,整個師門並非坐落在一座獨峰上,而是遍布在好幾個高聳入雲的山巔上,分支流派各不相同,組成了白羅山一脈武學道法。

這是一處背對著鬱蔥林木的山崖,隔空相望便是考核新人的前山。山崖下是深不見底的山澗,中有雲霧繚繞,時而有白鶴翩飛,好一處勝景。

卻就是在這樣明媚的景色裏,身處在這兒的人談的卻是些見不得人的話。

看起來俊朗的青年麵上無甚表情,他脖子上的龍紋鎖尤為惹眼,身著高級弟子的衣袍,在白羅山中應該地位不低。但是沒想到站在他對麵的人,卻是個比他還要厲害的人物。

“師叔這次喚我前來,應該不止是為了談私事吧?”青年冷冷地問了一句,目光微凜。

那位看起來年長他許多,還長出了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悠悠地輕捋著自己的胡須,望著飛過的野鶴慢吞吞地說道:“當然不是。這次招新試煉是你一手操辦,可見掌門師兄對你極其信賴。我這兒倒是有一件事,想要請師侄你幫忙。”

青年睨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不行。”

那中年男子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話裏有話著說:“師侄拒絕得這麽快,對你可不太好吧?”

一直都麵色冷凝的青年臉上終於出現一道裂縫,目光閃爍,不客氣地直言道:“師叔就算不說,我

也猜得出來。我說過,你若是敢做出任何危害掌門和白羅山的事來,我都不會放過你。”

“哈!你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來操勞我的事?”那中年男子說話難聽得很,聽得人直想揪扯下他的胡子來好好揍他一頓。

隻見他湊到了青年的跟前,極其猥瑣地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眯起眼睛笑得有些奸詐。“你若是不肯跟我好好合作的話,可就別怪我將你的身份抖落出來!你猜,要是掌門師兄知道了他極寵愛的弟子其實是個妖怪,他會怎麽想?還有那個被你失手殺死的同門弟子……”

青年的身形微微一晃,麵色變得鐵青。他這細微的變化被那中年男子看在眼裏,發出了低低的笑聲,似乎篤定了他一定會乖乖聽自己的話。

然而就在他看不到地方,青年握著佩劍的手漸漸攥緊,骨節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定了定神,問道:“你想怎樣?”

“哼。”見他態度有所轉緩,中年男子這才掉轉了頭,對他說道:“這批試煉的新人當中,有幾個人是已經疏通好關係的。前山試煉的屏障和奇門遁甲之術都是你加固的,隻要你適當地放個水……”

青年斜了他一眼,說:“你最好保證他們沒什麽歹心,否則的話,即便他們入門,我也不介意再多殺幾個。”

“嗬,你放心,不會有那個機會的。”中年男子在心裏默默加了一句:因為在那之前,你會先一步被我殺死。

這段談話並沒有進行多久,中年男子就離開了。留下那名青年站在山崖邊上吹著冷風。他喉結微微滾動,還咬了下後槽牙,顯然是對這中年男子懷恨在心。正當他的眼神漸露凶光時,突然聽見一聲鳥兒的脆鳴。

青年猛地抬頭一看,就見旁邊的大樹枝杈上蹲著三隻赤紅羽毛的鳥兒,頭上還各豎著一根呆毛。

戰九歌嘰嘰喳喳的說道:“大哥,他看到我們了。”

戰一龍淡定地用翅膀擼了一把頭上的呆毛,說:“鎮定,我們現在是鳥,正常人誰能聽懂鳥說什麽?”

而戰雙城顯然不這麽認為,他看著青年瞪得越來越大的雙眼,有點不妙地說道:“可我怎麽感覺,他就是能聽懂我們說話啊?”

“……”

空氣靜默了一陣,戰九歌見這人臉上的表情果然古怪,於是顫悠悠地問道:“那個……剛才那猥瑣男人是不是說過他是妖來著?”

是妖的話,能聽懂他們說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啊!

還沒等兩個哥哥回話,他們就見這男子向後退了幾步,嘴巴微張,一副受驚的模樣。戰九歌呀了一聲:“看來他好像真的聽得懂~”

見他作勢要跑,三隻鳥忙飛過了上空,繞到了另一頭,變成人的模樣來堵他。見白羅山中多出了三個來曆不明的人,青年人先是一驚,隨後與戰一龍的目光對上,發現這個人自己見過,不由得愣住了。

“是你?”

他說完這話,就見戰一龍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回道:“看來你還記得我,不錯,也省的我們還要費那麽多功夫。”戰一龍在說完這些話之後,伸出了兩根手指,在他還沒開口前就先一步說道:“我有兩個問題想請教你。”

青年抿著嘴,沒開口。

“第一,你脖子上的龍紋鎖是哪兒來的?第二,你們白羅山對墨門打的是什麽主意?為何派人偽裝成墨門弟子,潛入墨門?”

青年忍不住開口說:“你那是三個問題。”

“喂。”戰雙城用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觸感緊貼著肌膚,讓青年十分驚詫:他拿的正是自己的劍,他是什麽時候動的手?為何自己毫無察覺?

戰一龍道:“你還看不出來嗎?現在,我們三個,你一個,你處於弱勢。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才是你目前唯一的選擇。說罷!”

眼見著三個人的目光都盯著他脖子上的龍紋鎖,這青年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把露在皮膚外麵上的細鏈條,輕聲說道:“我這是自從我出生之後就戴在身上的東西,究竟是怎麽來的,誰給的,我一概不知。至於你們說有人偽裝成墨門弟子並且潛入其中,我想,應該是我那位師叔幹的好事。”

戰一龍給了戰雙城一個眼神,示意他撤了手裏的劍。於是那劍尖一轉,又重新入了青年握在手中的劍鞘裏。那青年見他們幾個似乎都身手不凡的樣子,眼神黯沉,繼續說道:“方才那個男人,是我師叔,名喚淨羅。他心思不正,存了邪念,意圖謀奪白羅山的掌門之位。若非我……”

他話說到一半,察覺再多說些似乎不太合適,於是便閉了嘴,不再多言。

而戰九歌卻已經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麽了:“若不是你被他拿捏著把柄,你早就將這些事告知了掌門,讓他受到應有的報應,是這樣嗎?”

那青年男子點了點頭,麵色有些難看。

戰雙城嬉笑著問道:“最後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你

是什麽妖?”

當他問完這個問題的時候,青年為難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也許是讓他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他蹙起來的眉頭一直都沒有散開。

見他並不想說,三個人倒是也沒有為難他。

戰九歌站到了戰一龍的身旁,毫不避諱地說道:“大哥,看來那個叫淨羅的,得弄死才行。”

青年:“……”

戰一龍扭頭睨了她一眼,語氣有些無奈,還頗為寵溺:“一個姑娘家,說話不要這麽血腥,不然沒人喜歡。”他這妹妹哦了一聲,扭頭又看向了青年,嘴裏奇怪地嘟囔道:“你一個妖怪,潛入了道門,那些修道的人沒有理由認不出你啊?”

風聲漸盛,青年向前山看了一眼,直言道:“因為我並非妖類,隻不過是被師叔當做了妖。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繼續留在這裏。你們要是想找白羅山的麻煩,我第一個不答應。”

“死心眼兒。”戰雙城瞥了他一眼,嘴上雖然頗嫌棄,但是表情卻流露著幾分欣賞。“隻要白羅山沒有動不該動的心思,我們當然不會做得太過分。隻不過那個叫淨羅的,還是得探一下他的底。”

“稍後入門試煉結束,還請閣下行個方便,開個捷徑。”

青年的目光掃過了他們三人,點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們。但前提是,你們在白羅山中的這段時間,有任何行動都要提前告知我。如若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好說好說。”

雙方終於達成了協議,青年又往前山上望了一眼,幽幽說道:“有人已經通過試煉了,我勸你們最好趁著這個機會混入其中,稍後若是太明顯的話,我也幫不了你們。”

於是四人便一同飛往了前山,在落地的一瞬間,青年就察覺出了不對勁,朝著他們三個斜眼飛了眼刀過來:“我說怎麽會有人這麽快就通過了試煉,原來禁製被你們破了!”

三兄妹心虛地往前溜:“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奇門遁甲之術的玄妙就在於內中蘊含天文地理、謀略道法,考究的是人的腦子,而並非是道行的深淺。就算是尋常剛入門的修道者在邏輯上並無大錯,隻會一些低等的小術法,也是有可能通過白羅山的招新考核的。

青年站在山腹的山門前,望著零零散散幾個走上台階的人來,又換上了那副無甚表情的冷淡模樣,隻在那些人向他行禮的時候,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不多時,混在後麵的戰一龍和戰九歌三兄妹跟了上來,性子活潑的戰雙城還背著那些人遠遠地朝著青年揮手,於是青年的嘴角細不可察地**了幾下。

見這兒開始陸陸續續地聚集起了不少的人,個個都是青年才俊,女子鮮少,因而戰九歌便顯得有些鶴立雞群。好在青年很快就開口替她解圍了:“諸位都已經通過了白羅山的試煉,還請在此稍後片刻。等三刻過後,若是再無其他人成功,我便帶你們入山門。”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私下裏議論紛紛。

這時,也不知是誰有些不屑地小聲說了一句話,雖然並不起耳,但還是被那青年和耳力極好的戰家三兄妹給聽到了:“白羅山的試煉,也不過如此嘛!還不如一些小門小派來得厲……啊!”

戰九歌正在人群裏麵找是誰在說這種大不敬的話時,就見一個穿著黃裳的男子被一道掌風拍飛,順著陡峭的山路台階骨碌了下去。

那一聲慘烈的啊叫聲一直在持續著,眾人目送著他連術法都施展不開,被封了心法一路滾到不知名的地方,相顧無言。

青年仍舊是一副平靜從容的樣子,朗聲道:“入門的第一條門規,就是必須將護衛白羅山的尊嚴當做是每個入門弟子的使命。但凡有不遵從者,我有權利處置他的生死。”

聞言,大多數性格囂張的人都噤了聲,再有人說話也隻是在討論同一個問題:怎麽這個家夥的聽力那麽好?

戰雙城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點了點,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誒~大哥,小妹,什麽妖怪的耳朵特別靈呢?”

“狗?”

“貓?”

戰一龍和戰九歌互相對視一眼,無語地笑笑。這也不能怪他們兩個見識淺薄,而是一個在燕城長大,一個還沒來得及遊曆就被召回了本族,實在是沒什麽眼界。好在戰雙城知道其中緣由,也沒嘲笑他們兩個,而是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高舉起手。

青年沒想到他會這麽明目張膽地表現自己,暗中咬了咬牙根,冷靜地問道:“閣下可是有什麽問題要問?”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戰雙城絲毫不懼,還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抱著手臂故作好奇地問:“不知道這位師兄怎麽稱呼?看你小小年紀便能主持得了試煉,想必掌門一定對你很看重吧?日後大家就是師兄弟了,不能連師兄叫什麽都不知道吧?”

誰跟你師兄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