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將軍解戰袍

第二百章 混入白羅

第二百章 混入白羅(1/3)

自從不用早起晨練之後,沒人督促著,就連戰一龍也開始墮落了。任平生早早地起了床,他被從被窩裏麵挖出來,伸出爪子踹了一腳二弟,就跟戰雙城一起爬上了任平生的肩頭,兄弟倆互相抱著取暖,順便再睡個回籠覺。

戰九歌黑著一張臉,隱隱有點羨慕:“都是你給慣的!我大哥以前……”說到一半,她下意識地咬上了自己的手指。

奇怪,她怎麽又說起以前的事了?

任平生無端看了她一眼,說道:“跟上,別跟丟了。”

他們現在跟在昨天投宿在驛站的那些人身後。這些人應該也是互不相識,能說得上話的,隻有那麽幾個人,剩下的都在悶不吭聲地趕路。之所以混在一起走,也不過是擔心路上會出什麽意外,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距離白羅山隻剩下不到千裏的路程,他們的腳程已經慢了下來,偶爾在天上飛一段時間,在地上行走的時間更久一點。終於磨磨蹭蹭地到了白羅山的山腳下時,已經是將近晌午時分了。

尋常人一日最多行百裏,他們這種修道者一日千裏並不是虛言。雖然一路上大部分都是任平生在趕路,戰九歌抱著紅蓮蹭了下他的拂塵。戰九歌原本以為這拂塵隻是個擺設,沒想到還能當做馭風的道具。

落地時候,任平生還表演了一下什麽叫做失手降落,在離地麵隻剩幾尺的時候,拂塵先一步抽掉了,戰九歌抱著紅蓮摔落在草地上。雖然沒有多疼,但是還是讓紅蓮哎喲一聲驚叫出聲。

而戰雙城和戰一龍則是齊齊從任平生的肩膀上骨碌出去,在落地之前就清醒過來,翅膀更是比身體先一步張開,忽扇著就上了天。

後麵趕來的人沒看到兩隻鳳凰飛走的場景,倒是見到了拂塵翻車的畫麵,頓時指著任平生就開始嘲笑:“哈!就這樣的人也想著進白羅山當入門弟子?”

“白羅山可是有基礎和中級、高級的試煉,就憑閣下你這本事,還是趁早回家帶孩子去吧!”

說罷,這群人便哄笑開了,鄙夷又不屑地掃了任平生一眼,在路過戰九歌身邊時,還伸手去逗弄紅蓮。戰九歌向後縮了下身體,紅蓮更是直接,一巴掌拍開了他的手,哼了一聲。

結果那些人的哄笑聲更大了。

戰九歌冷眼睨著他們往山門而去,待他們走遠了,才扭頭看向了任平生,疑惑地問道:“你是故意的?”

“嗯。”任平生覺得肩膀一沉,扭頭一看這才發現那兩隻小鳳凰又飛回了他的肩頭上。個個都縮得像個鵪鶉似的,大有閉上眼睛再睡一覺的陣仗。

“讓他們掉以輕心,這樣才能出奇製勝。”任平生抬起手來在兩隻小鳳凰的腦袋上敲了兩下,說道:“你們兩個也不要睡了,不是說要混進去查探事情嗎?”

“哦。”說著,兩人就心不甘情不願地從任平生的肩頭跳了下來,變作人的模樣,各自伸了個懶腰。戰一龍一出現,紅蓮就伸手求抱抱,簡直比娘還親。

山門前聚集起了不少人,任平生夾抱著紅蓮向後退了幾步,對他們三個說道:“你們要小心,我在外麵隨時接應你們。”

紅蓮抱著任平生的手臂,默默地望向了戰一龍,就像是要跟自己的情人分開一樣。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任平生就抱著紅蓮站在邊角的位置,等白羅山的人一出現,別人的注意力被帶走的時候,他再消失不遲。

白羅山到底是一方大門戶,山門雖然設在山腳下,但是這山門卻是無人留守。倒不是因為白羅山人手緊缺,而是因為這白羅山太過自信的緣故。

有傳聞說白羅山從山門進去之後,一路登頂的山路上,都是白羅山設下的奇門遁甲之術,一旦走入,除非破解其中玄妙,否則是出不來的。因此為了成為白羅山的弟子,一條命送在這兒的人也不少。

身為正派的大道門,白羅山的規矩向來是給來者選擇的。要麽活著成為白羅山的弟子,要麽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死人。

任平生看著戰家三兄妹那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壓低了聲音不以為然地解釋道:“規矩不過是擺著看的,白羅山的主人偶爾也是會去那些困住人的奇門遁甲術法裏麵把人給放出來的。”

戰雙城抖了抖身體,頗感意外:“如今的道門都敢這麽玩了嗎?也不怕人家有背景的找上門來,搞砸他們名聲?”

“這種事情,你情我願的,沒什麽好計較的。”

任平生的話剛說完,就見一個卷軸從白羅山的山路上飛下來,閃著金燦燦的光芒。在山門等候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就看著那卷軸飛到他們眼前,緩緩拉開。

上麵有幾個墨色大字,蒼勁又幹脆利落。

入山門,破奇陣。

白羅山與墨門不同,墨門以靈活氣劍而聞名,白羅山雖然也修行劍術,但多是以劍術來輔助真正的奇門遁甲之術

,各有不同造詣。他們來這一出,無非是想在這方麵多找些人才。

雖然看出了他們的想法,不過這個忙任平生還真是幫不上。跟人比試他在行,但是要論到這種玄學之術,他遠不如墨非可墨師弟。

任平生對他們兄弟三個揮了揮手:“一路保重。”

“太無情了吧?你就不打算幫幫我們嗎?”

其他人在看過那卷軸上麵的字之後,有伴兒的拉著同伴離開了,沒伴也鼓起勇氣往山上走去了。頓時山門前,隻剩下了他們幾人。

戰雙城抬起頭來望向了山頂,隻見雲霧繚繞,不見頂峰,想必應該是跟東昆侖差不多,都在雲海之上。也不知道直接飛上去,算不算作弊?

任平生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別想了,有人嚐試過直接飛上去,結果被白羅山管事的長老直接打下了山底。”

無奈,戰一龍和弟妹隻好跟在那些人的身後,準備向山頂上攀登。臨行前戰一龍還囑咐任平生和紅蓮道:“山腳有暫時歇腳的地方,你先在那兒落腳,注意別被人發現你的身份。”

任平生點頭:“我曉得,不用你們操心,快去吧。”

聽他這麽一說,戰九歌幾人也就不打算跟他在這兒幹耗著了。白羅山的山門上同樣掛著一麵鏡子,不過比起不二城的那麵鏡子來,還是差了那麽一點。戰九歌三人稍稍動了點手腳,原形沒有被照出來,自然就蒙混過關了。

白羅山上的風景比之墨門絲毫不遜色,山路也是盤旋而上,並非是一方斜斜的台階直達山頂。台階走到後麵崎嶇的山路時,就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布滿了小碎石子的狹窄山路。

更有趣的是,山路不止一條,每次走到一定的距離之後,都會看見一個分叉口。即便是戰九歌他們本事再大,也不知道這些路到底通向哪裏,隻能根據前麵的人留下的腳印判斷他們去了哪裏,而他們則是選擇截然不同的相反道路。

說到這裏,戰九歌就有些不明白了:“為什麽我們要選擇跟他們相反的路?難道說他們運氣不好?”

戰雙城意外地挑眉看她:“這你都能蒙出來?咱們鳳凰族的確是有幸運的部分加成,跟他們避開也不過是不想讓他們撿便宜罷了。”

這麽說來,他們鳳凰還是個吉祥物?

戰九歌訝異地睜大眼睛,眨巴眨巴,被戰一龍喊了一聲之後,這才往他那走了幾步。這剛過去就發現出有點不對勁了。這兒有輕微的靈力波動,雖然很難察覺,不過他們這種敏銳的人,隻要接近了就會發現。

“這算是入門級別的?”戰雙城伸手去觸碰,還沒摸到那股莫名其妙的靈力,就被戰一龍喝了一聲。

“別動!不想要手了嗎?”

戰雙城條件反射地就縮回了自己的手,一副搗蛋鬼被抓現行的模樣。

倒真不是戰一龍危言聳聽,他隨手摘了片葉子丟了過去,隻見一陣藍白色的電流過了綠葉,瞬間把那葉子打得枯黃。

兄妹三人一陣靜默。

“這要怎麽過?”戰九歌下意識裏也並沒有相關的應對方法,要真依照她的直覺,早就拎著槍直接闖過去了。

奇怪,為什麽要拎著槍?

這雷電一點都不比試煉之地的驚雷弱,而且是人為所造,光靠鳳凰的威壓是不管用的。戰雙城抱著手臂看向了戰一龍,問道:“大哥,難不成我們要直接化形飛過去?鳳羽雖然能抵擋,不過要是一路這麽下來,咱仨恐怕是要禿。”

戰九歌說道:“不止啊,我看說不定還會變烤鳳凰。”

“鳳火都燒不死你我,更何況是這些雷電。”戰一龍從懷裏摸出一個藍色的小包囊來,戰九歌隻覺得眼熟。還沒等她想起來在哪兒見過這腰包,就被戰雙城一把搶走。

戰雙城打趣道:“大哥,那個任平生對你還真是無微不至,連這種貼身攜帶的寶貝都給你用,你還說你倆沒關係?”

戰一龍斜他一眼,說道:“不要胡亂猜測,我們兩個從仇敵到互助,再到現在的朋友,還是費了不少功夫。任平生這個人,孤冷高傲,能做一知己,勝過在凶犁之丘待過的許多年。”

說起了本族,三個人竟都閉口緘默。戰一龍是回憶起了過往那段不怎麽美好的時光,戰九歌則是因為失去記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有戰雙城心裏存著疑團,從遇著戰一龍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想問,結果陸陸續續發生了太多的事,一直都沒能問出口。

戰一龍抬頭就看見了弟弟臉上寫滿了問號的好奇樣子,無奈地笑笑,舉手示意他:“你要是有什麽想問的,現在就問吧,也沒有外人。”

“從見到大哥的時候,我就有個疑問一直藏在心裏。”戰雙城說這話的時候,雙瞳閃過一道紅光,讓戰一龍瞬間就明白,他想要問的事究竟是什麽了。

“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我們鳳族可沒有

異瞳的遺傳,兩隻眼睛都紅得跟兔子似的,咱倆打小一起長大,沒道理你異變了我卻沒有。說罷,發生了什麽事?”

戰一龍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下意識地摸上了自己的左眼。“你不在凶犁之丘,不知族內也曾經遭遇魔修的侵襲。因為力量太過懸殊,我不得不劍走偏鋒,險中求勝。”

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你是誰,與我無關。他們,也與我無關。

為什麽你始終都是一個人?是因為你眼睛的關係嗎?他們瞧不起你?

被利用,被拋棄,被鄙夷……從出生開始,也許有些事情早已注定。

你過得不幸福嗎?

腦海裏不斷回響起兩個人的對話,戰九歌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像是飛走了,在一片紅似火的楓葉林中飄蕩,她在一望無際的擁紅之中看到了璀璨的金色,眼睛頓時浮現出那處小小的院落場景來。

這兩個聲音,有一個是自己的,另外一個聽起來很熟悉,像是大哥。

他們什麽時候說過這些話?為什麽她腦子裏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那是什麽樣的地方才會長滿了楓樹?她是怎麽去的那裏,又是什麽時間離開的呢?

戰九歌猛地用手扶著自己的額頭,眉頭蹙起,滿臉都是不耐煩的表情。

兄弟兩個本來是因為戰一龍的一隻眼睛起了點小口角,戰雙城大罵自家大哥傻乎乎的,還沒罵痛快呢,就見戰一龍如釋重負地用手指了指戰九歌,於是兄弟倆忙過來安慰戰九歌。

“下次再跟你說這事!”戰雙城對大哥下達了警告,一手拍上戰九歌的肩膀,誰料戰九歌反手就是一巴掌,使出了七分力,險些拍在戰雙城的臉麵上。還好他反應的快,向後退了一步堪堪閃過。

戰九歌回神,慌道:“二哥?抱歉,我、我以為……”

“你以為是誰?”戰雙城就很納悶,自家的兄弟,一個兩個都經曆了什麽鬼才會變得如此**又不堪一擊?

戰一龍以為她記憶似乎有所好轉,上前一步追問道:“九歌,你可是想起了什麽?”

他的目光裏充滿了期盼,眼神光忽閃,神情認真,讓戰九歌不知不覺就把話都交代了:“我想起一片火……”

“火?”戰一龍和戰雙城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們從未參與過戰九歌的成長,不知道她何時經曆過這種事。誰料戰九歌不顧他們兩個為難的臉色,聲情並茂地繼續說了下去。

“那是一片如同火海一樣的楓葉林,裏麵好像種著一簇桂花……”

戰一龍的眼睛一亮,眨巴眨巴,問她:“還有呢?”

“沒了。”戰九歌如實交代完,看見戰一龍的眼神裏麵漸漸失去光澤,變得暗淡,不免有些難受。失去記憶,最痛苦的本應該是她自己。但是有這兩個哥哥這麽關心她,甚至把她的痛苦往自己的身上扛,實在是讓她沒法再繼續難過下去。

戰九歌反過來安慰他:“大哥,你放心吧。就算沒有以前的記憶,我也能過得很好。過往這種事沒必要太在意了~我現在,起碼還有你們陪著我不是嗎?”

貼心的話讓戰雙城很受用,他點點頭深以為然。一小段的經曆不能代表什麽,這個小妹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以前的事就算不記得,也並不影響以後的生活。

無非是要重新適應一段時間罷了。

沒想到戰一龍重重地歎了口氣,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也不知道應龍大人知道了這件事會是什麽反應,會遷怒到他的身上嗎?也許會受責罰,不過還是盡早帶九歌回到燕國才好,省得讓大人擔心。這麽久的時間都不見他出現,想必他與九歌之間的聯係已經斷了。

戰一龍從任平生借給他的腰包裏摸出兩把傘來,遞給了戰雙城一把,自己和戰九歌同用一把。

“這傘可化萬物的侵蝕,上麵的靈力年代有些久遠,應該不是凡品。我先試一試,雙城你且護好九歌。”

“知道了大哥。”

戰雙城一邊撐開傘,一邊張望著舉傘邁進充滿了雷電的路段,這傘果真是有奇效,竟也讓戰一龍安全無虞地走了進去。隻是傘麵上仍可見藍白色的電流躥過,看著還怪嚇人的。

於是戰雙城就和戰九歌挨得緊緊的,躲在傘下,跟著戰一龍踩過的路前行。

白羅山的山路要比東昆侖難走得多,一路上有不少荊棘,還有那種渾身都是刺的植物球會掛在人的衣物上。平時這種草植叫做蒼耳,各地廣布,尋常的蒼耳沒什麽攻擊力。

但是遍布在白羅山上的蒼耳就不同了,上麵的刺長得比針還長,讓戰雙城幾乎以為自己的腿就要被這些針給刺穿了。

他的目光從這些植被上掃過,隻覺得腿更疼了。

戰九歌注意到他的腿上似乎受了傷,忙囑咐道:“二哥,別去想這些東西。這些都是幻覺,你想什麽就會來什麽,越怕什麽就會越有什麽。”

“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