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第76章 第二張曲譜

第七十六章 第二張曲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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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笙也拿到了一份,不過她沒有低頭研究自己的,而是伸長了脖子去看一旁的厲建章打譜。

親眼在旁看一位名家如何打譜,這樣的機會對文笙而言非常難得。

有意思的是,不但是文笙,包話高祁、姚華在內,厲建章周圍一圈兒人都在注意著他的反應。今天在座的樂師,專精古琴的有七八位,但若說名氣最大,造詣最深的還要屬厲建章。

厲建章擺上了他的古琴,對著文字譜上載明的手法開始細細推敲。

文笙討了筆墨紙硯在旁幫他記錄。

這時樂師們都留在花廳顯然會互相幹擾,陸續有懂琴的拿著自己的樂器到外邊園子裏,去另找地方研究。

花廳裏就變成了以厲建章為中心。

他進度很快,吸引了很多樂師圍攏過來。

張寄北的樂器十分特別,是一隻以仙鶴腿骨製成的八孔骨笛,不過樂師很少有完全不懂古琴的,張寄北更是號稱精通多種樂器,最後選擇了骨笛,是因為他常年走南闖北的,笛簫之類的樂器便於攜帶。

張寄北拿到琴譜本還待自己研究。發覺厲建章如此速度,也暫停了下來,等著看他有什麽發現。

隻用了大半個時辰。厲建章便將曲譜通完,對著文笙的記錄以古琴完整彈了一遍。

曲譜不長,彈奏起來隻有一小段。

厲建章彈完,皺了皺眉,姚華湊了過去,和他小聲討論起來。

很快高祁也加入進去。

這一段琴曲在厲建章手中越來越完整自然,他彈到不知道第幾遍。突然伸手將琴弦按住,扭頭問文笙道:“你聽這曲子有什麽感覺?”

在場這麽多人。隻有文笙一個是學習音律的新手,按說厲建章問誰意見也不該問文笙,但他就是問了,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文笙身上。

文笙知道厲建章為什麽這時候想起自己來。

實在是因為這一段琴曲。和她帶來的那首“伐木叮當”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樣得節奏明快,那一首如山中伐木,這一首像是水裏行船。

水聲激越,波濤上下起伏未定,中間的一小節更是出現了一呼一應的曲調,而後轉為有節奏的單音重複,聽上去簡直就像是河岸上纖夫拉船的號子聲。

文笙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照直說出自己的感受,厲建章已道:“不覺著和你帶來的那曲譜很相像麽。把它拿出來給大夥瞧瞧吧。”

文笙拿出之前謄寫的曲譜,交給了高祁。

這首曲子不需再打譜,厲建章閉著眼睛都能彈出來。

他將兩段琴曲各彈了一遍。對照著給大夥聽,彈完苦笑著道:“我原來還想,戚琴會不會上了東夷人的當,他得到的並不是什麽《希聲譜》,現在看,這兩支曲子如此相像。恐怕不會有錯了,《希聲譜》的奧秘就隱藏在這其中。是我無法參破。”

眾人聽他如此說,不由地麵麵相覷。

高祁道:“《希聲譜》之難天下早有共識,這些曲譜裏麵是不是藏著可以與妙音八法相媲美的力量,隻是個傳說,還無法斷定真偽。這兩段曲譜你才剛剛到手,不急在一時,大家慢慢參詳就是。”

厲建章微微搖頭,雖然不再說喪氣話了,卻顯是對高祁所言沒報什麽希望。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分散到各處去打譜的樂師們漸漸回轉。

高祁叫他們相互傳抄文笙拿出來的曲譜,厲建章又當眾將兩首曲子彈奏了一遍。

其他打完譜的樂師們逐一將所得當眾演示,期望能拋磚引玉。

文笙坐在一旁聽他們討論,很多人陳說了自己對這兩張曲譜的種種奇思妙想,比如張寄北,他的想法就很是特別。

“也許《希聲譜》的‘希聲’二字並不是指罕見少有,而是寂靜無聲之意,是叫我們去除其中的某一種聲音,這兩支曲子聽著平淡無奇,角音屬木,伐木即是去掉曲譜中的角音,羽音屬水,涉水隱喻除去曲譜中的羽音。這樣的話,再試一試看。”

大自然裏麵何止有千萬種聲響,隻用五音去描繪,已經稍嫌單調,張寄北卻提出來每張曲譜各自剔除一音,還要自成曲調,隻是聽著便叫人望而卻步。

要按照他所說的,眾人又要重新打譜推敲,全部推翻了重來,這可不是十天半個月能完成的。

好在隻要有設想,就有希望。

會上自有樂師把大家的想法撿著要緊的記錄下來,之後會整理成冊。

高祁眼見時候不早了,便想把該辦的事趕緊都辦完,好結束此次盛會,他站起身拍了拍巴掌,朗聲道:“大家先肅靜,高某有幾句話要說一下。”

好容易等眾人都收了聲回到座位上,高祁就站在那裏說了幾句場麵話,約定等過上一個來月再聚,看看大家有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然後他話風一轉,說了幾句題外話:“大家這麽多樂師湊在一起不容易,我高祁是覺著,既然同在羽音社,咱們就應該像一家人一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外人看來,咱們就是一個整體,一旦出了事,即使有人想著抽身而出,隻怕也不是那麽容易。”

樂師們聽出高祁這話意有所指。紛紛自曲譜上抬頭,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上座的幾個人。

厲建章點頭:“這話說得在理。羽音社名聲在外,咱們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高祁繼續道:“所以觸犯朝廷律法的事大家最好不要去做,否則犯了眾怒,我們也不是拿你沒有辦法。我聽說在座的有人在幫著王光濟訓練手下。”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胖胖的臉上一雙小眼睛精光四射,目光在花廳內掃過,突然點了一位樂師的名字:“金穀。我看大夥還有沒聽說過王光濟的,你是江北人。給大夥說說這姓王的情況。”

席上應聲站起來一個中年人,文笙不認識他沒什麽感受,厲建章卻有些詫異。

樂師許金穀平素行事沉穩低調,不見同高祁走得多近。嚴格說起來,和自己到是差不多。

他要說什麽?

許金穀向著四下拱了拱手:“諸位大約不知,王家在江北非常有名,是我們那裏首屈一指的大戶,王光濟的父親當年開過善堂,收養了很多孤兒,在當地被稱作是王大善人。去年王光濟接任了家主,利用他父親的好名聲收服了江北的眾多賊寇,幾個賊首先後認他做了大哥。原本王家有錢就是因為有門路通過飛雲江同南崇做生意。所以他和南崇的關係也不錯,自從朝廷的軍隊吃了敗仗,在江北。王光濟說句話比朱帥好使多了。”

朱帥,指的是原大梁的駐飛雲江統帥朱子良。

“還有一件事,據說他們家的善堂裏專門請了高手教授武藝,收養的孤兒全都姓王,沒有名字,隻是王一、王二這樣排著叫。這些人實際上是王光濟的心腹手下,對王光濟感恩戴德。遇事悍不畏死。”

高祁請許金穀落座,冷笑道:“他招兵買馬,與朝廷對抗,幾與反賊無異,身為樂師,不修身養性,卻去教什麽王一、王二如何抵抗音律,豈不是助紂為虐自尋死路?”

文笙聽到這裏,隱隱猜到高祁這一番斥責,目標指向何人。

果然這時候花廳內已經有不少人將目光投在了一旁的張寄北身上。

高祁自覺占了理,通過一張《希聲譜》的曲譜和這番說辭將厲建章等人拉到了自己這邊,成功孤立了張寄北,不禁暗自得意,趁著轉身的工夫,想看看張寄北現在是個什麽表情。

誰料還未等他將目光掠到張寄北身上,便聽得對方輕笑了一聲,笑聲中透著輕蔑:“高執事你什麽意思直說便是,難道隻準你收留這滿府的江湖人,我張寄北連結交幾個朋友,閑時切磋一下便犯了王法?你敢說剛才這一通指桑罵槐,你高祁完全是出於公心?”

雖然他們兩個互看不順眼已久,但少有這麽直接撕破臉的時候。

高祁梗著脖子氣急敗壞:“這是自然!”

張寄北穩穩坐著,撣了撣袖口:“先前我之所以來晚了,是為了查證一件事。這位姚華姚公子是從京裏來的,幾個侍從雖然麵生,卻都是少見的高手。我已經叫人查去了,相信很快便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拿一張你們玄音閣參透不了的《希聲譜》,來叫我們幫忙破解,同時又收買了人心,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啊。”

眾人隨著他話中所指,“嗖”地將目光轉到了姚華身上。

姚華欠身站了起來,方要說話,高祁抬手將他打斷:“姚公子,你不用同他解釋,他這是沒有話說了,才反咬你我一口。真真是不可理喻。”

文笙暗覺遺憾,她還想聽聽姚華會不會吐露實情呢。

不過這張寄北到是好本事,高祁做了這麽多的準備,叫他幾句話就輕鬆扯平了。

看花廳裏眾人臉上漸露出木然之色,有幾位已經打起瞌睡來,分明是對這各執一詞的局麵早已是習以為常。

文笙偷眼瞧了瞧一旁憂心忡忡的厲建章,垂下眼睛,隻等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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