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第309章 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第三百零九章 還可以再搶救一下(二合一)

鍾天政少有誇大其詞的時候,他說七成,在旁人看來說不定會是八成、九成,算得上是非常有把握的了。

故而眾人精神大振,跟著他來到了花廳,小夥計伺候完茶水退出去,大家都眼巴巴地望著鍾天政,等他開口。

“昨晚敵營裏的情況,雲大哥和董兄都看到了,不瞞大家,我粗通一點東夷話,故而當時特意潛行湊近了,聽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麽。”

曲俊和董濤趁人不注意交換了個眼色,繼續聽他說。

“昨晚坐在首座上的,是東夷大首領晏山的長子,名叫沙昂,我觀此人,傲慢無能,誌大才疏,他若是做了主帥,東夷人陣前必敗無疑。這是好事,隻是對咱們眼下贖人非常不利。他還記著先前他那兩個堂兄被咱們抓住,死在刑司大牢裏的仇,想要把程國公從白州大牢裏提過來,慢慢折辱,絕不會輕易收錢放人。”

這和董濤聽回來的情況差不多,曲俊憂形於色,忍不住插嘴道:“不行就在半路上埋伏,看看能不能劫囚車吧。”

文笙卻知道事情不像曲俊說的那麽簡單。

別說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往於泉押送李承運,總不能不吃不睡,一直在半路上盯著,就算知道了,像李承運這樣的身份,敵人不可能全無防備,這邊隻這幾個人,實力太單薄了,不足以成事。

她想的這些其他人也很快想到,沒有人接聲。都看著鍾天政,等著聽他有什麽高見。

“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鍾天政吊足了諸人的胃口。

“沙昂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愛麵子,喜聽奉承,隻要找對了法子,對付他也容易得很,我準備找人牽線,看能不能同東海幾支大的海盜聯係上,這筆交易咱們和海盜做。就說程國公與咱們有不共戴天之仇,隻要他們能從沙昂手裏把人完完整整要出來,咱們會掏一筆巨款酬謝。”

曲俊眼睛一亮:“好主意!東夷人現在關著國公爺也沒什麽用處。說不定那晏山之子一高興,就拿國公爺做了人情。隻是要從他手裏要人,需得有一定的勢力,才會有這樣的麵子。”

戚琴亦道:“這牽線的人怕也不好找。”

鍾天政胸有成竹:“於泉城裏有這麽多奸商呢。不管是商人還是海盜。都是見利忘義之徒,隻要餌下得重,就不怕沒人上鉤。”

大家齊齊鬆了口氣,難怪鍾天政會說有七成把握,這可比什麽半路劫囚車高明多了。

再說同樣是破財消災,這錢給了海盜,好歹比直接送給東夷人強。

曲俊、董濤都去看文笙,等著她拿主意。

文笙稍有疑問:“不共戴天之仇?”

鍾天政道:“不錯。裝成仇人,才好同對方打交涉。”

文笙自然知道。隻是這樣就勢必要往李承運身上潑髒水,這髒水還要煞有其事,不叫人查出破綻。

“什麽身份呢?”

鍾天政想了想:“李承運欺男霸女,咱們都是受害者,就麗姬姑娘的族人怎麽樣?”

諸人麵麵相覷,曲俊和董濤臉色都有些不自然,文笙也覺著若是李承運知道了必定覺著戳心窩,不過再一想還真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點頭同意:“那就這樣吧,救人要緊。”

這件大事定下來,昨晚席上到底細節如何也就無人再提了。

主意是鍾天政想出來的,他自然要在後續操作上多出點力,曲俊等人本以為找人牽線是最難的,但隻是半天時間,鍾天政就找來了合適的人選。

不是旁人,正是此間地主胡老板。

胡老板點頭哈腰,在眾人麵前搓著手一副財迷相,信誓旦旦:“諸位放心,我們家在海上一直做著大買賣,給海上那幾位頭領都上著貢呢,諸位要聯係誰?有銀子就好說,蔣海龍行不行?”

文笙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鍾天政之前跟她坦承要請蔣海龍作保促成贖人的事,而今不過是換了個身份,依舊通過胡植找那姓蔣的,不知鍾天政和蔣海龍那幫海盜有何關係,要說差別,那就是如此一來,東夷人一兩銀子也拿不到了。

她沒有點破,道:“行,有勞了。”

待胡植退下,文笙同戚琴和雲鷺道:“這樣就隻剩下等消息了,不用這麽多人在這裏,戚老和雲大哥先回去吧。”

戚琴知道文笙是急著將那封信送到紀南棠手上,雖然不放心這邊,還是道:“好吧,你們幾個千萬注意安全。”

戚琴、雲鷺要走,鍾天政自是全力配合,叫胡植想辦法把人送出城,若非還等著跟曲、董二人拿銀子,大有連這兩個礙眼的家夥也打發走的架勢。

胡植已經想辦法聯絡海盜去了,幾人能做的隻有等待。

其實這時候他們沒必要還留在於泉,同蔣海龍的交易若是談成了,接下來就要選擇一處交接,交接的地方要秘密、安全,還要考慮蔣海龍的意願,鍾天政建議大家去彰州臨海。

曲俊和董濤也同意了,他們一直在於泉流連不走,是想看看那沙昂會不會言而有信,將李承運從白州大牢提過來。

若是能見上一麵就好了。

為此二人加上鍾天政頻頻去夜探敵營。

穆大夫一直在為文笙調理身體,他說像這樣日日針灸推拿大約還需要個七八天,七八天過後,文笙就可以靠湯藥來保證睡眠,他也就不用盯得這麽緊了。

文笙很過意不去,若不是因為她,穆大夫也不用冒險跑到於泉來,每天關在商行裏,哪兒也去不了。

一晃過去了好幾天。自從戚琴、雲鷺走後,鍾天政來找文笙,兩人獨處的時間明顯多起來。

鍾天政知道文笙跟紀南棠請了三個月的假。特別好奇她接下來的打算。

“等救出李承運就去我那裏吧,我來安排,定叫你每日都開開心心的。”鍾天政期待地望著她。

“你那裏是哪裏?”文笙套他話。

她本以為鍾天政不會回答,誰知他很是大方地道:“就在彰州,剛好和蔣海龍做完了交易,叫曲俊他們帶著李承運回京,我就帶你去散心。你的喜好。我也差不多都知道。”

文笙似笑非笑地道:“那我喜歡出海,你知道麽?”

“……”鍾天政怔住,他確實沒想到。文笙以前在他麵前從來沒說過坐船出海這一類的話。

他半信半疑:“你怎麽會喜歡出海呢?你坐過船麽?”

當日他派人調查過文笙,離水雖然靠著海,可關於文笙,一點這方麵的傳言也沒有啊。

若是旁人。鍾天政自然立刻就能斷定對方在撒謊。可對文笙,他卻沒有這樣的把握,畢竟她身上匪夷所思的事實在太多了。

文笙沒叫他疑惑太久,道:“沒坐過。正因為沒出過海,才想坐著船出去瞧瞧,海外有東夷、列登這樣的敵人,必定也有其它的國家,有我們無法想像的陸地和人們。人的一生太短了,與其好奇。不如自己去尋找答案。”

鍾天政有些忡怔:“這樣……”

“一起去麽?”文笙邀請他。

這種邀請太難得了,而且又來得這麽突然,即使驕傲如鍾天政,全無準備之下竟也生出一絲受寵若驚之感。

一瞬間,鍾天政心中真有了些許動搖,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道:“太危險了,海上風大浪急,我手下沒有這方麵的人才,萬一出點意外,任你我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濟於事。換個地方。”

文笙沒有堅持,望著他道:“那我們走陸路,騎馬坐車一直往西,聽說大梁西去有大片的草原,一望無際,景色之壯觀堪比碧綠色的大海。”

到這時候,鍾天政如何不明白文笙是想將他從彰白二州引開,引得遠遠的,徹底切斷他與手下人的聯係,但不知為何,他心裏卻連一點氣惱之意都沒有,有的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和酸澀。

拒絕的話很難出口,鍾天政半晌才歎了口氣,道:“先把李承運弄出來再說吧。到時候有的是時間,咱們慢慢商量。”

談話到此而止,這次難得的交流以鍾天政的避而不談告終。

大約又過了十天,晏山之子在敵營裏再次設宴,曲俊和董濤竟真的見到了李承運。

說真的,離遠見到李承運,兩人竟都有些不敢認。

李承運換了一身粗布衣裳,大冷的天,衣裳單薄不說,腳上穿了一雙木屐。就這一身也不知多久沒換洗了,看上去顯得髒兮兮的。

頭發胡子到是打理得很整齊,氣色不大好,人比離京的時候黑了也瘦了很多。

他手上足上都係著鐵鏈子,大咧咧盤膝獨坐了一席,兩手交疊放在膝上,後背挺得筆直。

因見了李承運,曲俊和董濤都難抑激動之情。

兩人冒險又往前接近了數丈距離,潛伏下來,好在未被敵人發現。

沙昂特意把李承運弄來酒宴上,就是為了取樂。

大梁皇帝的外甥鎖鏈加身,為保活命向他搖尾乞憐,隻是這麽一想,就叫他十分亢奮,興致一高,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他把軍中通譯官叫過來,道:“你和他說,他的皇帝舅舅不願意拿錢把他贖回去,當初天摩隼他們失手被擒,我父親可是派了人去奉京談判的,問他被親人放棄,可有什麽感想?”

通譯官把這番話翻譯過去,李承運沉默片刻,道:“告訴你的主子,這就是大國和小國的區別。”

這不是什麽好話,通譯官譯完,沙昂嗤笑一聲,對方現在隻是個階下囚,他居高臨下,到是不急不惱,頗有耐心:“沒見識,我們大東焱有遼闊的海域,地盤不比你們小,你們梁國給我們打進來,馬上要滅亡了,還以大國自居,真是可笑。”

四下裏的東夷諸將配合著哈哈笑了起來。

李承運神色有些黯然,口中卻道:“大東焱?你們現在不是連那僅有的幾座小島都被列登人占領了麽?我們大梁有西魏、古元幾個屬國,你們東夷現在是列登的屬國,年年納貢,歲歲稱臣,都是一樣的。”

向列登帝國求乞,是晏山的不得已之舉,為此晏山在東夷名聲一下子變得臭不可聞,沙昂視其為家族的恥辱,被李承運一下子戳中痛處,臉色登時陰沉下來。

董濤離遠聽著李承運與敵人針鋒相對,不禁暗暗為他捏了把汗。

果然,就聽著沙昂陰惻惻地道:“我聽說你這個國公隻會花天酒地,沒想到舌頭還挺厲害的,你就不怕我將它割下來,煎了下酒?”

李承運沉默不語,後背愈顯挺直。

沙昂臉上神色變幻,邊上戴了鬼臉麵具的那人低聲說了兩句什麽,他這才吐了口氣,道:“梁國的貴族平日裏聲色犬馬,是很會玩的,尤其是李國公你,這會兒你有什麽玩樂的新鮮點子,不妨教教我們。”

李承運臉上露出痛恨之色,並不吭聲。

沙昂冷笑:“若是沒有,李國公就親自給我們跳段舞助個興吧。哄得爺高興,不但饒你不死,說不定等日後爺把梁國打下來,還順便抬舉抬舉你。”

說完了,他一揮手:“來人,給李國公鬆綁,伺候他換衣裳。”

幾個親兵魚貫上前,頭一個要給他解鐵鏈子,後頭幾人手裏捧的衣裳顏色十分鮮豔,抖開來姹紫嫣紅的,竟是一套梁國舞姬的薄紗裙。

這一下不但董濤變色,就連不懂東夷話一直看得滿頭霧水的曲俊都驀地明白了,不禁暗暗咬牙。

這雜碎,欺我大梁太甚。

他們既擔心李承運會為了保命,一時隱忍,如了沙昂的意,那樣的話傳揚出去李承運就不用再見人了,又擔心他表現得太剛烈,激怒敵人吃眼前虧。

李承運沒有多考慮,下意識就將兩手往旁邊一伸,避開了親兵解鎖鏈的動作。

他這會兒哪裏還顧得上盤膝而坐的儀態,坐在席上兩腿伸直,大聲喝道:“狗賊,我李承運寧可一死,也不會拿自身給你們取樂!”

PS:??這周一直忙,忙出花來了,所以加更就沒能兌現。

這章的題目,來自於作者的惡趣味,

最後求訂閱,求訂閱,求訂閱,重要的事情說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