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十萬鐵甲，十萬精兵。
十萬人，究竟是一個怎樣壯觀的場景。風無言以前不知道，但是現在他知道了。不但知道了，而且印象深刻。
原本應該處於中央位置的盾牌兵，此時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群不知所措的弓箭手。而最外圍的騎兵，現在也被長槍兵所包圍，輕騎兵和重甲騎兵更是混亂不堪，各個旅長和卒長也被這擁擠的人群擠的失去了方向，至於手下的士兵，他們早已不知道那些人現在何處了。
十萬人的隊伍，此時好像一群混亂的螞蟻一般，在龍域關前茫然的叫喊著、徘徊著。整個場麵，完全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
亂！
亂的一塌糊塗！
風無言望著城下混亂的景象，苦笑道“看來，十萬人和五百人的訓練，真是有著天壤之別啊！”
費奇頓聞言忙安慰道“莫要太過失望，現在十萬人中有兩萬人都是臨時征召的，不熟悉軍情，失誤在所難免。就算是原本的八萬人，接觸你那些所謂的陣型的人，也是寥寥無幾。而且各兵種間的配合問題，向來是軍中痼疾，想要讓他們做出你那完美的陣型，一天的時間太過倉促了。過些時日，應該會有所改善的。”
風無言無奈的點點頭。對於這種情況，他也是毫無辦法。畢竟那是十萬人的軍隊，調度起來本就十分麻煩，更何況要讓他們嚴格的按照玄襄陣的陣型站立，短短的一天時間，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了。
“怎麽辦呢，如何才能盡快的讓大軍掌握呢。”
風無言心中焦急的思索著。眼下魔族和戰龍正在交戰，帝國的西方門戶，正在遭受著巨大的考驗。他們這裏早一天練成玄襄陣，怒蘭帝國的威脅便會早一天被解除，戰龍帝國的北方也會早一天安定下來。而他們也可以早一天趕往燕翔關增援父親風天。
“元帥，風大人，大軍已經操練一天，將士們早已疲累，不如讓大家早些休息，明日再做訓練吧。”
就在風無言苦苦思索的時候，秀蘭柯維那略顯蒼老的聲音，在風無言和費奇頓身旁響起。費奇頓看了看下麵早已體力不支的士兵，同意了秀蘭柯維的意見。而風無言自然沒有任何的反對。
大軍訓練毫無進展，這樣下去練也不會有什麽效果，與其在這裏Lang費力氣，倒不如當斷則斷，留些體力以待明日之需。
一路上緊鎖眉頭，眼下麵臨的問題，實在是讓風無言輕鬆不起來。
茫然而行，依著本能的步子，風無言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自己的房間外。還未等他推門，輕掩的房門，突然自動打開。一張熟悉而且滿含笑容的臉，出現在他的麵前。
“你回來了。大軍訓練如何。”
星蘭輕聲問著，同時把風無言請進房間，一陣幽幽處子香，頓時湧進風無言的鼻子。
入室生香，心曠神怡。
風無言並未回答，隻是輕輕歎了一聲。但有了這些，已經足夠。星蘭乖巧伶俐，況且身為精靈，感知力與洞察力更是高於常人，風無言的愁苦，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發生何事，讓你如此心煩意亂。”
“還不是訓練的事。哎，沒想到，十萬人的陣法，如此難以駕馭，一天下來，大軍竟然混亂不堪，根本無法正常進行下去。長期下去，隻怕難以有所作為啊。”
風無言愁眉苦臉的說著，同時接過星蘭為他泡製的茶水，細細的品味著。幽幽茶香，混合著房間中的處子香，逐漸讓他心頭的煩悶消散著。
“為何不找人商量，既然此事如此棘手，費奇頓元帥和秀蘭大人應該不會不知道啊。”
“他們的確知道，隻是他們也是毫無辦法，玄襄陣隻有我一人知曉，而且還是尚在理論階段。這沒有任何頭緒的事情，如何商量啊。我現在，真是希望有人可以過來幫我在地麵上勾出陣圖來。可是十萬人的陣型，陣圖之大，遠非人力為之。哎。”
“莫非勾出陣圖，這陣法熟識起來，便可輕鬆許多？”
“那是自然，陣法，最為基本之處，便是最為初始時的位置。合理的站位，是所有陣型發動的基本前提。以最為簡單的錐形陣和雁行陣為例，若是最初站位合理，錐形陣和雁行陣顧名思義，便是錐形與雁行。其威力便會在陣型發動時展現出來。但若是兵士站位不對，錐形陣最初並非錐形或者錐形中有著斷裂，其威力便會大打折扣，更甚者可能毫無攻擊力。低級戰陣，即便是少有錯誤也無傷大雅。越是高級陣型，對於最初位置的精確要求越高。八卦陣、撒星陣、玄襄陣、十全陣、玄火陣，此五陣更是陣中王者，對於初始狀態的要求，也是最高。若是站位不對，非但威力大挫，更會使得陣中士兵自己迷亂，以至瘋癲而死。”
星蘭聽的心驚肉跳。她萬萬沒有想到，那一個個看似平常的陣型，竟然隱藏著如此威力。而看向風無言的眼神，此刻更是多了幾分崇拜。
那個少女不思春，那個少女不懷情。星蘭最大的驕傲，便是有了風無言這麽一個真正關心嗬護她的人。風無言的強大，最高興的，不是風天，不是阿比斯，更不是怒蘭、魔族，而是這個聰明伶俐的精靈。
“那為何不讓軍士幫你把陣圖在地麵標識出來。有了那些將士的幫助，這陣圖，應該很快便會繪出來吧。”
“今天是我疏忽了，大軍操練一天，所有人早已疲勞至極，至於畫圖之事，留待日後再說吧。”
“無言，為何你不找族長他們幫忙呢。要知道，身為精靈一族，我們對於方位的認知性，是所有種族中最為敏銳的。況且，現在有了飛天的協助，我想，應該會容易的多吧。”
星蘭試探著說道。對於這個建議，她也隻是偶感而發。隻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茅塞頓開的風無言，好似久旱逢甘霖般輕鬆暢快起來。滋潤心肺的愜意，如釋重負的輕鬆，都讓他倍感興奮。
自身實力的增長，自身資源的豐富，都是他稱霸狂龍大陸的有力支援。同時也是他與神族對抗的資本。如此有效的實力不去使用，實在是有些Lang費了。
戰氣流轉，意隨心動，僅僅是一個思緒的轉換間，精靈族長和飛天首領的聖靈之體，同時出現在風無言的麵前。而當風無言說出自己的意思後，對方同時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風無言的事便是他們的事，此等小事，他們自是義不容辭。
而興奮中的風無言，更是難以掩飾心頭驚喜，顧不上吃晚飯，帶著星蘭迅速趕往明日大軍訓練之地。
然後，城頭和城門處的龍域關守軍，同時見到了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
原本隻是風無言一個人站立的地方，突然憑空出現無數的光團，遠遠望去，那些光團好似盈玉般，透明、聖潔。而且，裏麵還有著類似與人類的東西。更有甚者，一些光團還徐徐上升，像一隻隻的飛鳥，在空中拍打著翅膀。隻不過這些東西比現實中的飛鳥大了許多。一個個好似一匹小馬大小。也不知他們是如何飛上天的。
而在風無言的指揮下，那些光團開始他們奇怪的動作。許多光團在地麵上劃著什麽。而那些類似與飛鳥的東西，更是來回翱翔，為風無言提供著什麽。
風無言的身上，依然在不停的向外湧動著那些聖潔的光芒。然後它們迅速的凝聚成一個個的人形，加入到忙碌的大軍中。而風無言則是大聲的喊叫著。隱隱約約中，士兵們隻能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
“好，好，我知道了。繼續往前延伸是嗎。好。好。”
“邊緣的位置，留足跑動範圍，對，留足，是為騎兵準備的。對，對。”
“什麽，哪裏？哦，中間，對，是一個半圓，對，什麽，後麵，後麵是騎兵的位置，對，對。”
“幾萬人？那裏的話，應該是一萬人，而且都是弓箭手的位置，對，要足夠長，對。好。好的。可以了。”
從晚飯之前開始，風無言便在龍域關城下忙碌著。由於太過招搖，以至於到了後來，幾乎所有的值勤士兵都被他深深吸引，紛紛駐足觀望，望著下麵那些奇怪的光團指指點點，猜測著，研究著。
而風無言卻是好像根本未曾發覺城頭上和城門處的人群，依然在忙碌的指揮著。由於飛天和精靈族已經和他合為一體，所以飛天和精靈看到的場景，會自然遵從生命共享法則，被風無言盡收眼底。也隻是由於這種特殊的融合，才讓他能夠對陣圖的輪廓有著足夠的把握。
飛天翱翔在蒼天之上，利用高空的優勢，對下麵的陣圖做著直觀的掌握。而精靈族的數千名聖靈之體，則是分散在各處，在風無言的指揮下在地麵上做著標記。由於對整體都有宏觀的控製，所以畫圖的進程，還是頗為迅速。
無數的聖靈之體，在大地上來回穿梭舞動，當他們掠過地麵時，都會在上麵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數千人的忙碌，換來的則是工程的時間大幅縮短。但就算是如此，風無言也是在忙碌到半夜的時候，才算是真正停止下來。
而此時，城門和城頭的位置，已經擠滿了人，士兵、居民，全部擁擠在一起，好奇的看著風無言在那裏忙碌。而那些閃閃發光的東西，更是讓他們印象深刻。
而在數十年後，當風無言一統狂龍大陸，那時龍域關早已成為一個貿易中樞，而在那裏，依然在流傳著關於風無言的傳說。
人們口口相傳的是，風無言當天請來了神靈相助，為他的工作幫忙。而風無言則是被人們徹底神化，說他是掌管神界的神王。各種流言，在民間傳誦著。而當風無言聽到這些後，不過是淡淡一笑。未知可否。
畢竟，人們都會有自己的信仰，當他們相信你是神的時候，你又何必去拆穿。為他們保留一份信仰，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