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寒雪滿弓刀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
旭日東升，朝霞萬裏。
日升又日落，日月的交替，四季的更迭，都不過是自然法則的輪回而已。
不過，能夠看到清晨的朝陽，還是一件十分值得開心快樂的事情。因為那至少能夠證明你還活著。你還能繼續享受這天地間的一切美好。
活著，本就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而此時在龍域關城門外，有十萬人不但開心的活著，同時他們還在開心的討論著。指指點點，小聲的議論著什麽。
在他們的麵前，則是一副巨大的平麵圖，縱橫交錯的線條，為他們展現了一副壯闊的圖畫。
“嘿，我說，這是什麽東西啊。昨天晚上風大人忙活了半天，就是這些東西啊。你們說，這東西是幹什麽用的。”
“那誰知道啊。不過昨天晚上真的太壯觀了，你看了嗎，那些發光的東西，一閃一閃的，跟月光一樣。”
“怎麽沒看見啊，昨天大家都在說這個呢。你們說，風大人是從哪找來的那些發光的東西的啊。”
“嘁，這都不知道，現在已經傳開了，風大人不是凡人，他是神族。知道嗎，神族啊！”
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嚶嚶嗡嗡的聲音，在十萬人的隊伍中四處響著。由於風無言和費奇頓都還沒有來，所以這些士兵隻是隨意的站立著，大家三五成群，或者十幾個人圍攏在一起，對昨天晚上的壯麗景象品頭論足。
不單單是普通兵士，就連旅長、卒長、伍長也都對這個議題討論不止。畢竟，他們從未見識過這種超出常識的東西。
“集合！集合！費奇頓元帥和風無言大人來了！快集合！”
正當大家的討論正在興頭上的時候，不知誰喊了一句，頓時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訓練有素的兵士，在一個個響亮的號令中，快速的集結起來。僅僅幾個呼吸間，十萬人的隊伍已經整整齊齊的站在了龍域關前。
城頭上，兩個傲然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的視野範圍內。雄壯，偉岸！
費奇頓愣愣的看著下麵。出神。他看的不是那十萬名士兵，而是士兵身後的那一幅巨型圖畫。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風無言究竟是怎麽樣在一夜的時間內，勾勒出如此雄偉壯麗的圖形來的。
“無言，這就是，恩，你所說的陣圖。”
“元帥，此圖正是玄襄陣的陣圖，有了此物，大軍的訓練，定當事半功倍，一日千裏。”
“哦，此圖當真有此功效麽。”
風無言麵對費奇頓的問題笑而不答，隻是把頭轉向了城下。
“所有盾牌兵聽令，向後轉。目標，陣圖中央半圓！前進！”
一聲令下，數萬名的盾牌兵同時轉身向後，而後在各自卒長的帶領下快步向中央的半圓跑去。可是，當他們到達目標後，卻發現大家好像站不下了。
陣圖的中央是一個半圓，可是現在大家卻是呈方陣站立的，由於不知道如何才能均勻的站位，所有很多人擁擠的站在一起，不要說衝殺了，就算是有所行動，都頗感困難。
“玉柱翼，帶領你的一卒人，分散在中央半圓的周圍。注意，所有人的腳掌，不得超出半圓陣圖。後麵的人，依次排在他們身後，每人之間一步間隔，留下充足的拔刀空間。好了，現在行動！”
在風無言的指揮下，玉柱翼帶人率先站好位置，而在他們身後，一個又一個的士兵逐漸站好，原本十分擁擠的場地上，頓時空曠起來，而等到數萬人的盾牌兵站好後，竟然剛好在半圓形的陣圖中分散開，每人之間的間隔如同卡尺測量，分毫不差！
費奇頓驚訝的看著下麵整齊劃一的盾牌兵，對於陣圖中精確的距離，佩服不已。
“弓箭手，向後轉！目標，盾牌兵身前的長方陣行。前進！”
刷！刷！
弓箭手同時轉身，在揚起微微的煙塵後，所有人整齊有序的進入到陣圖中。而在他們進駐後，頓時把盾牌兵完全遮擋起來。若是從正麵看，根本不會有人會想到，在這上萬人的弓箭手身後，還有數萬名嚴陣以待的盾牌兵！
長槍兵，重甲騎兵，輕騎兵，在風無言的指揮下，緊張而有序的進入陣圖中。隨著最後一名騎兵的停止，十萬人的隊伍，完全進入到風無言所勾勒出的巨型陣圖中！
而最讓人震撼的是，所有人完全被收進了陣圖中，彼此之間的距離，完全符合各自衝鋒殺敵用。沒有任何的阻礙和遮擋。而在陣型的最中央，幾萬名的盾牌兵被完全掩蓋，弓箭手，重甲兵，長槍兵，重甲騎兵，輕騎兵，依次排在外圍。
騎兵分列步兵兩翼和身後，手持數米長槍的步兵，擺出一道真正的槍林，橫在大陣的前方。
攻而必取，守而必固！
玄襄陣原本就是攻守兼備，此時利用十萬大軍同時演練，更是平添幾分威壓！
城頭上，費奇頓凝神屏息，他要看的，是接下來這十萬大軍究竟如何發動，畢竟，站穩位置，固守陣型，隻是玄襄陣最初的威力。隻有在行動起來，方能見識到它真正的威力。
風無言手心微微滲出了汗水，而俊朗的麵孔上，也出現了一絲興奮與擔憂！
接下來，就要真正開始了！
風無言默默的鼓勵著自己，同時高高舉起了右手。在停頓了片刻後，狠狠的劈下！
“殺！”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在龍域關前爆炸而起。衝天的嘶吼，嚇得城內一些家畜四處亂撞，一些繈褓中的孩子也被驚嚇的哇哇大哭起來。
十萬人的怒吼，十萬人的殺氣！
在大陣的對麵，風無言早已讓人擺好了一排排的假想敵，也隻有假想敵，才能在麵對十萬人的玄襄陣時不至於嚇得退縮。
“弓箭手，第一**擊！發射！”
咯吱！咯吱！咯吱！
上萬名弓箭手同時張弓搭箭，被拉成滿月的弓，發出同樣的聲音，在陣型中振奮著人心！
嗖嗖嗖！
遮雲蔽日，如暴雨傾盆般的箭矢同時飛向目標，黑壓壓的箭矢，把整個天空幾乎都要覆蓋！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後，犀利的射進了假想敵的身體。
“弓箭手，第二**擊！發射！”
第一支箭射出，弓箭手反手抽箭，動作整齊，同時動手，抽箭，張弓，搭箭，瞄準。在接到風無言的命令命令後，放箭！
天空，又一次黑暗下來！恐怖的殺氣，再一次席卷整個龍域關！
北風狂呼號，寒雪滿弓刀。
至今方明誌，縱馬馳不毛。
“長槍兵，突擊！”
密密麻麻的槍林，開始它緩慢而有力的移動。錚亮的槍頭，在陽光下反射著懾人的光芒。整齊有序的步伐，碰撞在大地上，發出同樣的聲音。
壓迫！長槍兵帶來的，是無可抵擋的壓迫。
“慢一點，慢一點！壓住陣腳！莫要讓陣型散開！”
風無言默默的念叨著。玄襄陣一旦發動，除去輕騎兵要以風卷殘雲般的攻勢擊破對方外，其他兵種全部要壓住陣腳，以慢打快，以穩勝敵。
長槍兵倒也未曾讓他失望，在走出足夠的距離後，陣型依然安然無恙！
“重甲兵，出擊！”
留足了距離後，風無言果斷宣布重甲兵的行動。一Lang接一Lang的攻勢，就此展開！
眼見重甲兵已經完全展開攻擊，風無言果斷下令，弓箭手兩旁分開，其身後的數萬名盾牌兵，同時湧出。
刀光陣陣，甲胄鮮亮。數萬人的隊伍，頓時讓玄襄陣的威壓，再次升高！
可是，就在風無言剛剛宣布盾牌兵出擊後，異樣的情況，開始出現了。
就在盾牌兵向外出動時，由於弓箭手未能及時分開，一些盾牌兵在出擊時不小心碰到了一些人，而後果卻是其身後的盾牌兵悉數被阻，原本行雲流水般的攻擊，頓時微微停滯一下。
還未等風無言做出任何的反應，中央出擊的盾牌兵已經開始有了一些混亂。旁邊的弓箭手和重甲騎兵也受到牽連，一些弓箭手更是被直接撞倒，直接影響到了後麵的行動。
“停！停下！”
風無言和費奇頓同時大叫起來。可是，由於慣性的原因，混亂中的盾牌兵和弓箭手都是一時難以停止，而前麵的重甲兵和長槍兵雖然停了下來，但卻已經有了混亂的跡象，一直保持的陣型也無法堅守，一些人更是偏離了隊伍，完全破壞了陣型的布置。
“所有人停下！騎兵，快速散開！快散開！”
風無言的額頭上，逐漸冒出了汗水，手心的汗水，此時更是打濕了整個手掌。
原本指望騎兵的撤離，能夠緩解中央位置的混亂，可是讓風無言和費奇頓沒有想到的是，由於騎兵的散開，卷起了陣陣的輕煙，雖然不大，但卻足以讓混亂的場麵更加難看起來。
“哎呦，你踩住我了！”
“嘿，你們幾個趕快離開啊，擋住我們了。快點啊！”
“這怎麽停啊，站都站不穩了，哎，哎，扶我一把，哎，哎呦！”
“咳咳，咳咳。騎兵，咳咳，騎兵都慢點啊！嗆死我了。咳咳！”
混亂的場麵，和昨天如出一轍。隻是大家都還能暫時控製，雖然亂，但卻沒有任何受到傷害。
風無言苦著臉在那裏無奈的笑著，原本進行的好好的演練，沒想到卻毀在了一個小小的失誤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和費奇頓都是頗感失望。
等到塵煙散去，混亂的場麵才算歸於平靜。一些士兵灰頭土臉的站在那裏，不隻是該笑還是該哭。汗水摻和著灰塵，在每個人的臉上劃出一道道的油泥，不用化妝，很多人的臉上，此時都成了花貓般的樣子，滑稽而又無奈的表情，在每個人的臉上同時顯現著。
剛剛平複了混亂的風無言正要宣布大軍重新開始演練，突然一個衛兵快步走了過來，朗聲報告道“報告元帥，風大人，一男一女求見，他們自稱雲星和玫瑰。說是風大人的故交。現在秀蘭大人正在府中招待他們。”
“來了？嗬嗬，來的好早啊。我還以為元誅和特穆爾會讓他們多留幾日的。如此人才，元誅沒有容人之量，看來，這怒蘭帝國，早晚要斷送在他的手上了。元帥，我先回去了。至於這訓練，隻要讓他們反複熟悉最初的位置好了，此事並非朝夕可成，我們還是莫要心急了。”
風無言邊說邊走，扔下費奇頓一人在城頭指揮。而他自己則是急匆匆的趕回了守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