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力量
見孤獨堡壘的放映室裏的氣氛逐漸沉重起來，不願相信電影中那個比誰都善良的孩子會變成那些人口中的領主的迪克說：“還沒到結局呢，各位。這部電影裏麵有很多時間穿梭元素，說不定除去【神奇女俠】和灰蝙蝠之外還會有其他人來到這裏。就像《明日邊緣》一樣，故事總是到結局的部分才會迎來反轉，不是嗎？”
坐在他前麵的克拉克點了點頭，讚同道：“迪克說得對，哪怕灰蝙蝠失敗了，但如果再出現一個人的話……”
他突然卡了一下，克拉克仔細一想，如果那個世界的【神奇女俠】和【蝙蝠俠】都失敗了，那還有誰能勸阻他呢？莫非要【肯特】夫婦出馬，但克拉克相信早在那個世界的自己變成領主的第一天，他的人類養父母就會阻止他了。
可他依舊變成了領主，原本還抱有不切實際的克拉克眼神消沉了下去，他剛想改口，又感受到自己的那股頗有存在感的視線。迪克正因為他同意他的說法而在那裏炫耀呢，克拉克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這種給人臉上一記重拳的事情還是讓電影來做吧。
布魯斯看了一眼他們，說：“天真的想法。”
“不會有任何人成功的，”他是如此確信，“對於未來的那個領主超人來說，這些都是在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無論是【神奇女俠】還是灰蝙蝠，他們都沒有阻止【克拉克】變成領主。”
戴安娜原本以為能聽到克拉克反駁的話，沒想到他那邊沉默無聲。亞馬遜戰士瞧了他一眼，發現氪星人正在那裏止不住地歎氣，她沉思了一會，說出了與布魯斯不同的看法。
戴安娜說：“旁人無法阻止【克拉克】變成領主，但若是他自己呢？”
傑森恍然大悟，他敲了一下自己的頭盔：“你是說，如果領主超人也穿越到了過去，見到【克拉克】之後說不定會改變什麽？”
戴安娜微微一笑，說道：“我相信自我的力量。”
但戴安娜的話也隻是一個猜測，電影才進行到灰蝙蝠出場的那幕，而至於領主超人，他們連他的披風角都沒看到。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屏幕上的【克拉克】也被人從地上提了起來。
總感覺他的同位體在這個世界一直在被毆打，
克拉克在心裏吐槽道。雖然他年幼的時候也遇到過校園霸淩的情況，但最終遇到能傷害到他的情況已經是高中的事情了，那個時間小鎮到處是氪石，基本上是個人都能揍他。
他第一次見到萊克斯·盧瑟也是在高中。
不過這部電影應該見不到盧瑟那禿頭，克拉克將腦海中翻湧的過去拋走，再次沉浸在電影的劇情之中。
【克拉克】咳嗽了幾下，他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掙脫那個高大男人掐住他的手，但無濟於事。
男人一隻手就將他提了起來，而他的另外一隻手中，穩穩地捏住了一顆綠色的石頭。那綠色的石頭在黑夜中發出點點熒光，照在【克拉克】的臉上，讓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在氪石的影響下，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蝙蝠，【克拉克】努力忽視身體的不舒服，他的大腦在綠光的照耀下快速轉動著，他從來沒聽說過斯莫威爾小鎮附近有這種奇裝異服的人。
而且他和之前攻擊他的那個針織帽男不一樣，針織帽男是將那種隕石當成了裝飾品，在襲擊【克拉克】的時候他並沒有專門使用氪石來攻擊他。現在他眼前這個灰色蝙蝠打扮的男人仿佛一早就知道了他的弱點，是直接用隕石來克製他的能力的。
連他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多年前從天空降下的隕石對他有削弱作用，【克拉克】想，應該不是針織帽男的朋友，布置麥田裏麵的陷阱需要時間，有這點時間對方早就可以阻攔他將那個好不容易救出來的女孩送回去了。
“放開我……”【克拉克】大概有了猜測，突然襲擊他的人要不就是早就研究過他能力的機構人員，要不就和那個盔甲女人一樣，來自未來。
眼前的男人似乎與那個女人有些不同。
在這種危急時刻，【克拉克】還有腦子來想這件事，他有些困惑，因為男人身上並沒有像那個女人那樣濃重的殺意，他掐住【克拉克】脖子的時候用的力氣很大，但在後來【克拉克】放棄了掙紮之後便放鬆了一些力度。
男人的披風飄在微風中，像是下一秒就會消散在空氣中的幻影。
身體越發虛弱，他的大腦反倒轉得比平時還快，【克拉克】質問道：“你想要做什麽？！”
他雙手試圖扒開
男人掐住他脖子的手，被捆住的雙腳不停地往下蹬著。
但男人格外地安靜。
他不似【克拉克】之前看到的那個女人，聽到他的話語還會有些回應，【克拉克】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到那股視線淡淡地落在他身上，可等他直視眼前人的蝙蝠麵罩時，又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看他了。
“哢嚓。”
【克拉克】聽見了一聲細微的響聲，他瞪大了眼睛，這才看到男人捏著隕石的手上再次出現了一枚尖銳的蝙蝠鏢。那東西如果現在貼近他的皮膚的話，他可是會像普通人一樣受傷的。
【克拉克】沒想到對方那麽油鹽不進，他不再說些求饒的話，而是直接說道：“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但現在我的同伴還需要幫助，如果我不趕回去的話，她可能會遇到危險！”
娜奧米那邊也很緊急，被眼前的男人浪費的時間都足夠他趕到娜奧米那邊去了。
見男人拿著蝙蝠鏢的手遲遲沒落下，【克拉克】鬆了一口氣，他隱去娜奧米的名字，將情況概括了一下說了出口，又在最後說道：“……他們需要我的幫助。”
那顆隕石讓他越來越疲憊，【克拉克】感覺自己的後背仿佛被放上了一塊巨石，他連挺起肩膀看著男人都開始感到困難了。
他被砸到地麵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男人送開了手。【克拉克】的手杵在被壓下的麥子中，他不知所措地看著男人，這是要放過他的意思？
可男人拿著隕石的手還在他的前方，男孩每退後一步，他的手就往前一些，正好將他籠罩進去。
雖然摸不清楚情況，但【克拉克】還是幹巴巴地說了句：“謝謝。”
灰蝙蝠點了點頭，拿著氪石的手沒有移開。
【克拉克】心情複雜，他知道現在自己什麽都不說直接跑走才是最好的選擇，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直接消失比較好呢？我的意思是，有很多人都不歡迎我，比如你，或許我死了會更好一些。”
他說完就低下了頭，【克拉克】垂頭喪氣地想，好吧，陌生男人沒有直接殺死他已經算是不錯，他居然還奢望從他那裏得到回應。
“【克拉克·肯特】，”【克拉克】聽見那個男人聲音嘶啞地呼喚了他
的名字，男人問，“我並不是來這裏殺你的。”
【克拉克】愣了一下，他以為男人的目的和盔甲女人的一樣，沒想到對方直接否定了他的猜想。既然不是來殺他的，那他又想做什麽呢？
12歲的【克拉克】不明白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麽，他們個個見到他仿佛見到了仇人，可又在該下狠手的時候收回刺向他的武器。
灰蝙蝠蹲下來，他直視著【克拉克】說：“我隻是希望你能一直像現在這樣。”
【克拉克】指著自己，他茫然地問道：“我現在有什麽特別的嗎？”
他並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在學校裏麵也不受歡迎，【克拉克】甚至覺得班級裏麵的其他人都比他適合這句話。
“這樣就足夠了，”男人說，“一直當個普通人就足夠了。”
若是他兩天前聽到這樣的話，他可能還會覺得欣慰。但是這兩天，【克拉克】那顆被【肯特】夫婦縫在羊毛中的心已經躁動了起來，他並非厭惡過去那種裝成普通人的生活，隻是【克拉克】想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特別的事情。
【克拉克】說：“如果我不想這樣呢？我不想成為一個普通人，我想去做一些別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眼前的男人望向【克拉克】，男孩鼓起勇氣，主動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口。
他說：“我能聽到遠處呼救的聲音，看到深陷泥潭的人，他們並沒有得到足夠的幫助，或者，他們獲得幫助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但我可以比他們做得更好，”【克拉克】知道自己的話聽起來有些自大，但他還是這樣說道，“我的速度比誰都快，能在他們呼救的時候及時趕到那裏。我的力氣很大，可以民眾遭到襲擊的時候打跑那些壞蛋……”
男孩說：“我想這樣做，成為一個像——”
“像灰幽靈一樣的英雄。”男人接過了他的話。
“是的，”【克拉克】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他剛剛實在沒找到什麽合適的詞，腦子裏麵一下子隻能想起來電視機裏麵的行俠仗義的虛構英雄，“我很喜歡灰幽靈。”
他說完才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和灰幽靈有些像，【克拉克】模糊抓住點了什麽，但等他繼續想下去的時候，那念頭又消失了。
灰蝙蝠說：“成為英雄比當一個普通人困難多了。難的不是成為英雄的那一刻，而是在之後的時間裏，你可不可以一直承擔英雄的責任。”
【克拉克】有些不服氣：“聽上去你經驗豐富。”他已經察覺到男人對他的態度還算溫和，便不自覺將他從危險人物的範圍中移開了。
男人笑了笑，他說：“給我一個保證吧，【克拉克】。”
“什麽保證？”
灰色披風的男人認真地說：“保證你會承擔起英雄的責任，做個真正的英雄，不會被任何事情改變你現在的想法。”
這個承諾的分量太重，【克拉克】看過很多書，他們都告訴他，人總是會變的。享受過權力的好處的人會被欲|望遮住眼，沉浸於美好的人會忘記人性本身的惡，走錯方向的人會固執地以為自己才是正確的。
但【克拉克】現在並不想去思考那些事情。
他隻知道，當他和那個男人承諾這件事的時候，他的心確確實實在這麽想。
不包含一絲雜念，沒有任何的欺騙，【克拉克】真心實意地想要做這件事，並保證他一定會踏出那一步。
可承諾到底隻是一句比羽毛還要輕的話，布魯斯看著屏幕上的兩人想。哪怕說出它的那人在此刻有多麽認真，可當這承諾被他自己撕毀的時候，那些話甚至連化成匕首刺傷他皮膚的力量都沒有。
灰蝙蝠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