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又見琺琅彩
第70章
又見琺琅彩
周遊的接近並沒有讓當事的兩人分散注意力。
一個看起來像是售玉者的客人指著自己手裏的玉雕,很是激動地問道:“十萬真的太少了,難道你不清楚現在的和田玉價格嗎?這個玉雕可是我從香港用三十三萬拍來的,證書在這裏,不信的話你可以拿去看看。若不是事出緊急,我哪裏會拿來賤賣!你倒是夠黑的,見我急著用錢就直接把價格殺到連三分之一都沒有。”
玉器店老板很無奈地解釋道:“這位尊敬的客人,話可不能這麽說。你這塊玉的確是和田玉,而且雕工也十分出『色』,可是你的價格是人家拍賣的價格,而且還是被炒高的價格,本身就有很大的水分;再加上我們這些開商店的都需要利潤,自然還要把成本價壓一壓。也不怕告訴你,如果是我們這類人去購買的話,價格絕對不會超過二十萬。”
聽到這裏,售玉者倒是冷靜了下來,臉『色』有點難看。
最後,售玉者嘀咕道:“那也不用壓到十萬這麽低吧。”
玉器店老板回道:“這不是做生意的手段嘛。我把價格壓得死死的,跟你講價的空間就大了許多,到時候無論你的講價技巧多厲害,我都有一定的利潤空間。”
售玉者顯然很不滿意這個價格,連講價的心思都不用了,直接道別開來:“哎,算了,我直接拿去抵押好了。隻要支撐過這些日子,我甚至還不用賣掉自己的心頭好。”
“請慢走。”
玉器店老板倒也客氣,依然不卑不坑地送別。
看得嘴巴大張的李大誌好不容易才合上嘴巴,歎息道:“別人都說古董是聰明人玩的遊戲,現在看來是真的了。老板能做古董收藏家和鑒定師,還真是了不起,難怪你能白手起家呢。”
對於李大誌的直率,周遊是笑笑而過,招呼道:“我們過去看看吧,這個玉器店老板還算實在人。”
李大誌老實地跟在周遊身後。
“歡迎光臨!”
玉器店老板見周遊和李大誌來到,馬上堆起笑臉。
他早就察覺到周遊和李大誌了。在古玩城磨練出來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李大誌是周遊的保鏢,自然不敢對穿著普通的周遊有任何的輕視,直接將周遊當成低調的官二代了。
周遊很是直接地問道:“老板,不知道你這裏有沒老貨呢?”
“有……”
玉器店老板哪裏會說沒有,很是幹脆地跑向店中間的玻璃貨櫃前,將放置在最顯眼部位的盒子拿下來,直接遞到周遊的跟前。玉器店老板隨後還猶豫了一下,又從櫃台的某個角落裏抽出一個方型古盒,同樣遞到周遊的跟前。
“不錯,都是有點年頭的玉器。”
周遊拿起一塊龍紋玉佩,點頭誇獎道:“隻可惜不少的玉器都因保存得不是很好而有所殘缺,使得價格大降。不過你這裏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也不枉自點評影響你的生意了。”
周遊左右淘汰了幾遍後,最後拿起兩塊覺得最有價值的玉器,問道:“這隻玉梟怎麽賣?”
梟,即貓頭鷹,被認為可預示事件而成為智慧的象徵。另一方麵,它們在夜間活動且發出不祥之聲,亦成為與神秘和超自然有關的象徵。
不少紅山古玉的圖騰都是源於大自然,寄托著人們從自然中獲取超級能力的願望。遠古時期,人們希望從夜『色』中看清一切,希望像鳥兒一樣飛翔,又希望像鷹一樣輕鬆捕捉獵物,而普遍存在於遼西地區的貓頭鷹具備這一切優勢,所以貓頭鷹成為紅山文化時期先民們的圖騰崇拜是一種必然。
在出土的紅山古玉裏,有不少就是玉梟。
玉器店老板見周遊之前的話就知道周遊是個棘手的人物,現在又見周遊挑中了自己店裏最好的器件,自然要小心應付:“先生不愧是行家,一眼就相中我們店裏最好的物件。相信先生也知道這東西是紅山古玉,擁有相當出『色』的曆史價值和收藏價值,意義非凡。這樣吧,先生是此間的專家,我也不糊弄閣下了,我以三萬六千元收進來的,收你四萬,你覺得如何呢?”
“不錯,價格合理!”
周遊倒是很滿意這樣的價格。
他知道玉器店老板收這件東西的時候肯定沒有三萬六千元之多,甚至有可能連三千六百元也沒有。不過紅山玉梟的市場行情還算不錯,隨便都能賣個四、五萬的價格,玉型大一點的甚至可以賣到過百萬。
總的來說,周遊還是有賺頭的。
周遊直接以現金結帳之後,繼續他的第二筆買賣:剩餘的這塊玉器是標準的龍鳳紋玉璧。
周遊問:“這塊呢?”
剛剛成交了一筆大買賣,玉器店老板的心情正舒爽著呢,馬上回道:“先生是直爽的人,那我不再弄那些虛的了,這玉是很不錯的白玉,玉白質潤,正麵雕螭龍紋和鳳紋,背麵減地浮雕篆書‘龍鳳瑞祥’,整器打磨精良,刻工精細。曾經有位4s店的老板出價三萬元跟我購買,但我沒賣,不過先生要的話,三萬三就可以拿去。”
“三萬三,倒是可以。”
周遊聽到這個消息,差點笑出聲來,馬上清點了現金確定交易。
要知道這塊龍鳳紋玉璧可不是普通的玉璧,而是漢代的玉器。壁為禮器中之重器,古人以蒼壁禮天,而此壁玉質溫潤,壁滿身飾以雲蝠紋,規整大氣,是標準的漢朝器型。最關鍵的是它的沁『色』沁得實在是太巧妙了,水沁與白玉的完美搭配彌補了玉質因時間的損耗,洋溢出一股古樸厚重的氣息,簡直就是巧奪天工。周遊保守估計,此玉璧的價值在二十以上。
沁『色』是指玉器在環境中長期與水、土壤以及其他質相接觸,自然產生的水或礦物質侵蝕玉體,使玉器部分或整體的顏『色』發生變化的現象。常見的沁『色』有水沁-白『色』,朱砂沁-紅『色』,土沁-土褐『色』和紅『色』,水銀沁-黑『色』,鐵沁-暗紅『色』,銅沁-綠『色』,此外還有血沁是紅『色』的,但是還沒有定論這個名稱是否恰當。
沁『色』與玉『色』能融合得如此完美,在古玉裏可是不多。周遊能遇上這樣的玉器,絕對是他的運氣。
“這位小哥可否讓一下?”
就在周遊準備走人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蒼老而無力的詢問聲。
來人的確是一位老者,雖然不是白發蒼蒼,但那黑中帶白的頭發,臉無神光的老臉足夠說明了對方的憂愁和沉重。即使老者戴著一副眼鏡,顯得有點書卷氣息,但還是難掩對方的焦急之情。
玉器店老板的心情大好,連忙詢問道:“不知道有什麽可以幫到客人的?”
李大誌退到周遊的身後,把位置讓給老者。
老者小心翼翼地將一個背包打開,從滿是棉花的袋子裏抽出一個精雕玉琢,造型有點小巧的美麗瓷器。
“又是琺琅彩!”
周遊看到瓷器的外貌,臉麵當即『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請到裏邊談!”
玉器店老板連忙邀請開來。
而周遊也很不知情識趣地跟了進去,而李大誌則停留在門口的唯一入口,保護著大家交易的安全。
玉器店老板看了周遊一眼,沒去多想,直問道:“不知客人貴姓,哪裏的人呢?”
老者回道:“鄙姓李,是本地一間小學的老師。”
“原來是人民的智慧啟蒙者。”
玉器店老板恭維了李老師一句,隨後就直入主題,問:“李老師,不知道為何選擇小店呢?你看小店主營的是玉器,而且門麵都比別人小,無論是形象還是專業都不大對口啊。”
不是玉器店老板生『性』多疑,詢問這麽多**的話題,但玩古董的人若是不小心一點的話,遲早會被人騙個精光。玉器店老板在這裏混了這麽多年,就是看到無數行家因為一時貪心而被人騙了個血本無歸,而這一次的東西實在是太驚人了,由不得他不小心的。
李老師回道:“是一位學生的母親告訴我你是一個可靠的人,所以我才來的。之前我在古玩世界裏兜轉了一圈,問了三家看起來最有實力的,但他們不是看不準就是開的價錢太低,所以我才來你這裏碰碰運氣的。”
玉器店老板連忙詢問那個學生和母親的形象和名字,而李老也不生氣,老老實實地將一切根源講述開來。
原來李老師之所以要賣這件祖傳的精美瓷器,全是因為他唯一的兒子要結婚,但女方要求必須要有一套獨立的房子才願意結婚,可惜李老師的兒子隻不過是一位普通上班族而已,而李老師更是清廉一生,他們一家子哪裏能拿出那麽多錢,最終隻能打這個祖傳瓷器的主意。
玉器店老板聽清楚了學生和母親的形象和名字後,當即苦笑開來,因為他們都是玉器店老板的親戚。這麽一下,李老師的話就無懈可擊了,玉器店老板根本不知從何分辨。
無奈之下,玉器店老板隻能問道:“李老師,那你知道這件瓷器是什麽嗎?”
李老師回道:“知道,我在網絡上查過,叫琺琅彩,很是貴重。”
玉器店老板追問道:“那你為什麽不拿去拍賣公司,或者典當行呢?以這些公司的實力,絕對能吃得下李老師這件東西的。”
李老師當即皺起眉頭來,無奈地回道:“我去過拍賣公司和典當行,拍賣公司的鑒定專家說看不準,拒絕了我的拍賣要求;而典當行的鑒定師傅則點了頭,卻隻願意給我二十二萬的死當價錢而已,與我想象中的價錢差太多了,所以我就拒絕了。”
玉器店老板的臉『色』更加痛苦了,回道:“李老師,承蒙你看得起我,可惜小店真的吃不起這件東西啊。即使我開價,數目也不可能超過二十二萬,所以我隻能跟你抱歉了。”
周遊突然問道:“我可以問幾句嗎?”
李老師疑『惑』地看了看玉器店老板,似在谘詢。
玉器店老板介紹道:“這位先生也是行家,很了不起,而且他剛剛在我這裏用了近十萬元買下兩件玉器。”
有了玉器店老板這句話,李老師也就點下頭來。
周遊問:“不知道那個願意給你價格的鑒定師傅叫什麽呢?”
李老師愣了下開,顯然不明白周遊為何如此詢問,但不去多想,馬上回道:“那個典當行叫金誠典當,在我們市裏的名聲極好,所以我才會冒昧過去的。隻不過我不知道那位老師傅具體叫什麽,隻知道別人都稱呼他為白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