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祭

第261章 湯叔叔的電話

第261章 湯叔叔的電話

我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己有點發虛。我有氣無力的說:“二舅,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倒黴啊,怎麽什麽壞事都衝我來了?”

趙先生說:“你倒黴嗎?那倒也未必。我覺得這也不一定是壞事。萬一是哪個神仙看見你了,想傳授你長生不老術呢?”

我歎了口氣說:“你就別逗我了。用腳趾頭想想我都知道,這是陰差幹的。陰差抓不住我們幾個,所以把湯叔叔派出去了,讓他把線係在我身上。二舅,你說我會因為各種巧合,到了陰曹地府,去找陰差報道?”

趙先生嗯了一聲:“你可以把它當成壞消息看,但是你把它當成好消息看,也沒有問題。你想想啊,隻要你能耐住性子,死活不去鬼門關,那不就萬事大吉了嗎?至少現在可以確定陰差不會來找你了。你暫時安全了。”

我嗯了一聲,懶洋洋的說:“是啊,暫時安全了。我現在也是得過且過的混日子了。”

趙先生把茶幾上的蠟燭端起來,在我的肉身上麵來回晃動,嘴裏麵念念有詞:“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在這一瞬間,我的眼前有些恍惚,好像那裏出現了一個黑洞,要把一切都吸進去。我的魂魄不由自主的從椅子上飄起來,然後鑽進了黑洞當中。

我覺得世界在旋轉,天地在顛倒。但是很快我就發現,真正在旋轉的是我自己。

我轉暈了,然後重重的摔在一樣東西上麵。我的手腳被摔得發麻,發木。我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把胳膊抬起來。

直到一分鍾後我才明白過來,我是回到肉身中了。我已經脫離肉身太長時間了,甚至有點不適應肉身的感覺了。

我要從沙發上爬起來,趙先生卻把我按回去了:“你睡會吧,剛剛複原,需要休息。”

我點了點頭,繼續爬起來:“我要去**睡。”

趙先生把我按回去,很體貼的說:“姓湯的那張床,你不嫌晦氣嗎?”

我掙紮著坐起來:“你開什麽玩笑?我要去小湯唯的床。”

趙先生又把我按回去了:“人家女孩的床,能讓你躺嗎?”

我看了看小湯唯,小湯唯點頭答應了。

趙先生攤了攤手:“好吧,正主都沒意見,我也就不說什麽了。你去吧,還等什麽?”

我說:“被你按回去了好幾次,我沒力氣了,你扶我起來。”

趙先生把我扶到了小湯唯**。不得不說,女孩的床就是軟啊,我躺在枕頭上,發出了滿足的歎息聲。

趙先生在旁邊嘖嘖連聲:“你要不要這麽猥瑣啊?”

我閉著眼睛說:“我不是猥瑣,我是太累了。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迷迷糊糊的,我想起來一件事,我問趙先生說:“夏心有消息了嗎?”

趙先生說:“她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了,你放心吧,小湯唯的心髒有她看著呢,沒有問題。”

我嗯了一聲,又問:“胡大力呢?”

趙先生說:“據說他正和馬克幾個人玩牌呢。贏多輸少。”

我又問:“湯叔叔的屍體處理掉沒有?”

趙先生說:“放心吧,殯儀館的人拉走了。”

我聽到這裏,徹底放下心來,然後就進入夢鄉了。

做鬼是不用睡覺的,但是鬼魂也會累。我現在有了肉身,所以很渴望好好睡一覺。

我睡得很踏實,根本沒有做夢,所以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依然是黑的。

我看了看床邊的鬧鍾,距離我上床隻過了五分鍾。

這次打死我也不相信我隻睡了五分鍾,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我睡了一天一夜,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從**爬起來,打開客廳的燈。這燈沒有亮,我這才想起來,前幾天它就壞了。湯家發生了太多的事,這盞燈就一直沒來得及修好。

借著窗外的路燈光,我發現客廳裏麵空無一人,我叫了一聲:“二舅,你在哪呢?”

沒人回答我。

我又叫了一聲:“小湯唯,你在不在家?”

小湯唯也沒有反應。

我有點納悶的喊:“小苗,你也出去了?”

小苗還是沒有動靜。我嘀咕了一聲:“這可怪了,他們能去哪?去幫小湯唯找心髒了?那也應該告訴我一聲啊。”

我在客廳裏麵找了找,發現小湯唯的手機在茶幾上扔著呢,我把手機拿出來,想要給趙先生打個電話。

可是這時候,手機響了。我看見上麵的來電顯示就嚇了一跳。上麵清清楚楚的顯示著:爸爸。

我的頭皮有點發麻,湯叔叔不是已經死了嗎?這電話是哪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摁了接聽鍵。那邊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喂?”

是湯叔叔的聲音沒錯。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回了一句:“喂?”

那邊低聲說:“幫我找胡初九。”

我咬了咬牙,心想:你在我身上係了線,害得我變成了風箏,你還敢找我?膽子真是不小啊。

我回了一句:“我就是胡初九。”

那邊說:“太好了,我在殯儀館等你。”

隨後,電話就掛了。我再打過去,已經關機了。

我把電話扔到沙發上,在客廳裏麵轉著圈的想:“這是怎麽回事?湯叔叔又要怎麽對付我了?不行,我得小心一點,小心駛得萬年船。”

於是我拿起手機來,想要給趙先生打電話。隻可惜,小湯唯的電話本裏麵根本沒存趙先生的號,而我又沒把他的電話背下來。

我坐在沙發上猶豫了一會,越想越覺得湯叔叔這件事裏麵透著古怪,可是我又忍不住想去看看,萬一能把我身上的線給剪斷呢?

後來我實在等不下去了,我決定冒險一次。我給趙先生留了個紙條,說明了我的去向。

我在冰箱裏麵找了些吃的,吃飽喝足,然後又把匕首藏在身上,隨後就下樓了。

一出單元樓,就是一陣寒風撲麵,我吸了吸鼻子,這可能是要下雪啊。結果我還沒走到小區門口,就有雪花從天上飄下來了。

我大踏步的走在街上,忽然想起來了兩句話: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陸虞侯火燒草料場。

如果今天湯叔叔敢出什麽幺蛾子的話,我就把他給燒了。讓他做一個沒有屍體,沒有根基的孤魂野鬼,看他能翻起什麽風浪來。

我正想著我的計劃,忽然身後一陣急刹車聲,我嚇了一跳,連忙回頭一看,是一輛出租車,開著遠光燈,正對著我的眼睛,差點把我晃瞎了。

開車的師傅把燈關了,從窗戶裏探出頭來,對我說:“兄弟,雪天路滑啊。”

我說:“是啊。你剛才不就差點撞上我嗎?”

師傅說:“所以說啊。雪天路滑,你要是鐵包肉呢?撞了人你能活。你要是肉包鐵呢?那可就危險了。你要不要坐車啊?”

我想了想,這倒也是。於是拉開車門就坐進去了,不得不說,這師傅招攬生意的手段倒是挺新奇啊。

等我坐好了之後,我問師傅:“到殯儀館多少錢啊。”

師傅說:“明人不說暗話,雪天路滑,打車的也多,我這車費也就水漲船高了。我多要你十塊錢。”

我見這師傅這麽痛快,就點頭答應了。

說實話,我來柏城不久,也沒坐過幾次出租車,但是每次都被宰,像這一位把醜話說在前邊的,真是不多見。

師傅開車很快,一路上風馳電掣,根本沒把雪天路滑當回事。我做了一會之後就有點擔心,萬一他出現什麽事,我不用他送,自然就有人把我拉到殯儀館了。

好在一路上有驚無險,出租車在殯儀館門口停了。然後師傅回過頭來,對我說:“小夥子,一百一。”

我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麽?”

師傅說:“一百一十塊錢。”

我怒了:“我坐車不到十分鍾,你收我一百多?”

師傅說:“是啊,表上寫著呢?”

我一看那計價器,車已經停了還在走字呢。師傅說:“哎呦,不好了,現在變成一百二了。小夥子,你得趕快付錢,不然你得破產。”

我直接把匕首拿出來了,抵在他脖子上:“你是不是在逗我呢?”

師傅一下就怕了。貪財的都惜命,他把兩隻手舉起來,幹笑著說:“行行行,你牛逼,我認栽。你走吧。”

我說:“把你的錢拿出來,分我一半。”

師傅愣了:“你要黑吃黑啊。”

我說:“你們柏城的司機我是怕了。過一會走的時候我還得打車呢。我可不想總亮刀子。”

師傅抓了一把錢遞給我了我也沒看,直接揣到懷裏進了殯儀館。

這時候地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雪,潔白無瑕,讓人不忍心踏上去。

我把匕首攏在袖子裏,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雪花被我踩實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我走到屋門口,輕輕推了我推,那扇門輕而易舉的被我推開了。

看門的老頭總是忘了鎖這扇門,這也不怪他,畢竟這種地方很少有小偷光顧。

我小心翼翼的走進去,聽見值班室有一陣咿咿呀呀的唱戲聲。我彎著腰從門口經過,老頭果然沒發現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開了停屍房的門。